第39章 第三十九章:噩梦缠身,同床共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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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面色绯红, 额角发着虚汗, 微张的嘴唇不住地些癔症的梦话, 温热的鼻息喷在秦少白的颈侧,使他身子一麻, 一个激灵如灵蛇游走一般顺着脊梁爬上头顶。

    他深吸了一口寒气, 顿了少顷, 这才缓缓地将之呼出。他右手心翼翼地拿开缠在他脖子上的手,支在床上的左臂撑起, 艰难地与肖拉开了一个安全距离, 有些喑哑的声音道:“肖、醒醒……醒醒了。”

    可任凭秦少白怎么唤, 肖仍死死地被困在梦境的牢笼中无法挣脱, 她似是遇见了什么危急的事,幅度的摇起头来, “不要……不要走……求你……”继而一伸手, 将秦少白内衫的前襟抓进手中。

    秦少白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内衫,被肖这么一拉, 对襟的领口登时被扯开,露出了一大片坚实的胸膛来。

    而肖则像是溺水之人抓到了一根浮木,口中不再呢喃不休,表情也逐渐平静了下来, 又恢复了平日里熟睡时的状态。

    低头看了眼胸前抓着自己衣襟的手, 秦少白又是好笑又是好气,他轻柔地一根根掰开了肖的手指,却在成功的最后一刻被对方一个反手握住了指尖。

    她的手心有些粘腻, 全是方才做噩梦受到惊吓时害出的冷汗,秦少白实在不忍再折腾下去,便认命般地叹了口气,心翼翼地脱鞋上床,在她旁边的空处侧身躺了下来。

    肖刚才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正有些瑟瑟发抖,下意识地就向旁边的热源靠了过去,然后在秦少白的怀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之后一夜无梦。

    肖是被热醒的,扭动了一下身子放了些外面的凉气进被窝这才舒服了一些。她刚想惬意地伸个懒腰,哪知一伸手便触到一片光滑又有弹性的胸膛,她大惊之下迅速将手抽回,再抬头一看,却撞进了一双瞳孔漆黑的眸子。

    秦少白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眨了眨眼,道:“醒了?”

    “嗯……”肖觉得两人的位置有些尴尬,不露痕迹地向后靠了靠,与对面人拉来距离。

    “昨天晚上做噩梦了吧,定是没休息好。”秦少白心地掀开被窝下了床,不让寒气钻进去,“现在还是卯时,你再睡一会儿吧,等天大亮了再起。”

    肖乖巧地点了点头,假意闭眼睡去,可等秦少白一离开床边,又忍不住偷偷眯着眼去瞧。

    她知道秦少白每日都起得很早,只是自己一向是个懒骨头,所以一次都没见到过。每天自己醒来之后,他的地铺都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人早就上朝和巡去了。

    秦少白和京城里一般的公子少爷们不同,骨子里就随了其父那份军人的铁血,做事从来无需下人服侍,也从不拖拖拉拉,迅速就将一切都收拾理干净,并换上了自己的公服。

    肖虽在梦中,可隐约间还是对昨晚之事有些印象,知道最后出现在自己身边,带给她安全感的那人是秦少白。

    她看了眼自己身侧这个狭的位置,瞬间便有些亏心,秦少白一个身高腿长、体格健硕的成年男子,却被迫挤在这么一个狭的位置睡了一夜,一定憋屈极了。

    可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无论何时何地,甭管是没吃饭还是没睡觉,只要穿上了这身公服,就都是一副铁骨铮铮、雄姿英发的模样。

    看着秦少白取了佩剑出门,并轻轻地将门带好,肖着哈欠伸了个懒腰,索性也坐了起来。

    疏影对自家姐这么早起很是诧异,以至于怀疑她是不是因昨日那一吓而闹得一夜未眠。肖也没答她,无奈地挥了挥手,法她去取早膳去了。

    疏影猜测的也不错,昨日那个熊熊燃烧的火人,确实勾起了自己幼年时一些不愉快的回忆,导致晚上做了噩梦。自己六岁那年,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带走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一夜之间,她从一个普通家庭的幸福孩,变成了一个孤儿。

    “姐,今日有肉包,有豆沙包,有米粥,还有鸡汤混沌。”疏影端着餐盘回来。

    思绪被疏影拉回到现实,肖自顾自地叹了口气,还想那些做什么呢,过去的一切都已成了定局,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改变的了,自己能做的只有把握当下,放眼未来。

    把握当下的肖在用了早膳之后,便同疏影一道去了餐厅,走进后厨发现,正在忙着备菜的除了张兰兰,还有另一位姑娘。

    自从后厨里出了李飞的事,肖便对此格外敏感,走上前问道:“请问你是……”

    那位姑娘正蹲在地上削土豆皮,闻声扭过头还未答话,疏影便抢先接话道:“姐你忘啦?不是您昨天进宫不能过来,所以调大厨房的夏云前来帮忙嘛!”

    肖这下想起来了,自己好像是给秦少白提过一嘴,可以叫府中做点心的师父过来帮忙,没想到竟然是个年纪如此之的丫头。

    “你叫夏云?”肖问道。

    “是。”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的夏云站起身,对肖恭敬地颔首道。她声音仍是脆生生的,孩童一般,听着比疏影还要稚嫩。

    “你今年多大了?”

    “奴婢今年满十二岁了。”

    哇,这么,自己这算是雇佣童工了吧?

    “到府里几年了?怎么这么就出来做工?家里可还有亲人?”本着后厨里的所有员工都要探清楚的原则,肖一下子问了一连串。

    夏云的面上无悲无喜,平静道:“回少奶奶,夏云幼年家里遭难,亲人们都不在了,独留奴婢和同胞姐姐相依为命,后来与姐姐也走散了,再后来,就卖身到了府里,在大厨房做了丫鬟,到如今已有四年了。”

    好悲惨的身世!相比之下,自己竟都比她幸运很多。肖心下一软:“你可是愿意来我米其林做工?”

    夏云点了点头,“奴婢能跟随少奶奶,自是愿意的!”

    “那好,我今日就向陈管家调你过来。”

    此言一出,张兰兰最是开心起来,因是原本后厨就她一个女孩,如果夏云来了,正巧与她作伴,故而笑着对肖道:“梨落姐,您招了夏云过来实在是太英明了!”

    “哦?此话怎讲?”肖笑着看了眼夏云,她正有些不好意思地低着头,接着处理盆子里的土豆。

    张兰兰解释道:“梨落姐,昨日你不在,崔阳一个人简直要忙不过来了,有些客人等待得有些不耐烦,差一点收不了场!还好有夏云在,她做了几道点心,免费赠送给久等的客人,这才把客人的情绪都安抚下来呢。”

    夏云平日在大厨房做工,也没和这位刚入门的少奶奶接触过,还怕她听了自己免费赠送点心给客人,而怪自己擅作主张,故而有些不安地抬头看向肖,表情像一只怕主人不高兴的狗。

    可肖听后却眼前一亮,这位姑娘年龄不大情商却极高,是个经商的好材料!给等位的客人赠送免费食,海底捞不就是这么做的吗?后来此举成为了现代餐饮业,餐馆提高服务质量的重要一招。

    “做得好。”肖摸了摸夏云的头,“做服务业就要有审时度势的能力,要以顾客的心理感受为核心,随机应变,夏云这次做的就很不错。”

    夏云得了肖的夸奖,有些不好意思地低着头笑。

    中午,米其林的大堂座无虚席,客人们一边吃着美味佳肴,一边道着近日京城里发生的奇闻异事,当做下饭的谈资。

    “哎,你们听了吗?葛老大死了!”

    “葛老大死了?前天我还在赌场见到他呢,好端端的怎么就死的?”

    “他正是昨日下午死的,死得可真是蹊跷,据正在昌隆赌得热火朝天,忽然间身上竟冒起火来,火越烧越旺,怎么扑都扑不灭,活生生的给烧死了!”

    “李兄这话的,未免太言过其实了吧!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怎会平白无故的着火呢?赌场里那么多人,就眼睁睁地看着他这么烧死,不管不顾?”那人混不在意地挥了挥手,表示此人的言语不值一晒。

    那人也不着恼,继续解释道:“奇就奇在这儿呢!葛老大身边是一点儿明火都没有,那火就像是凭空从他身体里冒出来的一般,故而一大盆水下去火非但没灭,反而烧得更旺了,最后直接烧得连骨头都不剩,大风一刮便什么都没了!”

    这人实是有几分书的潜能,虽他当时并不在现场,但寥寥数语仍是把场景叙述得绘声绘色。众人听闻,齐齐了个寒颤,这才惊觉在饭桌上谈论这个实属倒尽胃口,马上又换过别的话题海诌去了。

    一旁站着的阿毛闻言却眉头一皱:葛老大这样的人,居然就这么轻巧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