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七章 任何事情都有原因
东坡看过去。
“你先,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程似锦问项正直。
项正直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东坡能看到的他全能看见。
周遭还是漆黑一片,但那些白影却是清晰无比,项正直低着脑袋不敢抬起,他紧闭着眼睛喘着粗气把今晚发生的事情又讲了一遍,“我本来是要去厕所的,出去的时候就看到有一排人在门口走,然后我就回屋里了,刚一进屋就看到现在这种的白色影子……”
项正直伸出手胡乱的指了指。
“再、再然后我摸到了一个脑袋,我我我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程似锦沉吟片刻,他对东坡,“你有没有感觉,我们像是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
“被人牵着鼻子走?”
“是的,”程似锦抬头看去,“从来到这里,好像一切都不受我们控制了……我们去哪里,好像都在别人的安排下,人家让我们往左,我们就一直在左边走着。”
“什么意思?”东坡不解。
“也许是我多心,但太凑巧了,”程似锦也不确定,但看着这无法解答的怪象他只能把自己的想法出来,“我们差一点就进那个有遗像的屋子了,门都开了可里面什么样儿都不知道,还有项正直……”
程似锦往项正直那看。
项正直被红衣厉鬼上过身,所以这种情况他受到的影响是别人的千百倍,一点阴气就会被无限放大,给他带来无法估量的后果。
项正直是差点被吓死,但这只能是个意外,因为同样的事情发生在正常人身上最多也就是刺激大了吓呆吓傻吓晕过去。
“我在想,如果他没去上那个厕所,没看到院子外的那些人呢……”
程似锦的感觉像是,项正直若没有无意间撞到那些东西,或许就不会遭遇后来的事情……
对方也许只是希望他什么都不要,闭上嘴巴。
但项正直体质特殊,差点一命呜呼了。
这才让他们觉得事情很大,可如果只是他们过分担心呢……
东坡看看静静矗立在黑夜中的建筑,在他要进到那间屋子的时候叶遇白突然有人跑了过去,在他们要去看那些排队的人去向何方的时候,木马突然动了瓦片不停掉落……
他们在上里村没发现任何怪异的现象,也没找到任何灵体以及叶遇白白天的人,唯一的怪事只有这些,且对他们造成了影响……
没能进到那屋子里,没能前进跟随前行的队伍。
东坡无法解释眼前的一切,不过程似锦的不无道理,要想证明这些猜想是否正确,那么他们只有一个验证方式,那就是……
再试一次。
让一切重新来过,看是否还有怪事发生。
这样就有答案了。
“我们回去。”东坡。
“可是……你能找到路么?”程似锦看着周围问,他们之前一直在鬼墙,绕了那么久都在原地转,他们根本没能再回那个屋子去,这很容易就知道了,因为他们再没看到那些排队的人,以及瓦片几乎掉落干净的建筑。
“穿越迷宫最好的方式不是每条路都试过,而是直接穿破墙壁呈直线前进。”东坡在腰包上摸了摸,从里面拿出几个东西。
程似锦看着此时此刻的东坡,他特想伸手给他拍两巴掌,这话的忒霸气了。
东坡把法器都拿了出来,他点了鬼香取了黄符,又举起了引魂铃,就在他准备将这些法器一同使用的时候,那些白影突然不见了,紧随而来的是一股强大的阴风。
其程度不亚于六七级台风,吹到身上竟是能让头发乱飞衣服胡摆。
东坡的鬼香骤然熄灭,引魂铃也因阴风的影响无法正常使用,黄符若纸钱一般洒了漫天,想抓都抓不住。
鬼嚎响起,传遍所有人耳朵里。
项正直听得到也感受的到,这里面只有叶遇白一个一脸迷茫。
他感觉到了冷感觉到了风,除此之外他看到那三个人乱七八糟的样子还下意识的在自己脸上摸了摸。
他没事儿啊,他们怎么了?
还有那几位迎风招展的感觉是什么情况?
叶遇白伸手看了看,一切正常啊。
东坡在狂风中眯缝着眼睛,鬼嚎时远时近,听起来分外恐怖。
东坡猛地转身,树精从地面中飞出,树枝幻化成囚笼,东坡迅速放了个符咒,灵光闪现,守护灵将东坡的力量附着于树精之上,树枝似有了实体紧紧的扎在地面上。
而囚笼之中,一个比程似锦还不知道多少岁的男孩儿瞪着俩眼睛不上是惊恐还是诧异所有的幻象结束,一切皆恢复正常。
东坡扒了把自己东倒西歪的头发,踩着愤恨的步子到了囚笼面前,他手一伸树枝立马消失,东坡不等那人有反应一把就把他薅了起来。
“我想这位就是今晚闹鬼的始作俑者吧。”东坡咬牙切齿的笑着,“您还真是年少有为啊,年纪轻轻就把我们几个大人耍的团团转。”
那子一听东坡这话,就像上岸的鲤鱼一样开始拼命挺,他手脚乱蹬企图从东坡手里挣脱,项正直一看这特么是人不是鬼啊,这子让他憋了一晚上尿还差点把他吓死,于是二话不一脚就踹到了他屁股上。
那男孩儿顿住,须臾,他张开嘴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
他这一嗓子把在场的几个男人都哭懵了,东坡更是不知道该继续拎着他还是把他放开。
整个上里村都回荡着他豪迈的哭声。
这时候一到黄符嗖的飞到东坡面前,那黄符贴着东坡的胳膊直直落下,末端嵌入泥土,又软软的变成了一张纸。
东坡认出那是他自己的黄符。
竟有人能把这黄符变成刀子。
东坡顺着那力道看去,屋顶之上不知何时站了个人。
以东坡的视力都看不清那人的长相,他正努力瞧着,就听那边道,“放开我弟弟。”
东坡还没做出反应,叶遇白大步就走到了他面前,他一把把那男孩儿抢了过来,照着他脑袋弹了俩脑壳,“我特么的就不放,我特么的不仅不放我还揍他了!怎么着你不服么?不服下来咬我啊!”
东坡:“……”
程似锦:“……”
项正直:“得好!”
那子被弹了两下,脑袋像是被锤子敲了生生的疼,可是这会儿他竟是忘了哭,泪眼婆娑的看着叶遇白,然后,猛地了个喷嚏……
在异象消失后,这里再不像之前那样几乎看不清彼此的存在,叶遇白虽然看不到远处的人但范围内还是没影响的,于是他就看到两管鼻涕喷涌而出,洋洋洒洒的落在了他的前衣襟上叶遇白:“……”
东坡:“……”
程似锦别开了头。
项正直在身前画了个十字架。
叶遇白:“你大爷啊!我特么要你了啊!”
他这声刚吼完,面前的人就被拽走了,再一抬头,一个男人正把那孩子抱在怀里警惕的看着他。
然后那男人动动僵硬的嘴角对他,“对不起,我……帮你擦擦吧?
叶遇白:“……”
东坡:“……”
程似锦:“……”
项正直捂着嘴,吭哧吭哧的乐着。
叶遇白:“你他妈的给我滚——”跟在郝家兄弟后面,他们走出了上里村。
在村子里遇到这俩人是兄弟,个子的那个是弟弟,叫郝然,个子高的是哥哥,叫郝毅。
这哥俩相差近二十岁,崽子还没到十岁,话带着股奶味儿。
郝毅则不然,他没叶遇白大,但看起来比叶遇白成熟多了。
除此之外,郝毅不善言谈,表情也不够丰富,典型的一张扑克脸,除了这个他还有个特点,那就是特别的疼爱弟弟。
上山的路他一直背着弟弟,郝然在他背上趴了没多久就睡着了。
“你们为什么要吓唬我们啊?”东坡一边走一边问。
“想把你们赶出去。”
“赶出去?”东坡回头看了眼,上里村已经被他们抛在后面了,那个鬼墙在郝然被抓后也跟着消失了,可见村子里的异象都是这兄弟所为,“为什么要赶我们出去?”
“因为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郝毅话很简洁,看着就不像是个话唠的样儿,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永远不会出现被烦的要死的画面,但也意味着聊天是个难题,因为他们很难接下你的话,最多给你一个答案罢了。
就像现在。
郝毅完又闭嘴了,东坡只得继续追问,“我们为什么不能来?”
郝毅不话了。
他沉默的往前走着,步伐似乎也跟着加快了。
东坡:“……”
等了半天不见他回答,东坡低头撇了撇嘴。
我去和他话太累了啊!
郝毅不搭理他,东坡今儿这嘴皮子突然就利索了,他很快再次破寂静,他道……
“我们来上里村找人,不过听这村子里的人曾经得过一场大病,死的死走的走,村子里没剩什么人,这村子就荒废了,后来就没有再被记录了。来之前我就一直在听这个地方,可是奇怪的是当地竟然没人知道,这村子是什么时候出的事儿?为什么一点消息没漏出去,还有就算这村子不复存在了,老一辈人也应该听过吧,我真的是问了很多人,多大岁数的老人都找过了,他们都……”
“上里村就是个村子,就像是山沟里许多不知名的村子一样,没人知道不奇怪,至于你的那个病……”郝毅顿了顿,他把背上的弟弟往上一驮,大步迈过一块石头才继续道,“上里村的人没得过什么病,他们是怎么死的你作为灵媒师应该很清楚。”
“我?”东坡诧异,不过听郝毅这口气,他猜测道,“无法治愈无法解释的病,难道是…
…他们的魂魄出了问题?”
“差不多,但比那个严重。”
“什么意思?”
“上里村全村的人被厉鬼夺去了魂魄,他们被怨气所杀,死非好死,他们的魂魄已经不在,但这片被怨气感染的土地还记录着厉鬼及村民的怨气,这上里村早已不正常,不再是个人待的地方了。寻常人根本都看不到,在他们眼里这里只有树林没有房屋,上里村就像是在海上漂浮的船一样,一旦你发现了,你进去了,就永远也出不去,必死无疑,如果你们没让灵体引领,你们也无法找到那村子,哪怕你是灵媒师。”
郝毅的话变多了,在东坡提问前他继续道……
“可以,整个上里村就是怨气构成的,里面的东西不能碰,一旦碰触,土地中的怨气爆发,那便不是你我能够阻止的。”郝毅回头看了眼,“我只想把你们赶出去,这地方不是你们该来的,也不是你们能待的,所以,今晚过后,立刻离开,不要无端端的再生麻烦。”
东坡和程似锦对视一眼,郝毅刚才提到了……厉鬼?!
这个厉鬼难道就是红衣厉鬼?!
这是红衣厉鬼生前待过的地方,他们找对了!
俩人的心情是无以言表的激动,他们终于得到了渴望已久的线索。
郝毅停了下,他往前一指,“我家到了。”
东坡抬眼,在临近山顶的地方,看到了一个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