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九章 这一大早上的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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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栾宇就地一滚,单手向天,四周大地撼动。

    东筹微微偏头,眼角的余光扫到土地摇晃,细的石粒来回滚动,突然,脚下地面一颤,水流自地下喷涌而出。

    即便水从土地中出现,清澈的水流却不见一粒泥沙。

    水若针尖细雨急急落下,那雨碰到树叶顷刻穿透。

    东筹抬眼,眼神中有讶异闪过。

    栾宇单膝跪地,用食指在鼻子下用力一蹭,然后嘿嘿嘿笑了声,他笑的是一脸不掺假的得意。

    东筹很厉害,这和年龄无关,栾宇不过东筹。

    这场交锋,东筹并没有使出全力,栾宇连他的使者都没有看到,不过他栾宇也不是个花架子,这么多年的辛苦不是白费的,栾宇的招式多得很,虽然不过东筹,但不至于一直被他压着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栾宇倒要看看,东筹这回要怎么应对。

    还是单独斗不招出使者么?

    栾宇紧盯着东筹,东筹肩膀一抖,一道黑影从他后方弹射而出。

    栾宇勾起嘴角,终于来了!

    随着东筹使者的出现,栾宇感觉到了一股奇异的力量,这力量仿佛带着压迫感,让周遭的空气都压缩起来。

    那黑影盘踞在东筹头顶,落下的细雨立刻变成水蒸气,在半空消失。

    栾宇惊讶,他眯起眼,正要看看东筹的使者究竟是何许模样,就听到远处有人喊叫东筹转身,那股力量紧跟着消失。

    使者也跟着不见了。

    栾宇什么都没看到。

    他遗憾的摇了摇头,好大不乐意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拍拍身上的灰跟着东筹一起看,白一场,他挺辛苦,东筹连使者都没出现,他真想知道是哪个不开眼的这时候来扰。

    哪怕再晚来一会儿让他看一眼也好啊!

    他真挺好奇东筹这么厉害的人会有什么样的使者!

    他也终于明白程似锦的不解是怎么回事儿了……

    程似锦他们东家人那么多,比东坡厉害的有的是,太爷爷为什么偏偏只要东坡…

    就拿东筹来,这东筹比东坡的档次不止高那么一点吧!

    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东筹还是个辈,难以想象这么大的东家会有多少人才的涌现。

    东坡的太爷爷在想什么呢?!

    也难怪人不高兴人家要起义啊!

    东筹都这么厉害了,另外的高手又会怎么让人震撼……

    不过话回来,东筹爸是不是过,东家最厉害的现在是东筹,太爷爷把位置要传给他什么的?

    栾宇当时没怎么注意听,他在干什么呢?好像……在吃糍粑?

    栾宇:“……”

    栾宇特懊恼,再看那断他好事儿的人,离老远栾宇就听就在嚷嚷却又听不清到底在喊些什么,栾宇心想着您就不能吐字清晰一些么,本来一句话就能完的事儿非得喊这么长时间……

    这姿势这架势这焦急的表情,他怎么看这个场景怎么熟悉……

    再一想,这不西游记里常有的画面么!

    沙和尚一脸焦急的挥舞着手臂一路狂喊,大师兄师傅让妖怪抓走了!

    栾宇想着想着,噗嗤一声笑出来了。

    东筹面无表情的看过来,栾宇从他眼中看到了轻蔑。

    就在他准备勾住东筹的肩膀告诉他少年郎不要弄的和老头子一样,做人要轻松一点的时候,远处的人终于靠近一些,紧跟着他的一句话像锥子一样就扎进了栾宇的耳朵里“栾先生不好了出事了!栾老爷子泻肚泻的都要脱水了!”

    栾宇的笑容僵在脸上,下一瞬人已经从神火台上消失了。

    东筹看了看动作飞快的栾宇,垂下眼问气喘吁吁的人,“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那人焦急的,“刚去叫老爷子吃饭,他刚吃了几口就肚子不舒服,然后就去了厕所,这一去就没闲着,来回跑了好几趟。我们给老爷子吃了止泻药,可是一点用都没有,老爷子这会儿已经趴地上起不来了,一脸的大汗珠子连疼都不会喊了。”

    东筹跳下神火台,疾步向前,“他吃了什么不对劲的东西么?”

    “没有啊,”他是急坏了,话的时候手不停的比划企图能让东筹了解的更全面一些,“大伙儿吃的东西都一样,没什么特殊的啊,再老爷子就喝了两口粥就不行了…

    “昨晚上他没吃饭……”东筹呢喃了句,栾宇爷爷昨天还好好的,晚上没和他们一起吃饭,后来让厨房另外做老爷子也没吃,估计不是东西吃坏了,想及此东筹的速度又快几分。

    他们到的时候栾宇正趴地上摸他爷爷的胸口。

    “怎么样?”东筹问。

    “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栾宇呢喃了句,“我爷爷身体挺好,除了腿有点毛病其他地方从没出过问题,这怎么好端端的闹肚子了呢……”

    这哪是闹肚子,栾宇爷爷这会儿脸都发青了。

    他不出话来,鼻息微弱依稀能够听到浅浅的呻“吟。

    就跟要不行了似的。

    栾宇看着轻松,但眉头已经拧到了一起。

    他不停的喊着爷爷,可惜没等到一点回应。

    栾宇蹭了蹭脑门上急出的汗,勉强的冲东筹笑了下,“你家是不没医生?我带我爷爷下山去吧,这样下去不行,就算没什么事儿他这么大岁数了也经不起折腾。”

    东家要是有医生这会儿早出来了,栾宇完就把老爷子扶起来了。

    “这样行么?”东筹看他要把人往背上被,赶紧了句。

    “不行怎么办?”栾宇把人驮好,“你们这破地方连个手机信号都没有,就算120了这么高的山他们得爬到什么时候,与其这样还不如我把人送下去,速度还能快点。

    “东筹这是怎么了?!”俩人正着话,东业辉急急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人未到声先到,然后他茫然又紧张的脸就出现在众人面前了,“我听老爷子闹肚子了?我天啊,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倒了呢?!昨儿不还好好的么……”

    栾宇看了眼垂在肩膀上爷爷的脸,“嗯,闹肚子了,叔您没和我爷爷一起吃饭?”

    “没啊,我早起有跑山的习惯,这不起来就去了才回来,老爷子怎么了?”

    “没事我怀疑可能是水土不服,去医院看看就好了。”栾宇着就往出跑,东筹见状赶紧跟了上去。

    “我跟你一起。”

    栾宇没话,东业辉在后面焦急的问,“东筹你带钱了么?”

    话的功夫俩人已经跑远了,东业辉赶紧叫人带着钱跟上去。

    等所有人都走了,那担忧的表情从他脸上一点点的褪去。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东业辉冷笑,“才一晚而已就坐不住了么……一天够你们探什么的?知道东家现在是我做主,还是弄清了东坡想知道的事情?太简单了……

    残兵败将,这种东西也能当个角色,真是笑死人了,玩起来都没劲啊……”

    东业辉一点没急,慢悠悠的对边上的人一指,“饭菜给我热热,吃饭。”

    栾宇稳稳的背着老爷子,三步窜成两步的往下跑,他腿长,一下能迈过几个阶梯,长长的一段路被他缩减一半还多。

    “你能行么?我帮你?”东筹看他满脸的汗都往下淌了,追到他边上问了句。

    “用不着。”栾宇硬邦邦的了句,可能是觉着自己的语气不好,他又补充道,“我一点不累,就是急的,我在湛江整条公交线路都跑过,这才哪到哪,我就是怕我爷爷“没事,泻肚而已。”

    “真要真是水土不服,事情可大可啊……”栾宇咬牙道,“我爷爷总,他岁数大了腿脚不好,不能到处乱走,这身子骨不行了,不定走哪就留哪儿了……”

    栾宇的话从牙缝里挤出来,但东筹依旧听到了哽咽,他往栾宇那看了眼,栾宇一低头,越过了他,速度又快了几分。

    东家大宅中。

    东坡从神火台后方探头看了看,见四下无人,迅速消失在另外一头。

    只是隔了几个月而已,这宅子和上次来已经完全不同。

    上次来他没遇到任何灵体,但能感觉到它们的存在,只是那些灵体躲避灵媒师而不敢出现罢了。

    这回再来,整个宅子空落落的,鬼宅至少还有个祸害人的鬼,这里却是只有死寂,生灵寂静,死灵不见。

    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东坡甚至不确定这里还是不是那个记忆中的地方。

    没有灵体,这里却是戒备森严。

    整个山都被阵法包围,这就跟到处都是红外线一样,他就算能看到那细密的线他也没办法过去。

    不过……

    刚才东筹和栾宇那一战,鱼精与树精的力量在土壤中悄悄汇合,东坡借由栾宇的力量悄悄的潜了进来。

    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找到程似锦和他的父母。

    这是栾宇爷爷想出的策略。

    声东击西。

    栾宇和他爷爷来到老家,目的不是为了帮东坡探听虚实,就是为了吸引这些人的注意力。

    在他们不知对手的情况下,得知和东坡相识的栾宇突然造访肯定会引起他们的怀疑,所以那二人将计就计,尽量能惹多大乱子就多大乱子。

    慢慢调查再一点点的来对他们来太过劣势,不如化被动为主动,在对手认为他们一筹莫展毫无还击之力的时候,给其一个迎头痛击。

    栾宇他们已经做到了。

    不管程度如何,但在那一瞬间,东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他们身上。

    树精趁乱已经找到了关着程似锦的地方。

    程似锦没被关在什么大牢或者地下室里,他就在一个普通的屋子中,只是这屋子窗户全部被木板钉死,门也加了沉重的大锁,程似锦不开。

    屋子周围布满了阵法,程似锦的法器也全部被人收走了,现在的他,就是一个手无寸铁的普通人。

    程似锦每天做的事情就是看看天,在屋里锻炼锻炼身体,还好他不是被关在黑屋中,至少他还能判断度过了几天。

    身为囚徒的程似锦心态挺好,他偶尔在想幸亏他高考结束了,不然这么多年的辛苦就白费了,他不想再念一次高三,也不想再在高中多待一分。

    明明他就要去上大学了……

    录取通知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今天的程似锦同样无聊,他在地上画了个棋盘,然后弄了几个纸团自己和自己玩五子棋,就在黑方将要胜利的时候,他听到后面传来一声轻响。

    程似锦顿住,平时给他送饭的人都从门进来,通过那个就够把碗的进来,连盘子都没办法送的窗。

    他们不会走后面,再后面的窗子还锁着。

    程似锦纳闷回头,他在想是不是自己关的太久感官错乱了,明明没有声音自己凭空想象的,可就在这时,那几块木板齐齐消失,一抹阳光倾泻而入,随之而来的,是东坡那和阳光一样灿烂的笑脸。

    “程似锦我来接你了。”

    程似锦看看他,也笑了,“才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