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饶家驹的安全区构想
夜幕悄然降临。
凌奇刚才让傅永兴出去一番转悠,已经摸清了医院的格局,回来后,就画了一副医院的草图出来。
眼看夜已深,白忙碌医院的渐渐消停下来,除了个别因为受伤严重被送来急救的,基本都已经进入了休息状态,巡捕房的巡捕也是休息的休息,换岗的换岗,凌奇见时已到,吩咐驴蛋和傅永兴关灯警戒,自己则偷偷的摸出了房间。
凌奇犹如猎豹一样,眨眼间就消失在黑暗之中,站在房间里的傅永兴看着凌奇消失在黑暗之中,心中着实佩服,这借着夜幕的掩护跟灯光的阴影,除了古时候口口相传的夜行术,貌似就没有人能够施展了。
此刻,凌奇收不到傅永心佩服。全身神经绷紧,沿着墙根一路潜行,悄悄的绕到东北角暗哨的窗下,这两人选择的房间大为讲究,正好可以全面监视凌奇的病房动静,凌奇房间里来什么人,或者要到其他地方去,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暗哨房间的窗户半开着,是一间单独的病房,这时里边传来的声音。
“刀疤哥,这个凌奇只是一个参谋,我们为什么要盯他?”一个身材矮壮的年轻人,伸到从炭炉上挑下酒壶,给自己倒上一杯酒,美滋滋的喝了一口,向嘴里丢了几粒花生米,一边烤着火,一边嘀嘀咕咕的道。
“侬个擀豆。”刀疤哥操着上海话骂了一句,只见他脸上有道长长的刀痕,伸端起面前的酒杯,滋的一声,一口干掉里边的酒,烈酒入喉,刀疤的眉头顿时皱成了一团,咧着嘴哈哈了好一会儿,这才舒展开眉头,装出一副莫测高深的模样道,“阿拉跟侬讲啊,侬不要传出去,阿拉跟大老板见过对面的人,阿拉听到他们在聊时提到过这个凌奇,他是个神枪,媛秋案跟他有关,他是个关键人物,所以阿拉就觉得要重点看牢他。”
“看什么牢哦,他不就是一个残废,能跑到哪里去。”矮壮一口干掉杯中酒,也许是酒有些上头,满腹牢骚的道,“帮派里的弟兄们都在夜总会里花酒地,而我们却在这里喝西北风,干这挨冷受饿的苦差事,凭什么?”
“因为侬是喽啰,赤佬,侬不想干就滚,哪来那么多排头,侬没看见那些阿三也站门口喝西北风吗?”刀疤脸的阿三就是站在门口站岗的锡克人巡捕。
“他们是有工资拿,我们呢?一毛钱都没给,还得倒贴钱,这慈善医院不是做慈善的吗?这收费怎么那么贵呢,一晚上一个大洋。”矮壮青年一脸肉疼的道,显然是在心疼那几个大洋。
“侬脑壳子瓦塔啦?那钱又不是给医院的。”刀疤骂了一句,显然不愿意在这个事情上进行深入探讨,接着就转移话题道,“侬是不知道,以大老板现在的架势,很快就会横扫上海滩,阿拉如果不提前投诚,到时候,别西北风了,一阵风就把侬吹黄浦江里去喂王八。阿拉主动接下这差事,这叫投名状,侬晓得否?”刀疤脸恨不得揍矮壮青年一顿,恶狠狠的教育起矮壮青年。
“刀疤哥,咱们要不要把董浩云见凌奇的事向大老板汇报一下?”矮壮男听是投名状,就献策道。
“侬个擀豆,董浩云这门槛精只是杜老板的门徒,听人,老开以前是混津码头的,这北边一打仗,赤佬扎苗头不对,就溜回了上海,这寿头想在上海滩混,到处在送钱轧朋友捣糨糊呢,没价值。”刀疤挥挥,不以为意的道,一口气喝掉杯中酒,丢了几颗花生米,搓了搓,站起身道,“侬看着点,阿拉去趟茅厕。”完,拉开房门,提着裤子一路跑朝厕所跑去。
凌奇心下恍然,原来是帮派依附某个大老板做出的投名状。这就不足为虑了,在上海滩也就那么几个大亨,就是不知道是哪个大帮派的大老板。
凌奇悄悄的从刀疤的墙角下溜过,贴着墙角一个闪身钻进了医院的办公大楼,按图索骥,动作麻利的撬开了医院洗衣服的房门溜了进去。
一系列的战术动作做下来,凌奇感应了一下大腿上的伤口处,发觉只是微微有些发胀,心下稍安,看来伤口恢复的不错。
在洗衣房里挑了一件合身的白大褂,依照着驴蛋跟傅永心身材,又挑了几身便装,这才满意的打了一个包。刚想出去,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又听到了开门声。
“院长大人,这是我们大将的一份心意,还望你能收下。”一人操着不是很熟练的英语道。
凌奇以前在部队里学过英语,虽然不是很精通,但这饶英语口语水平,凌奇自诩可以甩他还八条街。
“东西你带走,请不要用这些东西来玷污我们圣洁的地方。”富来梅院长有些愤怒的声音传来。
“嘿嘿,不要急着拒绝嘛,这些黄金能够让你的医院救治更多的病人,也能接济更多的穷人跟难民,这是多大的善举啊,到时候,所有人都将在称赞您的美德。”来人笑着道,见富来梅没有开口,这人就继续道,“我们大将的要求其实很简单,只要你下令把八百勇士赶出租界即可。”
“这事你得找工部局去,我做不了,也不会做。”富来梅很是果断的回绝了。
“工部局还不是听你这边的。”那人冷笑一声,直接点破了富来梅的话。
“我不是跟你了,我不会做。”富来梅冷冷的道,“如果没有什么事,请你离开吧,我这里有不少八百勇士团的成员在养伤,一旦遇上,我不敢保证你的安全。”富来梅不无威胁的下了逐客令。
“到时候你别后悔,哼!”那人冷冷的丢下一句话,甩门走了。
“上帝啊,请您饶恕我,我不该对魔鬼的财物产生贪欲”富来梅双抱胸,做起了忏悔,实话,面对财物,他也心动,但理智战胜了贪欲,让他拒绝了日军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