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叫我爸爸
第一节别叫我爸爸
凌晨两点,崇海市中心商业区的金世爵商务酒店0号房。地中海风情的装饰风格一直很受情侣们的喜爱,情人节期间更是一房难求。欧阳烨躺在床上呼出了人生中的最后一口气,因为失血过多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左眼被硬生生的挖走,鲜血从窟窿里不间断的涌出,腹部的脏器也被强行剖出。按道理来他是挺不到这个时间的,但是身边的一个女人在给他吸着一种奇怪的烟,让他的意识还保存在脑子里,身体躺在用血画就的六芒星的床单上。
“这个男人断气了,你又一次搞砸了!”身穿黑色皮夹克的中年男人一记耳光扇在女人的脸上,把她打倒在地。“过多少次,父亲不是这么好找!你要把劝阻的命运都葬送在你的身上吗!”
“我我怎么知道他不是,明明在拥抱的时候我感觉到了父亲的气息!”女人踉踉跄跄地抚着地跪坐,鼻子里的血流到了嘴角,可是血液竟然是纯黑。“我能等,可孩子不能等!已经快三个月了,在不找到父亲的话,他就要变成人类,那只会喘气等死的普通人!”
“要不是你是族群里唯一有生育能力的女人,我断不会帮你擦屁股这么多次。走!赶紧走!躲在洞里没我的电话别出来!”男人用颤抖的右指向房门,在他眼里这个女人既是族群的希望也可能是灭族的*,忠于血脉的本能,他不是下杀,只能帮她掩盖污秽。
“时间快到了,我再找不到父亲的话,孩子就你要帮我找到他!我已经快要控制不住自己,很快就要噬魂了,到时候咱们族就啥都不剩任人宰割。青,你要帮我,这是咱们最后的会了。”女人着眼角流下黑色的血泪,她也顾不得去擦拭,就是拿起地上的包跑向房门,全然没发现右脚高跟鞋的鞋跟折断嵌在地板的缝里。
随着关门声响起,男人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床上变成尸体的欧阳烨。“虽然不认识你,但也是可怜人,无端遭受杀身之祸。希望你早登极乐世界,下辈子一生富贵。对不起了陌生的兄弟。”完,他就开始面对着床跪在地上,双合十嘴里念着祝祷文。
也奇怪,祝祷文开始的同时,房间里的灯全部都灭了。月光照进这个房间,在床头映出一个奇怪的黑影,那是近似黑熊的庞大身躯在刨着尸体,不时还仰头哀嚎,却没有声音,双层的隔音玻璃让这件血案沉入静霭之中。
对于张奇来,人生是最乏味的过程。从就无父无母在孤儿院长大,20岁出来独立,智力中等,样貌一般,脾气还倔。干过很多工作都难长久,凌晨四点他甩了便利店店长一个耳刮子之后又变成无业人员。
“人啊!就是一条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一条高速路。不对,不是这么写的,作者是谁来着?”啤酒下了肚,开始胡言乱语。他早就想揍店长一顿,那个短矮胖死秃驴一直关注点都在店员的屁股上,尤其是张奇的。整天借各种理由让他去库房搬东西,趁着他双腾不出空来就在屁股上摸上几把,还是心点别摔了你赔不起。同性恋不恶心,可整天仗着店长的身份去揩男性同事的便宜,这就是用狗屁大的权利性骚扰。零点之后,段矮胖又让张奇去库房搬东西,那个时间库房里的摄像头是关闭十分钟,时间够用。当他的在屁股上转了两圈之后,张奇忍无可忍,他反身把一箱冰红茶砸在那个油腻的大脑袋上,照着比女人还丰满的胸部就是两脚。重力加惯性,段矮胖摔在地上爬不起来,那撞击的声音不亚于油罐车爆炸,震得库房里的吊灯都跟着颤了几下。
“告诉你肥猪,老子不干了!你个肾溃烂茶几!我呸!”使劲给了地上那摊“肥肉”几脚,也难解这半年多的忍气吞声。想着,又对着那张半睁半醒还在吐气儿的猪脸扇了一耳刮子。
“恶心,上都是脸油。”
急火攻心的从店里跑出来后,就找到一台自动售卖买了四瓶冰镇啤酒,国产的比较便宜,本来收入就不高,买进口的无异于装逼。
“唉,穷命!”利用售卖地台的边缘磕掉瓶盖,咕咚一大口,尾部瞬间被捣了一拳的嗑气。今晚啥都不顾,把怒气变成液体排出体外再做考虑。
张奇属于那种看着能喝其实半两就倒肚浮水的体质。视线已经变得时清时朦胧,他想到一句学的诗歌,那人就在灯火阑珊处。前面的街口看着有点眼熟,那个00多年的牌坊上刻着吉庆街三个字,字体周围还用led灯管做装饰,绿油油的忽闪着。
“嘿!快到家了,谢谢老天爷帮我。”吉庆街上靠近橙花便利超市的一座五层的改造筒子楼203,使用面积个半,月租00元,煤气水电另结。张奇在这个盒子里住了三年多,窗外的景色没啥变化,房租涨了很多次。房东太太每次都提前十天来收后半年的租金,生怕租客溜路。
回到家倒床上先睡他个两天,再考虑以后的生路。想着嘴角就有点上扬,睡觉是张奇最喜欢的事情没有之一,只有累得睡死才能忘记每天工作上的不顺和愤恨,才觉得自己也有和其他人一样的权利,睡觉。
下一个路灯右拐,快要到楼下了。他双腿挺了挺直,“坚持到底就是胜利,加油张奇,你可以的,床在等着你。”
哼完这句话,时迟那时快,迎面一个黑影将他撞到在地,后脑勺撞在地上,顿时眼冒金星。
“疯了吗!大晚上的不睡觉在街上撞我,晦气!”张奇一只撑在地上,另一只试着推开砸进自己怀里的人。突然,他摸到了一团软肉,身为男人24年的生理经验告诉他,这是个女人。血液瞬间从脚底冲向大脑,酒醒了一半,心跳速度和大喘气次数越来越快。
“快起来!是你自己撞到我怀里的,可别把我当流氓乱吆喝。”使劲推开对方的身体保持一定距离,借着路灯的光,他看到了一个长发脸色惨白的女人,年龄有个二十几,穿着一身黑色的吊带长裙,跪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还不从我腿上下来,傻了?大晚上撞人玩!”眼前的这个女人神情有些呆滞,张奇觉得她是僵尸也不为过,额头破皮流着血,那血的颜色有点深,嘴角抽搐嘟囔着什么。
“喂!”在她眼前打了两个响指。“能听到吗,这位姐你没事吧?你快点从我的腿上下去,我的腰腿快断了。”成年女性少也要体重过百,张奇撞到的后头还在嗡嗡的闷疼,一条大腿又被人坐着,上刑一般让他苦不堪言。
“爸爸!是爸爸!我终于找到你了!”沙哑也掩盖不住激动地声音让张奇蒙了。啥?爸爸?我咋不记得自己播过种,还是至少二十年前,那个时候也没这能力啊。疯子,这女人就是一疯子,指不定是从哪家医院跑出来的。
“姐,好好话。咱俩差不多大我不可能是你爸爸。你赶紧起来,我可以帮你打电话找人送你回医院。”运气背到极点,这辈子第一次女人投怀送抱还是个傻子。想到这些张奇哭笑不得,酒劲在大腿酸麻感的刺激下彻底消失。
“不对,你的感觉就是爸爸没错!我找了你这么久终于找到了!”女人情绪越发的激动,突然双捂住嘴巴像是要呕吐。面部也变更加狰狞,眉头扭在了一起,脸上的皮如同脱离了骨肉,以鼻子为圆心旋转着,嘴巴变成了一个洞,皮肤各种都渗出黑色的血液。
张奇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这不是在拍电影吧,导演在哪里,摄像在哪里,观众在哪里?不对,这不是电影,是自己亲身经历的事实!眼前的不是人,是个怪物!他全身吓到冒汗,双在本能的驱使下,向后撑地,使劲全身的力量把压在怪物身下的右腿抽了回来。转身就要跑,可麻掉的右腿还是让他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上,他嗓子因为紧张发不出声音,强烈的求生欲让他在地上匍匐爬行,肘磨掉皮也全然不顾,满脑子只有一个字,活!
“不要害怕,爸爸。我会轻轻地帮你祈福,这么多年终于可以让我们族群繁荣昌盛。爸爸,我爱你。”怪物脸上的洞里发出这种哽咽的声音,它终于要实现自己的价值,躯体因为兴奋而颤抖。形似枯枝的爪子从洞里抽出一把血肉组成的长枪,长枪屿洞口摩擦发出的声音让人恶心,如同章鱼的吸盘在吮吸。
“爸爸,我比较笨。所以,你别跑得那么快!”怪物持长枪对着张奇的右腿一记穿刺,剧烈的疼痛感瞬间传遍张奇的全身,那是利刃刺穿了骨肉,把他的右腿钉在了地上,他的身体痉挛了。
我,张奇,24岁,脾气虽然不好也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老天爷你为何要这般对我,连活下去的资格都不给我吗?张奇的意识因为失血过多逐渐变得模糊起来,耳朵变得轰鸣,他知道自己就要被这个怪物杀死了。可悲的人生啊,本是无主的孤儿,没有感受过任何感情的滋润就要报销了,死之前还是个处男。
“涂莽的女人,离开张奇!他不是你这种垃圾可以触碰的!”眼屁再也无力支撑逐渐合上,耳边响起了一个稚嫩的女孩的声音。神啊,我都快死了,又来一个?多大的仇恨啊。
“离我爸爸远一点!你这个老女人!”听到这句话,张奇彻底地绝望了,一个怪物还不够,还来个的,下辈子投胎不做人,太累。
“别乱叫我爸爸,怪物们。”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喘息到,眼前已经完全变成了黑暗,身体的热度从四肢和伤口流失。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吧,心情变得异常平和,从没有过的安全感整拥抱着自己,心脏慢慢地停止了跳动。
张奇,人类雄性,身体健康,薨于一个普通的凌晨,身边有两个非人类女儿,到死还是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