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钟家无子送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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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大河塘县,宗族之中发生的第二件大事。王家村酿酒的师傅钟子良死了。这天全村老少,以及族亲们都来了。

    乡亲们都过来帮忙张罗。

    后院里,已经伤心过度晕厥过去的钟水月又一次睁开了眼。身旁只有一位姑娘陪同,那姑娘瞧着钟水月醒来,高兴的擦了擦眼泪,忙不迭得给钟水月端了杯热水。

    “姐,你可算是醒来了。再不醒来,我可就急了。”姑娘着着,就焦急的跺脚。

    钟水月抬眸,迷茫的扫了一眼周围,又看了看姑娘,转而重新量自己。一身缟素,梳着古代发髻,手里捏着那一本家谱名册。

    看样子,方才的梦成了真,她果真穿越成了钟子良的女儿钟水月,面前站着的这位是钟子良的干女儿,钟水月的干妹妹,王冉兮。

    看她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钟水月这心里也颇为难受,抬着虚弱的手,站起身,轻轻给她拭了拭泪。

    “别哭了,哭也没什么用。日子还不得照过?若是害怕,就先回去吧,干爹的腿也不痊愈,且去看看。”

    钟水月算发王冉兮回她亲爹那。毕竟外头情况复杂着,她一姑娘家恐怕处理不了,又恐怕害怕之际。反正这事跟她没什么关系,倒也不想把她牵扯进来。

    但是姑娘摇着脑袋,泪光点点的眸子里透露些许坚持,“不,不,姐。爹了,让我来陪陪您,眼下……”王冉兮欲言又止生怕到了伤心处,惹来钟水月的伤心,再次昏厥过去可就不好了。

    但是她不,钟水月也才能猜出分毫,她是想眼下爹刚去世,丧事还没做完,她担心她一人受不了,想留下来陪同。这其实也是钟水月的干爹,王冉兮的亲爹的意思。

    若不是干爹伤了腿走不动道,也不至于让钟水月独自面对这一切了。

    起来,钟水月与父亲之所以能入了王家的宗族谱,也是因为王冉兮父亲的关系。当年钟子良带着年幼的钟水月流浪至此,为了能顺利入村安家,王冉兮的父亲才与钟子良拜了把子,又去族长那磕了头,这才成了王家村的人。

    如今回想起来,这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如今父亲去世了,自己身边唯一的亲人也就剩下了王冉兮父女两了。

    钟水月这心里头空落落的,且不这里几乎举目无亲,即便是有,自己这个刚穿越来的也得适应。可一穿越来就遇到这种事,心里岂能不烦?

    而这时,外头又吵闹声不断,大伙都议论着出殡的事宜。按理出殡前还得再哭丧一次,哭丧时由男人唱哭丧歌。

    可钟子良的一生,倒是有一双儿女,只可惜儿子早被不堪忍受疾苦的妻子带走了。就剩下一个女儿,虽然之后,钟子良酿酒得了几个徒弟,也认了义子。可关键时刻,那义子竟然跑了,连带着新酿的花枝酒的秘方也偷了去。

    这件事是在发生大河塘县第一件大事之后发生的。而大事就是某一日,衙门找上门来,是父亲钟子良酿的酒差点喝死了人,而且酒艺差劲。之后,那备受父亲赞赏的徒弟加义子就消失不见,连带着把秘方也偷了。外面的人都在传钟子良是靠着徒弟才能有今日,其实他根本就不会酿酒。

    父亲不堪重负,郁郁而终。钟水月也在操办父亲的丧礼上昏厥过去。

    醒来的时候,这件备受争议的事还没解决,那就是出殡哭丧。

    没错,这本该由男人带头的事如今没有儿子没有义子,乡亲们议论纷纷,钟水月急晕了过去。但这次醒来,她已经想到了法子。没有儿子不是还有女儿吗,身为现代人深受男女平等思想影响,她才不在乎人们怎么看,只要把父亲的丧事办了就好。

    外头议论声越来越大,王冉兮急白了脸,脚又不由自主的来回跺了起来。

    “这,这可如何是好,姐?”

    “什么如何是好,没有儿子,不是还有女儿吗?谁女子不能给老子送终,今日,我还非要破了这戒不可!走,开门去!”钟水月眼睛一闪,深情紧绷,一抬头就命王冉兮开门去。

    王冉兮诧异的不上话来,看向她的目光带着几分佩服,但转念一想好像也无不妥,于是开门去了。

    乡亲们都在等候,一个个的目光瞪圆了的看向钟水月似乎都在等她发号施令一样,可真当钟水月出解决之法,一个个的又都议论纷纷,甚至还有些咧嘴咬牙很不认同。

    钟水月抬眼一扫,目光冷冷扫视了一圈,咬着牙,似怒微怒道,“除此之外还有法子吗?除非,各位叔婶已经找到了我哥。只要他能来,这哭丧的大事非他莫属。不过,连我跟我爹都不知道他此刻是生是死,你们若有神通广大的,自然再好不过了。”

    钟水月这话一出,乡亲们顿然鸦雀无声,但他们的脸上始终显露着几分不乐意,自古以来都是男人带头哭丧的,女人家抬头还是奇怪得很。可仔细一想,钟家也就这么一个女儿了,女儿也未成家没有女婿,除了她还能有谁?

    最后谁也没有作声,钟水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名册。那上面记载着的都是父亲手底下学艺的人。拢共三十五个,当中有二十多个只是学酿酒手艺,没特别深的师徒之情,学完就回乡了。还有七八个倒算得上师徒,却也一个没来。更可恶的就是那最得意的徒弟,师父还认了义子就准备着他能给自己送终,到头来也偷了秘方跑了。

    钟水月手指甲狠狠的划着那个人的名字。嘴角一斜,将那名册扔进一口灶台下,烧为灰烬。而自己则是昂首挺胸,像男人一样倔强的迎头向上,直接走进了大堂,跪在父亲的灵柩前一通痛哭。

    响亮哀痛的哭声也感染了每一位乡亲们,乡亲们最后也哀悼大哭起来。等哭过后便是下葬,请的“八仙”已经到了,这八仙其实就是八个抬棺材的人。钟水月此刻身为当家人自然要跟着一块去。

    下葬仪式又极其复杂,等全部完成后,已是晌午了。这个时候跟去的人们才回来,大家才开始摆饭菜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