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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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脑袋里动了歪心思, 但毕竟魏长卿不是什么胸有大志的人,拖延症也严重,玛瑙公主又索求无度, 他对玛瑙虽然心里头嫌弃, 但是只要日子依然这么好过, 吃穿不愁, 他也就没有太大怨言了,除了偶尔喝醉酒会想想王素素那张漂亮脸蛋以外, 大多数时候,他是玛瑙心目中的完美情人。

    就在他一天天这般度日的时候,终于还是有什么不平静的事情发生了,靺鞨对大唐出兵了,因为雷墨升收了钱不办事, 而钱还被朝廷充公了,玛瑙一怒之下, 为了表现自己女王的威严,就冲动地出兵了。

    这件事情原本魏长卿是不知道的,可是玛瑙这些天突然需求少了,自然让他有些好奇, 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这么回事。

    本来打仗的事情只要不让他没饭吃, 谁赢谁输他都没有意见,但是那班老臣们说,为了体现驸马的作用,让把他也派前线去打仗去。

    魏长卿呆, 他虽然在边军中当过兵, 但他可从来没打过仗啊,可老臣们含泪相谏, 玛瑙被他们吵得没办法,又听说大唐军队中有不少美少年,于是一高兴,大手一挥,让魏长卿挂印出征了。

    其实魏长卿也不过挂个名,实权还是在老头子们手里的,所以他也不操心。

    关键是,他突然发现自己大权在握了,他突然幻想着如果就凭这一仗打赢了大唐,他是不是可以让大唐把王素素和她那个奸|夫送来,他可以占有王素素,同时弄死那个奸|夫出一口恶气,这念头实在太过美妙了,让魏长卿对这场仗分外地热衷了起来。

    仗打得很顺利,因为有内奸苏毅白魏少卿,几次偷袭都成功了,魏长卿不免洋洋得意起来,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奇才。

    玛瑙也很高兴,魏长卿俘虏了一批士兵中,有两个小白脸,魏长卿让人给她快马加鞭地送去了,很合她意,于是玛瑙公主越发思念自己的夫君,芳心大悦之余,亲自带人去犒军。

    玛瑙不去还不要紧,一去就听心腹说,那魏长卿的心思不正,一心想让下面人去大唐抓他的娘子回来。这可把玛瑙给气坏了,想她好吃好喝供着这个驸马,他居然还敢生出了二心来,一气之下玛瑙一鞭子抽垮了魏长卿的帐子,对着魏长卿大光其火,还一个劲地用鞭子抽得他满地乱窜,他就听着玛瑙口中不断道,“你这负心汉”,“你居然有老婆”,“你居然敢把我当妾”云云,魏长卿这才惊恐万分地发现,自己惦念王素素这个正妻的事情竟被她得知了。女人一旦吃起醋来着实可怕,何况还是刁蛮任性的玛瑙公主?

    于是魏长卿为了小命,只能收拾东西搜刮金银寻了个机会逃跑了。

    当然跑也没跑远,又被抓了回来,好在玛瑙倒是对他真心实意,原本见他跑了心里头是又痛又难过,幸好此时,她身边侍奉了许多年的侍者巴图鲁劝她道,“公主,若真心喜欢他,这般使性子可是不行的,不然人迟早得跑。”

    玛瑙这时候才痛悔了一番,当得知人追回来了,立马在他面前痛哭流涕让他别走,再又赌咒了一番,魏长卿才算是暂时打消了逃跑的念头。

    不过此后几次缠绵起来,玛瑙仍偶尔要翻翻老账,会因为他有过婚姻而使点小性子,可但凡魏长卿提的要求,却没有不满足的,这倒也算是二人之间相处的一种进步吧。

    战事还在继续,这日,苏毅白魏少卿派来的密探再度同魏长卿接上了头,说来也巧,这密探本来还想偌大的靺鞨他该怎么与魏长卿接上头。谁知他到得靺鞨那一日正是玛瑙公主知道了魏长卿还有个原配,逼得魏长卿收拾细软跑路的那一日。

    魏长卿从大营后头找了个缝隙钻出来的时候,抬头就被这密探瞧见,不由得吓了一跳。那密探虽不曾见过魏长卿,但魏长卿却直接自报家门道,“我乃当朝驸马魏长卿,你个刁民还不给我让开?!”

    还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居然就这么给他碰上了。不过密探也聪明,知道如果魏长卿在公主身边比在外面有用,于是表面上立马说明了来意,道自己是大唐派来救他的,还好吃好喝好住地把魏长卿伺候好了,暗地里却立马着人去通知了玛瑙公主那边。

    玛瑙公主的侍从得知消息之后,为了抢功劳,也没禀告公主,直接把驸马带回去了。当时玛瑙公主哼听了巴图鲁一番话早悔不当初,一听这消息,立刻重赏了侍从,侍从也高兴,顺便重赏了这个密探。于是那密探就这般与魏长卿搭上了线,不时还能在军营中自由进出,同魏长卿聊聊中原的故事。他的这趟差事办得着实让所有人都满意,就连被他卖了还帮他数钱的魏长卿也觉得这家伙够义气,自己被抓回去了依然来照顾自己,到死也不知道就是此人将自己的消息走漏的,还道是公主神通广大,自己运背倒霉才被发现的。

    于是,当苏毅白和魏少卿假造的王素素的血书经由这密探捎进靺鞨大营的时候,魏长卿捏开这蜡丸一看,上头便是血淋淋的救命书。

    本来他同王素素的感情也没什么深厚的,当初还被王素素的奸|夫打过,心里更是有气,不过,男人就是这么贱,越得不到的越是好,越是虐的深的越是爱。何况他呆在靺鞨宫里,被玛瑙公主逼着欢|爱,他心里不知怎么就越发想要得到王素素来。本来就有些大男子沙文主义的魏长卿看到王素素在血书上这般写,显然是过得十分凄惨,对照眼下自己又过得这么安逸,一股优越感也油然而生,这种复杂的情感让他无从分辨自己究竟对王素素是抱着何种念头,而是只想着既然那是他的妻,便是他的所属物,他如今这么风光,自然应该衣锦还乡,再把王素素给带回来。

    苏毅白魏少卿的初衷就是希望魏长卿将王素素带走,横生一番波折,逼得李啸玄继续滞留靺鞨不得回去。

    魏长卿拿了血书,立刻冲进了玛瑙的大帐,恰巧玛瑙正在听那报信官禀报战事,魏长卿这么气势汹汹的闯入让她吓了一跳,连忙从座上迎了下来道,“我的夫君这是怎么了?谁又惹你不高兴了?”

    自从那次魏长卿出逃回来后,玛瑙对着他再不是趾高气扬的样子,反而处处小心对他,把魏长卿的脾气越发贯得大了些。

    魏长卿把血书在玛瑙面前一摊道,“我的正妻,你的姐姐,王素素,给我写了血书来了,你自己看吧。”

    王素素三个字就是玛瑙心上的一枚刺,每次听到这三个字总是忍不住泛酸,但怎奈她怕自己又把魏长卿气跑,虽然心里恨得牙痒痒的,表面上却只能耐着性子看那封血书。只见上头写道,“你若早来迎我,我二人或得相见,若不来,便是今生永别”,不由得冷笑一声暗道,那女人若能早日同她的夫君永别倒是正好。将那份血书一掷,心火蹭蹭地往上窜道,“那夫君你这是要做甚?”

    “作甚?你居然还问我作甚?当然是去救她了!”魏长卿看到玛瑙不愿意的模样就恼怒,他自诩深的儒学真传,夫为妇纲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从前迫于玛瑙的强势,一直不曾表露出来,但是这些日子舒坦惯了,也被玛瑙惯出了不少以前的脾气来,见玛瑙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便道,“她毕竟是我的正妻,你还只能算是偏房,在我们大唐,那正房就是大过偏房的,再不满意也是这样。”

    玛瑙一听这话,一口龅牙就欲咬碎,过去那副骄横跋扈的样子便不由自主地露了出来,一叉腰道,“什么正妻偏房,信不信我让你正妻偏房都没有,一个人去冷宫里过一辈子?!”

    魏长卿的气焰虽大,但内心深处对玛瑙总是惧怕的,见玛瑙发怒,突然就想起自己依然处于弱势的地位,一下子就怯了。心里头虽然害怕,但面子上却还要做出一副大无畏的样子来道,“反了你了,居然这么跟你夫君我说话?男人是天,女人是地,你今儿个敢爬到我头上,往后,往后——”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悻悻然一挥袖,气冲冲地就跑了。

    玛瑙见他气得那模样,嘴边一丝冷笑,捡起那方写着血书的帕子就用火一把烧了。

    巴图鲁在一旁打发了报信官,站到玛瑙一侧道,“公主其实也不必如此,驸马对那正妻如此情深意重,想来对您也应当会是有情有义的,就是纵容他这一次又何妨?”

    玛瑙这会儿根本听不得魏长卿对他的正妻如何,一听他这么说就炸了,整个人急怒攻心,撒泼一般对着外头大吼大叫,吓得一众侍从都噤若寒蝉。

    等她发完了脾气,忽然又哭了,哀怨地道,“我对他难道还不够好么,他每次在寝宫之中对我难道都是虚情假意的么?我不明白,都有了我,为何还要那个女人?他为何要这般对我?”

    巴图鲁看着玛瑙从小长大,她被囚禁的时候,也是他日夜相伴,似父亲兄长一般,情份非同寻常,这会儿见自己疼爱的公主哭成这般模样,心里头也难受,劝慰道,“男人三妻四妾很平常,公主你也要想想,有地位有才能的男人才会三妻四妾,这不证明了你的眼光么?”

    玛瑙公主听到这儿急了,大声嚷道,“我不要听,我不要听,我要他一心一意对我一个,谁都不准跟我抢他!”

    巴图鲁忙到,“公主,若让驸马爷把那正妻寻来了,到了咱靺鞨地界,不还是由得你处置吗?”

    玛瑙这么一听,忽然一张脸上便由雨转晴,带着泪痕的脸笑道,“哈,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到时候她没那命享富贵也不能怪我不是?”

    巴图鲁微笑点头附和道,“正是,我可爱的公主殿下。”

    玛瑙哼哼一声冷笑道,“那我这就跟他说去,我准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