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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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熹看不到他,孟向北也触碰不到他。

    元熹在房间里呆坐了多久,孟向北就陪他多久。

    元嘉出保温箱的时候,孟向北也凑过去瞧,这是他和元熹的孩子,一出生就送到保温箱。

    期间,孟向北有了一个很大胆地猜测。

    他发现,元嘉似乎能看到他。

    元嘉现在才2个月,2个月的孩视力还不清晰,可每当孟向北凑过去和他话时,他总会往自己的方向看。

    孟向北心情复杂,不知道元嘉能看到他是好事还是坏事,在原世界里,元嘉是没有这个能力的,或许是他带来的蝴蝶效应。

    -

    元熹带着元嘉回学校宿舍,他才刚刚大一第二学期。

    他想继续学业,也想照顾元嘉。

    虽然他现在有钱,但元熹不放心请别人来照看。

    张云泽等人也明白,孟向北离开了,元嘉就是元熹的命。

    商量了一番后决定,若是元熹需要上课,就走他们来照看元嘉。

    “可是你们也需要忙。”元熹有些意动,却踟蹰。

    相比起陌生人,张云泽三人他是最信任的,只是,他们也是学生,空余时间也需要去打工。

    “没事的,我们三个人呢,可以轮流来,再了,我们可是元嘉的干爹,干爹自然要好好照顾干儿子。”最后,张云泽拍板决定了。

    元熹感激他们,没有矫情,带了奶粉,衣服等东西来宿舍。

    孟向北也由衷感谢张云泽三人。

    -

    “你们听了吗,元熹害死了孟向北孟学长。”

    “元熹就是个克人的,听他很的时候就把他父母给克死,现在又克死了孟学长。”

    “以后我们还是离他远点比较好,万一沾染上什么,那可就倒霉了。”

    “你们特么在胡八道什么,信不信老子揍你们。”正在食堂窗口处打饭的秦一衡骤然暴起,怒瞪周围几个人。

    那几人吓了一跳,很快又镇定了,反驳:“我们的是事实,别人也这么。”

    “我记得了,你是元熹的舍友吧,我劝你还是赶紧换宿舍吧,不然”那人好心地规劝,这话虽然还没有完,可意思很明显,不离元熹远远的,心下一个他克死的人就是你。

    秦一衡将饭盒往桌上重重一放,袖子一下子被他撸起,狰狞着脸:“去你妈的,老子揍死你。”

    完,一拳重重砸在那人脸上。

    没多久,食堂里顿时嘈杂一片。

    宿舍里的张云泽眼见着老三秦一衡去打饭,这么久没回来,打了个电话。

    那边了几句后,张云泽的脸色微微沉了下来。

    “我现在过去。”完,张云泽挂了电话。

    “元熹,我出去一趟,再等等,饭很快就打来了。”张云泽对正给元嘉喂奶粉的元熹道。

    元熹凝视了他几秒道:“没事的,我不饿,你们可以先吃。”

    因为元嘉的加入,宿舍几个人很少去食堂吃饭,而是派一个人集中打了四个人的饭回来。

    张云泽嘱咐完元熹就打开了宿舍门。

    元熹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垂了垂眼睫,若有所思。

    “秦一衡同学,在食堂轰然打架,你知道这影响有多大吗?你不是孩子了,是一个成年人了。”

    教导处里,是秦一衡和那个被打的男同学以及其他几人。

    主任板着脸,看了眼秦一衡脸上的倔强,还有那男同学脸上的青紫,暗暗头疼。

    “谁特么让他的狗嘴胡八道。”秦一衡张嘴仍然得理不饶人。

    “你还讲粗话,有没有一点大学生的素质修养。”主任重重哼一声。

    “我们讲的是事实,元熹他就是个”被揍的男同学不服气,捂着被揍的脸,想还嘴,又被秦一衡凶神恶煞的模样给吓得怂了一下,只能咬牙切齿。

    “你这个臭子。”主任恨不得一个巴掌朝着秦一衡脑袋瓜子拍下去。

    最后,主任给秦一衡记了一个警告,又让他赔偿医药费。

    秦一衡没有拒绝,只是在那男同学一行人要出办公室的时候,又冷冷给了一记眼神。

    “臭子,你还瞪。”办公室只剩下两人,这下子,主任再没憋着,狠狠拍了拍秦一衡的肩膀。

    “舅舅。”秦一衡捂着肩膀,不情不愿地嘟喃了一声。

    “你还知道我是你舅舅,尽给我惹是生非,人家要是闹起来,你就不止是赔点医药费,给个警告那么简单了。”刘闻一向知道自家这个外甥是个冲动的,没想到居然敢公然在食堂打人。

    “谁让他那样骂元熹,元熹是什么人,难道我还不知道。”

    也就是这会功夫,张云泽到了。

    张云泽倒没有多什么,只想让刘闻查一查到底是谁在散播谣言。

    张云泽分析了一番,知道这肯定是有心人外散播谣言,必须把这个恶心,恶意的人给找出来。

    元熹还没从孟向北的死亡中走出来,万一再被流言影响到,张云泽难以掌握元熹会发生什么,毕竟元熹现在的情绪看似平静,但他知道,元熹的心理在孟向北死亡后,就不太正常,所以他们宿舍3人一直都心翼翼守着,就怕他出什么事。

    “放心,这事我会去查的,元熹那边,你们多开导,不要让他多想。”刘闻应下了。

    刘闻是a大的主任,同时也是美术专业的老师,对于元熹这个学生,虽然才师生一个学期,可还是有感情的,元熹是他至今为止见过的最有美术天赋,又努力,人品也很好的的学生。

    他也曾经多次看到元熹与孟向北在一起,两人很幸福,可如今唉,造化弄人啊。

    张云泽谢过刘闻后,拉着秦一衡离开,在门口的时候,遇到了黎琛。

    他们也是几天前偶然遇到,才知道黎琛原来在a大教书。

    “黎老师。”

    “你们好。”黎琛点头道,“刚刚的事,我都听到了,我也会尽我的能力,协助刘主任,把散播谣言的人揪出来的。”

    张云泽和秦一衡对黎琛的印象不错,再加上元嘉又是他的表侄,到底是有一层血缘关系在的。

    “谢谢你黎老师。”

    “有劳你们照顾元熹和元嘉了,等我有空,会去看看他们的。”

    张云泽两人离开,黎琛进了办公室,就与刘闻起了这件事。

    “元熹那孩子已经够苦了,也不知道是哪个没良心的,居然还能散播这样的流言,要是被我逮到,一定给他记一个大过。”刘闻忿忿不平道。

    黎琛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抹光,转瞬即逝,他意味深长道:“嗯,是挺苦的。”

    他慢悠悠喝着水,在刘闻看不到的角度,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只是这苦,目前还不够啊。

    由苦到绝望,由绝望到救赎,那才是他想看到的。

    -

    “今天这事尽量不要让元熹知道。”宿舍走廊上,张云泽脸色严肃地嘱咐。

    两人出了教导处,立刻去食堂又打了饭回来。

    “什么事不要让我知道?”清越没有多少波澜的声音从宿舍门口传来,只见元熹不知何时抱着元嘉站在那,似乎在等他们。

    “呵呵,没,没什么。”性格冲动,又藏不住事的秦一衡有些慌,扯了扯唇角回道。

    元熹看了他一眼,询问视线落在张云泽上。

    元熹是执拗的,也是心思细腻的。

    被他这么一看,张云泽就明白,这事瞒不住了。

    回了宿舍,边将饭拿出来,边将事情告诉他。

    听完,元熹待了片刻。

    “元熹,他们都是胡的,等我们逮到那个散播谣言的人,我肯定不会放过他。”秦一衡就怕元熹会多想,拍着胸脯保证。

    元熹回了神,担忧地看向秦一衡:“你怎么就动了,以后不要那么冲动,这次你没事,万一下次遇到身比你好,又豁得出去的,吃亏的就是你了。”

    秦一衡不想让元熹担心,忙不迭地点头,将元嘉抱在怀里逗弄着。

    他动作生硬,明显不太熟练,不过动作心翼翼的,看得出他很细心,生怕不心让元嘉伤到了。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元熹道,他知道他们的担忧。

    徐浩源去打工,吃了饭,三人和一个婴儿在床上睡觉,宿舍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元嘉被元熹放在床的里侧,他没有睡,不过很乖,平时除了饿了或者需要方便外会哼唧几声,其他时候都很乖。

    孟向北躺在床的最里侧,看着元熹状似无聊地拨动着元嘉的,他也同样没有睡着。

    了解元熹的孟向北知道,流言到底还是影响到元熹了。

    他的元熹,如今看似坚强,却脆弱得很,就像是一个被冰包裹着的瓷娃娃般。

    冰让他遍体生寒,却也保护住了他,那是他故作坚强的外壳。

    倘若有一天,这一层冰不见了,那个已经支离破碎的瓷娃娃,就会轰然倒塌。

    -

    流言到底是愈演愈烈,元熹去了宿舍门,都能敏感地察觉到周围异样的眼光。

    他并没有理会。

    孟向北除了晚上修炼,时而跟在他身边,时而跟在元嘉身边。

    这日,元熹需要上课,元嘉是徐浩源在宿舍里照顾着。

    下了课,抱着书的元熹路过了钢琴室,余光瞥见那一架架的钢琴,元熹目光露出怀念之色。

    停留了片刻,元熹转身要离开,却忽的听见那熟悉的钢琴音符。

    是卡农。

    元熹心尖一颤,猛的转身往里面望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沉默了片刻,元熹推开了钢琴室的门。

    他缓缓坐在最里面的那架钢琴前,五指颤抖着从上面的黑白键拂过。

    第一个音符响起,元熹闭上眼睛鬼使神差地弹起了卡农。

    孟向北在他身旁坐下,附和着他弹了起来。

    元熹家庭条件不好,可他尤为喜欢画画和钢琴,最后在填报大学专业时,选择了美术。

    可他依旧会去旁听钢琴课。

    元熹去,作为男朋友的孟向北自然也跟着去。

    实话,家庭条件很好的孟向北,是有学过钢琴的,甚至他的水平比大学里的老师还要好。

    孟向北仍记得,在旁听了几节理论课后,拉着元熹来钢琴室练习的时候,他有多紧张,甚至都不敢伸去触碰钢琴。

    他总觉得,能弹奏出各种美妙乐章的钢琴是神圣的,而他,并不配。

    孟向北瞧出了他的心思,仍然强硬拉着他来,他不愿意元熹总是被那样没有安全感,自卑的敏感束缚住。

    钢琴嘛,本来就是为了给人弹奏而诞生的。

    于是,只要两人有空,只要钢琴室没有人上课,孟向北就会带他来,亲自教他弹琴。

    每次都会坐在这个熟悉的位置。

    一学期下来,元熹学会了几首曲子,而其中他最喜欢的就是卡农。

    音乐是神奇而美妙的东西,哪怕只是几个音符,都能表达出弹奏者的心情。

    孟向北在弹奏卡农时,平凡的韵律脉动着强有力的生命里,顽强不屈服,如同向日葵般,努力积极地向阳而生,就如同孟向北这个人性格一样,乐观开朗,像暖阳,似乎永远都没有烦恼,温暖着身边的每一个人。

    而元熹的卡农,总是在不经意间透着悲伤,有时像一个迷路的羔羊,站在深林的路口,茫然无措,有时又像站在深渊边缘,正在俯视深渊般,似乎随时都会掉下去。

    是孟向北,一点点将元熹从悲伤引领到了太阳下,给他温暖又保护着他不让他被灼烧。

    钢琴室里,钢琴声萦绕在整个教室里。

    最开始那悲伤绝望的音符里,融入了希望与浓烈的爱,音符缠绵悱恻,如同两个相爱之人,跨过了生与死的轮回,他们的爱生生不息。

    等到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元熹早已经泪流满面,他睁开眼睛,向旁边摸索着。

    “阿北,你在对不对?”

    “我听到了,我都听到了。”

    “阿北,我知道你在这里,你出来见见我好不好。”

    元熹视线扫过教室里每一个角落,试图寻找那抹熟悉的身影。

    可是,教室里除了他,并没有其他人。

    “阿北”

    元熹不觉得自己会感觉错,也不觉得是不是自己的精神出现了什么问题,刚刚,孟向北就仿佛在他身边般,就像以前那样,引导着他走向开心与乐观。

    “元熹,我在这啊。”孟向北开口。

    大概是修炼有所作用,刚刚他居然能和元熹一起弹奏钢琴,孟向北也很意外。

    只是

    他走到元熹面前,将后者拥入怀里。

    只是,他依旧没办法触碰到元熹,元熹也看不到他。

    就在元熹由原本的希望几乎要到绝望时,忽的,熟悉的音符再次响起。

    元熹捂着嘴,亲眼看着那跳跃着的黑白键。

    他心翼翼,脚步极轻极轻地走到那家熟悉的钢琴前。

    钢琴前,没有人,那黑白键却仿佛有人在弹奏般,发出熟悉的音符,那平凡的韵律里,藏着的是特属于孟向北想要表达的积极向上与乐观。

    “真的是你,阿北,我就知道你在这里。”元熹泣不成声,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

    “你是不是没办法让我见到你?没关系的,只要你在就行。”

    “阿北,我好高兴,我以为,以为你再也没办法回来了。”

    “阿北,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很快,很快”

    元熹在熟悉的音符中诉着,孟向北听着他最后一句话,若有所思,难道元熹知道他在修炼,不,不可能。

    元熹回去的时候很高兴,甚至偶尔想起什么,会出来,就像旁边的孟向北在陪着他般。

    而孟向北,也确实在陪着他,只是元熹看不到,别人也看不到。

    其他人只觉得元熹是不是精神要出现问题了,竟然在自言自语,连忙又远离了几分。

    孟向北其实也很高兴,想来他的修炼已经到了第一层,现在能触碰死物与元熹沟通了。

    “元熹,你怎么回答那么晚,不是,你的眼睛怎么肿了,还红红的,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秦一衡一看元熹这可怜的模样,第一反应就是被人欺负了,攥紧拳头,就要去跟人拼命。

    “没有。”元熹哭笑不得,重复道,“没有人欺负我。”

    “没人欺负你眼睛成这样?”秦一衡不相信,觉得是元熹怕他们麻烦,不愿意。

    “对啊,元熹,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你出来,老大替你做主。”张云泽不冲动,可也不会容忍元熹被欺负。

    “真不是,我,我是自己哭的。”

    “啊?”

    元熹将元嘉抱在怀里,唇角含着笑,将在钢琴室里发生的事情了出来。

    “阿北他就在我的身边,他没有离开,真的。”此刻提到孟向北,元熹终于多了一丝精神气,没有那么死气沉沉了。

    张云泽三人呆住了。

    最后,还是秦一衡结结巴巴道:“元,元熹,你,你别吓我们。”其实吧,秦一衡也不是怕变成鬼的孟向北,而是出这样话的元熹把他们吓到了。

    他朝着张云泽使眼色,:我们要不要带元熹去医院看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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