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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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郎将, 等等……”李长宁抬头望向苏彦伯, 脸上洋溢起甜甜的笑,“酒菜既已备好, 用完饭菜再走吧。”

    外面的风透过窗户呼啸吹进来,苏彦伯侧头看过去,清清楚楚看得见李长宁那张清丽绝俗的容颜:“好吧。”

    李长宁右手握紧拳头捂在嘴边咳嗽了两声:“咳咳,天气变凉了,有点冷。”

    是啊, 一天比一天冷了,苏彦伯见李长宁衣衫单薄,便解开身上的披风袍子,走向李长宁,温柔为她披上:“郡主记得添衣。”

    她的身子微微僵了下,心中荡起一阵暖意,若是苏彦伯没有不愿记得的过去,那他一定不会是个冰冷的人。

    “苏郎将, 有一事我现在不能如实告知,但是……我所做的是为了你我好,若有隐瞒之处,请苏郎将勿怪。”李长宁的明眸变得深邃极了。

    “无论郡主做什么,苏彦伯必当竭尽所能。”苏彦伯的语气是温和淡然的,他想,大概自己明白李长宁的用意了,所以将身上的外袍披在了她的身上。

    守了好几日, 武延秀总算是得到证实,李长宁与苏彦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私会,被人撞破后,苏彦伯又面色匆匆地离开。若果没有做亏心事,苏彦伯何须走得那么急?

    “延秀哥哥,如此证据确凿,我们就能好好整治李长宁,叫她不但名誉尽毁,且永远失去圣上的喜欢。”武瑶儿欢喜雀跃,迫不及待逮着李长宁出丑。

    “别急,这件事还得让陛下知道。”武延秀心里有所盘算,算把武瑶儿推出去当剑使,“你我先去拜访张昌宗,请他帮忙出面待在圣上耳边游。”

    还是武延秀思虑谨慎,武瑶儿连连点头:“对啊,圣上不见得信你我,但是一定会信张昌宗!可是哥哥怎么料定他会帮我们呢?”

    “张昌宗会帮我们的,放心。”武延秀在屋子里徘徊了两圈,又想了想道,“待李长宁下次出宫时,我掌握消息后,我们立即禀报圣上,请圣上亲自裁决。”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武延秀自以为布下了个完美的罗网,他想着速战速决,把眼中钉肉中刺就此拔掉。

    李长宁以父亲李显的名义,写了一封信派人送去梁王府,约见武三思明日申时于风雅阁酒楼见面,有私事相商,秘密会谈。李长宁在信中字句间,暗示武三思,是有关李、武两家联姻之事。

    武三思收到书信后,大喜过望,想来武延基、武延秀两个侄子皆不是省油灯,他收到消息,这两天观国公杨慎交可是频繁出入魏王府,与武延基走动颇多。如今局势复杂,侄儿们可也是亦敌亦友,儿女们又跟他们交情颇深,所以武三思就连武崇训都没有多。

    待武崇训与李裹儿的婚约敲定之后,武三思也就放心了,就算今后武皇不在,他依旧能保住如今的权势。

    这夜,李长宁精神奕奕而无眠,不知道明日的行动是否会顺利,希望杨慎交那边一切安排妥当。为了不让内鬼怀疑,李长宁刻意冷落丁香多日,主仆二人连着数日都未亲近话,丁香今晚已通知太监胡英……明日申时之前她会乔装出宫。

    翌日,李长宁开始行动,来到了风雅阁提前订好的房间,等待武三思而来。同时苏彦伯也来到了风雅阁,但并未与李长宁照面,他是来赴杨慎交请的酒宴。

    武三思的车驾停在了风雅阁门外,他兴致勃勃被引进了“天香间”,厮毕恭毕敬地关门离开。

    “梁王叔叔。”李长宁忙起身相迎,笑容满面。

    “长宁郡主,是你?”武三思惊了下,又看了看这屋内,怎么只有李长宁一人,周王李显呢?

    “父亲临时有急事,稍后会到,让长宁先且招待梁王叔叔。”李长宁做了个手势,“叔叔请坐。”

    武三思见这李长宁彬彬有礼,也就宽了心露出友善的笑意:“哦,好。”

    而另一间包厢里,杨慎交与苏彦伯闲聊话语,算算时间差不多了,杨慎交推开窗户望向窗外,等着“贵客上门”。

    “兄长是在等谁?”苏彦伯轻声问。

    “等会儿他们人来了,就热闹了。”杨慎交嘴角微扬,向苏彦伯递上去个微妙的眼色,稍安勿躁。

    在这个房间里,杨慎交站在窗前便能将楼下的情景一览无遗。

    很快风雅阁外,又来了几辆车驾,第一辆马车上下来的是武延秀,接着第二辆车上武瑶儿走了出来,她伸出双臂搀扶着上官婉儿下了车。

    在武延秀、武瑶儿的苦心游下,又有张昌宗添油加醋,在武皇面前大肆诋毁苏彦伯居心叵测,欲对长宁郡主不轨。武皇半信半疑,便令上官婉儿来调查清楚,若是苏彦伯真如武延秀所那般,必严惩不绕!

    上官婉儿在来的路上,便心事重重,她哪里有心情来“捉奸”,只是恨铁不成钢地心中苦笑张昌宗傻,竟然会和武延秀这不入流之辈混在一起,诋毁李长宁。从这件事上,上官婉儿清楚意识到,张昌宗蠢得不可救药,只会恃宠而骄,不足以为之谋。为了今后保全自己,上官婉儿决定与张昌宗保持距离。

    武延秀的眼线可是一直盯着,盯着李长宁进了天香间,可后来他被酒店的几个厮给拦了出去,是怀疑他偷了在场某位贵客的钱袋。这些自都是杨慎交的安排,总之支走了眼线,避开眼线看到武三思也来了酒楼。接着酒店厮放了那眼线,误会一场,他并没有行偷窃之事。

    眼线密探见武延秀走进大门,赶紧上前通报,李长宁和苏彦伯都在三楼的天香间。

    “上官尚仪,他们就在这儿!我们快去救长宁郡主吧!”武延秀急切道。

    “只怕……长宁郡主不需我等相救,她是心甘情愿的。”武瑶儿皮笑肉不笑暗讽,嘴角笑意更浓。

    武瑶儿心里是愈发地得意,想来李长宁与苏彦伯的丑事一旦传了出去,慎交哥哥自然不会再看重李长宁,而李裹儿又将指婚给自家哥哥武崇训,谁也抢不走她的慎交哥哥。

    风雅阁这样的顶级奢华酒楼,本就不会招待普通平民,皆是豪华包间,每天接待的贵客都是有预约的。

    武延秀早就事先每日定了包厢,就在天香间的隔壁,他做了个手势:“上官商议,请这边走。”

    “这,即便是长宁郡主与别人有约,也不足为奇,我们如此……”上官婉儿略有犹豫,她停下了步子,身后的随行几个便衣侍卫也停了下来。

    “尚仪,这可是圣上之令啊。苏彦伯一介卑微之躯,怎配长宁郡主金枝玉叶?”武延秀忙道,“这分明是苏彦伯处心积虑接近郡主,意图不轨!”

    武瑶儿迫不及待道:“是啊,尚仪,可不能让苏彦伯奸计得逞,我们快去将他擒拿!”

    上官婉儿轻轻叹了口气,看出这武氏堂兄妹是对李长宁怀恨在心,有意加害,她也只得奉旨行事。

    密探带着武延秀直直走去了天香间,武延秀目光阴沉,试探性地推了下门,包厢的门没有上锁!

    武延秀直接用力推开门,口中喊道:“苏彦伯,圣上令我等前来,见你这心术不正之人捉拿!”

    房中散发着幽幽清香,推门之后竟然多了一盏水墨屏风,屏风半透明看得到后面是一男一女坐在酒桌前。

    武瑶儿赶紧冲进去,恨不得立即将这一对“奸夫荡女”给抓起来,高声道:“尔等竟然在此行丑事,令人不齿!”

    待武瑶儿第一个冲了过去,看清屏风后的两人,生生给怔住,傻了眼。

    这,这是怎么回事?武瑶儿嘴巴长得大大,是李长宁不错,可另一个男人怎么会是自己的父亲武三思?

    “阿,阿爹……”武瑶儿犹如晴天霹雳,腿如千金重,杵在原处站着不动。

    武三思狠狠瞪着武瑶儿,脸色涨得通红,在惊愕于武瑶儿怎么会来的时候,抬头看过去,竟然看到武延秀、上官婉儿接着走了进来!武三思的脑子一下子懵逼了,又羞又恼,尤其是方才武瑶儿的那句话,得似乎他与李长宁之间有见不得光的事儿。

    “三思伯父,怎么,怎么是你啊?”武延秀眼珠瞪得大大,指了指武三思。

    所有人的面孔都是惊愕无比的,李长宁也装模作样地看了看忽然冲进房间的众人:“你们怎么来了?”

    “瑶儿,你刚才嘴里着什么胡话?”武三思站了起来,怒不可遏地盯着武瑶儿。

    “阿爹,我,不是……我以为是……”武瑶儿支支吾吾道,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解释,“是李长宁和她的奸夫在这儿!”

    哈哈哈,听了武瑶儿这话,李长宁心里哭笑不得,还真是神一般的助攻啊。

    话音刚落,武三思的脸色丑得不能再丑了,扬手狠狠一个巴掌朝武瑶儿闪过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