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伤情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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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关前的烽火台上,隋糖不知道站了多久。

    也分不清白天和黑夜。

    本杰华看她一下人在那边站了那么久,站在她的身边来,本来是想要安慰她几句的。

    可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只说出来一句。

    “老大,听我的,回去休息休息,哪怕只是一小会儿,兴许一觉醒来,会觉得好一些。”

    也许是站在那里太久了,也或许自己真的累了。

    隋糖听从了他的建议,回到了宿舍。

    可站在门前都犹豫了。

    这个屋内到处都是杰辛的影子,睹物思人。

    一股悲伤的情绪又涌了上来。

    趴在枕头上又失声痛苦起来。

    这个是时候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让人觉得是那么难捱。

    一时之间不能接受,以后的日子都没有这个人存在。

    那怕是不见面,至少让她知道那个人还存在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

    那哭泣声,先是有声的,再来声音变得小了。

    最后是一阵又一阵的抽泣。

    再后来,哭得累了。

    到最后,感觉那眼泪都哭干了,一双眼睛涩涩发疼。

    却也不敢闭上眼睛,她害怕一闭上眼睛就是满眼杰辛的影子。

    其实不闭上眼睛,眼前也是晃着杰辛的影子。

    譬如他撩着自己的发丝,说她的头发真真柔软黑亮。

    “摸起来就跟摸缎面似的,手感好极了。”

    又譬如,捏着她的脸蛋,眼里满含情意地说。

    “皮肤真好,白里透着红,红里透着白,是我爱的那个样子。”

    再譬如,他在她的耳边轻言轻语地说。

    “糖,真的,我一定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所以才让我今生能遇见你,和你相知相爱。”

    再来,将她紧紧地搂在他的怀里,喃喃地说道。

    “真的,糖,我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你能掐掐我么,看我疼不疼,让我确定不是在做梦。”

    然后,她就狠狠地掐了他的腮帮子,再回报给他一阵放肆的笑声。

    那个时候的她是何其的幸福。

    是那一种被自己心爱之人宠着,爱着的那一种幸福。

    只是没有想到,这种幸福却是如昙花一现般短暂。

    她努力回想着他和她最后的那一幕,那是她始终不能原谅自己的一件事。

    如果当时的自己听了他的话,不逞强冲在了最前面。

    听了他的话,乖乖地在那烽火台前等着他的话。

    那么,一切都不会发生。

    他也不会因为要救她而失去生命。

    他和她的一切,如无声电影镜头般,一一地在瞳孔中放大。

    最后,耳边只回想起了他最后对她说的一句话。

    “你会没事的,糖糖。”

    是的,她是没事,可她宁愿有事的是自己。

    也不知道在那床上躺了多久,眼角无声和泪就止也止不住。

    想一想就悲,想一想就伤。

    那伤如硫酸泼在心上似的,顺着血液流遍全身,然后,体无完肤。

    正自顾自悲啊伤啊的时候。

    那火爆脾气的高秀禾来到了跟前,也不说话。

    只是长叹了一口气,将一瓶二锅头递到她手里来。

    拧开那二锅头的瓶盖,猛灌了一口,那辛辣的味道,立刻充斥在喉间。

    这伤啊悲啊的时候,偏偏将这世间的好玩意给忘记了。

    都说一醉解千愁,现在何不一醉方休。

    一仰脖子,一瓶二锅头就见了底。

    摇了摇头,发现自己犹自清醒得很。

    又将手伸向了大个子,他还真不愧是杰辛的至交好友,也就只是他知道自己当下需要那个玩意儿。

    他也是够豪气,抛给她一句话。

    “你等着。”

    片刻之后,自己床前的桌子上,就摆了十来瓶二锅头。

    起开盖子,正要喝之际,想起杰辛平日里就好这一口。

    当下立刻一股辛酸就又涌了上来,想想自己和他在一起的那些个日子,自己何曾照顾过他的感受,就连这稀松平常的二锅头也没有说管他喝过够。

    如今他想要喝也喝不着了。

    当下越发觉得悲凄起来,将那瓶酒悉数倾倒在地。

    再起开一瓶来,豪气地对着空气中一挥。

    “杰辛,来,你的女人今儿个陪你喝个够,咱们一醉方休。”

    一仰脖,一瓶又干了。

    这一夜,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瓶。

    本来是想藉着酒精来麻醉自己,却发现自己却是越喝越清醒,越清醒越喝。

    口中嘀咕着。

    “大个子,你莫不是买到了假酒,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二锅头兑白开水么?”

    大个子也不吭声,只是将她扔了一地的酒瓶子都捡了起来,收拾齐整。

    这昏昏沉沉折腾了一夜,据那大个子说,她已经将他存了好久那些个的二锅头给喝了个精光。

    整张脸越喝越白,惨白惨白地吓人。

    瞪着两个大眼睛珠子,跟一个鬼样。

    也是,想自己短短二十多年的人生,爱情也才刚开始起了一个头,那些个火苗才刚旺盛起来。

    就噗的一下子给浇灭了。

    也是头一遭经历生离死别这种事情。

    而离去的那个人,偏偏还是自己心尖上的那个人。

    愣是多少瓶二锅头也解不了那个愁。

    这一顿酒也喝得不尽兴,杰辛的影子还在眼前晃呀晃的。

    一颗心疼痛得没了地方安放。

    就又向那大个子讨酒喝。

    天色亮了的时候,落日关来了客人。

    这客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杰辛的母亲和安琪。

    杰辛的母亲隋糖是头一回见,听杰辛说起过,是歌剧院的演员。

    这杰辛俊朗的外表想是随了母亲一脉。

    虽说上了年纪,却也是一个体面端庄的美妇人一枚。

    隋糖踌躇不前,她害怕面对杰辛的母亲。

    杰辛毕竟是因为救自己而枉送了性命。

    害得人家白发人送黑发人,那一种心情即使再豁达之人,此时恐怕也不能理智起来。

    果然,他母亲却是有目标似的,一双哭红了的眼睛直直地朝着她扫了过来。

    “你就是我们家杰辛口中的那位隋糖姑娘?”

    隋糖点了点头。

    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此时,就算是杰辛的母亲因为愤怒而骂她几句,再或者挥她几拳。

    她都必须要承受着。

    因为,这是她欠杰辛的,也是欠杰辛母亲的。

    此时她能体会一个做母亲的失去儿子的心情。

    但他母亲却不是一个泼辣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