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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情况紧急,诸位先随我来,具体缘由,个中内情,待我们安顿下来后再细细论之可好?”
“你是程老前辈的女儿?”允晟眉梢微拧,情况紧急,他也不多啰嗦,直接问了,“如何证明?”
白衣少女一扶腰间剑,顺手一抽,华光大绽。
允僖感觉自己手里的承影剑骤然嗡嗡作响,甚至隐隐发烫了起来。
“我父亲把承影剑赠给了公子,”程双陆深深地看了允僖一眼,平静道,“我手上的,便是与之同日出世的含光剑。”
允僖几乎是完全不太受控制地抽出了自己手里的承影剑,两剑相合,震出悦耳的鸣声,光彩异常的耀眼夺目。
但其他几个少年瞅着他的眼神却不由都微妙了起来。
“咳,咳咳,”允僖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脸红了一下,尴尬地挠着头道,“那,那就多谢程姑娘高义了。”
程双陆微微颔首,也不多言,带着众少年七拐八绕,却是走了一条人迹罕至的山中夹道,待得穿过石洞重见天日之时,众少年才恍惚而知,他们竟然又转回了西川城之内!
郇瑾:!!!
“稍安勿躁,”程双陆压低了音调,轻声呢喃道,“而今西川城外家家户户被韩家将搜巡盘查,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成了最安全的地方。”
“且诸位在山中不眠不休赶了一夜的路,还是得需要一个修生养息、蓄养精神之处,稍事修整,再与韩贼相论高低……且勿要高声惊扰,随我来就是。”
唯一让允晟一行没有直接发难、也是让他们愿意听着程双陆的话跟她走的原因之一,便在于此入城处竟是东城贫民所聚居之地,各色三教九流鱼龙混杂,他们一行进来时,又正是寅时三刻,天初破晓,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整个天色却仍然是昏昏沉沉的,东城贫民区连沿街倒地的乞丐都睡得正是香甜,懒得搭理路过的阿猫阿狗,更勿论其他了。
程双陆带着一行少年叩开了一间破到似乎都要摇摇欲坠的医馆——哦,允僖之所知道那是间医馆,还要归功于他过来时,旁边支起来的幡子正好倒了下来,允僖顺手将其扶起时,顺带着瞅了眼上面的八个大字:看病抓药,排队给钱。
嗯……这很,医馆。
一个喝的醉醺醺头发乱糟糟的中年男子开了门,看到程双陆身后的一行少年,嘴里牢骚地抱怨了两句,允僖留心听了,大意是“又捡了麻烦回来”、“怎么年纪越来越”、“韩老狗真是要疯了”之类含混不清一般人估摸就错过了的话,允僖不由面色微凝,按捺不住直接问了:“程姑娘,你是清楚韩昊背着朝廷都暗暗做了些什么的吧?”
——不然也不会他们烧花田是“义举”,还是“又”带回的麻烦,“年纪越来越”。
“伙子,”程双陆回头,还未什么,那走路摇摇晃晃、话颠三倒四的中年男子突然站直了腰板,腿也不抖了也不吧唧嘴了,眼睛里绽出习武中人常有的精光华韵,直接道,“耳力不错嘛!你师从哪家?”
允僖微微愕然,这时候才恍惚明白,原来方才在自己悉心观察那中年男子的时候,对方反而也是在故意那般言行地试探自己。
郇瑾的脸色也彻底变了,一行少年聚成一团,下意识地把允晟允僖兄弟俩护在中间,尽皆警惕地瞪着那名中年男子。
“赵叔,”程双陆回过身来,不赞同地对着那中年人摇头道,“你不要吓着他们了。”
“他们千里迢迢自南边远道而来,昨夜又一把火尽烧了韩昊那恶田,单为这一点,有些事情,已经完全足以让他们知道了。”
被程双陆称作“赵叔”的中年男子讪讪地低下头摸了摸鼻尖,主动道歉道:“并非有意针对几个兄弟,只是做戏做惯了而已,在下姓赵,单名一个四字,兄弟们叫我赵哥赵叔都好,当然,直呼我赵四大名也成!”
“相逢是缘,远来是客,不知兄弟们怎么称呼?”
这句相当熟悉的“相逢是缘,远来是客”,让众少年都不由沉默了下来,尽皆一言难尽地瞪着赵四。
偏偏赵四还一脸莫名地回望着他们。
彼此大眼瞪眼了一会儿,允僖败下阵来,捂着额头假笑道:“哈哈哈,西川的父老们就是风趣,这招呼的方式都一模一样啊……那好吧,赵四兄弟,我是钟四,你是赵四,我们也还算是有缘咯哈哈哈。”
赵四:“哈哈哈!”
允僖:“哈哈哈!”
允晟:……
郇瑾:……
傅怀信剩下所有少年:嗯……
程双陆去外面捣腾了一会儿,回来时,手上捧了一锅清粥,也无意去留心几个人尴尬对坐的场面,直接将粥摆到阴暗逼仄的室内那唯一一张的桌子上,疲倦道:“我去拿碗筷来,几位公子一夜没有用东西了,先将就着填填肚子吧。”
“今早便暂时先在这里歇息,待下午养足了精神,我们再仔细论韩家的事情吧。”
众少年谢过程双陆的好意坐下,允晟却并无伸手拿起碗筷,而是直接道:“程姑娘不必如此麻烦,有些话,我们还是现在就清楚比较好吧。”
程双陆眉梢微拧,忧心道:“诸位的身子骨还熬得住么?关于韩家,这里有一个不算太短的故事。”
“那不如,就先从这位韩四公子起吧,”允晟平平抬眸,直接道,“赵先生,你是韩家的人吧?”
赵四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众少年愕然抬头,屋内的气氛顿时一僵。
“这个兄弟,不要把话得这么引人遐想好不好,”赵四低头呼噜呼噜喝了口粥,一抹嘴,吊儿郎当道,“我只能算是一个父亲姓韩的人,如何就是韩家的人了?”
“再了,而今,我可早已随了我母亲的姓,自然,若从韩家论,我也不是韩四,兄弟这话里错漏百出,可让我怎么一个个地去纠正哦。”
“钟二公子有所不知,”程双陆代为解释道,“赵叔因为与韩昊在芙蓉膏及韩家的许多内务上意见相左,以被韩氏宗族除谱除名,他虽生而为韩氏子嗣,但心却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也为抵抗韩昊的恶行做了许多的努力、给予过许多帮助。”
“人无法选择自己的父母宗族,”赵四几大口喝完了粥,躺在椅子上懒洋洋地随口道,“但至少可以为自己做选择……韩昊是韩家的罪人,就算我如今不姓韩了,但迟早有一天,我也要亲手杀了他!”
“再,我姓赵,”赵四嘿嘿一笑,直接道,“不是跟你们姓钟是一个道理么?”
——我可不信你们会是临沂钟家的子弟!
多半也就是随母姓改个出处。
允僖嘿嘿一笑,也不辩解,只是不由好奇道:“所以,韩昊那狗东西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