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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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蓝色蝴蝶就是克里亚的契约兽,是克里在他十二岁生日时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这种蝴蝶名叫幻生蝶,它能幻化成自己主人见过的所有生物,具有很强烈的迷惑效果,也就是如果没有人意识到它的存在,就会一直被迷惑下去。

    而幻生蝶已经是百多年来濒临灭绝的灵兽,大多数人一生只听过它的名字,见过它的图片,从来没有亲眼见过。

    索琪娅见过也知道克里亚的契约兽,所以她才在察觉到不对劲之后攻击了克里亚,让幻生蝶暴露了原型。

    而王国的人直听过克里亚的契约兽是一只弱的灵兽,从来不会联想到是幻生蝶,他们才会被克里亚身下的白虎欺骗,理所当然地认为白虎背上的人是克里——那只白虎在六年前就已经死了。

    白虎的主人和它一起长眠。

    幻生蝶从王宫飞了出来,化成了这个世界上最普通的蝴蝶,朝着克里亚飞了过去。

    伯爵府正门外是一条大道,但除了大门之外,伯爵府附近是几条巷子。

    克里亚口中的“医师”就住在这些巷子的其中一条。

    每次克里亚在王国中受的伤都是由他治疗的,医师的年纪比卡吉尔管家要大得多,六十多岁的年纪看起来像是个七八十岁的老人。

    医师脸上满是皱纹,眼睛微眯着,一睁开便是满眼的眼白。

    克里亚知道他是能看得到东西的,不过比其他人要费尽很多,而且,这位医师和卡吉尔管家一样——也是个哑巴。

    一张嘴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听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

    这位医师的店门不过四十几平米,没有窗户,只有从门外照射进来的光,这让里面的陈列看起来都很陈旧。

    理所当然的,这样的店面生意也不会太好,克里亚进来时,店里没有一个客人,贾罗正坐在柜台后面,柜台上是几株草药。

    察觉到有人进来时,贾罗便眯着眼睛努力去分辨来人。

    “是我。”克里亚将开着的门关了,这个空间一下子陷入黑暗。

    贾罗点了灯,才让这里又亮了起来。

    克里亚自发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将身上套着的斗篷取了下来,又解开了自己的上衣,露出了被血染红了的绷带。

    被血染红的绷带在昏暗的灯光下变成了不祥的颜色。

    克里亚:“外伤,在腹部,没毒。”

    听到这几个字,贾罗便朝着一旁的柜子走去,柜子里是不少瓶瓶罐罐,这些都是“滞销货”,附近的人嫌弃他是个“瞎子”,不信任他的医术,这些伤药便很少卖出去。

    贾罗取了瓶瓶罐罐出来,克里亚又:“那些东西也给我准备一些。”

    “嗬,嗬嗬。”

    克里亚道:“我有分寸。”

    贾罗和克里亚对峙了片刻,见克里亚不为所动,也没了办法,将手里的瓶瓶罐罐递给他,才去取克里亚口中的“那些东西”。

    那些东西是指假皮,克里亚一人要扮演两个角色,有些地方总是显得很麻烦,更何况有些事情他需要亲力亲为。

    麻烦的事情呢……比如他是一个长期不出门的阴沉的家伙,不出门的话身体上不应该有伤,这时候这些伤就需要用假皮遮掩起来。

    假皮这种东西藏得深一些,贾罗费力地推开柜子,在柜子下方露出了一个方形的空间,那些他制作的假皮便放在这种地方。

    贾罗将东西取出来后,克里亚已经换好了伤药,他便接过假皮,将这东西一一贴在了自己的伤口处,除了腹部那个大口子以外,他还贴了手臂上和脚上的几处。

    这几处都是显眼的可以看出来是武器造成的伤害。

    整个过程克里亚是沉默的。

    他现在已经活成了克里,想要当一回他自己,还需要做一些伪装。

    克里亚谢过贾罗,在他桌子上放了两枚金币,才离开了这里,开门的一瞬间他有了种重见天日的感觉。

    现在的时间还早,克里亚看了看方向,便往神殿的方向走去,那里埋葬着他和克里的父母。

    在“克里”回到家里的时候,“克里亚”便会跑到那里“忏悔”或者“诅咒”。

    实际上这些都是国民们自己的想象。

    克里亚到那个地方是去祭拜的,就如他一回来就祭拜克里一样。

    神殿占地面积极大,有着数栋白色和金色掺杂的建筑物,祭祀在里面工作,这些建筑物里一座埋葬着历代的国王和王后,一座埋葬着王子和公主,一座属于伯爵爵位及其以上的人。

    伯爵府曾经的两位主人就埋葬在这里。

    克里亚从大门走了进去,有两位年轻的祭祀刚想和他话,便看清了克里亚微微抬起来的面孔,一怔,克里亚已经从他们面前走了进去。

    等人走远了,他们才起悄悄话:“那是……克里亚?”

    克里亚的脸现在呈不健康的苍白,那是因为他受了伤的缘故,而在这两人看来,却符合了克里亚的人设——他是一个长期不出门的废材。

    另一位年轻的祭祀点了点头:“那家伙的眼神看起来真瘆人。”

    问话的祭祀也附和:“如果可以真不想对上他的眼睛。”他抿了抿唇,还是没有将那句话出来。

    他想要的是:克里亚看起来像是投入了恶魔的怀抱,单看他的眼睛,就让人感到害怕。

    克里亚进入了前伯爵府埋葬的房间里,愣了一瞬。

    两座墓碑的中间放着一束白色的野花,这野花他在进入神殿之前就在路边看到过,这让他不得不联想到眼前这束白色的野花是从路边摘采的。

    那会是谁?

    王国也有不少人会来祭典这两个人,但从来没有一束野花放在两座墓碑中的这种操作,因为他们知道这里葬着两个人。

    克里亚和这两座墓碑相顾无言,他被前伯爵找回来的时候已经十一岁了,他的性格早就在之前就被养成了,就算他的亲生父亲对他再怎么好,他总是会想,对方是不是抱着什么目的,这导致了他和自己的亲生父母并不亲近的情况。

    这种时候也只能沉默着了。

    克里亚在房间里待了一个时,他记着房间里的野花,一从房间里出来便去找这栋建筑物里的祭祀,如果有人过来的话,祭祀是会看到的。

    除非来人能避开所有人的耳目。

    克里亚找到的祭祀正是他进来时遇到的那两个。

    他开口便先咳了一声:“今天除了我,还有谁……来看过老伯爵?”

    两位年轻祭祀对视了一眼,一个明显不想回答,而另一个想了想回答了克里亚的问题:“是……一个棕色头发的男人。”

    那个男人来这里的时候询问过前伯爵葬在哪里,所以他才会有印象。

    克里亚眯了眯眼睛。

    年轻祭祀一个激灵:“好像不是我们国家的人,我之前从来没有见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