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当一切成为习惯 第39章 柳庭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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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哥,那娘们还在追!”

    车上,圆脸男人转头,阴沉沉地比了个手刀的动作,示意是不是可以直接动手。

    “不用管。”铁三靠在后座,嗤笑一声,眼角延伸至下颌的刀疤尤显得狰狞可怖。

    “一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而已,阿龙,你太紧张了。”

    阿龙犹豫道:“可是木老板不喜欢这些跟上来的尾巴,铁哥,还是直接干掉吧。”

    “干掉?呵呵,你以为现在是什么年代,真喊喊杀的以为还能干净离开?你信不信,这话要是被老板听到,他第一个先干掉你。”

    “这……铁哥得对,我听您的。”阿龙想到阴晴不定的老板,一下子也被震住了,乖乖坐回位子上,不敢再多话。

    铁三弯下腰,招呼坐在角落里不住发抖的女孩。

    “来,坐过来。”

    女孩神情麻木地挪了过去,铁三大笑:“这才听话嘛。”

    他把女孩拉到身前,大手握住女孩扭曲的手腕,只听“咔咔”两声脆响,女孩无意识地发出痛呼,那原本扭折的手又恢复了原样。

    从始至终,铁三都没有太大的表情浮动,在他看来,其实人命根本一文不值,所以会出刚才那番话,无异于是在包庇那个追车的娘们,可是……即使心里想到了这一点,阿龙还是没胆子当面反驳。

    阿龙透过后视镜看着将铁三女孩丢回角落,心下对他的畏惧更多了几分。

    铁三当然知道手下几个在想些什么,但不以为意。反正老板要的是他手里的这个,那些无关紧要的,根本也不会让老板听到半点风声。

    至于究竟为什么会放苏辛一条生路,只是因为他还记着徐清刚才的话……

    “那位顾客不是故意找麻烦的,你们本来也只是来要人的,现在人在你们手上了,就赶紧走吧,我下午还要做生意呢。”

    女人话的时候总会有些局促,目光游移,总是不敢正眼看他,好像他天生就是可怕的怪物,会哇呜张嘴将她一口给吞了似的。

    她看起来纯粹无害,在别人看来,一个未婚中年女子,不仅没有年老色衰,而是经营着一家清闲的店铺,过的是最与世无争的日子,可谁又知道,她经手过的生意却是最残忍最绝情的呢?

    铁三想到这里,脸上的嘲讽意味愈发鲜明。

    都是为了钱不折手段的人,谁也没比谁干净多少。

    只是,曾几何时,那个女人也像今天这个姑娘一样,在他手里挣扎过,露出楚楚可怜的求饶神色,娇艳得仿似一朵等待采撷的沾露茉莉,在幽暗血腥的日子里,给他带来如风般清爽凉意。

    可她最终向命运低了头,却不是一味的屈服,而是成了另一种与众不同,近乎聪敏的存在。

    时至今日,他才发现,其实徐清之所以聪敏,是她擅于利用自己的一切,包括身体,包括良心。

    一个没有良心的女人突然有心为另一个人求情,他倒是觉得可爱了。

    “铁哥!她追上来了!”阿龙用力朝着驾驶座上的人捶了一拳,“你他妈会不会开车!让个娘们追上来?”

    “龙、龙哥,我明明已经……”

    “明明什么明明!马上给我调头!这臭娘们,老子撞不死她!”

    车子紧急调了个头,车轮擦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原本安静的女孩吓得捂住耳朵大叫不止:“啊……啊……”

    铁三不高兴地皱眉:“阿龙,你吓到人了。”

    “铁哥,你看那娘们……”阿龙还没完,就被一声巨响断!

    “嘭……”

    两辆车陡然相撞,烟尘骤起,山道上蓦然一片寂静无声。

    ……

    优雅的古筝乐,如静谧的流水一般在蜿蜒的室内缓缓轻淌。

    整条长廊建筑宛如一条色泽莹亮的长龙,外围镶嵌着缤纷多彩的琉璃瓦,里面确实温润的玉色,仿古的设计,在转折处悬挂上镂空的暖黄吊灯,光线煦暖,又不觉得刺眼,如果细心观察,还能发现每一段廊道都有一道暗门,开门的方法更是各不相同,显出几分神秘之感。

    这里便是今日刚落成的后廊。

    其实是一条设计精妙的长廊,以地形为天然地基,沿着西郊固有的山道走向,依山而建,绕水成径,独具一格。

    柳氏是建筑发家,眼光极准,后廊一落成就被选中当柳庭庭的庆功场所,其日后的商业价值可见一斑。

    柳氏企业董事长柳庆荣年过五十,只有柳庭庭这一个女儿,对她的疼爱更是不必多,难得的是,这个掌上明珠不仅气质出众,更有才华傍身,一举拿下国家大赛的头筹,让柳氏增添多少颜面。

    柳庆荣大喜之下,将今天刚落成的后廊高价包下,举办一场画展,也确实合情合理。

    只是,今天到场的人身份都有些微妙,除开那些达官显贵,连一向极少露面的唐先生都来了,更是坐实了这条后廊的商业价值不可觑,所以即使没有受邀,也多的是人过来见识一番。

    衣香鬓影之中,不乏一些真正的艺术大师,他们时不时驻留在某复作品前,开始漫长的评定和交流,这场画展的主人柳庭庭则安静地立在他们身侧,虚心聆听来自大师的教诲。

    柳庭庭今天略施淡妆,和在学校里的素雅的模样有些不同,更多了明艳娇丽。她和前辈们交流作画心得,娇羞的视线却时不时看向另一处,反复几次,自然瞒不住久经世事的老前辈。

    “少女情怀总是春,你呀,也别陪着我们这群老头了。”揶揄的语气惹来一阵轻笑。

    柳庭庭羞红了脸,目光灼灼,但嘴上仍委婉道:“前辈们别这么,唐先生风骨天成,本就和别人不一样,谁都会多看他几眼的。”

    她见许多人都来和爸爸交好,着恭维的话,着相同的算盘,可唐知眠不一样,他来了之后,就安静坐在独自的房间里,多的是人想去结交,但又只是聊了几句又讪讪退了出来的。

    要高傲自大倒也不会,唐知眠的房门坦坦荡荡地开着,他只坐在那里喝喝茶,翻翻画册,自有一片惬意天地。

    柳庭庭虽然在S大学习,但经常去国外进行专业培训,在国内的时间并不多,对于唐知眠也是只听其事,不见其人,今天第一次见一下子就被他吸引,这样的人,是她二十来年从未遇过的,心下忽而生出几分志在必得。

    她知道,唐知眠极少出席这类场合,却来了她的画展,是不是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