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世人皆醉我独醒 第198章 催眠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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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伦·卡斯帕的母亲是正统的南国人,所以这次运输渠道有经过南国境内,主要藏匿点设在影城剧院的座位椅下,接头人可以扮作观影观剧的身份买到指定的座位,然后将东西带走。”

    阿碧正在快速汇报关于艾伦的一些情报,苏辛眉头轻轻蹙起。

    南国之内的各大影院剧院……那都是魏家的产业啊!

    事实上,魏家的产业还远不止于此,但浮于表面的都是与曲艺相关的文化产业,从不发展涉足其他行业。

    她之前还以为,曲艺世家的风骨理当如此正统,却没想到原来也暗藏着黑暗交易!

    苏辛垂眸,心下的盘算只能推倒重来。

    阿碧今天传来的都是意料之外的讯息,而且再再明,她之前的预测并没有出错……魏家真的不如表面安分!

    更有可能,魏家才是整个事件之中,最大的那个幕后黑手!

    如果魏家和这个艾伦沆瀣一气兜售制造控制变异人的药物的话,那么这次南太平洋之行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圈套?

    那么魏岸呢?苏辛调转视线,想找寻魏岸的踪影,却对上唐知眠毫无波澜的视线,她愣了一下,才想起此时的自己正在和艾伦逢场作戏呢。

    原来只是想气气唐知眠,没想到反而有了意外收获。

    她只能假装看不见唐知眠不满的眼神,继续和艾伦跳着舞,并借着最后旋转的动作,在他袖口的纽扣上安上了监视器。

    音乐再次一转,成了悠扬的风琴。

    换舞伴了。

    苏辛知道像唐知眠这么心眼的人,自然有办法将她换过去,所以她从一开始也没有刻意去接近他,而是很是自得地摇摇摆摆,像只跑出家四处乱窜的猫,只等着主人家耐不住脾气将她拎回去。

    “开心么?”成功交换舞伴之后,唐知眠埋头在她肩窝里,借着身体的遮挡,在她腰间细嫩的肌肤上细细抚弄。

    苏辛哪里都怕痒,被他这么隔着薄薄衣料摩擦着,痒得不行,强忍着才没有叫出来。

    “挺开心的。”苏辛闷声忍笑,但换舞伴的时间也不长,她没再耽搁,赶紧明情况,“那个叫艾伦的公爵,是条大鱼,我这不是正巧盯上了吗,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呀。”

    唐知眠扣住她的腰身,就地一转,让她躺在自己的臂弯里,头盔遮住他俊雅的面容,却遮不住他暗沉幽深的双眸。

    “是条大鱼,也是条色鱼。”

    他从一开始就注意到那个男人了,有洁癖,随身带着手帕,也有很强烈的血统意识,所以知道苏辛只是一介女奴时,一开始的表情非常明显地表明了嫌弃。

    现在这么乖乖听话,显然是苏辛动了些手段。

    他对其他并不感兴趣,反而对苏辛的催眠术上了心:“什么时候学的?”

    苏辛没反应过来,见他朝艾伦方向抬了抬下巴,才恍然大悟,谦虚地咧嘴笑:“学艺不精,学艺不精。”

    唐知眠低声问:“怎么不对着我试试?”

    “你不一样,意志力太强悍,不是催眠的好材料。”

    “不试试怎么知道?”唐知眠随意地挽着她,滑到前面的台阶旁。

    从前或许不会成功,但苏辛于他而言,有着不同一般的意义,他每每对着她明媚娇艳的面容就已经心下发软,更何况如果她有一天真的用这双漂亮的丹凤眼对自己施展催眠术,或许成功率也不会低。

    唐先生从来是个深思熟虑的,他能想到这些,自然也会立即做出相应的对付措施。

    只是,人毕竟是人,不像机器那般能严苛遵守一切操作。

    纵然这时候的他有谋虑万千,有手段无数,也从未想过,竟真的会有一天,苏辛用催眠术在他这里问到了她想知道的答案。

    而那之后,他又一次回到了孤绝清冷的日子,亦或者,他比从前更加狠戾无常。

    因为,世上人有千千万,唯有苏辛才是他的柔情所系。

    “不试不试,试了就跟变异人没区别了。”苏辛娇嗔地靠过来,忽地又抬起头,同唐知眠对视一眼,“催眠术?”

    她怎么没想到呢!

    岛上的这些变异人不仅仅是药物控制,也有可能是有人施展了强大的催眠术啊!

    催眠术的效果虽然延续的时间不长,但是如果配以药物,让其身体发生细胞骨骼变异,而后再加上催眠术的操控,完全可以达到如今这样收放自如的地步了!

    毕竟,这些变异人对答如流,就像刚才的艾伦一样,有问必答,除了思维反应稍微迟钝点之外,外表来看,只是更加健壮了而已,是以哪怕遇上了盘查也不会有异样!

    苏辛感觉今晚真是一个大有收获的夜晚!

    她顺着最后一节音乐,重新回到艾伦身前,对着眼神呆滞的艾伦慢悠悠地下达命令:“今晚九点,去港口等我。”

    “好的……”艾伦也慢慢地应下来,苏辛满意地低头,恢复女奴该有的卑躬屈膝,却忽略了艾伦嘴角一丝不明所以的笑意。

    催眠术而已,真以为他会任人摆布?

    直到舞会结束,也没有看见魏岸,苏辛明显感受到博尔中丝的心情正在极速下降。

    博尔中丝根本等不及宾客全部离场,已经大步朝外走,准备直接去男奴的休息区寻找魏岸了。

    刚走出一段路,就见到那个白衣飘飘的年轻男子。

    在安珂的记忆里,魏岸喜欢白色和黑色。

    她也曾好奇地问过他原因,那个笑容干净的少年便有些不好意思地:“黑色耐脏,白色么,穿起来比较有气质。”

    那时候,她还是魏家的一个孤女,跟着收养她的爷爷老蒋,照料着少爷的衣食住行。

    这个少爷聪慧、温柔、宽容、耐心,是她遥望不及的所在。

    她便如同一只时刻仰望着蓝天的虫子,总做着一个化身为蝶,飞向天际的梦。

    而魏岸便是那蓝湛透彻的天幕吧,他总是脾气温和地回答自己的所有问题,好像永远都有用不完的耐心。

    她很笨,经常容易将他的东西弄乱,魏岸也从不批评她,只是在张姐斥骂她的时候,保持沉默,然后在无人的时候轻声安慰她:“我不话,是因为你确实做错了事情,如果我维护你的话,张姐以后就会有顾忌了。”

    “这样一来,你就有可能会犯更多的错误。”

    “阿珂,犯错误不可怕,但是如果一错再错,就糟糕了。”

    如今已经是博尔中丝的安珂,便愣愣地立在晚风之中,视野里只有最纯粹的白色与黑色。

    她从未告诉他,其实黑白最适合他了。

    他的世界总是那么纯粹,非黑即白,非善即恶,她知道整个魏家都在守护他的这份纯粹。

    连她也在不自觉地掩藏错误,她怕一错再错的自己,会将这个干净的少年带入万劫不复之地。

    然而,最终,她依然还是将他带到了这里。

    带到了最黑暗的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