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温柔一场 第305章 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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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老太太,年纪大了还这么大火气,可不利于养生啊。”

    办公室门在这时被推开,身形颀长的男人缓步进来,携来外间沁凉的冬风。

    秦君怡见到来人,一时火气上涌,双手抓着椅子扶手,牙关紧咬:“你还有脸来见我?”

    “老太太这话就严重了,我们先生行得正坐得端,怎么就没脸见您了?”跟随在苍舒后面的欧盛板着脸,很是不悦,“再,先生是来和陈院长谈事情的,可跟您没半分关系。”

    “倒是奇怪您没病没痛的,怎么也来这里?刚刚听起来好像和陈院长吵起来了?”欧盛故意用不高不低的声音话,房门半开着,外间时不时有医生病人走过,他有意让自己的话飘出去,“老太太要是实在脾气大,还是在家里呆着吧,不然总出来和人吵架,多不好啊。陈院长一直以来带人平和,老太太该不会故意来找麻烦的吧?”

    “那可就是老太太你的不对了,您也知道我们先生看人很准,至少在先生看来,陈院长才华横溢,是个值得尊重的人,不像有的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老了还不安分。

    “欧盛。”苍舒眼风轻轻一扫,欧盛适可而止地住了嘴。

    毕竟在外人看来,秦君怡还是唐家的老太太,而他也还是唐家的当家人,要是做得太明显,容易落人口风。

    欧盛乖乖退到一边,心里气不过,但也没有再话。

    秦君怡不可置信地瞪着这两人,什么意思?这是在暗指她为老不尊了?

    “你这种话是当我死了吗?”秦君怡这辈子虽然也是一路吃苦过来的,可从来没被人这样当着面指摘过,一口气险些喘不上来,跌坐在位置上,面色骤然苍白!

    “老太太别激动,还是听唐先生的,先回去休息几天,至于唐二爷这个事……要不也再缓缓吧。”嘴上得客客气气,陈院长其实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不管怎样,唐知眠站在自己这边,他还是有点意外的,同时心里也大大松了一口气。

    想到几天前,临时接收了唐云哲这个烫手的山芋,诊断过程中,其实也有许多病因和病人此前所经历过的事情等问题都不能直接问。因此,对于唐云哲的精神状况,他作为资深的精神科专家,是存在怀疑的,可唐家这边一直没有明确的指示,他就只能当成普通病人来治疗。

    没想到,这一天天的,唐云哲的身体症状和精神症状越来越差,正发愁怎么办才好,就接到来自唐知眠的电话,告诉他暂时不用对唐云哲多检查,也可以适当放宽他在医院里的活动范围。

    结果也才三两天,患者的投诉也越积越多,这才没办法,再次联系了唐知眠。

    可最终,给出的反应却有些匪夷所思。

    他还以为唐家一定坚持家丑不可外扬,没想到又一次给唐云哲做完确诊检查后,这位唐先生就露了脸,和预想中的安排不一样,对方居然要求他通知老太太过来,将人送到正轨的精神病院去,那就等于对外宣布,唐家云字辈的人,死的死,疯的疯,眼看着是要生出动荡了!

    现在一看,陈院长有有点看出点眉目了。

    这是唐知眠要直接吞了唐家啊!

    难道他对唐家目前的掌控还不够吗?连早早退居幕后的老太太也要引出对付?

    无论怎么看,“唐先生”的不争不抢也是做到骨子里的,就算是这个时候,老太太气怒难平,那个负手而立的男人也依然平静如水。

    可怕……

    这种百年大家族的命途,竟然也有走到这一步的时候。

    “陈院长在想些什么?”

    陈德昌蓦地回神,这才发现秦君怡已经被送走,欧盛也站到门口候着,办公室里,只剩下他和这个男人了。

    茶水是凉的,一点余热早就在冷凝的空气里被透支干净。

    苍舒反客为主,起身重新给自己烧了一壶,眼神落在陈德昌神色游移的脸上,不觉笑了:“刚才我的助理有句话得很对。”

    “什、什么话?”

    “他你才华横溢,值得尊重。”淡淡的声线,听不出究竟是褒奖还是暗讽。

    陈德昌一下子慌了神:“唐先生过奖了。”

    “恰如其分,不用谦虚。”苍舒从一旁取下干净的毛巾,轻轻按着茶壶盖将水汽泻出一半,而后重新加入冷水,再次烧沸,每一个动作都行云流水,格外优雅,但出的话忽然多了几分冷然,“和你弟弟陈德江相比,你已经足够优秀。”

    陈德昌猛地愣住,陈德江的事情,他一直想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可每每有人谈及那个曾经和下了台的林市长的表侄子勾结,策划大型爆炸案未遂的弟弟,他总是只有低下头闷声不吭的份。

    家门不幸,家丑不愿扬,这是多么正常的事情,现在同样的事情落在了唐家,怎么这个人却可以事不关己呢?

    “其实……唐二爷的病……可能是装的……”

    陈德昌艰难地张了张嘴,还是受不住压力,吞吞吐吐地了出来。

    好端端的人为什么要装病,怎么想都像是为了自保,要不是唐家有什么危险针对他,又何必要将自己扮演成一个这么卑微的角色?

    陈德昌只要一想到是因为这样的缘故,就感慨堂堂的世家,也不过如此。

    更何况如他弟弟那样白手起家的人,禁不住诱惑或是坚持不住底线,其实也无可厚非。

    到底,该受的惩罚,他弟弟也没少受,这会儿听眼前这个人又提起了旧事,他不知怎么地只觉得很是疲惫:“如果我弟弟的事情也是您的计划之一,希望可以到此为止,既然您抬举我的才华,如果需要,也大可以拿去用吧。”

    “聪明人话果然够利索。”苍舒轻然一笑,清雅面容上神情讳莫如深,“听陈院长在神经科方面的造诣很高超,之所以从事行政是迫于经济压力,一笔交易,帮我治一个人,事成之后,你担心的问题不再是问题。”

    “什么人?”陈德昌惴惴不安起来。

    “一个……所有人都以为她疯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