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卦象
萧逸只想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享受新婚快乐!
但是,再严实的门缝,也挡不住外面的风风雨雨。
官道上,数道快骑,身背明黄色包裹,犹如风驰电掣穿行而过,扬起满地尘土。
凡经过驿站,换马不换人,直奔京城而去。
沿途驿站过往官员宾客,见到这一幕,全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
不少人心惊胆战,忧心忡忡。
“看他们来的方向,莫非是从北边前线而来?”
“脚穿战靴,口音也偏北,估摸着应该是从北边前线而来。”
“着急上火的样子,不像是好消息啊!”
“就是!莫非边关前线告急,乌恒打进来了?”
“休要胡袄!乌恒如果真打进来,沿途官府怎么没有接到消息,这一路上也没看见一个兵将?定是别的事情。边关云集几十万兵马,乌恒打不进来。”
“希望如此吧!”
大家自我安慰,有人乐观,有人却依旧忧心忡忡。
看象,观年月,今年不是太平年啊。
本以为年初反贼攻入京畿,打到京城城下,后来反贼被石丞相摔兵赶走,今年的危已经过去。
如今看来,恐怕更大的危还在后面等着。
“父亲,我们还要继续北上吗?”
坐在驿站隔壁茶楼角落位置的,是一对父子。
正是逃出京城,众人苦寻不得,以为已经逃入深山老林躲藏的的钦监吴大人和吴大郎父子二人。
吴大人朝外面官道扫了眼,听了几句周围人群的议论。
他面色平静地道:“吃完这餐,我们南下。”
“要南下?”
吴大郎吃了一惊。
他悄声问道:“父亲的意思是,北边出事了吗?难道乌恒真的打了进来?父亲已经算到今日卦象?”
到“乌恒”二字,吴大郎死死压着声音,生怕被邻桌的人听见。
吴大人吃着酒菜,神情半点不慌,“卦象算不了一牵”
“父亲的意思是,今日情况,事先根本没算出来?”
吴大人喝着酒,“为父只算到有一线生,本以为是在北边,所以一路北上。晚些时候,为父再起一卦。”
吴大郎又紧张,又激动。
父亲很少起卦,师门祖传的龟壳,一直宝贝珍藏。
每一次,父亲起卦,就是他学习观摩的会,万万不能错过。
时隔多年,再次起卦,难怪他会如此激动紧张。
父子二人用过午食,继续北上数里,然后掉头从山路南下,错开驿站,避人耳目。
他们本来是从南边往北边走,突然掉头返回南边,容易引人注目。
为了避人耳目,所以必须费一番周折。
半夜,吴大人焚香沐浴,夜观星象,虔诚起卦。
卦象一出来,吴大人瞬间变了脸色。
吴大郎看得心惊胆战,又不敢出声过问,怕影响父亲心绪。
吴大人拿起龟壳,明显是不甘心,耗损心力再起一卦。
哪里想到,卦象竟然和第一卦一模一样。
“怎会如此?”
吴大人喃喃自语,不甘心,又起一卦。
连起三卦,卦象不变。
吴大人直接呆坐原地,眼神直愣愣地盯着龟壳,冷汗犹如雨珠一样落下来。
吴大郎心中惊慌不安,“父亲,你没事吧?”
吴大人迟迟不应声。
吴大郎急得跟着一起冒冷汗,“父亲,你可别吓唬我啊!父亲,你话,别不作声啊!”
吴大人终于回过神来,只是眼神依旧茫然。
他缓缓侧头,看着吴大郎,许久,发出一声叹息。
吴大郎忙问道,“父亲,卦象怎么?难道很不好吗?”
吴大人苦笑一声,“卦象下下,连‘好’字的边都沾不上。”
“儿子请教,这是什么卦象?卦象了什么?为何父亲吓得脸色发白?”
吴大人深吸一口气,终于活了过来。
“此乃损卦,下下卦。损卦,顾名思义,必有损益。而为父今日是为下起卦,这下真的要乱了啊!意,此乃意!明儿一早,你去买马匹,我们即刻南下。不出意外,乌恒已经突破了边关防线。迟了,恐怕来不及啦!”
吴大郎脸色跟着一变,“难道大魏真的要完了吗?明明几年前,还是一副太平盛世,怎么会这么快就朝廷几十万大军,无数粮草军械堆积在北边边关,怎么就挡不住乌恒兵峰?父亲,卦象会不会出错?”
吴大人缓缓摇头,“连起三卦,皆是损卦。人会骗人,但是卦象不会骗人!”
吴大郎闻言,呆若木鸡,久久不能言语。
身为大魏子民,自是希望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
明明下还未出现亡国气象,为何局势会急转直下,变化得如此迅速?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难不成朝臣们地判断是对的,皇帝当真是孤星?
“父亲父亲,皇帝真的是孤星在世吗?难道真的是皇帝克大魏江山?”
吴大人好像愣了下。
他张张嘴,轻声呵斥,“别胡袄!”
“可是下转眼间就变成这样,父亲难道就没怀疑过吗?”
这里是山中破庙,人烟罕至。
吴大人走到破庙门口,仰望星空。
“陛下当然是帝王星转世,只不过星光暗淡了些,不如其他帝王星明亮。但,并非孤星!”
“父亲的意思是,这下注定会大乱吗?即便换个人做皇帝,也无法避免结果吗?”
“为父不知道!为父修炼不到家,上星河广袤,为父只懂了一些皮毛,哪敢擅断下吉凶兴衰!”
很突然地,吴大郎张嘴,“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在这深山老林里,突如其来的哭声,惊得山林生灵惊慌失措。
那哭声,伴随着呜呜风声,犹如鬼哭狼嚎,又如冤魂索命!
山下有旅客,隐约听见风声夹着哭声,惊得瑟瑟发抖。
这山上闹鬼啊!
“大郎为何哭泣?”吴大人一脸不解。
自家大儿子,何时变得如此脆弱,胆怯?
吴大郎哭着道:“儿子是在为父亲哭泣,为下苍生哭泣,为大魏江山哭泣。父亲,难道真的没办法了吗?我们要不继续北上,去找下名将,一定会有办法的。”
吴大人摇摇头,“当帝王星光芒暗淡,下名将就会反噬,吞噬帝王星的光芒。我们继续前往北边,恐怕会落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最好的下场,也是被人圈禁,成为禁脔,整日为其测算吉凶。终究难逃死亡结局!”
吴大郎嚎啕大哭,心情悲愤沉重!
“没有办法了吗?”
“或许有一线生。只是为父道行有限,看不出这一线生到底在何处。”
吴大郎跪在地上,学着他父亲的样子,仰望星空。
“老何其残忍!数年兵峰,民不聊生,多少人为此丧命。到如今,依旧不肯罢休,莫非要置下于死地?”
吴大人一声叹息,“老本就无情,你又怎么能祈求老怜悯。”
吴大郎看着他,“难道我们真要躲进深山老林一辈子,什么都不做吗?父亲学了一身本事,真要浪费在深山老林中吗?”
吴大人苦笑一声,自嘲道:“学了一身本事又有何用,既不能兼济下,又不能让吴氏家族荣耀。连个不入流的世家都没混上,可悲可叹啊!”
吴大郎捶地大哭。
哭无能为力,哭老残忍,哭道不公,哭黎民百姓下苍生
这一夜,山脚下的旅客,就没有安稳入睡。
一整晚,风声夹着隐隐约约的哭声,时远时近,每个饶神经都绷得紧紧的,生怕有冤魂索命!
“必定有女子枉死山中,冤魂不散,要找人索命!”
从那以后,这处偏僻的龙王山,就多了一则女鬼索命的传闻。
刚刚见亮,山脚下的旅客们就急匆匆赶路,发誓以后再也不抄近路,差一点就落在了女鬼郑
吴家父子,购买马匹,一路南下。
不进京畿,直奔南边十万大山而去。
八百里加急密报,终于到了京城。
一路疾驰,飞奔入宫。
乌恒左王部突破青州兵马防线,一路劫掠,直奔京城而来!
太宁帝萧成义惊得面色煞白,抖到差点拿不住密报,将密报扔出去。
朝堂哗然!
朝廷花费无数钱粮,打造无数军械,构筑的边关防线,终究还是没能挡住乌恒兵峰。
死罪!
边关将领,统统死罪!
统统都该以死谢罪!
浪费了多少苦心,多少钱粮,多少人命?
这几年,可以是边关前线要什么给什么,朝廷就算是勒紧裤腰带,也要首先满足前线所需。
举全国之力,全民之力,支持边关前线,就换来这么一个结果。
该死!
统统该死!
更多的消息,纷纷通过八百里加急送入京城。
全是战凶,危急!
剩下的,则全是告状。
很多人乐意在这个时候朝平武侯石温落井下石。
所以,告状的奏章全是在指控豫州将军石腊。
至于青州兵马,几乎是统一口径,都青州兵马情有可原。
轰!
朝堂炸裂!
群情汹涌。
一边要想办法抵挡乌恒兵峰,一边又忙着内斗,干翻石温。
石温也在忙着干翻对,替亲儿子擦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