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普渡寺危险
有一种痛, 叫做快乐无边醉生梦死。
最近几天裴质深刻体会到了这种痛,他现在看见殷瑜腿都抖。整个人特别乖, 半点妖都不敢再作。每天不是装死, 就是藏在哪个旮旯躲着殷瑜。
000嘲笑他胆如鼠。他道:“老鼠好歹每日还能休息, 我这日子过得还不如老鼠。”
随别人怎么看,活命要紧。
这天,他醒的晚了, 起来以后早膳都没来得及用, 殷瑜就已经结束早朝回来了, 接到殷瑜回来的消息, 他立马躺到床上, 让蕊菊在他上面铺上一层层的被子,让他的身体完美隐藏在被子下面。
殷瑜走进来,吩咐宫人给他更衣:“皇后又去哪儿了?”
蕊菊为了不欺君, 推了推非宝。后者并不知道裴质藏在床上,只道:“奴才不知道,皇后主子出门一向不喜欢带太多的宫人, 也不爱告诉奴才们他要去哪儿。”
养心殿的宫人道:“并没有见皇后主子出去。”
殷瑜心中了然,并不急着戳破,低声吩咐宫人给他烤些玉米、羊肉等等吃。
这还是裴质教给御膳房的吃。
宫人动作麻利,不消一刻钟, 送来了烤玉米和羊肉串, 还有俩烤馒头片。殷瑜拿着托盘, 往床边一坐, 慢吞吞吃起来。
一会,他就听到了咽口水的声音。再吃两口玉米,就有人忍不住了,从层层被子里钻出个脑袋来,脸红耳赤地朝他伸出了手。
真是个贪吃的猪精。
他递了个馒头片过去。裴质就趴在床上,几口解决掉,又羞耻地向他张开了手。
“你藏在被子里做什么?”殷瑜不给,笑着问他。
裴质爬起来,愤愤道:“昨晚你那般不知节制,我还以为我今天已经劳累过度,死翘翘了,所以就把自己给埋了。”
“昨晚?”殷瑜浮现迷茫之色。
又失忆了?裴质呼唤系统:“这毛病营养液能治不?”
000赶紧道:“他这问题太严重,营养液不多了,即便有效果恐怕也治不好。”
“那从现在开始攒。”裴质无比惆怅,“希望能早一点攒够,在我被他做死之前。”
000道:“你要努力坚持不死,相信迟早有一天会成功。”
死不死的,是他了算吗?裴质悲伤地瞥了眼殷瑜腹下面,觉得自己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想什么呢?”殷瑜见他一直发呆,随口问。
裴质还以为自己在跟系统话,脱口而出:“在想陛下一会是不是又要干我。”完,发现竟然是用嘴出来的,而且听得人还是殷瑜,他想撕了自己的嘴!
殷瑜眉头轻轻挑了挑,露出个诧异又为难的表情,沉吟道:“想不到你对此事竟是这般喜爱。但白日宣、淫不可取,不过朕也不是不能满足你。但是你要答应朕一个条件。”
“我不答应。”裴质化悲伤为力量,嗷呜一口吞了殷瑜手里的羊肉。
“陪朕巡视江南。”
裴质定住,随后双眼亮晶晶,鼓着腮帮子狂点头。他穿过来之后,最远的地方也只是到南山。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江南会是什么繁华模样,是不是也会在满天星空下,坐在花船上听着丝竹之音,欣赏江淮夜景。
“我去,我去。”
殷瑜阴测测一笑:“既然你答应了朕的条件,那朕就勉为其难满足你。”
“……”
等等,他要的是条件,不是结果!怎么到最后成了他求着殷瑜干他了。
裴质从床上跃起,要逃,殷瑜哪儿肯放过他。昨晚裴质哭的稀里哗啦,声声恳切,求殷瑜饶他一命。殷瑜心一软,便只来了一次,今日左右无事,不如再来一次。
殷瑜伸脚去绊,裴质轻盈跃过,跑到屋子中间时,殷瑜从后面拽住他衣裳,他顺着力道转了个圈,被殷瑜轻轻往前一送,推到在了长案上。
“好汉,饶命。”裴质赶紧求饶。
殷瑜一只手摁在裴质胸前,并不怎么使劲,裴质知道他的本事,并不挣扎。
“怎么饶你?哭两声来听听。”
“陛下太欺负人了。”裴质羞恼。
“哭不哭?”
“哭。”裴质刚要张嘴嚎几句,突然听到有细碎的木头开裂声,他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眼疾手快的殷瑜给抱起来了。
他身下,一张实木长案轰然倒塌,上面悬挂的毛笔滚了一地。
宫人在门外轻声问:“陛下,可需要奴才们进来伺候?”
“不需要不需要。”裴质满面通红,从殷瑜怀里跳出来,将地上滚的毛笔一一捡了起来。
殷瑜袖手看着他忙活,只在他想扶起长案时把他拽住了。长案裂开,有不少木刺,殷瑜怕他把手伤到。
但裴质更不想让宫人看见被压裂的长案,这不等于告诉所有人他又胖了吗?其他宫殿的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养心殿里的都是殷瑜的心腹,他们都知道殷瑜在严格控制着他的一日三餐,就是因为他胖,他吃得多。
“陛下,不要跟宫人是我压裂的,行吗?”裴质期期艾艾问。
殷瑜点了点唇,裴质立马凑过去,使劲亲了一口。殷瑜乐了,点头答应。
宫人进来,收拾满地狼藉。蕊菊问:“这长案好端端地怎么裂了?”
裴质刚想找个借口发过去,就听殷瑜抢先道:“皇后把它压塌了。”
裴质睁大眼,不敢相信,他怒瞪殷瑜:“陛下答应我,为何食言!”
后者一脸无辜:“朕答应你什么了,朕怎么半点都想不起来?”
这忆失的可真巧。裴质气呼呼盯着殷瑜的脸看,目光没有闪烁,神色自然,看着不像是在作假。不过他总觉得殷瑜失忆这毛病似乎专门针对他的,怎么没见殷瑜忘了自己上没上早朝,再把大臣叫过来继续上早朝呢?
裴质已经够丢人了,殷瑜还没算放过他,进来一个宫人,殷瑜就吩咐过来帮忙一起扫,然后再一遍这长案是被裴质给压塌的。
这次真的刺激到裴质了,他下定决心要管住嘴,迈开腿。之后但凡有一点油腥的东西,他都不吃,每日要么清粥白菜,要么只吃鲜果。几日下来,衣裳竟真的有些宽松了。
他欣喜若狂,跟殷瑜炫耀:“我是那种容易胖,也容易瘦的人,只要我下定决心要瘦,多少肉我都能减下去。”
殷瑜宠溺地揉了揉他脑袋。裴质看着肚子上的肉不少,可穿了衣裳就瞧不出什么了。他不是怕裴质胖,只是担心裴质吃东西无节制,再闹出上次腹痛濒死的事来。
“饭可以稍吃一些,不用逼自己太狠。”殷瑜道。以前他逼裴质吃清粥白菜,那也是为了让裴质有个决心。现在裴质已经有决心了,就没必要过的那么辛苦。
“不行。”裴质一口否决。
殷瑜更是心疼他:“怎么不行呢?朕行就行,”还要节食?
裴质却理所当然道:“哪儿能‘捎吃一点’,我既然已经有成功了,那就可以放松两天,多吃几口饭了。”
“才有一点成果,你就放弃了?”
“这哪儿是放弃,这是麻痹自己的身体,告诉它我还会对他它好的。”
“……”
*
日子在两人的争执闹声中又过了几日,南巡的事宜都点好了。裴质的美食一条街也开起来了。他这条街上吃居多,价格也不贵,而且统一服饰,干净卫生,除了美食,还有书阁、杂耍、文物摆件等等,来逛的人非常的多,在这条街里基本就是人挤人。
若这条街哪儿不挤,就只有几个大些的茶楼酒肆,因价钱高,除了官家子弟和富商,几乎没人过来。
裴质听有人眼红他的这条街,想要出高价拿下,被拒绝后,在街上各种找事。他忍不下这口气,跟殷瑜要了个腰牌,出宫来会会这一位。
跟人约在了美食街的茶楼里。
来闹事的也不是等闲之辈,是楚昭仪的兄长楚门庭。这位有军功在身,手握十万兵马,身份尊贵,在军中待惯了,性子比较暴躁,想一出是一出。
楚门庭并非是想要这条街,而是觉得这里面的吃十分美味,想要把厨子买下,送到宫里面,做给他弟弟楚昭仪吃。
但这条街上的厨子,是裴质亲自带出来的。裴质不限制他们收徒,把手艺传出去,不过他们都很自觉,认为自己学了这等手艺,就应该要保密,哪怕收徒,也要带着徒弟签了十年契约,算是半个卖身契。他们将自己的十年卖给了这条街,而不是哪个东家。
所以楚门庭想要买下这些厨子,就必须买下这条街。
他与这条街的主人对侧而坐。他量这位,年纪约莫三十出头,山羊胡,看起来不太好交道,但一双眼睛却极其漂亮。
“这些够不够?”楚门庭直接将一箱金子抬到桌上。
裴质闻着满街飘着的香味,有些心猿意马。他懒洋洋摇头:“我比你有钱多了。”一箱金子,他还真看不上。
楚门庭是个霸道性子,闻言冷笑:“你怎么不问问我的身份,这条街是你不想卖就能不卖的?”
“那你怎么不问问我的身份?”
楚门庭不屑道:“你什么身份?”
裴质把炖的烂乎乎的麻辣鸡爪子,嚼的嘎嘣脆,他含糊道:“你猜啊。”着,又往嘴里塞了半只鸡翅。
楚门庭怒了,现在已经很少有人敢这么跟他话了。这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子,看吃相应该不是什么贵族子弟。他不耐烦,直接伸手掀了裴质的山羊胡。
“带个假胡子出来,想来你的身份见不得人。”楚门庭完,发现他碰到中年男人脸的手上,黑了一片。
他搓了搓手指,确定是黑粉。
抬头,他发现中年男人胡子旁边有一块皮肤,白白嫩嫩的。瞧上去,竟像是个养尊处优的水灵灵少爷。
如果整张脸都是这般白嫩,再加上这样的五官,这应该是个很漂亮的男孩子。
楚门庭喉结动了动,把厨子的事往后靠了靠,他出门急,身上也没带什么东西,便从手上褪下一个珠串,塞到裴质手中:“相逢即是有缘,不如交个朋友,这是我的见面礼。敢问阁下怎么称呼?”着话,还捏着裴质的手不放。
裴质嚼着块鸡爪子,抬头懵懵地看着他:“我叫郝多金。”
贵人?
楚门庭顿了顿,又从他手上将珠串要了回来,问裴质:“你可知道我是谁?”
“不知道。”
“很好。”楚门庭大喊一声:“跑。”言罢,跟他的几个兄弟跑得没影了。
裴质一脸懵。
*
美食一条街挣的银钱,裴质一分没留,都成了南巡的盘缠。南巡之前,按惯例所有南巡的人,都要到普渡寺拜一拜。
裴质窝在马车上,跟着殷瑜往普渡寺走。殷瑜有御驾,他坐的是自己的轿子。走到山脚下时,突然有人在外话。
“皇后娘娘安好。臣裴亦,有事找你。”
裴质掀开帘子,看见裴亦骑着马跟着他的轿子走。他问:“什么事?”
“南巡处处危险,母亲给你求了个保佑平安的手串,你拿好。”着,扔了个手串进来。
拿起来一瞧,裴质皱眉,这个跟楚门庭送他的手串一模一样。
“德妃娘娘那边,你若没事,多去看着他些。这是他兄长给他求得平安串,你记得提醒他带上。”
还是一模一样的手串。悄悄躲在裴质车里的殷瑜,拿起手串看了看,没什么。
系统却道:“这手串有问题,请你注意。”
裴质听了,怕手串伤到殷瑜,立马抢过来,放到一个木盒子里,扔到马车的角落。
*
一行人进了普渡寺,由殷瑜领头,众人磕头上香。大殿只有殷瑜和裴质能进去,由方丈亲自作陪。其余人只能站在殿外。
两人上完香,听方丈念了经,这才准备要走。
方丈却道:“陛下不急。贫僧那儿备了好茶,请陛下移步,到贫僧屋里,一同品茶。”
殷瑜点头,拉住裴质的手准备过去。
“贫僧观皇后娘娘与佛有缘,不如到后殿再上柱香?”
“好。”裴质点头。
殷瑜却道:“朕陪你一起去。”
方丈笑道:“陛下难道还舍不得皇后娘娘?只是去上柱香罢了,咱们到房间里等。”
“朕就是舍不得。”殷瑜在佛前这话,倒是一点都不脸红。他握着裴质的手更紧。方丈无奈,只得随他去了。
殷瑜带着裴质到后殿去烧香,路上,裴质问:“陛下,你在佛前许的是什么心愿?”
“希望你一生康健,万事顺遂。”殷瑜问,“你呢?”
裴质不大好意思,声音有些低,“我希望能和殷瑜一辈子在一起。”
两人走到后殿,一进门发现屋里供奉的是十八罗汉,裴质拿起香,凑在蜡烛哪儿点香。
殷瑜忽然道:“这不是金像,是真人。”
裴质吓一跳,他环顾四周,发现这十八铜人个个都横眉竖眼,凶神恶煞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