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喜月(四)
林间鹿——店长。
流口水的大尾巴狼——男朋友。
这是店长爸爸手机的备注。
店长:“等你回家,看看你爸是怎么备注你家关先生的,发出来让大家笑笑。”
阮佲想了想悄摸摸拿出手机,问了阮妈妈,但还要先听护宝神手阮爸爸在不在周围。
放心,你爸被我赶下去买菜了,没半时回不来的。
阮妈妈包票,阮佲放心了,他爸总有一种儿子来了就会把老婆抢走的错觉,每次看阮佲不像看儿子,倒像在看情敌——且是一生的情敌。
一开始是情敌,睡中间,硬生生隔开了一条道,想摸摸老婆手也不行。
后来长大后便是大情敌,离开了家也时时让阮妈妈记挂,做了好吃的给儿子,土特产给儿子,就算不喜欢的袜子也是给儿子,阮爸爸咆哮:“给我啊!”
始终背了一路的锅的阮佲已经放弃挣扎,阮妈妈捂着嘴男人啊——就那个德行,别管他,诶,你要问我什么来着?哦,对,你爸对关的备注是吧?我告诉你啊——
阮妈妈解了锁,乐着:“哦,手下败将。”
“啥玩意?”阮佲怀疑自己的耳朵。
“就是手下败将啊。”
“哪门子的手下败将啊……”
“哦。不就是他爱人没你爸爱人漂亮么,可不是手下败将。”阮妈妈啃了口苹果。
“妈——”阮佲揉着额角。
“诶——乖儿子,啥事,,别磨磨唧唧的。”
“我是我爸亲生的吗?”
阮妈妈嘿了一声,“你这孩子,还能垃圾桶里捡回来的?捡回来也不能这么丑啊。”
“您还记得您曾经夸儿子水灵,脸蛋不差吗?”
阮妈妈皱眉,想了会:“是吗?年纪大了,不太记得了,要不你帮我回忆回忆?”
阮佲一口气没上来,只听见对面的阮妈妈啃了苹果后嫌弃苹果太酸的抱怨声,“太后您继续,的告退。”
“跪安吧,佲子。”
后来他问鸟,摸着自己的脸,对着镜子照了半天,这眼睛像阮妈妈有神,这鼻子嘴的哪个不是结合了阮妈妈和阮爸爸优良基因,“我爸居然还嫌我丑?他难道忘了自己前几年发福,九九归一,被我妈嫌弃成什么样吗?”
阮佲对着镜子不可置信,关闻鸠快被镜子里龇牙咧嘴的孩子逗死了,整个人都在抖,又一面:“没事,等以后我给别的人备注个手下败将,和他你爱人没我爱人漂亮。”
阮佲叉腰,他马后炮,一屁股坐在洗衣盆前,:“别给我笑,你看看你!”
他指着面前的两个大脸盆,前半段在关闻鸠脸盆里,后半段在阮佲的盆里,“我真是不知道你洗个床单还能这么玩?是不是觉得只放金纺,轻柔抱一抱,灰尘跟我走啊!”
阮明像个火龙,一边搓一边数落,关闻鸠任命听着,这人心里一旦有了甜蜜的负担,便生出了贱骨头,孩样的一边认真搓着床单,指关节也是红红的,泡沫们在空气里飞,嘿呀飞起来,或者嘿呀我跳水了,跳进了盆里的水,噘着嘴数落出来,笃笃笃机关枪扫射,关闻鸠便对这样子怎么爱怎么来,又身高腿长,只需稍稍倾过身,就把喋喋碎碎的嘴堵住了。
一个又长又黏,充满肥皂涩味的吻。
被探出脑袋,驮着丸丸的大牙看到了,阮佲斜眼,突然举起手,大牙顿觉一紧,飞快地溜了,随后又岔开腿往后看去,万好,屁股保住了。
红着嘴的阮佲瞪了眼关闻鸠,催促快点洗,关闻鸠不得不声了句:“既然这样为什么不继续放回洗衣机呢?”
阮佲搓着的手一顿,又大力搓洗起来,关闻鸠懂了闭上了嘴。
阮妈妈知道两个人同居的时候,十分夸张的捂着脸,拿阮佲当红帽似的,突然担心起贞洁起来,阮佲脸一红没好意思,但阮妈妈十月怀胎生下的熊猴子,这个反应一瞧便是有了什么,压低了声音问:“咋样?屁股好了没?”
阮佲闹了个大红脸,他扭的时候没觉得害羞,偏这时候调侃一下就羞得不行,当下就给阮妈妈求饶,“妈诶——我给您求饶,这问题你也问得出来……”
“我关心我儿子啊!”阮妈妈,“你羞个什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大家都成年人,就该拿成年人的样子出来谈话,你这遮遮掩掩的有个什么意思!”
阮佲被阮妈妈从头嫌弃到尾,“我跟你讲,这人啊要幸福!更要性福!性!性!知道伐!”
阮妈妈怕儿子耳朵不好使,听不进心里去,重复了好几遍,加上重音,阮佲忍不住:“我知道了,你儿子最幸福!好了吧。”
“忠言逆耳……嗳,我老了,儿子嫌弃我了。”
“谁嫌弃你了——兔崽子和你妈什么了!”
阮爸爸——耳朵很尖,总能找到空逮着机会训儿子一顿。
阮妈妈回头捂住听筒,瞪:“嘿,我你最近怎么这么烦的啊,我和儿子讲话,你偷听啊!”
“什么偷听,我这哪叫偷听!你的电话我还不能听吗!”阮爸爸嘴硬。
阮妈妈这么一听就不舒服了,叉腰不满:“我的电话你当然不能听!那还叫什么隐私,隐私都没嘞!”
阮爸爸:“我跟你,谁跟谁啊!要不要这么讲究隐私。”
阮妈妈一听,气大了,只转头和阮佲我和你爸吵会架,挂了!
阮佲猝不及防被挂了一脸,问:“我爸妈万一闹离婚怎么办?”
这话得,吓得新来的兼职伙子真以为家庭巨变,当下同情起来,店长翻了个白眼,拍拍新来的:“别听他的,他爸妈感情好着呢,他这是被秀恩爱秀了一脸,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阮佲斜了一眼真臭美照镜子的店长,店长做新娘功课,每天——每一秒都觉得自己在以光速的速度变美,每天抓着阮佲问,新来的兼职生石也被抓了几次,大学生没谈过恋爱,忙着工,头次离女性这么近,都被逼得结巴了,阮佲看得真觉得作孽。
店长扑粉,补口红,拎着包就要走了,约了梁去试婚纱,这约莫也不会敬业再回来,试了衣服累了就该犒劳自己,至于店,拿店长的话来——有钱,管够。
店长裹着香风挥手再见。
石规规矩矩回了店长,而阮佲却连个眼神也觉得浪费。
石尴尬地挠挠头,他和阮佲不太熟悉,才见了几次面,一个人默默地整理书,过会阮佲:“我帮你。”
“店长怎么把你骗进来——啊,不对,招进来的?”
“啊?”石起先觉得不太对,后来不好意思:“这门口贴着呢。”
阮佲一瞧,这店长把原来贴在店门后的招聘启事原封不动贴上去,纸也没换,这饱受了多少的风吹雨,便是红油漆事件,这张纸也全须全尾的下来了,这是要镇店之宝的纸才啊。
“这么旧的你也信了?”
“这个……我也是抓瞎试试的,店长就同意了。”
“哦。”阮佲点头。
石问:“咱们店长是不是要结婚了?”
“对呀,你看她那么高兴的,可不是要和她男朋友步入结婚殿堂了。”
“那阮哥你呢?刚才这么一听,你也是有女朋友了人吧?”
“叫我名字就成。”阮佲摆手,“女朋友啊——”他突然笑起来,“爱人,叫他爱人就行。”
他的表情和店长接到电话时候如出一辙,石摸摸硬硬袖口,突然羡慕起来。
这时门铃响了,阮佲站起来,叫石自己做事,自己出来接待。
不想来人挺意外,阮佲惊讶了下,板起脸来,“你找人?”
梁前男朋友看了眼他,只是将手中的纸袋放到了柜台上。
“麻烦你转交给她。”
阮佲皱眉,“你干嘛不自己给她?”
“我现在还能和她见面吗?各中原因我想阮先生比我更清楚吧。”
阮佲啧了一声,梁前男友推了推眼镜:“看来阮先生是知道了。”
“我知道很重要吗?”
前男友没有回,反而问:“梁她最近怎么样。”
阮佲干巴巴:“过得不错。”
是么。前男友低沉下来,有那么一瞬间阮佲是相信他是真心喜爱梁,是想和她缔结姻缘的,因此有些心软。
但前男友很快收回了失落的神色,却问:“阮先生现在还是和关医生在一起?”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给个忠告罢了。”
阮佲眯起眼,梁前男友也有些刻薄,不顾面子,“要我你们两位能谈得出什么来呢?先不以后,就是现在,恐怕就在下一秒,便能感觉得出来不同的隔阂了,前途未卜,却还要与世为敌,恕我直言,这倒是愚蠢了,不外界,怕是自身都难以保全,牵手拥抱,大声爱都是奢侈,守着这么可怜的温度,真是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呢?”阮佲抿唇。
梁前男友凉凉瞥了眼:“没什么所以,我只是陈述事实,更何况你们选择这条路,影响到的何止是自己,不过……”他冷笑一声,阮佲到现在还是蹙眉不赞同,他看得出来登高必跌重,阮佲这反应便是一门心思,不撞南墙不回头,最是毁灭,连带着别人遭殃,此种性格之人他最是躲之不及,没了什么耐心,只祝你好运。连再见也没有。
不这人来是做什么,但他的确实实在在在阮佲心里踩了狠狠的几脚,石只听得大概,不明白不清楚,出来问他事情就见阮佲阴沉着脸,叫几声都不回。
“怎么了?刚才不是客人吗?”
“没事。”阮佲阴沉道,“无关紧要的人罢了。故意找麻烦的。”
“没事吧?是不是什么流氓,要不要报|警?”
阮佲摇头笑着:“什么呢,真没事,就是点麻烦,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