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章借钱
秋日的太阳,虽不似夏季一般毒辣,但渐渐升上中天后,还是晒的人浑身火辣辣的难受,再加上不倒翁一行人凶神恶煞的架势,刘氏额头的汗水,顿时如泉眼一样不停的滴落下来。
茫然无措中,她的目光在院子里四处巡视着,直到停在了姑子的身上,狂跳的心脏终于慢慢的平复了下来。
是啊,还没到绝路呢,实在不行,就去答应了张婶儿的姐姐好了,管她戴月荷的死活呢,自己的兄弟才是最重要的。
“我哪里敢骗大爷啊,是还差五两,我这就去给你借去,您先稍等一会儿。”
想到这里,她忙堆出了大大的笑脸,一双狭长的三角眼里满是讨好的看向不倒翁。
生怕一个不心惹怒了他,到时候对自己的兄弟下,自己可找谁理去。
“行,我们兄弟们就先等会儿,不过我丑话在前头,你这借不回来钱,可就别怪我心狠辣,对你兄弟不留情面。”
不倒翁细的眼睛里透出得意的光芒,他刚才也不过是虚张声势的吓唬吓唬这姐弟俩,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得了。
在听到刘氏的话之后,他脸上的神情也不再似先前那般严厉了,随意在院子里找了把椅子坐下来,专心致志的等她回来。
“唉”
见事情已经无可挽回,自己下一副药的银子都被刘氏拿去给弟弟填窟窿,戴月光也只得仰天长叹一声。
随后一言不发的回了屋子里,开始将系在墙上的苞米穗子都拎出来,一行行的挂在外面的绳子上。
“哥,我来吧,你歇着吧。”
一直站在角落里不知所措的戴月荷,看到哥哥在忙活,急忙跑了过去帮忙。
嫂子的话她也听到了,可是这个家里,她和哥哥如今都做不得主,就算能做主,这钱他们也不得不出,总不能真看着别人伤害刘大虎而不管不问吧。
“唉,月荷啊,让哥哥做点儿啥吧,我这心里憋的难受啊。”
拿拳头捶了捶自己的胸口,戴月光脸上的神情充满了失望,他不想对妹妹发脾气。
只得推开了她的,拄着拐杖艰难的将一串苞米穗挂在了绳子上,接着又进屋去拿另一串。
对自己哥哥毫无办法的戴月荷,生怕他累出什么好歹来,也连忙跟了进去,默默的将屋子里整理好的苞米都拿出去晾晒。
“我姐夫,你们今年咋这样懒,为啥不将苞米粒都剥了,这样晒,到吃的时候还得剥,多费事。”
心头大患已经被姐姐解决,脸上担惊受怕的神情也仿佛从未出现过,见姐夫和他妹妹都在忙活,刘大虎不去帮忙,竟语带嫌弃的指责起他们来。
原因很简单,他还准备一会儿走的时候顺便捎带上一袋子粮食呢,他们这样整,一会儿装回去的粮食还带苞米芯子,他自然是老大不愿意。
“前几天下雨,要是苞米脱了粒,又没地方晒,等到今天估计全发霉了,这你都不知道?”
将苞米在绳子上挂好,戴月光伸拿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一脸平静的转身望向刘大虎。
他如何听不出这个舅子的意思,心中纵然再厌烦,在一堆外人面前,还是给他留了面子。
“嘁,我又不干农活,我咋知道还有这样多的门道,姐夫,不是我你,你也应该出去闯闯,做个生意啥的,你看看你现在混的,连五两银子都拿不出来,还得让我姐姐跑去借,你丢不丢人。”
别人给自己面子,刘大虎不知道感激就算了,反而继续哪壶不开提哪壶,又埋怨自己的姐夫没本事了。
也许是连日来被不倒翁那群人打狠了,所以如今形势稳定了,他就只想找个人发泄发泄心中的不痛快。
“我丢人?哈哈,我混的再差,也不像有的人被追债的打的像狗一样。”
胸口剧烈起伏,戴月光中的拐杖都被汗水浸湿,被自己舅子气的反而笑了起来。
他真不明白,自己一直以来以礼相待,竟被别人看成了软弱可欺,这是啥道理。
“我看你是舒坦日子过多了,想让我姐修理修理你了,敢我像狗,好,你等着。”
差点儿蹦起来的刘大虎,一声叉腰,一指着戴月光的鼻子骂道,要不是看他有伤在身,他真想踹这个窝囊姐夫两脚。
“我回来啦,给,整整五两银子,不多也不少,您数数。”
就在两人正在针锋相对的时候,破锣一般的嗓音在门口响起,很快穿着青色棉布长裙的刘氏就进了院子。
来不及看其他人,一进来,她就捧着一方蓝色的帕,恭恭敬敬的递给了不倒翁。
“嗯,没错儿,伙计们,收工。”
接过帕的不倒翁,脸上笑出了菊花的形状,粗短肥胖的指拨拉了几下那堆散碎银子,点算完数目后,就带着一众喽啰离开了。
“呼,终于走了,可吓死我了。”
送走了这群瘟神,刘氏拍了拍胸口,靠在院门的门框上喘了口气,这才缓过了神。
“哎呀,我的姐姐呀,这才多大点儿事,就把你吓成这熊样儿了,敲你这点儿出息,我饿了,快去给我做点儿好吃的,吃完我还有事呢。”
见要账的活阎王们离开,刘大虎斜睨了自己姐夫一眼,这才调侃一般对自己姐姐道。
吃饱了才好扛粮食回家啊,没脱粒就没脱粒吧,也好过没得吃,他家里的地早被卖完了,如今一家五口人,全靠他到处打秋风养活呢。
“啥,你还没吃饭,行,你等着,姐姐这就给你做去。”
好像听不懂自己弟弟的话一般,刘氏自动将话里不好的意思过滤,立刻脚步不停的去灶房忙活了。
“春花啊,你去谁家借的银子?你可知道,咱们一年到头儿下来也存不下一两银子,以后要咋还人家呀?”
刘氏前脚进了灶房,戴月光后脚就跟了进去,双眼疑惑的望向正在点火折子的媳妇,,声音中透着焦急和无奈询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