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九章叔侄密谈
她本不愿意多管闲事,可是刚才那一幕,让她心中极为不舒服,她也是商人,也注重利益,可是却没有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
马车颠簸之中,陆金贵生怕命不保,几乎是将自己能够许诺的事情都做了许诺。
就连很多明知他无法办到的事情,他都全部口不择言的了出来,这让车中众人明显的更加鄙视他了。
待马车到了庆元郡,众人下车以后,他一边捂着脖子,一边还在点头哈腰的巴结着梅钰诺,一副哈巴狗儿的嘴脸,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你现在还不能走,趁着天还没有亮,来,你给我们讲讲你是怎么勾结上我三叔的?”
一下车,陆金贵就想朝远处跑,不料却被梅钰诺拎着衣领拽了回来。
随后厌恶的拿了一块毛巾擦了擦,看这家伙肥的,衣领上净是油腻,真是让人作呕。
“您三叔哪是我能够认得的,是他自己来找我的,然后”
眼见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陆金贵,又开始嘶哑着嗓子讲了起来。
现在的他,已经不在乎自己回去后会不会被骂叛徒了,他在乎的,就是自己不能死在这里,他才娶了如兰,家里来信她已经怀了孩子,自己怎么能够让孩子没爹呢?
所谓攘外必先安内,在没有处理好梅家内部矛盾之前,梅钰诺哪有心思理会他。
听他完,随意指派了一个厮去看管他,然后才在路上走动起来,想着要怎样扭转目前的局势。
这才刚来到庆元郡不久,没想到就出了这样的事情,明三叔其实已经预谋很久了。
要是这样的话,就算是一会能够进的了庆元郡,可是里面梅家的人却根本不会听自己的号令,悲剧可能会重演。
想到这里,她连忙吩咐厮通知大家重新上马车,赶往附近最近的郡县。
她就不信了,难道所有的梅家人都要反自己?等联合了大家,再去找三叔的麻烦也不晚。
众人如今刚从不久前的惊险之中回过神来,听要去别的郡县,虽也有疑惑,但到底还是信任梅钰诺的,于是一行人又向不远处的碎星城赶去。
这个碎星城其实并不大,但是却不属于庆元郡,而是属于和其相邻的青云郡,因此梅钰诺倒不怕她三叔会捣鬼,因为他毕竟只管着庆元郡的香料买卖而已。
而青云郡的负责人,自己来之前也和他联系过的,那可是自己一提拔起来的,根本就不可能会背叛自己。
本来以为终于可以松口气的陆金贵,不得已之下,还得继续和众人一起前行。
不过这次梅钰诺却换了厮看管他,让他尽量远离自己和宋初心夫妇,有的人,真是一言难尽。
最开始不了解的时候,只会依据相貌美丑来辨别此人是不是善类,可是越了解却越讨厌,以至于看到他就觉得有碍观瞻,污染眼睛,不如不看的好。
好在陆金贵自知理亏,又善于观察形势,一路上没敢作妖,等到了碎星城,也是低眉顺眼的像个媳妇儿一样走在最后面。
“你们几个看好了那个陆金贵,千万别让他跑了。”
不料梅钰诺虽讨厌他,可是如今看他还有利用价值,一时之间也不敢大意。
在领着众人去找这边梅家事物负责人的时候,还特意叮嘱了厮对他严加看管。
这可让陆金贵真是有苦难言啊,本来他是打算趁人不备逃跑的,可是眼下左右都是眼睛,想跑还真是不容易呢。
不过眼下并不是注意他的时候,梅钰诺找到这里的负责人之后,才知道她的三叔昨天竟然通知大家,是他昨天不心掉下山崖摔死了。
握着下呈给自己的信笺,梅钰诺的都是抖的,“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不过难过生气之后,她也立刻反应了过来,此刻不是让负面情绪继续发酵的时候,要及时的反制才对,不然等到消息都散播出去之后,想要解释清楚,那不知道要多费多少口舌。
所以当下她立刻吩咐了下去,让所有厮都分头行动,前去拦截送信的人员。
等这一切全部尘埃落定,她又吩咐这边的负责人,带领所有厮和自己一起前去庆元郡。
宋初心夫妻两个本欲跟她一起走,却被她婉拒了,戴月荷如今有孕,宋初心又受了伤,她不忍这两人继续奔波。
等她走了之后,宋初心和戴月荷带着家人去了分给他们休息的房间,却互相发愁的望着对方。
没想到来到这里才一天,竟然经历了这样惊险的事情,看来别人这沿海不太平,真不是胡的。
戴月荷奔波惊吓了一夜,此刻也有些困顿,两只眼睛里无精打采的。
不过在看到丈夫脸上的伤口时,她还是忍不住劝他再去找个大夫看看,不然她是不会放心的。
最终,拗不过她的宋初心,只好跟着她一起去了这里的医药店,重新让大夫包扎了,她这才放心。
因为怕和他话,会让他的伤口疼痛,所以一路上她都尽量不和宋初心话。
直到大夫只是皮外伤,无甚大碍之后,她才拍了拍胸口,长出了一口气。
“宋先生的伤势好,但是夫人您的胎气不稳,可是要慎重对待的啊,我给您开几服药回去吧。”
不料那个给宋初心包扎的大夫,却皱着眉头对戴月荷道,他这话一出口,顿时吓得戴月荷白了脸。
是啊,从昨晚到现在,她不仅水米未进,还一直在担惊受怕,大夫这样一,她甚至觉得肚子都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大夫,孩子不会有事吧?”
被吓的不轻的宋初心,强忍着脸上的疼痛,十分紧张的望着妻子,语气有些颤抖的问道。
也许是他嫂子带给他的阴影太重了,所以自从戴月荷怀孕以来,他都十分的在意。
看到他们两个这样惊慌失措,那大夫只好好言安慰二人,要他们不必担心。
等处理完了这边的事情,夫妻两个才相互搀扶着回去休息。
不管经历了多少惊险的事情,如今也总算是可以松了一口气,只是陆金贵就没有这样好运了。
在和梅钰诺一起回庆元郡的时候,梅钰诺倒是可以安心的躺在马车里睡觉,而他,却被分配和赶车的一起坐在车辕上。
等进了庆元郡,才吩咐他进了马车,告诉他如此这般之后,才让他下了车。
这个时候的陆金贵,可真是有苦难言,虽家门就在眼前,可是却一步也不想往里面迈。
可是身后拿着弹簧刀的厮,却是默不作声的跟着他,要他不得不照着梅钰诺的想法去做。
“你去给梅家三爷送份帖子,就他要我办的事情,我已经办成了,要他来见我一面。”
刚进了院子,陆金贵就对跟上来的管家吩咐道,见他走远了,才叹口气擦了擦额头冷汗。
不过想起身后跟着的梅钰诺,又不敢多做停留,一路走进花厅,心里苦不堪言,这次的行动,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你家这茶倒是不错。”
奔波一路的梅钰诺,坐定后接过丫环递来的茶盏,轻轻的抿了一口茶,转头看向陆金贵道。
如今要钓三叔这条大鱼,也不知道眼前这鱼饵的分量够不够。
“梅公子谬赞,这只不过是青城山上出产的最普通的青叶,要是您喜欢的话,我愿意将家中所藏全部赠与你。”
被打击了一路的陆金贵,乍然听到梅钰诺的称赞,脸上顿时就笑出了一朵花儿。
这就好比一个乞丐,你每天见他都踹他一脚,偶尔哪天不踹了,给了他一个笑脸,他就会觉得美滋滋的,陆金贵这会儿就是这种心理。
梅钰诺不屑的轻哼了一声,就立刻让他住了嘴,忙低着头喝茶,不敢再话了。
没多久,她的好三叔就匆匆忙忙的走了过来,人还未进门,声音大老远就传了过来。
“陆老板找我何事?我那侄儿你可处理妥当了?”
他这样大张旗鼓的喊出来,似乎是已经认为梅钰诺应该变成苦工了,所以有些得意张扬罢了。
只是当他踏进花厅,转过屏风之后,见到翘着二郎腿在喝茶的梅钰诺,脸上的笑容登时就凝固了。
“三叔似乎是不想见到我,可惜啊,我还是很想念三叔您啊,这多亏了陆老板心善,我才能再见您一面。”
离间计用的不要再熟练了,梅钰诺一见到三叔进来,立刻堵死了他和陆金贵串通的会。
这两个都是人精儿,陆金贵也就罢了,才新晋的爆发户而已,可是自己三叔在这庆元郡至少经营了几十年,又岂是一时能够扳倒的。
“哦,陆老板,是这样吗?我这侄子没给您添麻烦吧。”
一颗心不断下坠的老头儿,这个时候有些后悔自己的大意了,要是多带几个厮进来就好了。
不过他也算是极会随应变了,听了梅钰诺的话之后,并没有急于回答他,反而看向了陆金贵。
“呃,您看您老的,梅公子这样玉树临风、风姿翩然的人物,我巴结都还来不及,怎么会给我添麻烦呢?能够和他做朋友,我真是感到无上的荣耀啊”
已经被梅钰诺成功威胁到的陆金贵,稍微向旁边咧了咧腰身,缓解了一下被弹簧刀刀柄顶的疼痛不已的地方,这才开始拍马屁。
没办法,眼前这两个神仙打架,他这个夹在中间的人物,自然是要遭殃的,只是两害相权取其轻,这个时候再反水显然是不明智的。
“没想到才短短几年没见,我的侄儿竟然练就如此好段,三叔我真是老怀大慰,咱们梅家真是后继有人啊。”
这个在庆元郡也算是响当当人物的梅三爷,听完了陆金贵的话之后,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了伤感神色。
虽然对于侄儿还有许多不满,可是却再也不敢觑,更不敢再动什么坏心思了。
“三叔不要谦虚,这庆元郡的香料生意,要不是有您亲自打理,我想咱们梅家在这一带是根本站不稳脚跟的,昨天的事情是咱们叔侄之间的误会,我不会怪您的,要不哪里还要费尽周折的见您呢?”
纵使这会儿再讨厌眼前这个老头儿,可是梅钰诺还是装作一副诚恳的样子出来,眼睛定定的望着自己三叔道。
他只剩下三年的时间了,要做的事情很多,实在不能再和这些争权夺利的事情纠缠不清,他既然一心要当家主,不如就和他先谈好条件,也方便自己行事。
“嗨,三叔老了,有时候做事确实糊涂,阿诺你不计较,这真是让我羞愧不已啊。”
看到侄子这个样子,明显是有事要和自己商量,老狐狸梅三爷立刻捡了一把椅子坐下。
然后装出十分后悔的表情,一边责怪自己,一边拿眼偷偷观察梅钰诺的表情。
“三叔,这里也没有外人了,我有些私事想要托付于您老,不知道您愿意不愿意呢?”
示意厮带陆金贵出去,梅钰诺找了一张与梅三爷相邻的椅子坐下,然后声的对他道。
她要与这老狐狸定立一个三年之约,到时候自己把家主之位让给他,然后这三年,他则要竭力帮助自己在这里建造制糖厂。
三年之后的事情,她已经没有能力管了,只是她不放心自己母亲,所以才要提前打算。
至于制糖厂以后的利益分割,她为自己的母亲争取到了一半,眼前这个老头儿竟然答应了。
以他的想法,就算他那个大嫂拥有一半的利益又怎样,她都那样大的年纪了,总是要离开这个世界的,到时候这利益又回归了梅家。
“那我们就这样一言为定,不过还有一件事情,三叔你一定要帮我”
讲完利益,梅钰诺想起了那些可怜的苦工,打算让她三叔这个老狐狸一起帮忙解救他们。
有他的帮忙,才能最大限度的改变这些苦力再被抓回去的命运。
“不是我不愿意帮你,这件事有些棘啊。”
砸吧了下嘴,梅三爷少见的露出了为难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