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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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日宇文祎过得很开心。每天脸上尽是藏不住的笑意, 嘴角都可以咧到耳根了。因为这几日她的起居饮食都是谌京墨负责的。药是她喂的, 饭是同她一起吃的, 待她稍微恢复, 被罗离准许重新练武之后连时的舞剑都是同她一起的。

    她心中是很幸福的了。如果还有什么美中不足的那大概就是谌京墨非要以她“大病初愈,应当休养生息”, 怕影响她的睡眠为由拒绝留在正殿,每日只是宿在偏殿。每晚宇文祎只能抱着被子眼巴巴地看着谌京墨从床边离开, 没有挽留的余地。

    她心知恐怕谌京墨一时半会还无法完全接受自己, 她也不会强迫她。但…哎…偏殿的床睡着不难受吗?为了让她睡得更舒服些, 宇文祎甚至都吩咐了罗离再去置办一张大床回来了,可是被谌京墨直接拦了下来。

    “不必如此, 如此大张旗鼓消息免不了外传, 皇上问起事,若是让你那十弟有心利用了去就麻烦了。”谌京墨抬起眼眸瞧着她淡淡地道。

    行吧,你什么就是什么。习惯了谌京墨偶尔的强势, 这个时候你不顺着她的意思她也会找出千万般的理由让你信服。但是…宇文祎眼睛一转,唇角上扬, “离姐姐, 命人将偏殿那床铺软些, 多铺几层垫子。可不能招待不周,让我们的公主睡着难受了。”

    看着宇文祎嘴角得意张扬的笑容谌京墨面上颇为无奈,心中却是十分的甜蜜,唇角也不自觉地上扬,染着宠溺。

    周帝虽然免了宇文祎的早朝, 怕她病还没好利索又给累垮了身子。但宇文祎却没停下对朝政的关注。每日罗乾都会将当日早朝所论之政事呈与她,还会将她关注的那几个好苗子的动向都汇报给她。

    苗子虽好,但宇文阐在朝中的势力确实不。前有宇文阐,后有太子,她与她看中的人才生存的处境并不算好。父皇虽然贤明仁德,年岁也并不算高,龙体也还健硕,但现在夺嫡之势已起,父皇又有心要考察一番于他们。所以他对此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很多时候太子与宇文阐暗中的争斗他早就看在眼中,却不闻不问。淑妃和宇文阐对她与母后多年的压、迫害父皇也并非一无所知,但他也并不会在明面上表示什么。

    如果连混乱残酷的夺嫡之争都无法经受,那以后又怎能在皇位之上担当重任?父皇开明,却也流淌着帝王家的血液。天家之人无温情。兄弟骨肉相残何其残忍?但乱世之中,需要的正是这种能在大乱杀机重重之局中脱颖而出的皇子。应当贤德仁义,又必须杀伐果决。

    宇文祎对父皇的心思大致是能猜出一些的,她不敢全部。自古帝王之心谁能揣测个透彻?既然要参与夺嫡,那便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微一思忖,宇文祎做出了计划和安排。

    她先命罗乾暗中帮助她选中的这些贤臣良士,助他们所谋之事所奏之章可成,必要之时身份也可以透露与他们,毕竟她总归会有在明面上拉拢他们的一天。她又命罗乾派人去各地探查民情民意,可有哪些地方民生凋敝,贪官污吏杂生欺压百姓,或者又有哪些地方有积蓄已久难以解决的社会问题,统统上报给她。

    她会尽力的,尽力给予百姓们一个国泰民安。(请加君羊:壹壹零捌壹柒玖伍壹)

    近来谌京墨霸占了偏殿,平日里还不让她涉足偏殿,每日净闷头在里面鼓捣着什么还不告诉她。对此宇文祎默然。没办法,她的书房再度搬回了正殿。宇文祎放松了身子靠在椅背上,一手支着下巴,一手轻轻地揉着鼻梁,眉尖有些倦意。

    两只微微泛着冰凉的手突然贴上她的太阳穴,轻轻地按压着。“累了便休息会儿,我让罗离给你熬了碗莲子羹,吃些。”这么一宇文祎才觉得一阵淡淡的清香传来。端过碗,盛起一勺,她直接转过身将勺子用碗接着凑近了谌京墨,“尝尝,离姐姐的手艺很好的。”

    谌京墨的手还悬在半空,但她还是依言微微俯身,吃了一勺,“嗯,离姑娘的手艺果然不错。甜而不腻。”

    抿唇一笑,宇文祎转回身将碗放回桌上,复又转向谌京墨,轻轻拉起谌京墨放在椅背上的一只手,然后使力一拉。谌京墨重心不稳,伴着一声轻呼,直接被扯到了宇文祎的怀里,坐在她的腿上。松开方才牵她手的那只手,宇文祎搂住谌京墨的纤腰,“公主也累了,在我怀里歇会儿。”

    自她醒来直接抱了她后,宇文祎越来越不收敛了,总是动手动脚的。谌京墨虽然也越来越习惯,也并不抗拒这般接触,甚至心底里还很欢喜,但脸上还是忍不住飘着红云,嘴中也习惯性地骂着“色胚”、“流氓”。

    现下靠在宇文祎的怀里,随着方才的拉扯与跌倒,谌京墨的左手好巧不巧地正放在宇文祎的胸口。其实她并没有碰到什么,但这让人尴尬而脸红心跳的位置还是让她闪电般地缩回了手。宇文祎自然是看到了谌京墨一系列的反应,她挑眉轻笑,凑近了,在谌京墨耳边轻轻吐气,“公主莫急,我总会是你的。”

    细软的呼吸在她耳朵上,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般暧昧而充满暗示性的话语,谌京墨转头想要瞪一眼宇文祎,却发现她们近到她只要微一偏头就能吻上宇文祎。那本是鲜红欲滴却因为进来生病而略微浅淡的双唇在谌京墨眼前无限放大,让她想要赶忙转头,破这让人难耐的暧昧。

    宇文祎却不给她这个机会,她猛一倾身,好似要将两人间仅存这方寸距离也压缩掉。谌京墨下意识地闭眼偏头,胸中的心跳如雷,“咚咚咚”的声音在耳边无限放大。没有等来意想中的触碰,却有一声低低的轻笑响起。

    “原来…公主心里想的…竟是这些?”紧接着带着笑意的话语,满是调笑的意味。

    谌京墨闻言猛地睁开了眼睛又转回头,宇文祎正靠在椅背上偏头看着她,桃花眼中含情又蕴着光,唇角的笑容是少见的邪气。手中——还多了碗方才放在桌上的莲子羹。

    她在逗自己!她竟然只是要去拿莲子羹?!谌京墨气得要从她腿上跳下来,却被宇文祎死死地扣住了腰,她一使力,自己竟然还软软地倒回了她的怀里……谌京墨眯起双眼,眼中有些危险的神色,却被她因为羞恼而变得娇羞的神色完全遮盖了。此时她双臂微曲,趴在宇文祎怀里,双眼微眯,眼角含羞,更像是在诉着无尽的渴求,欲语还休,投怀送抱。

    知自己逗恼了她,也知晓凡事有个分寸,过犹不及。宇文祎唇角恢复了温柔的笑意,微微低头,在那光洁白皙的额头上轻轻留下了一吻。

    “莲子羹放久了可就不好吃了,我喂公主吃好吗?”

    ……

    最近谌京墨都在偏殿中忙些什么呢?凝雅和安雅也不清楚。因为公主每次都是只把自己一个人锁在屋里。偶尔有信鸽飞来,两人也只能从窗沿处看到公主的一只白皙玉手。

    又是秦翎儿的密信。崔演起兵了,着“替天行道”的名号,要皇兄退位禅让。嗯…翎儿还,百万大军早已按她的意思集结完毕,此时的崔演和他的叛军正好在他们的包围圈里。宫内的禁军也早已排兵布阵,分布在皇宫的各个角落,皇兄所处的有觉殿为最。谌京墨眼中得意的神色一闪而过。

    随手将密信扔向火舌之中。沾染墨水,提笔落字,信鸽再度离开。

    其实这不是谌京墨近来投入了最多精力的事情。围剿崔演的局早已布下,此时就等他步步前进,最终落网了。她最近在忙的,确是另一件事。

    翻开身侧一本书,书页上空白一片,什么也没写。谌京墨细细地读了起来,时不时用毛笔勾勾画画。片刻之后仿佛是在脑海中将方才所看整理了个完全,然后把书摊开放在桌上,又将右手边另一本还空白了一大半书页的书也摊开在桌上,翻到紧邻写满了字的书页后的那张空白页,工整地将先前那本书上的东西誊抄了下来。

    她的字飘逸之中带着婉约——

    “取生活太湖白鱼一条,刀剖鱼腹,清水洗净……细火慢炖一刻……”

    是一份食谱。

    誊抄完毕。又翻开身侧的另一本书,依旧是方才的步骤——

    “去鳞去腮,洗净沥干……去除鱼头,鱼肉贴骨片开……”

    依旧是一份食谱。

    一本一本翻过、誊抄,全部都是食谱。所做之美食,还具是江南淮阳之名菜。

    日头渐落,空白的书页剩得越来越少。谌京墨放下笔,轻轻揉了揉肩颈之处,待终于放松之后便起身离开了偏殿,向着正殿去了。

    她该陪着宇文祎用晚膳了。

    作者有话要:  叫我刹车大王哈哈哈哈,不开车我们不开车。

    PS.食谱我根据度娘改的...希望还看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