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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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上屋门, 谌京墨坐在梳妆台前, 指尖在脖颈间一拉一撕, 一张轻薄的□□瞬间被她扯下。

    唇角含笑, 眉眼弯曲,挺巧的琼鼻下双唇鲜红欲滴, 那个曾艳冠南陈,让无数人为之痴狂的江楚长公主的绝色容颜再度出现。

    秦翎儿唇角上扬, 目光在谌京墨脸上似无忌惮地量着, “你果然也还是这样好看些。”

    温柔明媚的弧度在谌京墨唇角出现, 她没有再趣秦翎儿。

    “方才的话,她都听到了?”

    顽皮而灵活的指尖缠绕着一缕发丝, 秦翎儿随意地坐在离谌京墨不远的圆凳上, “嗯,估计现在你家那位皇帝大人已经知道了。你的如意算盘可是得啪啪响啊,全被你给算到了。我可真是有点心疼她了, 和你斗,还是嫩了些。”

    谌京墨一边在脸上涂抹着东西, 一边面不改色地回答着秦翎儿, “能达到目的便可, 我只不过是少等了些时日,用了些手段和办法而已。我再了解不过她了,不逼她一下,她会一直缩在长安城里折磨自己的。”

    “是是是,所以你把南陈的一切都安排好后再设计假死, 终于彻底远离了深宫和政事。既没让宇文祎难做,保全了她的颜面,还替她回长安敛了风声。你算准了她能成事,所以又未雨绸缪地先一步来了突厥,也因为你知道突厥在天气转冷后一定会攻北周边境。”

    “你早就想好了替她解决一切的办法,所以乔装易容,带我们待在这里等她出现,等她努力,等她明悟。”

    完一切,秦翎儿叹了一口气,“你算了这么久,把自己弄得这么累,现在也不能放松下来。这又是何必呢?”

    “我已经走了千万里……这剩下的路,该由祎来走了,”谌京墨的唇角微微上扬,墨色深瞳映着烛火的柔光显得无比的温暖而柔美。

    秦翎儿摇了摇头,是不能理解的模样,“问世间情为何物?如此羁绊人心,聪颖绝世如我们的江楚长公主殿下都没逃了。”

    她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让谌京墨颇觉好笑,眉峰微挑,眼角含笑地睨着她,轻飘飘地几个字吐出,“是啊,我看我们风华绝代的南陈第一花魁秦翎儿姑娘,也快入网了呢。你和罗离……”

    话锋一顿,谌京墨没再继续,只是眉梢依旧上扬,好整以暇地望着仿佛一下被点了死穴的秦翎儿。只见秦翎儿突然没了动作,脖颈间飞起可疑的红霞,眼神十分闪躲而不确信。

    “我和罗离?我和罗离怎么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可是个女子。”看着谌京墨,秦翎儿得有些急促。

    谌京墨断掉了她的最后一条退路,“你不是早就看出来了?祎也是女子。”

    秦翎儿感觉自己在谌京墨面前溃不成军,连半分计策都使不出,“你怎么知道的?”

    “看你的眼神便看出来了。凝雅孩子心性,肯定不会怀疑祎;安雅虽然眼力好,但她不关心这些,所以对祎的身份深信不疑。但你不同,你每日在逸品居内见过太多的男子女子,早就练就了超常的观察力。”

    “所以……你或许比我还早看出了祎的身份。你可是看了好久的戏的。”

    谌京墨的眼神平静温和却十分有穿透性,秦翎儿轻咳了一声,松开了手中的发丝,“我以为你一直不知道呢。我确实在逸品居第一次见到她就发现了,怎么会有男子长得如此清秀?而且你对她也不一般,我便多看了几眼,多观察了一下,就发现了。本以为你发现后会大发雷霆,直接和挑明了让她功亏一篑,结果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

    “你竟然彻底坠入了情网,还一副无法自拔的样子。那甜腻暧昧的样子我都不忍心回想。”

    “你不是也快了吗?”谌京墨终于涂抹完,放下手中的最后一样东西后转头看着秦翎儿,“罗离心思单纯,人也直白率真,还十分的重义气讲情分,她或许不知道为什么,又或许还不明白,但你现在可知道得清清楚楚了吧。”

    秦翎儿嗔怪地瞪了谌京墨一眼,“我什么也不知道,再了,我怎么就不是心思单纯的人了?我同她也没见过几面,就算再不在意纲常伦理,两情相悦之事也得……也得慢慢发展,细水长流啊。”

    “好好好,细水长流,不是一见钟情,没有再见倾心,你同罗离就是几面之缘,连朋友都称不上的陌生人而已。也就是她对你出手,所以你才会被她抱……”

    还没等她完秦翎儿一个跃起抬手直接扑到谌京墨面前捂住了她的嘴,“啊!别了!我们就是陌生人!夜深了,我去歇息了!你……你自便吧!”完她就松开了手直接跑出屋门,出了帐子。

    谌京墨不禁莞尔。见多了世间男女情爱的秦翎儿其实一直对感情之事颇有些抗拒,或是并不相信感情。今天她能遇到那个心动之人谌京墨自然也是十分为她感到开心的。

    刚要熄了烛火就寝,余光中一副扇面显现。她轻轻拿起那个一直被她放在身边的团扇,指尖在丝质的扇面上拂过,她嘴中喃喃自语,“祎……”

    又是几日过去了,寒冬腊月中的草原连枯草尖上都是冰碴子,裹着皮毛的北周将士还是会在凌之时瑟瑟发抖。就在这种艰苦之中,北周几乎已经走入了绝境。他们的粮草也所剩不多,对于严寒的忍耐力也远不如突厥人,对于谌京墨的计策宇文祎也无能为力。他们可以是山穷水尽了。

    但就在这种趁虚而入的好时机,突厥人却不知道为何突然停止了所有攻势。原本的不时骚扰也停止了,只是双方的将士们在自己的营地中休养生息。北周的所有人都一头雾水,完全摸不清突厥的行事作风。

    当晚罗离就将所听所闻全部告诉了宇文祎。狂喜之下的宇文祎以为这是谌京墨的暗示,所以她在这平静的几日中甚至亲自动身,潜行去了突厥的营地。可突厥的营地竟然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只是再没了谌京墨四人的身影。

    一次,两次,三次,都是一样的结果。她连谌京墨的影子都没见到。

    就在这般迷茫的焦急和无措中,她甚至动了直接冲入突厥营地中和萨米娜因当面对质,询问谌京墨的消息时,竟然有人先找上了门。

    宇文祎正在帐中思考着究竟该如何才能再见到谌京墨时,一把胡刀与她的脸颊擦过,刀上还穿了一张纸页,插在她耳旁的椅背上。

    她眉头紧皱,伸手取下刀,开纸页——

    “今日申时,营地北侧二十里见。”

    连落款署名都没有。

    阿墨?萨米娜因?或是秦翎儿……?宇文祎攥紧了手中的纸页,不管是谁,都是她同阿墨见面的最后机会了……若是阿墨,她便要竭力挽留;若是萨米娜因或秦翎儿,无论是怎样的辞,她都要问出阿墨的下落。

    拉紧了身上的披风,宇文祎申时准时地到了约定地点。她连罗乾或是罗离都没有叫,但出于对她的担忧,他们还是执意要求在远处随行。

    勒马站定,宇文祎放眼四周,一个身影纵马而来。一身上好的皮毛裹身,带有浓厚异域气息的立体五官,是萨米娜因。

    “陛下果然准时。”她拉住缰绳,在宇文祎面前停住。

    “今日邀朕前来,公主所为何事?”并不是谌京墨,让宇文祎心中有些失落。萨米娜因对于谌京墨的情谊她知晓,今日之约难道是萨米娜因的威胁或是挑衅。

    看着眉头轻皱的宇文祎,萨米娜因轻松地笑了笑,笑容之中是几分释然和了然,“陛下不要紧张,我对阿玉确实有情,但我们突厥人直截了当,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就绝不会强求。在我同阿玉表白情谊后,阿玉就直接告诉了我你的存在,和她来突厥的目的。”

    “想必你也知道了,她来突厥就是为了你,为了让你可以放下一切和她远走高飞,为了让你不再顾虑太多。你应当很好奇她答应了我什么,不多,但足以让我不再需要你们北周的粮草和停顿之所,所以你先前的和谈条件我一直不答应。”

    “因为你必须要来,因为你必须要同阿玉见面。”

    “阿玉在突厥的街道上偶然遇到了我,让她计划潜入突厥内部的时间大大的缩短,而她为我提供的计划又顺利助我登上了可汗之位。所以这一切便是我对她的回报。”

    “阿玉教会了我们屯田耕地,冷藏生肉,让我们在冬季免于了四处侵扰地换粮换地。原本我们已经不需要再对你们出兵,可这是我同阿玉的约定。”

    “今年是最后一次,北周同突厥的战争,至少在我在位的时期。但今年的一切,不惜耗费巨大的人力和物力,率兵对你们发动战争。我没有留手,阿玉给我的一切计策我都用了出来,是想告诉你。”

    “阿玉是个好姑娘,能得到她的喜爱在我看来是三生有幸,希望你可以珍惜。不要再畏首畏尾。”

    “阿玉在等你。”

    作者有话要:  感觉最后萨米娜因那段话写得有点混乱……萨米娜因是个好菇凉,但感觉没把她的血肉写出来。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