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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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大概半个时之前, 程姐从顾教授那里买了十本书回到宿舍。顾久九一直心心念念着让她把多余的书给退回去。

    程姐却没有这个算。正跟顾久九聊着的时候, 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断了短暂的平静生活。

    “喂。”

    电话是她的母亲, 克赖斯特女爵发来的。她的语气很着急, “程容,我需要你马上回来。”

    程姐皱起了眉头, 因为在她的印象里,她的这位蓝血母亲, 克赖斯特女爵可是把姿态教养看得比性命还要重要。少见她有这么着急的时候。

    “怎么了?”

    程姐似乎察觉到了事态不妙。不然克赖斯特女爵不可能这么失态。

    而电话的另一边原本情绪焦急的克赖斯特女爵, 却在程姐问原因的时候沉默了。

    她不, 程姐也并不心急,反正从她嘴里出来的并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终于, 克赖斯特女爵还是有点有求于人的自觉性。她停顿了片刻道:“是……关于财物方面的问题。”

    尽管克赖斯特女爵刻意换了一个委婉的法, 但是程容脑海里获取到一个关键信息“钱”。

    程姐的语气依旧平静,没有什么明显的起伏。

    “我每个月划给你的钱还不够你一个人花。”

    克赖斯特女爵一边皱起了眉头,不满程容这种质问嘲讽的话语。在她看来, 程容绝对不应该这么跟她话。这种话给自己的母亲听就是失礼。

    而另一方面,她又不得不拉下面子跟程容这个问题。但是如果没有程容, 她欠下的钱自己根本还不上。

    程容在一阵沉默之后, 十分自觉地选择不再浪费时间。主动给她这位尊贵的母亲道歉, 不然今天的话题恐怕是继续不下去了。

    “您应该知道我没有冒犯的意思,如果刚才的话伤害到了你,那我为此抱歉。”

    台阶搭好了,克赖斯特女爵终于勉为其难地走了下来。

    “其实这件事本来也不用麻烦你亲自回英国一趟。是伦敦区的财务总监坚持要你亲自签名才肯开支票给我。”

    终于涉及到了正题。程容听到了签字这两个字皱起了眉头。伦敦区的财务总监是认识她的母亲的,一般来克赖斯特女爵想要从公司里支钱, 都只是电话过去一声的事情。

    而这次财务总监坚持要程容的签字,只有一个可能,这次她的这位女爵母亲要拿走的并不是一笔数目。

    好歹也是相处了这么多年,程容也算是了解她的母亲。她了解这位从娇生惯养的女爵,花钱从来不知道收敛。庄园聚会之类的来来往往,贵妇圈里茶余饭后的玩乐消遣,克赖斯特女爵可是样样都是这个圈子里的标杆。

    而她不过是一个只懂得享受的贵族姐,从祖辈那里继承来了家产,不懂经营,只会挥霍。

    她的后半生还能光鲜亮丽,多亏了她的好女儿程姐。

    她的女儿血统不够高贵纯正,甚至没法很好地融入进这个贵族圈子。

    程容这个性格,从来都不是克赖斯特女爵心目中的完美女儿。在她看来,她的女儿应该跟她一样,前半生受父母管教做好贵族姐,后半生嫁给一个门当户对的男人,做好贵族夫人。

    程容却从来不是这样,她聪明到了懒得去跟她的母亲伪装。

    克赖斯特女爵对她这个极有主见的女儿大概是又爱又恨。

    她的女儿身上流着她的血,可是与此同时,也流着那个男人的血。她在看到程容那双眼神冷淡到了极点的眼睛的时候,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个男人。

    在他们的眼睛里,仿佛每个人都像个蠢货一样一览无余。

    她一边对程容不顾身份整天抛头露面赚钱而心生不悦,而一边却又享受着程容每个月划给她一笔可观的金额。

    此刻,程容又用她的母亲最讨厌的话方式,一针见血地点破了那层窗户纸。

    “你要多少?”

    克赖斯特女爵尽管不喜欢程容的话方式,但还是报上了一个不的数目。

    对于从来不会为了钱担忧的克赖斯特女爵来,不的数目可并不是大众认知里的不数目。这个数字对于绝大多数人来,是一辈子都不敢想的,简称为天文数字。

    程容的脸色变了变。她的这位母亲还真是一开口就给她一个惊喜。

    “能告诉我,你为什么需要这么多钱?”

    克赖斯特女爵似乎并不想多这个问题,程容需要做的仅仅只是给她钱。而不是问这种问题。至少会惹得她不悦。

    在程容无声的坚持下,克赖斯特女爵到底还是不情愿地出了事情的原委。大概就是在一个私人晚会上,宴会的主人还在他的私人庄园里设立了一个高级赌场。

    而克赖斯特女爵刚才跟程容报上的数额,就只是她在一个晚上输掉的。

    程容听了之后,对着电话那边道,“这样的话,那就请您先等着吧。如果我有空的话,或许会回英国签字的。”

    程姐已经算挂电话了,她此刻正站在阳台,发现客厅里的顾久九趁着她电话的时候,似乎算偷偷拿着另外九本书去还了。

    程容算过去阻止她,于是也就没有跟克赖斯特女爵继续消磨下去的必要。

    “如果您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先挂了。”

    程容的话听在克赖斯特女爵的耳朵里,就格外冷酷无情。她出了一句埋在心底很久的话。

    “程容,你简直和你的那个冷酷无情父亲一模一样。”

    程容原本平静的面容立刻冷了下来,她的眼神阴翳得像是能凝冰。她的脚步停了下来,原本算收回去的修长手指定在半空。

    时间过了很久,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程容长时间的沉默让她那个原本振振有词的母亲有些心虚。

    终于,程容了一句话,像是给克赖斯特女爵判了刑。

    轻飘飘的一句话,结束了无尽沉默的煎熬,留下了彻骨的寒冷。

    “你没有资格评判他。”

    那些深埋在心底里的记忆废墟又死灰复燃了起来。

    直到那一个耳光,程容似乎才恍然醒过来一样。

    而那一巴掌,得程容自己都有些震惊。在顾久九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的一瞬间,她那颗波澜不惊的内心开始慌了。可是那点纸老虎一样一戳就破的理智还在强撑着。

    她为什么会顾久九,如果真的追究原因,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就在顾久九出我真为你感到羞耻的那个瞬间。程容的手就挥出去了。

    羞耻这两个字,一度就是年少时期程容的代名词。

    一个耳光,得顾久九绝了念想,得程容恍然如梦。

    顾久九没勇气再继续待下去了,她几乎是落荒而逃一样跑了出去。

    她满脑子都是程容那张脸,那些从嘴里冒出来的刺伤她的字眼。还有她冷漠的眼神。

    她拼命的跑,直到喘不过气,才在路边的法国梧桐树下停下,蹲在地上把脑袋埋进膝盖里。

    “哭够了?”

    声音从她的头顶上方传过来。

    顾久九下意识地去躲,可是自己现在蹲着。慌忙从地上站起来,她蹲得有些久,突然起身腿还有些麻。一个重心不稳就摔倒在地上。

    狼狈至极。

    程容本来追出来是担心她会情绪激动做出什么傻事来,可没想到顾久九突如其来这么一摔。

    顾久九恼羞成怒,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她随手抓起了地上的叶子还有些别的稀碎垃圾。转过身朝着程姐扔了过去。

    让她没想到的是,程容居然连躲没有躲,就站在原地。顾久九扔过去的一把稀碎垃圾有的落在她的衣服上,还有一个类似于石子一样的东西正中了她的下巴。在她的脸上留下了灰尘。

    “你……”

    顾久九坐在地上还没起来。

    程容却好没注意到自己被她用东西砸一样,没有去拍掉身上的灰尘,没有去管下巴疼不疼,而是对着地上的顾久九伸出修长的手指。

    顾久九心里慌张极了,眼前这个是刚刚给过她一个巴掌的人。她眼神里的闪躲和畏惧,还有不停向后躲的动作,都在无声的昭示着内心的恐惧。

    程姐却并不为之所动,在顾久九想要躲开她那双手的时候,她直接走上前两步,一把拉住了顾久九的手。

    “从地上起来。”

    顾久九摇了摇头。

    程容动作轻柔,却又不容抗拒地抓着她的手,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害怕我吗?我了你一巴掌。心里是不是生气又害怕?”

    “生气的话就回来。”

    程容抓着顾久九的手不放,她脸上扯着恶毒又温柔的笑容。

    她的话,她的笑容让顾久九心惊胆战。顾久九被她吓坏了,她想从程容的手里抽回自己的手,程容却死死抓着没有放手。两个人拉扯之间,程容扯着顾久九的手,在她自己的脸上刮过一个耳光。

    “啪”一声。

    顾久九愣住了,她呆呆地看着程容。她微微侧过去的脸上丝毫没有半点狼狈,反而带着所有胜利者都会有的狠决,她鲜红嘴角的笑容温柔地刺痛了顾久九的神经。

    顾久九不明白这个女人怎么可以残忍到这种地步。

    就在顾久九不解的时候,程容的手松开了。忽而她脸上的表情似乎今而悲哀起来。

    三个时之后。

    当顾久九鼓起勇气回到宿舍。在这三个时里,她设想过她回到宿舍之后的一万种可能性场景。程姐会不会心虚,自己会不会忍不住再回她一巴掌。

    在她揣揣不安鼓足勇气推开宿舍门的时候,却万万没料到此刻里面站着一群人,衣冠整齐简洁,一看就知道是出于中上流教养良好的青中年男女。

    顾久九眼眶发涩精神颓然的样子,突然走进这个人群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原本进门之前已经再三整理好的仪容,在这些完美无缺的人面前也显得分外狼狈。

    即使这样,顾久九也没忘了这是她的宿舍。她不解地问。“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是谁?”

    其中一个金发女人走了出来。她用一口流利的中文,礼貌地问:“请问你是?”

    顾久九似乎瞬间明白了过来,这些人可能是程姐找过来的。也不知道她是算做什么。顾久九有些抗拒这背后的可能性。

    表面上,顾久九对着那个金发女人礼貌地微笑道:“我是她……的室友。住在这个宿舍。”

    金发女人的脸上依旧摆着完美无瑕的笑容。她的眼神总让人觉得有些轻蔑傲慢。即使是着抱歉的话:“可能扰到你休息,我们马上就好。”

    着,金发女人朝着紧闭着的卧室门走了过去,她伸出手指敲了敲门。

    “程姐,请您马上跟我们回去。夫人还在等着您。”

    里面并没有任何回应。

    金发女人对着身边另外两个男人使了个眼色。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收到了眼神之后。直接轻而易举地合力踹开了卧室的门。

    其实,门并没有反锁。轻轻一拧就可以开。

    程容就在床边坐着,靠窗的位置。她的背影看起来从来没有这样凝重过。

    原本在客厅里的这群人,一下子一半挤进了卧室里。在场的男士倒是非常有自知之明的留在了客厅。

    这是程容第二次见到这个金发女人,她好像是克赖斯特女爵的管家。为人刻板保守,典型的旧贵族思想代表人物。

    程容第一次见到这个金发女人的时候,是在克赖斯特女爵离婚的时候。她的出场恰恰是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以一种不近人情的姿态主导了整个拟定财产分割协议的过程。

    其实克赖斯特女爵那个时候未必就真的想离婚,她的内心永远把自己当成十八岁的贵族少女,无论做什么都以自己那点情绪为世界中心。谈到离婚或多或少带着赌气的成分,而这个金发女人的出现,让事情发展成了无法挽回的局面。

    她助长了克赖斯特女爵的气焰,让她那点胡搅蛮缠显得理直气壮。任何不帮她收拾烂摊子的人都是冷酷无情。

    而程容,这个金发女人看到她的第一眼,那双浅蓝色眼睛里带着的轻蔑厌恶就让人难以忽视。

    程容清楚那是什么眼神,在这个圈子里,她见过太多那种眼神。类似于混血杂|种的词汇一直缠绕在她的年少时光里。从她有记忆开始。听过最多的有关于她的形容词就是这些。

    没有人天生就这么坚强。

    程容也是。

    一个人这么她的时候她可以不在意,冷眼旁观地看着那个人嘴里吐出肮脏的词汇。一群人都开始合起伙来排挤她的时候,她不可能做到完全不受影响。

    最早是在她五六岁的时候,那个时候克赖斯特女爵每天的安排跟现在没有什么不同,定时保养头发皮肤,参加各种聚会。

    她从来没有把时间预留给她年幼的女儿。程容曾经有过想要跟她这些的算,可是每次能见到她的时候,她总是赶着去参加各种各样的聚会。

    好不容易,六岁的女孩穿着睡裙出现在父母卧室门口的时候,克赖斯特女爵已经睡着了。程容的父亲拦下了她算叫醒母亲的行为。

    “怎么了,程容?妈妈已经睡着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好不好。”

    他看着脸凝重的程容。她脸上带着执拗,不肯离开。

    程容那个时候话还带着细细的,怯生生的奶音。她执拗地替自己诉委屈。“我在学校里,别人都骂我。”

    在程容的记忆里,她的父亲是个遇到事情永远淡然的人。他会摸摸她的头。对着她没关系。

    尽管这并不是程容想要得到的答案,她没有从父亲的话里得到半点安慰。一句没关系并不能改变她的处境,可是聊胜于克赖斯特女爵这种完全没时间搭理。

    他或许并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但绝对是个出色的丈夫。不顾程老爷子的反对,娶了克赖斯特女爵。甚至连程家都不要了,留在英国定居。一颗心系在克赖斯特女爵身上,整天像是个侍从一样陪在她身上忙进忙出。连程容都很少顾及。

    可是无论他做的再怎么体贴入微,在这些人眼里。永远都摆脱不了骨子里带来种族差异歧视。他越是做的多,这些人就越是把他当成笑柄。

    程容在12岁之前对世界有两个确定的认知。

    第一点,她在这个圈子里是受歧视的异类。所以没必要刻意结交谁。别人只会把她当蠢货一样愚弄。

    第二点,她的父亲真的爱克赖斯特女爵。所以他被所有人当成蠢货。包括程容在内。

    直到两个人离婚的时候,程容曾经偷偷找过她的父亲,表明了自己想跟着他。

    而他只是摇了摇头,对程容。“程容,我知道你的母亲可能有时候没有时间关心你。你不想跟她生活在一起。但是我不能带你走,你要代替我留在她身边。如果连你都离开了,她会很伤心的。”

    程容那个时候也不过是十二岁,父亲临别前的最后一段话,带给她最大的感触就是。他真的爱她的母亲。

    一个人得多么情深,才能做到这种不顾自我的程度。

    所以他也能完全无视程容的感受。

    而程容能依靠的,也就只有她自己。

    而这一切悲剧的开端,都得从这个突然出现的金发女人开始起。

    此刻,她从旁边跟着的几个人手里接过了程容的证件,刚才这些人在卧室的柜子里翻找出来的。

    从头到尾,程容坐在床上,不发一言。

    她手里捏着程容的一沓证件,“程姐,我们该走了。”

    拿到了身份证件,换作别人,就算是想不走都不行了。但是程容应该比一般人更难缠,这些年来,她的成长速度超乎了很多人的想象。

    金发女人也没算这次就真的能带她走,甚至后面该怎么做她都已经想好了。

    程容转过头叫住了她,“我之前好像见过你。”

    程容当然见过她,金发女人不可置否,她相信程容可不只是对她有几分眼熟而已,程容这么,不过是有意刁难。

    她金发女人面色不改道:“在这之前,我的确是见过您。”

    程容却出其意料,没有继续下去,点了点头就不再有下文。

    这让金发女人已经准备好了被刁难有些意外,仿佛多此一举,力气全都在了棉花上一样。

    程容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女孩了。

    她从床上站起身,对着金发女人道:“不是要走吗。”

    金发女人这才真正注意到了程容,她身上那种不显山露水的能耐。金发女人愣了一下,随即道:“好的。”

    不料程容却又停了下来。

    “等一下,我觉得还是应该提前把话清楚比较好。我就算是跟你回去,也不会签字。我不是做慈善的,不会总跟在别人身后买单。

    如果你还能有当年一半的风范,或许可以把我的手指头砍下来。这样,我亲爱的母亲赌博欠下的烂账就解决了。”

    父亲的离开,让程容决心。她永远都不要成为那样被别人捏在手心,软弱无力反击的人。

    一个男人的深情如果成了悲剧,可能会导致他的女儿绝情。

    至于他的话,程容也没算听。

    她曾经多么绝望,时至今日也能给别人同等的绝望。

    程容离开了。

    顾久九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她离开了。坐在沙发的时候,她曾经在想,就让程容这么离开该有多好。她不想再见到她了。最起码现在不想。

    命运神奇的地方或许就在于,顾久九想要程容离开,程容就真的离开了。顾久九不想看到程容,程容就真的消失了。

    在接下来的数月里,她再也没有出现过。顾久九并没有刻意去数过,衣柜里浴袍还有客厅的茶杯多久没动过。

    她就是不在了,上课的那天没回来,杨教授随口问顾久九的时候,她还是不在。期末考试她也没来。

    这期间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一切都在按照正常的轨迹运行。

    秦逸致成了整个外语学院的学生会会长,他变得更加忙碌。而顾久九在他手底下,自然是偷不了懒的。她偶尔忙到晚上□□点看看时间,恍然想起自己还没吃晚饭。

    不过没关系,担心显得多余。反正没人会管她。

    顾久九忙完了之后,心情不错的话就会去吃饭。心情不好直接回宿舍洗个澡睡觉。

    日子在越来越紧张忙碌的氛围中度过,只有顾久九,她的知觉越来越麻木。偶尔某天在阳台看到许多盆枯死的山茶花,恍然才惊觉原来都已经结束了啊。

    期末考试结束了,整个学期结束了。

    如果旷课太多,而且缺考的话应该是会被退学的。想到这里,顾久九不免笑自己担心得太多。她的担心太多余了,程姐也用不着她担心。

    “如果一个人扇了你一耳光,你会原谅她吗?”

    “不会。”

    “如果一个人突然从你的生命里消失了,等她回来你还会跟她重归于好吗?”

    “不会。”

    顾久九的回答简单明了。不带着一丁点儿犹豫。这让方清媛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那你还在担心什么?”

    顾久九不解。“什么?我担心了吗?”

    方清媛一脸了然地看着她,“你的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呢。你啊,看别人的事情看得怎么清楚,到了自己身上就糊涂了呢。既然你已经认定了不会原谅她,又何必去担心她的现状?这不是自寻烦恼吗?”

    顾久九沉默了半晌。才开口:

    “在她主动认错之前,我的确是不会原谅她。”

    方清媛算是彻底明白了,“也就是,只要她主动认个错,你其实就可以原谅她了。”

    顾久九的确是反思过自己的,当时她的情绪的确是有些过激。当着这几个人面前这么自己的父亲,怎么自己的确是做得不对。但是她自认为还没有到应该挨一耳光的程度。

    所以她是不会原谅程姐的,除非她跟她道歉。认认真真地道歉。

    “既然这样那事情就好办了,祝你假期愉快。”

    顾久九微笑着回道:“假期愉快。”

    这是这两个人学期结束后的会面,分开以后。顾久九就拎着行李回家去了。

    整个暑假,两个半月的时间。已经足够漫长。漫长到让有些人忘记伤痛,漫长到让有些人一无所有。

    作者有话要:  补充程姐成长过程这一点,并不是给她找原谅她那一巴掌的理由。

    了就是了。

    同理。我。停更了就是停更了。

    如果非要问我为什么,下田插秧去了。

    之后正常更新。程容的人生会再次转折。

    忘了上次感谢到哪儿了,就直接从十月一号的开始。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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