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番外-陆衍与江流
在路上的日子漫长却又充满了甜蜜, 大多数的时候, 他在笑她在闹, 往西的风景与城市全然不一样,越往西海拔越高,好在海拔是慢慢的上升, 身体逐步适应缺氧的环境,陆衍的车技挺好的, 但是在山里开却是颇费力的, 弯道很多, 阳光出来,山顶雪融, 会有落石滚下来,路上零散的掉落了一些石头,有一次一颗石头滚下来,砸到了副座车门, 吓到了他俩,后来陆衍开车就慢了很多。
过西宁之后离江流家就不算太远,穿过前方一片高原就抵达,预计晚上八.九点能到, 结果下午四点又开始下雪, 高原上下起的绵延不绝的雪花,国道已经积了一层雪, 绕过弯道,海拔继续上升, 气温已经很低,车内空调开得足,窗外一层厚重的雾水,前面的车堵了四五辆,眺望过去,是牧牛人赶着一群牦牛和羊,黑色的草原狗夹着粗壮的尾巴在牛群边缘防止年幼的牦牛走散,陆衍是第一次看到牛拦路,手指搭在方向盘上,前面的车开开停停,遇到牦牛得猛刹车,陆衍跟着一开一顿,有点烦躁,把车窗摇下来一点,凉风夹着着高原稀薄的空气吹进来。
灰蒙蒙的天空,低压的层层云,满目尽是苍茫,在往远处看,牛群后面,景色连成了一条细细的白线消失在了天际。
江流开了床,看着那头靠着窗户的牦牛,白色的牦牛铜铃般的眼睛看着她,江流伸出手,牦牛抬起头,她的掌心刚好触及牦牛的头,后面的牦牛争前恐后的靠过来,好像争宠一般。
骑在马背上的牧牛少年朝她看过了,高原红的脸上挂着笑脸,他朝江流了一句“你好”,口调与普通话相差甚远,大概是见惯了旅游的汉族人,他也零星学会了两句汉语,只是腔调奇怪。
江流绽放了笑脸,她回给他青海话,牧牛人摇了摇头,回的是藏语,不通的语言唯有笑脸可以互通。
车开了二十分钟,才终于与牛群分开,江流关上了窗。
雪越下越大,陆衍伸手摸了下她的手指,把空调温度又拨高了些,一只手把着方向盘一只手握着她的手,江流的眉眼弯了弯,却是不话。
“还有一百公里差不多就到我家了。”江流。
到她家之后,陆衍会留一天,然后第二天把车还到最近的连锁店,他再坐飞机回南城,一切都是计划之中,可偏偏这样的计划让江流有些伤感,她跟他不过才正儿八经的相处了四五天,结果分开几天就觉得心里难受,她好像真的离不开他了。
“嗯。”他回,“差不多晚上晚点能到。”
江流握着他的手:“明天早上再走吧,我知道前面的有个镇,镇上有家涮牦牛肉店很好吃。”
她哪里知道前面镇上有没有涮牦牛肉店,信口胡 ,只想和他多待一个晚上。他看向了她,昏暗的天光印着她的长睫毛,他便是明了了几分:“很想吃吗?”
她点头:“嗯。”
他看出了她的心思,本来还好,被她一就添了几分愁绪,回她:“那就去吃吧。”
雪在马路上越积越厚,到最后,根本开不了车,前面的车也都纷纷在沿途找了帐篷的藏家乐住进去了,本来还想赶到前面的镇子,结果困在了国道上。
高原开车危险系数高,尤其是大雪天,路面滑,如果没有车轮没有绑防滑链很容易滑,高原的悬崖也多,更增加了危险。
沿路的藏家乐生意红火起来,十几公里会有一个藏家乐,每家藏家乐包括五六个住人的帐篷,刚刚路过了一家没有停下来,在下面一家藏家乐的时候,陆衍把车开了进去。老板热情跑过来欢迎他们,他们下车跟着老板走进了一个大帐篷,大帐篷里有七八个人,两个孩,两个藏族的女人,女人看到他们进来,去做饭的帐篷端了青稞茶和羊奶过来。
藏族女孩看到陆衍笑起来,走过来拉着他的手,带着一些怯懦和害羞,她把一颗羊奶糖塞到了陆衍的掌心,然后跑到了帐篷的角落,陆衍看着藏族姑娘弯了眉眼,江流则是和那姑娘挤眉弄眼的,似乎在:“他是我的,你想都不要想,朋友。”
老板登记了一下信息,把他们领到了一个靠边缘的帐篷里,帐篷里设施简单,只有一张铺了五彩麻布的桌子和两张很的床,老板招呼了几句就出去了,没几分钟,藏族女孩端着青稞茶过来,她妈妈拎着两个红色铁皮制的热水壶,女孩又抓了一把羊奶糖放到了靠陆衍这边的桌子上。
她妈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用蹩脚的汉语:“你们有需要叫我。”
女孩的妈妈就推开帐篷出去了,女孩不肯,她妈叫了她几声,她摇头就是不肯。
陆衍舒展了眉眼看着姑娘,对她妈妈:“没事的,等会我把她送回去。”
她妈妈连忙了声:“麻烦了。”
女孩看着陆衍,黑豆般的眼睛亮晶晶的,头发被她妈妈编成了几股彩色的辫子,她一点儿也不害怕陆衍,甚至走近了他,摁着床沿想坐在他边上,奈何个子太,够了几次都够不着,陆衍伸手把她抱到了床沿上,姑娘嘻嘻笑了起来,大眼睛眯起来。
江流在侧面的床上,很不爽的看着他俩,女孩不话光笑,陆衍也不话,女孩伸手够桌上的糖,手短够不着,陆衍伸手帮她拿了一颗,她笑嘻嘻的剥开了糖,然后递给陆衍。
他不是很喜欢这种甜腻的东西,看着手指捏着糖,回头看到江流怨气的眼神,顿觉几分好笑。
“给姐姐,姐姐喜欢吃糖。”他。
女孩看了一眼江流,之前江流可是拿眼神瞪过她的,缩了缩手,不肯,那颗糖还在陆衍的脸旁。
江流气结,看着这个丫头片子,她是诚心要抢她男朋友的,她伸手过去抢走了女孩手心的糖,赌气般的塞到了自己的嘴里,羊奶糖比牛奶糖要甜很多,糖在嘴里化开,女孩眨巴着大眼睛,下一秒就要哭了。
陆衍看着跟孩子置气的江流,登时无语,他从桌上拿了一颗糖,给女孩剥了一颗递给她,女孩欲哭看到陆衍给她剥糖,嘴角咧开了,睁着大眼睛张开嘴,陆衍把糖放进了她嘴里。
“哥哥,抱。”女孩伸出双手。
陆衍她的笑脸都要把人心融化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几年级啦?”
女孩:“二年级了。”
她的口音带着很浓的藏腔,却也能让人听懂。
“哥哥,你好好看,跟我们班的数学老师一样好看。”女孩笑嘻嘻的把下巴放在陆衍的胸膛上,“我们数学老师也普通话,特别好看。”
陆衍被她逗笑了,一边江流心急,看着自家男朋友被一个女孩缠上了,心里涩涩的,她开了手机,戴上了耳机,翻开抖.音,正好有一条抖.音是捉弄男朋友了,声音是:宝贝儿,在哪儿呢?怎么这么晚才接电话,我想你了
江流看了一眼陆衍,看他正和女孩嬉闹,她看起来像个外人。
她拔掉了耳机,公放了声音,帐篷空间很,只听见手机里传来了一声类似微.信视频的接通声音,这声吸引了帐篷里的两人,陆衍和女孩都朝她看过来,江流瞥了一眼陆衍,演戏要演足,她佯装接电话,手机里传来了那个男人的声音:宝贝儿,你在哪儿呢?怎么这么晚才接电话,我想你了
男人的声音如同标准的播音主持,字正腔圆且好听,深沉沙哑如同大提琴。
江流佯装慌乱的把手机锁屏,然后塞到了枕头下面,她对上了陆衍深沉的眸子,这时候她才算有点存在感了,假装被抓包解释道:“那个,emm,你误会了,是朋友。”
她就不信陆衍不吃醋,哼,叫他一心只跟面前的不点玩,只看见陆衍把女孩抱起来,女孩搂着他的脖子,他推开了帐篷的木门,朝外面走过去,黑色的牧羊犬跟在他的身后,摇动着尾巴,大概知道他是客人。
江流坐在床上,他这是跟女孩私奔了?
还抱着女孩?这几天他看起来太友善了,一点也不冷,难道他已经转性了?
江流想不通,外面的木门被开,他一身风雪走进来,带着一丝的寒气。
他看着她,问:“刚刚谁?”
江流抿唇,瞧着他再次恢复了他的冰山脸,这厮百分之一百吃醋了,这叫什么,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她仰着脸,信誓旦旦:“没谁。”
他走过去,居高临下看着她,江流被他看得心发慌,声音变了几分贝:“真,没谁。”
是个背景音乐,她可没谎。
“跟一个六七岁的孩吃醋,我是服了你。”陆衍在她旁边坐下。
江流脸刷的有点红,帐篷里灯光不是很亮,他的侧脸柔和而俊美,她:“我没吃醋。”
他扯了唇角:“孩子很可爱。”
江流一听,又闹心了,想起女孩与她仇敌般的对视,吐槽:“可爱个屁。”
“你不觉得我们以后也应该生个那么可爱的孩吗?”
这话从他嘴里出来别有几分韵味,加之这几天他俩的关系从心灵到身体,再到灵肉合一,有几分的暧昧和温情,江流脸燥了燥。
他挑唇看她:“你脸红了。”
江流抬起头瞪着他,不话。
“你想什么呢?”他不算这样放过她。
她:“我没想什么。”
“谎。”
她撇了撇嘴,想起什么:“以后生了孩子,你一定只爱孩子不爱我,我刚刚已经看出来了。”
陆衍对她的脑回路只剩下叹服,伸手掐了掐她的脸:“那不生了,只爱你。”
“不行。”她想,“爱情是要有结晶的。”
他:“至死不渝也是一种结晶。”
她想了想这话好像没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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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篷的夜晚不似宾馆,物资都较为稀缺,没有单独的洗手间也没有淋浴,一切都靠太阳能发电,这几天天气不大好,太阳出来的很少,大多时候是薄薄的阳光,一点点的明亮,电对于住帐篷的藏族人来是稀缺的,晚上十一点多开始停了电,帐篷里一片漆黑,颠簸了一天江流已经熟睡过去,而陆衍却醒了,帐篷里漆黑一片,一点光亮都没有,他感到一丝的口感,喉咙干涩,黑暗侵袭,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却感觉身体有轻微的颤抖,闭上眼睛,睁开眼睛,到处都是黑色,他如困兽。
回忆袭来,他想起了那个没有光线的房间,他想起无数他拍门板发出的“咚咚咚”声,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恐惧就像久违的朋友,与他重逢,嘲弄他的脆弱,他发不出声,在这黑暗里他如溺水的人,想抓住些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呼吸急促,他捏紧了被子,额头身上布满了汗水,他身体绷紧,缩进了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