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一章 第十一章
“哼!方才不是还狐假虎威吗?我就要跟你计较!” 沅矜见他吃瘪,还不得不低头,脸上表情实在丰富,心里着实解气。
也是奇怪,分明沅矜对这里的环境和人都全然不识,但却体会到了久违的放松与自在,沅矜看着眼前的男子,竟觉得他面无表情的冷脸也是和善的。
这样也好,沅矜心里有了算,此情此景,自己还是做一个单纯的孩儿的好,不会平白惹人猜忌。
白珏听她声音清润,稚气未脱,便知是个十几岁的孩儿,便轻笑道:“那不知姑娘要怎样才能解气?”
完不禁感叹自己今日也是难得的好脾气了。
“嗯……”沅矜装作认真思考的样子,其实早就想好了。
“我既然是循着你的琴声来的,那你可以为我弹奏一曲吗?也不枉我走这一趟啊!”完怕白珏不答应,上前走进白珏几步,无师自通地作出可怜兮兮的模样,双手合十道:“求你了,求你了!”
还不待白珏回答,四清就忍不住了,“我们爷什么身份啊凭什么给你弹。”完狠狠地瞪了沅矜一眼。
白珏:“四清,不得无礼。”
又对沅矜:“你年纪,懂什么……罢了,今日便满足你吧!”听她语气可怜极了,还是个惯会撒娇的孩,白珏在心里补充。
“真的吗?”沅矜想不到他会那么轻易答应,忍不住感叹道:“大哥哥你真是个好人。”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又时刻不忘只觉女孩儿的人设。
白珏听了,但笑不语,有生以来,恐怕也只有眼前这个姑娘会他是个好人。
“四清,扶我过去。” 还不待四清动作,沅矜急急地道
“我来!我来!”完,连忙跑过去,不给人拒绝的机会。
白珏猜她年纪尚,也无所谓男女有别,便随她去了。
沅矜轻轻地扶着她的胳膊,只觉他身上的味道好闻极了,古代没有洗衣液什么的,这味道又不像熏香,也不知是怎么来的。
白珏猜测着沅矜的身高,还不到自己胸膛,果然是个孩。
沅矜扶他慢慢坐下,又拿过一个坐垫,安静地坐在他身旁。
他轻轻拨动琴弦,似环佩相击,有翠竹,清风相和,慢弹回断雁,急奏转飞蓬。磅礴大气余音袅袅,非常人能比。
沅矜听出了他的淡淡愁绪,看着他的侧脸,默默不语。
过了良久,方才回神,暗自庆幸,还好他见不到自己这呆头鹅的模样,却有四清在旁发出嘲笑声。沅矜不禁脸红,深觉丢人。
“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啊!”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先来一波彩虹皮总是不错的,沅矜暗赞自己作为一个演员的敬业。
“你曾天南海北地游历过吗,听琴声,广阔无边,意境深远,绝不是我等连门都没出过的家雀能有的!”
白珏觉得这姑娘挺有意思,他身边的庶妹和她差不多的年纪,无论真假,具是温柔贤淑,知书达理,只关心华服美饰,外出面子,从未像沅矜这样,对外面的世界感兴趣。
“是游历过一段时间,看来我今日倒不是对牛弹琴,也算值得了。”
沅矜听他意思像夸自己,不由有点得意的飘飘然。
随后又想到自己如今被困在内宅之内,毫无自由可言,更别提外出游历了,现实实在令人灰心。
“身为男子就是好,不知何时,我也能去看看江南烟雨,塞北风光。”
白珏听她语气不复之前的生机勃勃,仿佛能想象到姑娘垂头丧气的样子,不由的想顺顺毛。
“你才多大点,何必灰心,日后机会多的是。”
沅矜深知礼教对女子的束缚,何况一女子在外行走,危险重重,可想而知,自己有多痴心妄想。
见眼前人也就十五六岁,却能遍处游历,便心生羡慕。
“其实今日本是我有错在先,你还肯成全我,让我一饱耳福,要不我也给你弹奏一曲吧,虽然肯定比不上你的,就当听个趣儿吧。”
白珏听她语气跃跃欲试,反正左右无事,便也欣然应允了。
沅矜便弹了一首由儿歌改编的现代古筝曲《拔罗卜》,古筝版本轻柔婉约,又不失原版欢快跳脱,沅矜从前有烦心事时就喜欢弹给自己听,古筝还是当初奶奶在世时教她的。
她想这个人一定有烦心事,希望这个曲子能让他轻快些许。
白珏从未听过这首曲子,一时倒也有些趣味,一曲完毕,仿佛烦心事真的暂时远离了。
“听你方才所言,倒是个志向远大的,那我问你,你为何想去游历天下?” 白珏先前本不想多言,但难得遇到如此有趣的姑娘,便忍不住多问几句。
“庄子言‘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我相比它们而言寿数多了不知多少,可同样如这些不起眼的东西一样……拘于一方天地,若我也是那般朝生暮死便罢了,可我偏偏还有几十年的光阴,还有世间百般精彩没见过,怎能认命?何况,生命来之不易,合该尽兴一场才是。”
沅矜完,有些讶然于自己居然轻易对刚认识的人袒露心迹,可把心里话出来也是真痛快。
白珏听完,怔住了。是啊,还有几十年的寿命呢,谈何放弃。自己竟不如一个丫头看的开了,苦笑着摇了摇头。
“你此番言论竟不像你这个年纪能出的,但你可知,慧极必伤?日后切不可再轻易对旁人起这些。”
沅矜听他到前半句,不由心虚,自己可不就是披着马甲嘛!虽然不可能掉马,但也够惊慌了。又触不及防听到后半句,感受到他的关心,顿时心生暖意,
“你放心吧,我哪有那么蠢,连母亲我都没呢!”
听她语气俏皮,白珏便逗道:“那怎么能对我?不怕我别有所图?”
“你不会!”沅矜语气肯定坚决,“我知道,以琴音观人,你定是个好人。”他是不是好人沅矜不知道,但沅矜肯定,他不会害自己。
姑娘明晃晃的信任倒得白珏惭愧,不由回想以往,这么一想,自己还真不是个好人。
沅矜只听他轻咳一声,端起一旁清茶喝了起来。
白珏:“那你可知,身为高门贵女,若真想照自己的活法来有多难。”
沅矜:“我自然知道,可事在人为!”
“你若坚持,我倒可给你支一招。”白珏完,深觉自己今日真的如姑娘的一般,是个好人,罢了,就当助人为乐了。
沅矜听他如此,眼睛顿时亮了,虽自己也可以慢慢谋划,但还是想听听他的计策,忙又靠近了一点,像要预谋什么坏事。
白珏感觉她的靠近,闻到姑娘身上的香味,不是脂粉香,天然的体香不会令人感到反感。
清风把沅矜的发丝吹乱,有几缕飘动至他脸旁,扰得人心痒,他咳了下方才道:“你可如此…………”
听完白珏的计谋,沅矜只觉二人相见恨晚,这人脑子怎能如此复杂。眼里崇拜的光仿若实质,但反应过来白珏看不到,便开口道
“你可是帮了我大忙了,我若成功,必要好生报答你!”
白珏有些好笑地:“待成了再也不迟,还为时过早!”
这时,方才去探沅矜的下人突然来回禀道:“爷,竹林外有两个丫鬟询问可有见到她家姑娘,奴才猜测是辛姐侍女,便来告诉辛姐一声。”
沅矜这才想起被自己抛下的朝露和墨心,“是我的侍女,劳烦你去告诉她们,我这就出来。”
完看向白珏,有些不舍,好不容易遇到个有意思,又志趣相投的人,也不知还能不能再见。
“我要走了,怕家中长辈礼完佛寻我不着。”
白珏:“你去吧,记住等待时机。”他听出了姑娘的不舍,心底一角慢慢柔软。
“我下次来这里还能见到你吗?”沅矜急急的道。
白珏:“不会了,我明日就会离开京城。”
“哦……那,我这就走了。”完慢慢起身,一步三回头。
白珏听她脚步缓慢地挪,终是心下不忍,开口道:“若你能成功,可去姑苏般若寺寻我,至少三四年,我都会在那。”
这下沅矜也不难过了,欣喜地:“你等着,我一定会去寻你!”完便转身离去,脚步轻快,不过瞬息,只留影影绰绰的身影,消失在竹林中。
她走地太快,没听到白珏轻轻地了一句:“我等你。”消散在风中。
来时因心有忐忑,便不觉得,去时才知道这条路挺长,沅矜走了一炷香才到竹林外。
只见朝露,墨心在竹林外焦急地踱步,沅矜心有愧疚,便加快脚步,走向她们。
“姑娘,您怎么就一会儿功夫不见就消失了,吓死奴婢们了,若您有个好歹可如何是好。”朝露平时那么冷静的人都急得眼圈泛红,墨心更是在一旁哭。
沅矜见时辰不早了,怕回去晚了杨氏怪罪,只好边走边给他们解释,自然不能实话,只得编些谎话骗过她们,所幸两个侍女没有察觉。
作者有话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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