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二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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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事若是办不好, 从今往后你就待在我房中伺候!”萧靖的话很有歧义。

    这让宋悠不知如何理解才好。

    而且,他此言太没有分寸了, 会让她误会的。

    好在萧靖并不知道自己的女儿身,否则她还真会以为萧靖看上她了呢!

    就在宋悠一脸茫然, 且眸露惊恐的量着萧靖时, 阉人带着三分阴柔的声音传来, “皇上驾到!”

    承德帝也来了!

    在外人看来, 或许承德帝来的不是时候。

    不过,承德帝对骁王府的在意, 却是让宋悠觉得, 萧靖在承德帝心目中的分量可能愈发重了。

    否则, 仅此勘宗司的人过来便可,承德帝没有必要亲自跑一趟。

    众人下跪行礼, 承德帝面色不佳, 任何一个帝王最不愿意看到的莫过于自己的儿子想谋逆篡位。

    承德帝扫视了一周, 多疑如他,只要听到一丝的风吹草动,便即会怀疑到旁人头上。

    当有人暗中匿名送消息去勘宗司,是骁王府私藏龙袍时, 承德帝当真想亲手杀了萧靖。

    他是一个父亲,但也是一代帝王, 容不得这天底下的任何人觊觎他的皇权。

    是他的,也只能属于他!

    承德帝并没有让众人平身,他扫视了一眼, 对身侧的曹泗吩咐道:“将七宝给朕抱过来。”

    曹泗心中了然,倘若那件事是真的,恐怕整个骁王府届时只有七宝一人能活命。

    七宝碍于如今还尚且年幼,很多事皆无法自己掌控,比方他此刻最为想做的事就去找他的芊芊,奈何他年纪就要体会为伊消得人憔悴的滋味。

    当曹泗从肖嬷嬷手中抱过七宝时,承德帝见他脸拧巴,似乎又抽条了,不过两条腿倒是长了不少,一看这孩子就与萧靖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若是好生教养,长大后定会是个才貌双全的才俊。

    七宝不担心爹爹与娘亲,不过这位皇爷爷绝非是寻常人,他内心太过阴暗多疑,为了早日与芊芊定下婚事,七宝不算再藏拙了,“皇爷爷,七宝念您了。”

    娃口齿清晰,也不流哈喇子了,这话饱含情愫,根本不像是一个一岁的孩子能出口的。

    承德帝内心的郁结与愠怒一时半会无法彻底消散,他自己的皇位就是用了见不得光的手段从父兄手里夺来的,承德帝太清楚他的几个儿子眼下都在算计着什么。

    但是面对如此稚龄孙儿,承德帝无法将七宝也归为“心有不轨”的一列。

    承德帝欣慰之际,抬手揉了揉七宝的脑门,长叹了口气,“好七宝,皇爷爷也念你了。”

    曹泗心中感叹,皇长孙这般聪慧,又得皇上疼宠,骁王将来必成大器,只可惜他若是等不及,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事,那就是自毁前程了!

    这厢,古飞燕很快就领着一众官兵从后院大步而来,随着她的行走,身后马尾极有规律的摇晃,看上去煞是气派。

    裴冷心虚作祟,一眼不敢多看,他的姻缘怎么可能会是她?!

    当承德帝的目光落在了古飞燕手中托盘上的明黄色物件时,他的眼神已经冷到了极致,此刻再看着骁王府诸人,不亚于是看着一群死人了。

    不过古飞燕行至御前,她亲手将明黄色旌旗敞开,呈现给承德帝过目时,承德帝却是一怔,“这是....”

    古飞燕如实道:“回皇上,此物并非龙袍,而是这数年间我大魏朝战死的无数英魂。”

    明黄色旌旗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名讳,上面还有几个眼熟的名字,承德帝一眼便认出了其中几人还曾是他的爱将,当初这些人在世时,承德帝还与他们把酒言欢过。

    但如今阴阳两隔,君臣再无对饮的机会。

    人活到了承德帝这把岁数,身边的人多多少少都已经不在,回忆是他唯一能用来缅怀的手段。

    见此景,承德帝手掌微颤,刚要伸出去却又僵在了当场。

    这些逝去的英魂都是为了保卫他的江山而丧命,而他呢?若非是今日亲眼所见,怕是很难再想起这些人。

    但萧靖却做到了,而且做得不动声色,也从不在他面前表露。

    承德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今日这场闹剧无非只是有人暗中盯上了萧靖,并且想一举害死他,只可惜萧靖并无不忠之心,此事反而是弄巧成拙,让承德帝看到了萧靖的赤子之心。

    承德帝自是惭愧,他挥了挥手让古飞燕将旌旗收起,看到那些或是熟悉或是陌生的名讳,只会让承德帝内疚剧增。

    承德帝亲自上前扶起了萧靖。

    萧靖是他的长子,如今萧靖比他好高出了几分,承德帝一番心绪波动,言辞显得苍白,他只道:“难为你了。”

    其实,萧靖并不知道这岔事,他没想到卫辰儿会将这东西翻了出来。

    “儿臣今日多谢父皇信任。”萧靖并无抱怨,仅此一言,却是胜过无数言辞。

    承德帝留下吃了一碗冰镇瓜果,他还是头一回尝到这种新奇的东西,连连称赞。

    七宝为了他的婚姻大事,一直在承德帝跟前耍宝,逗的承德帝几番大笑。

    在骁王府待了片刻,承德帝似乎突然体会了什么叫做子孙承欢膝下的滋味。

    当初最是不待见萧靖,故此骁王府这座府邸尤为简陋,承德帝又好面子,倒也不想承认自己当初的偏见。

    “芊芊....芊芊!我想要芊芊!”七宝多番暗示着承德帝,一直不停的嚷嚷。

    萧靖自是知道芊芊是谁人,他此刻看着七宝,对这子尤为好奇,年纪,怎么就跟他娘亲一样,估计日后也是个处处招蜂引蝶的。

    不过,萧靖更多的是嫉妒!

    他嫉妒卫辰儿的那个野男人,嫉妒到了就连呼吸都不太顺畅了!

    他萧靖也想要一个这样的亲生儿子!

    是卫辰给他生的儿子!

    萧靖也不知什么心思,见承德帝未领会七宝的意思,他帮了家伙一把,“父皇,七宝是个人精,自从上回见过曹大人家中的孙女,便一直惦记着。”

    若非是自己亲耳听到七宝一直唤着“芊芊”,承德帝只会以为此事定是萧靖想与曹家结亲而故意想出来的计谋。

    但见七宝脆生生的喊着“芊芊”,承德帝无法猜疑长孙的心思,他还是孩子,如何会耍心机?!

    承德帝见他的皇长孙这么就开始惦记女娃,竟有种与有荣焉之感,果然是他的孙儿,肯定是袭承了他!

    “哈哈哈,七宝想要芊芊?皇爷爷都依你!”帝王从不诳言,这话一出,离着赐婚仅有一步之遥了。

    七宝大喜过望,且不论芊芊为何对他尤为排斥,只要先将婚事定下来,将来他有的是机会哄她!

    “皇爷爷!七宝欢喜!”七宝拍着巴掌,笑的乐呵呵的。

    萧靖身子一僵,“......”卫辰儿到底生了一个什么人精?!

    ***

    骁王府的风波来得快,去得也快。

    柳莺自是大惊失色,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事先安排好的龙袍会被人给掉包了,她眼下十分笃定她自己着了萧靖的道了。

    她与儿能不能全须全尾的离开骁王府都是一个问题。

    可恨的是辰王还给她另外交代了任务。

    辰王明知她已经暴露,却是让她继续留在骁王府,还让她杀了卫辰,这不是等于让她赴死么?!

    柳莺看了一眼婆子怀里的孩子,她咬了咬牙,道:“若是我出了事,嬷嬷就对骁王,儿是辰王的骨肉!”

    嬷嬷知道事态严重,遂应下。

    这厢,柳莺稍作调整,就带着事先准备好的断肠露去了宋悠所居的院落。

    断肠露剧.毒无比,只要沾上一滴,命就难保了。

    卫郎也委实可恶,虽这个任务是辰王交代的,但柳莺本人也盼着卫辰去死。

    骁王府外面守卫森严,但是府内却是很少看到护院,越是往里走,越是庭院深深几许不见人迹。

    宋悠的新院落就在后院,这里是骁王府的女眷才能居住的地方,但萧靖却是溺宠的让一个谋士入住,可想而知,萧靖对待卫辰究竟是什么心思。

    为什么就连一个郎君都比自己命好?

    柳莺想起她这辈子的孤苦无助,心中那种对命运不公的愤恨无法可发泄,此刻便将这一切怨恨统统怪罪在了旁人头上。

    这是人之秉性,内心所有阴霾怨恨,都需要有一个发泄的对象。

    柳莺很快就找到了宋悠的院落,而这时,长留在屋顶一路跟着她,这阵子他算是看明白了。

    此女狡诈至厮,竟然敢陷害王爷,不过.....倒是让卫辰轻易破解了。

    长留对宋悠愈发的有好感,不过,他绝对不会承认是被美食所诱惑的,像他这样正派的君子,如何会因几口吃食就弃了德.操?

    就在这时,长留的视线落在了庭院中央的石案上,他身子一晃,好在身手极好,不然定会才屋顶摔下来。

    王爷这是在干什么?他怎会出现在卫辰的院落?还俯身....亲她?

    长留在风中僵凝,单纯如他,顿时面红耳赤,看到自家王爷如此不矜持,不亚于是他自己对人家姑娘孟浪了,分外的害.臊。

    这厢,当柳莺目睹了这一幕时,她可能终于明白为何辰王想要卫郎命的缘故了。

    另外.....究竟是萧靖好男风?还是卫辰身份有异样?

    柳莺怔然时,突然转身避开,却是已经为时已晚,她尚未走远几步,脖颈处突然传来一阵冰寒刺骨的凉意,只见萧靖不知从何处取来一把长剑,而这把剑正抵在她的脖颈间。

    柳莺身子发颤,不敢回头,她知道自己已经百口莫辩,无路可走了。

    .....不对!恐怕萧靖从一开始就没有相信过她。

    萧靖眸中露出厌恶,对柳莺这种女子,他从来都是无视的。

    奇怪的是,柳莺在他眼中分文不值,但卫辰儿早就给别人生过孩子,他却是丝毫不在意。

    这个认知在萧靖脑中一瞬间闪过,他这才真正意识到他可能真的着魔了。

    长留从屋顶落地,他根本无法直视自家王爷的脸,想亲就亲吧.....还偷偷摸摸?!

    不知为何,长留突然发现或许卫辰并没有那么可恶,起码她做任何事都是光明正大,倒是自家王爷太让他失望了。

    柳莺明白自己没有机会了,她缓缓转身,脸色如纸的看着萧靖,“为什么?王爷是几时看出来的?”

    长留不会话,不然他肯定会骂柳莺愚钝,他家王爷一惯是五觉过人,更别提是与他共度.春.宵的女子了,王爷定能辨别出来。

    长留一直怀疑宋悠,亦或是卫辰就是当年的那个女子,毕竟七宝的模样与自家王爷没甚太大的区别,他就不明白了,为何这般明显的事实,却仅他一人察觉到了?

    梅老号称鬼才,裴冷也不简单,王爷更是人中之龙,他三人就没一丝察觉?

    宋悠就是卫辰,卫辰就是王爷苦苦寻觅的人,而王爷又与宋悠定下了婚事。

    总之.....绕来绕去,归为一句:王爷所寻之人就在他自己跟前!

    长留觉得洛阳果然是人杰地灵,自来了洛阳,他整个人都机智了。

    萧靖冷笑了一声,对付这样的女子,他根本不屑于自己动手,“就你也配?”

    两年前,他乔装回了洛阳,却不想还是被辰王的人暗中盯上了。

    那晚的女子虽是对他“大为不敬”,但并非想害他,否则他那日不得动摇,她一定会要了他的命。而且那女子肯定不认识他,不然.....她怎会出那些话?又怎么会在他腹部留下牙印?

    柳莺的出现.玷.污.了梦中女子在萧靖心目中的模样。

    虽她的脸从来都是模糊不清的,但饶是如此,萧靖也不可能认不出来她。

    他一心以为,只要她站在自己面前,他定能识出。

    柳莺没有等到答案,她脖颈剧烈一疼,当场就没了意识。

    萧靖并没有直接杀了她,将其击晕之后,对隐在暗处的裴冷吩咐了一句,“将这对母子送去辰王府,并且昭告出去,就......此女寻错了人,那孩子真正的生父是辰王!”

    这时,裴冷才硬着头皮走了出来,他目不斜视,全当自己什么都没看见。不管王爷好男?还是好女?都是他的主子!

    而长留委实无法看着自家王爷继续沉迷胡思乱想之中,他指了指院中依旧在熟睡的人,又指了指萧靖的胸口,想告诉他,那家伙本来就是王爷的,王爷想怎么亲就怎么亲吧。

    萧靖蹙眉,眼神躲闪,“长留,你尚,日后看到这种事,你应知回避!”

    这语气不佳,好像很介意旁人偷看到了方才的一幕。

    萧靖转身即去,耳根子火烧火燎,没想到他也有这种如同被人看光的滋味!

    裴冷的手搭在了长留肩头,“长留啊,你年轻,切莫多想,有些事不能跟王爷学,听见了么?”

    长留,“.......”

    ***

    这厢,宋悠假装刚从睡梦中醒来,天知道她刚才经历了什么!

    萧靖竟然偷亲她!

    他果然有龙阳之癖!

    倘若他是七宝亲爹,那自己幻想中的夫妻二人你侬我侬的画面岂不是统统化为灰烬了?!

    其实,宋悠对萧靖还是很有好感的,作为反派男主,他自有被女子所倾慕的魅力。

    不过......他上辈子贵为帝王,竟然终生未娶,某个事实似乎已经昭然若揭了!

    这个认知让宋悠一整日都无法起精神来,饶是柳莺母子已经离开骁王府,她也没法欢喜。

    想继续查探萧靖腹部是否有牙印的念头也不是很强烈了。

    即便他就是自己苦苦寻觅的男子那又怎样呢?

    他的芯子出了问题,相认之后,他二人也无法相守。

    这一天,宋悠恍恍惚惚,一直躲在后院不曾露面。

    而洛阳城则掀起了一场古怪的风波。

    “你们听了么?柳姑娘母子二人与骁王爷并无关系,那孩子是辰王的种!”

    “也是了,萧靖这些年远在关外,如何会在洛阳与人共度**?”

    “骁王这次是替辰王背了黑锅?他为何此前不言明?”

    “那日的情景你们可能不清楚,就算骁王狡辩,也是莫口难辨啊。”

    “......细思极恐!”

    ***

    六月的雨来就来。

    这一天暴雨如注,地面汇集了汩汩水流,一直淌向低洼处。

    宋悠已经连续三日故意躲着萧靖了,后院的牡丹被雨水趴了,蔫蔫的没了精神,亦如她一样。

    一到雨天,骁王府后山的溪流中就会有不少鱼儿戏水,梅老穿着蓑衣去垂钓,七宝闲不住,他也想跟着去,一番闹腾之后,裴冷,长留,连带着宋悠也一道去了后山。

    萧靖不多时也来了。

    雨势弱后,水榭下面的景致极好,风悠悠,夏荷青翠,萧靖手持一把二十四骨的油脂伞,他从径而来,步步稳健,隔着一层薄薄的水雾,宋悠只一眼就看清了他眸中“饥渴”的神色。

    “......”糟了,他果然是看上自己了!

    倘若让他知道自己是女儿身,他会不会因爱成而灭口?!

    作者有话要:  【剧场】

    宋悠:我该不该向王爷袒露自己其实是个姑娘家?求支招,在线等?眼下风微雨油脂伞,是不是很适合坦白从宽?

    萧靖:巧了,本王喜欢的就是姑娘。

    长留:满屏的霸总套路,我淡淡一笑,什么也不。

    七宝:等我换完乳牙,就去寻我的芊芊。

    曹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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