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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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清早, 孤剑神色略带慌张的从三条房间走出来,将今天应当出阵江户的药研藤四郎及时拦下。

    三条昨晚吹了冷风, 体质不好的他发烧了。

    一直有在网络上学习,甚至还靠近了现实社会最负盛名的大学医学系的药研藤四郎如同海绵吸水一般吸收着医学知识,他的学习进度让那些教授老师们都瞠目结舌,非人类的巨大潜力一旦爆发,是非常令人惊讶的。尤其是,药研藤四郎还拥有漫长的生命, 他有足够多的时间去钻研,学习,创造。

    现实世界药研藤四郎还不能持证上岗,但在本丸里, 他已经代替时之政府的人员成为了三条的专属医生, 对三条的身体情况了若指掌。

    “大将的情况还好,不过要注意保暖, 别让大将再吹冷风。”药研藤四郎探明三条的病情后, 松了一口气。

    孤剑有些懊悔, 昨晚他要是一直待在三条身边就好了, 紫薇软剑……到底不怎么靠谱。

    同样因为三条生病而赶来的紫薇软剑神情不怎么好看,他似乎看出了孤剑对他的不满,然而孤傲如紫薇软剑,在这种情况下, 也没再出什么话来。

    三条疲惫的睁开眼睛, 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安慰孤剑:“不要紧, 我还好。”

    药研藤四郎摇头不赞同的道:“大将,您的身体是最重要的,其他事情都可以暂且放置,本丸还有大家呢。”

    三条笑得柔软,却坚定道:“没关系的,药研,陆奥守怎么样了?”

    药研藤四郎无奈,他抬手想推一推眼镜,可他是出阵前被孤剑拦下的,穿着出阵服的他是不戴眼镜的:“陆奥守没事,他……受了点惊吓。”

    “严不严重?”三条追问,孤剑给他换了个冷敷袋,三条下意识的对他笑了一下,紫薇软剑却突然转身离开了。

    三条抬起头看过去,孤剑示意他无碍,两人眼神交接,药研藤四郎在一旁悄悄凝思。

    紫薇软剑离开的原因无他,单纯不爽而已。就像孩子被抢走了喜欢吃的糖果,很纯粹。

    昨晚三条要出去查看情况,紫薇软剑没拦住他,一气之下走了,差点让三条出事——如果来的不是秋水剑而是某些激进点的,三条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本来紫薇软剑心里有些后怕,今天三条这一病,孤剑又在旁边那么一照顾,紫薇软剑更生气了。

    就算紫薇软剑气成河豚也没办法,三条和孤剑处出来的情谊不是一朝一夕就会有的,他们两个同甘共苦过,这一点谁也比不上,当然,三条的两个父亲除外。

    三条生病的消息很快传遍本丸,自诩为三条的“忠犬”的压切长谷部盯着两眼擦不掉的黑紫眼圈奔了过来,进门就夸张的下跪忏悔,涕泪俱下的诉着自己的不尽责。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压切长谷部为刃如何三条也清楚,他这一做派没吓到三条,三条温言劝解开导他,好不容易把压切长谷部劝得停住眼泪,压切长谷部一抬头,反倒吓了三条一跳。

    “长,长谷部!你的眼睛怎么回事?!”三条惊讶的问道。

    只见压切长谷部的一双眼睛周围各有一个圆形的黑紫,恰好将他的眼睛包裹在内,整个形状就像邻国的国宝大熊猫。

    压切长谷部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捂住自己的脸,悲愤的道:“让主公受到惊吓是我的失职!非常抱歉!”

    压切长谷部还跪在地上,抱着头整个人显得无比的萧瑟,还有一点可怜。

    三条忙道:“你受了伤怎么不去治疗?来,我帮你!”

    “不!主公有病在身,我不能劳烦主公!”压切长谷部诚恳的推辞。

    “咳咳!”三条还想劝他不能讳疾忌医,一旁的孤剑就抵唇轻咳一声,道:“,长谷部脸上的,不是伤。”

    “不是伤?”三条疑惑,因为发烧,他的视力有些下降,压切长谷部进门就跪,离他有点远,又只露了一会儿,他看不清楚压切长谷部脸上到底伤得怎么样。

    为了保全本丸大总管的颜面,三条现在能这么清闲不用管理本丸事宜全靠压切长谷部,孤剑俯身凑到三条耳边低语,将昨晚的情况简单叙述了一遍。

    三条顿时哭笑不得:“又是鹤丸叔叔……”

    压切长谷部看起来更悲愤了,被鹤丸国永捉弄,让他在主公面前这么丢脸,此仇不报,他压切长谷部名字倒过来写!

    “长谷部,咳,情况我已经了解了。辛苦你了,长谷部。”三条真诚的道,辈为长辈收拾残局也是应该的。

    压切长谷部非常清楚鹤丸国永与三条之间的关系,更没想过要靠三条来报复鹤丸国永,这是刀与刀之间的战争,怎么能让主公插手?!

    这是他身为刀剑的尊严!很好,鹤丸国永,我们俩杠上了!压切长谷部暗暗想到,同时面上连忙推辞:“主公,这是我应该做的,长谷部愿为您扫尽一切阻碍!”

    深知压切长谷部为刃如何的三条,并没有将压切长谷部例行的表忠心放在心上,有些话得多了,效果也就没第一次来的好,更何况,三条是不将刀剑们当做下属看待的。

    “那你脸上这个东西能不能洗掉?一直顶着这个也不好。”三条关切道。

    压切长谷部放下挡脸的手,幽幽道:“鹤丸,这个颜料是特制的,洗不掉,三天以后自然消褪。”

    鹤丸叔叔……三条无奈叹气:“长谷部,这两天的演练与明天的会议你先交给别人吧,好好在本丸里休息休息吧。”

    不是三条不近刃情,而是压切长谷部将主公的脸面看得比他要重,演练场审神者无法出席的话,会由近侍带队,而本丸里的近侍默认是压切长谷部。虽然平时照顾三条他凑不上去,可压切长谷部管着本丸里大大的事情,日日如此。

    明天是这个月的月末结,时之政府会邀请审神者们进行一次交流聚会,审神者们之间互相晒晒刀啦,吐吐非啦,哭哭穷啦,毕竟在网络论坛上交流,总有一些不真实的感觉,而且网络文字交流,怎么比得上现实真刀真枪的晒人一脸?

    总之这个聚会挺受欢迎的,据时之政府还会借此机会暗中盘查审神者就任情况,看看审神者有没有缔造黑暗本丸的倾向。

    聚会要求审神者亲身出席,用式神请假什么的都不行,这也导致了一种流言的诞生——时之政府会趁审神者们聚会的时候,派人查访本丸。

    本丸这个聚会陪同刃选除了孤剑早已内定,压切长谷部也已经是板上钉钉了,谁知道出了这事,主公脸面比天大的压切长谷部肯定不能顶着一双熊猫眼去参加了。

    想到这一茬的压切长谷部悲痛到无法呼吸:“……主公……主公啊……”

    “额……长谷部……”三条尝试着劝解,可这回压切长谷部彻底陷入了悲伤之中,无法自拔,听不到他亲爱的主公的声音了。

    “孤剑,要不还是让长谷部一起吧。”三条看向孤剑,孤剑沉默点头,他对三条总是无条件妥协的,当然,在三条自己安危上,孤剑是寸步不退的。

    “不行!我不能给主公丢脸!!”压切长谷部这会儿听到了,他立刻坚决的反驳,反驳完继续悲痛。

    三条苦着脸,有点想和压切长谷部一起哭了。

    这时候,药研藤四郎端着熬好的药汤过来了,他换下了出阵服,穿着白大褂,带着银边眼镜,一副医界精英的样子。

    三条看到他进来,脸色更苦了,药研藤四郎担心西药治标不治本,吃多了对他身体有害,平时都是给他开的中药汤,药效是很温和很好,就是味道太苦了,娇生惯养的三条不喜欢吃苦的东西。

    药研藤四郎耳力很好,他上来时听了一耳朵前因后果,走到三条床边,将药碗递给孤剑后,药研藤四郎推了推眼镜。

    “用这个怎么样?”药研藤四郎指着自己的眼镜,“现世不是有那种大号的墨镜吗?选个能遮住的不就好了?”

    压切长谷部闻言眼睛一亮,三条也连连称赞:“药研的对,戴上墨镜就行了!”

    “那为长谷部挑选墨镜这个事情就交给鹤丸叔叔了,让他将功折罪,长谷部,你看怎么样?”三条到最后,语气有些心,他知道自己这样偏袒鹤丸国永不太好,可鹤丸国永是叔叔,是爸爸的朋友……

    三条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

    药研藤四郎无奈一笑,人心是肉长的,偏心也是人之长情,倒不如,三条的偏袒反而让他们更为放心了,毕竟,三条往常的做法都让刀剑们难免会产生一种,这样的三条,总有一天会抛弃他们而去的想法。

    看到三条会生病,会因为父亲避之不见而难过,会因为鹤丸国永闯祸而焦急为他收拾烂摊子,刀剑们心底其实是既担心,又窃喜的。

    你,终究也只是个寻常人类啊……

    压切长谷部当然不会对三条的偏袒而伤心,在他看来,主公的一切赏赐都是天大的恩赐,三条愿意为他费心,他已经很诚惶诚恐了。

    压切长谷部丝毫没有怨言,欣喜的接受:“多谢主公的赏赐,感激不尽!”

    “嗯,那就麻烦药研你对鹤丸叔叔一声吧。”三条不好意思的笑笑。

    药研藤四郎了然的点头,和终于站起来的压切长谷部离开了三条的卧室,没走多远,他就听到了三条的撒娇声:“孤剑,孤剑,我能不能只喝半碗啊,这药太苦啦……”

    后面的话他已经走远,听不见了。

    药研藤四郎既然敢放心离去,他就不害怕三条不喝完整碗药,孤剑换成鹤丸国永还好,鹤丸国永可受不住三条的撒娇,指不定被三条撒撒娇半碗药就没了——鹤丸国永自己干掉了。

    孤剑是疼三条,但那也分情况疼的,不喝药?不存在的。

    最后,撒娇卖乖无所不用其极的三条,还是没逃掉喝完整碗药的宿命。

    脸皱成了一团的三条决定,他要和孤剑绝交,嗯,绝交十分钟吧,不能再短了,再短无法体现我的威严!

    不知不觉,生了病的三条心性有点变成孩子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