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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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恐惧地看着自己。

    陈清焰潦草收场, 好半天, 没出一句话,对方没动情, 他自己的耳朵根却因动情而起的一片红没消下去。

    他冷睨:“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像个普通恋爱中的男人一样斤斤计较。

    但又有一种丰沛的无耻。

    简嘉哆嗦着把被扯下来的蕾丝内裤穿起,她一脸水光, 低着眼:“我不想跟您吵架, 您有事就去忙吧。”

    陈清焰一动不动, 两人僵局,他英俊的眉眼重变冷酷异常, 但明显受伤。

    转身从公寓里出来。

    坐进车里, 他静默不动攥着方向盘独处许久许久,冷漠的雕塑脸, 被时间定住一样, 只有雨不停地下, 一个时后,陈清焰驱车去了酒店。

    门卡一插, 立刻被人环住了脖子,周涤非吻上他的脸:“我好怕你不会回来。”

    她尚虚弱, 需要静养, 陈清焰横腰把她抱起,放到床上, 埋头在苍白的颈肩处狠狠咬了一口, 周涤非闷哼一声, 紧紧搂住了他。

    但陈清焰没有继续任何动作, 他被新的空虚占据。

    周涤非是心思敏捷的姑娘,她托起他的脸:“学长,跟我在一起你是不是不快乐?”

    陈清焰握住她的手,微微一笑,点了点她精致翘起的鼻端:“你知不知道你为什么总生病?脑袋瓜里想太多。”

    像从前那样耐心哄她,他起来,倒好水把包里的药拿到眼前,看着她吃下。

    没有做。

    陈清焰抱着她睡了一夜,他身上的味道,还是如此清冽。

    天要破晓时,雨住风停,南城的热浪卷土重来。简嘉入职后,在每一个白昼如焚的工作日里努力适应,做好基础核算折腾两年的心理准备。

    跟很多新人一样,从印复印跑起,勤快、机灵、极有眼色。项目组长是个三十余岁的干练女人,一周后,把简嘉弄过来,丢给她几个项目底稿,精致的妆容后藏着犀利的眼:

    “朋友,试一试帮我忙。”

    她阅人无数,看出这姑娘是个好苗子。

    公司大,做事规范,流程清晰,简嘉是个喜欢在规则内挑战自我的人,她果断接手,在喘口气透过玻璃窗朝底下汹涌的人.流车流望过去时,会想到陈清焰。

    一周了,整整一周,两人没见面。

    陈清焰永远在值夜班。

    这中间,简嘉接到过来自婆婆的两次电话和三次陈景明的电话,彼此言辞间,都是歌舞升平的气象,双方也就默契地先维持着繁荣而平静的泡沫,没人去戳。

    倒是简母,在附近找到一份园艺超市的工作,但对于近在咫尺,却在新婚后就不见女儿女婿再成双入对出现这一现象,感到疑虑。

    累成狗,简嘉在母亲这边吃饭,胃口非常好。

    “程程,你们婚假以后还补不补?”简母为她频繁夹菜,那一边,周琼也在观察她神色。

    简嘉喝口豆浆顺顺,她笑:“没办法,103离不开陈医生,我猜院长不会补我们了。”故意用一种又自豪又无奈的语气。

    饭桌上,简嘉含着筷子,事无巨细地光公司的事,简母和周琼都不懂,完全插不上嘴。

    “程程,我觉得你怎么变聒噪了,像知了猴子。”周琼翻白眼,掉她伸过来的筷子,“哎,你饭量也越来越壮观,心陈医生嫌弃你。”

    提到陈清焰,她整个人都抖了一下,但是哈哈笑:“我本来就聒噪。”

    一场戏演下来,人疲累。

    十点半左右,陈清焰回家拿移动硬盘,侧卧的灯亮着,简嘉在跟一堆数据交道。

    她听到些微动静,知道是他回来了。

    其实,陈清焰每晚都会回来一趟,但通常是凌两点后,侧卧漆黑,他会悄无声息进来,借客厅的余光,在她床头站上那么一会儿。

    简嘉真的很能睡,香甜、平稳,好像世界上没有任何事能让她烦恼三秒。

    几次伸出的手,都又缩回来,陈清焰怕弄醒她,自己找不到合适的措辞。

    “程程,在哪家公司上班?”他站到开着的门那问了一句,她上班的第一天,就已知道。

    他的声音仿佛上一回听到是上世纪的事,但沉静深邃,一如往昔,简嘉胸口顿时充盈起一波律动。

    她立刻恨自己没出息。

    “鑫盛。”简嘉转过身,回答他,背对人话毕竟非常失礼。

    但没其他的要,她甚至,不太想抬脸看他,怕看到那双黑沉沉的眼,又不自觉被吸引。

    “还习惯吗?”他又问。

    “挺好的。”简嘉略拘谨地回着他的话,两人一周没见,一下变作陌生人。

    “饿不饿?要不要出去吃点东西?”陈清焰觉得她好像瘦了,白嫩的脚,伸在那,不知道有没有被高跟鞋又磨出泡。

    空气静止片刻,简嘉摇摇头:“我不饿。”她转过身,准备关电脑听听音乐,收拾下家务换脑子。

    可陈清焰,他为什么还不走?

    “我饿了,能不能陪我去吃个宵夜?”陈清焰看着她,目光一直没移开。

    他跟她断了吗?

    简嘉脑子里疯狂地闪现这个念头,但下一秒,她阻止自己自作多情,只是:

    “我给你做行吗?外面也不太干净。”

    她现在还是陈清焰的妻子,仅此而已。

    “不用,我们出去走走,你总坐着对腰椎不好。”陈清焰已经朝门口走去,给她拿舒服的平底凉鞋。

    两人下楼,一前一后,简嘉在陈清焰后面去踩他的影子,修长、浓重,她有点恶作剧式地一脚又一脚。

    陈清焰余光瞥着,她正抬纤细的腿,裙摆一晃又一晃的。

    装作不知道,任她踩。

    但他忽然收步,简嘉撞了上去,陈清焰便顺势把她搂在了胸前:“我们明天回趟军属区大院?”

    简嘉贪恋他的气息,但自觉挣开:“我跟妈过了,最近特别忙恐怕没时间回去。”

    “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一顿饭而已。”陈清焰淡淡,他在一家豉油炒面店前停了下来。

    真的是饿了,晚上他错过饭点,干脆没吃,此刻,又要了两罐啤酒,陈清焰一人吃了很多很多,鼻尖沁汗。

    坐姿随性,也会翘二郎腿,跟平日上班时的讲究判若两人,简嘉想起两人那次在米其林用餐,他矜贵淡漠的样子,竟然想笑。

    是夏日,但陈清焰看起来永远清爽、干净,长袖衬衫卷到一半,手腕上的表又碎成那种海冰蓝。

    他今天穿的白衬衫,领口微敞,露出整肃的隐隐锁骨。

    简嘉忽然觉得陈清焰很像一朵玫瑰,冷漠地开着,但玫瑰花不需要性别,陈医生却是雄性动物。

    她不能免俗地注意着陈清焰的皮相,极具诱惑的皮相,因为看起来,他永远高高在上。

    不过,俊美无比的赫利俄斯也得吃饭不是?

    “程程,盯着我干什么?”他捏起啤酒,眉梢微动,好像两人之间什么龃龉也没有。

    简嘉躲开,陈清焰却把她脸又扳过来,问她:

    “是不是想看清楚我?”

    简嘉不话,陈清焰看着她,想拉她的手却只是放低了声音:“程程,上次的事,我觉得你对我有误会,我们每一次……”

    的她心慌,简嘉匆促断他:“别了,陈医生,现在不这个行吗?”

    她很乱,觉得不是沟通的好时机,陈清焰蹙下眉头,没勉强,压下去自己那只险要摸她的脸的手。

    那边,老板笑看过来两眼:这对极其养眼的情侣似乎在闹别扭。

    陈清焰没有年龄感,他的年纪永远只随服装而变。

    简嘉则紧跟着无力笑笑,灰灰的。

    这个时候,陈清焰再次收到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他这几天,收到好几条,不同的号码,屏蔽了,再发。

    一样的内容:

    陈医生,想知道你女神的秘密吗?联系我,我就告诉你,免费的哦。

    无聊。

    但对方好像越挫越勇,锲而不舍。

    他甚至懒得去想对方是怎么搞到自己联系方式的。

    简嘉从他脸上看不出端倪,但手机屏幕,分明在照亮着他的脸。

    她站起来:“我先回去了,您忙吧。”

    他抬头,目光一下落到她心上,精准得滚烫。

    “我们一起走。”他告诉她,起身去结账,发现店里也卖冰淇淋,转身想问她要什么口味,简嘉已经走了。

    陈清焰本要追上去,那头,陌生号码竟然了过来,他迟疑下,还是接了。

    “陈医生,好能存住气呀!”耳畔笑声刺耳,许遥正对着空气吐烟圈,她快无聊死了。

    白天,她从手机里看到许远带周涤非去了市内一家婚纱店,做到这很简单,她下载个app而已,连接许远的行车记录仪。

    随时查看监控画面,真的很刺激,许遥觉得人生太有趣。

    偷窥别人的生活,是南城版的《窃听风暴》,比东德的时代更契合高科技爆炸式发展的当下。

    陈清焰觉得笑声熟悉,稍回想,他超强的记忆力开始起作用。

    不过,他非常冷淡:“有事找我?许姐?”

    许遥对于他还记得自己,有种不期而遇的巨大惊喜,按捺住,浮起的却是恶意:

    “呦,我以为贵人多忘事,没想到,陈大少,记得我们这平头老百姓,”她发泄式秃噜完一串不重要的,奔向主题,“听,陈大少和一中的公交车喜重逢呀,恭喜恭喜,上女表子的感觉还好吗?”

    陈清焰嘴角抿成一线,耐着性子听完,眼睛里,已经燃起火苗。

    他不女人,但如果许遥在眼前,他难能保证自己不动手。

    他没话。

    “哎呀,是不是气到要送殡仪馆?陈大少,我可以告诉你,你呢,和我哥哥一样,都是傻.逼,这么多年爱着的是个女表子,千万别不信,你去问她,是不是中学就卖呀?”

    陈清焰挂了电话,他黑眸里没有显山露水一点情绪。

    一路上,连闯几个红灯,他没在意。

    但周涤非竟然在酒店门口等他,她穿亮眼丝滑的油绿裙子,细细的吊带,伶仃的背,寂寞地抱肩坐在台阶上吸烟,在夜色里。

    路过的,无人不张望,她的五官并非绝美没有瑕疵,但气质独特。

    更何况,绿裙子是那样美。

    她转头看见陈清焰,揪住裙子,跑向他,第一时间缠住他痴吻。

    陈清焰的手在无处安放片刻后,最终,还是抱住了她。

    周涤非不禁颤抖,胃里都在发烧,她拽着他的衬衫,哑着嗓音:“和我做.爱,学长,好不好?我要和你做.爱。”

    她哭了出来。

    这句话,让陈清焰浑身血管都跟着破裂。

    两人几乎是纠缠着撞开的房门,周涤非疯狂地吻他,陈清焰被她近乎错乱的唇舌席卷得山崩地裂,他此生的挚爱,要和他做.爱,陈清焰脑子是空白的,他要怎么拒绝?

    人生最宝贵的十年,他都在和一场糜烂的虚无一直较量着,像最笨拙的隐喻。

    没游过时间,陈清焰最终被推回往昔岁月。

    时间也再次分叉。

    周涤非牵引着他的手,口中呼出痛苦的气息:“把这件裙子撕裂,学长,你撕裂它。”

    丝绸被撕裂的声响,非常清脆,利索,陈清焰抱着赤.裸的她,滚进了柔软的大床里。

    他的衬衫纽扣,被她一颗一颗解开。出错了,请刷新重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