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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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嘉垂下脑袋, 她不愿意再问了。

    后面已经开始按喇叭, 陈清焰移开目光, 顿了顿, 他转到晚餐的问题上:“去我们以前吃过的那家。”

    一路沉默,车停好后,简嘉关车门时夹到裙子,她心不在焉。陈清焰过来帮她,他俯下身, 熟悉的味道像月光的合金冲得头脑疼, 简嘉轻轻推开他:“我自己来。”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陈清焰收住脚步等她:“膝盖疼吗?”简嘉摇了摇头, 陈清焰忽然把她手挎在自己臂弯,像很久以前的那一次。

    简嘉愣了愣, 她挣开,看着眼前的路:“陈医生, 我做不到, 我没办法像你这样演技精湛, 投入就投入。”

    “程程……”陈清焰话没完,简嘉彻底甩开手, :“我们好好走路。”

    两人安静地对峙了三秒钟。

    陈清焰抓过她的手,死死定在臂弯:“对, 所有的路我要跟你一起走, 你觉得我演戏也无所谓。”他一不二的冷酷作风上来, 把人一路硬带进餐厅。

    “你拿不定主意, 程程,我来帮你拿。”陈清焰坐下后,解开西装扣子,他开始点餐,和那一回要的一模一样。

    陈清焰和她吃过什么,他记得非常清楚。

    “你还是没学会尊重人。”简嘉生气地看向他,她不懂,他有什么立场掌控一切?

    陈清焰冷笑点头:

    “是,我学不会了,要我做柳下惠是吗?我不做,我想要你,跟发情的雄性动物没两样。”

    他眼睛里有征服欲,毫不遮掩地暴露在简嘉面前,这个时候,陈清焰想起周琼的那几句话,一股邪火窜遍全身,他声音低醇:

    “我会把我自己的全部给你,你也一样,我要你的全部,你不给我会追着要,直到你答应。”

    简嘉被他□□集权的口气激怒,她端起杯子,冲陈清焰脸上泼去,几乎哽咽:

    “凭什么?我给过你,是你自己不要的……”简嘉别开脸,她委屈地还是掉下了眼泪,但拼命眨眼在忍,陈清焰在感情里呼风唤雨的做派变得急骤,她不知道他强势个什么劲。

    纯净水顺着陈清焰鲜明的面部轮廓蜿蜒下来,他衬衫胸口湿了,有水珠挂在高耸的眉峰上,他动也不动地看着简嘉:

    “我知道,我后悔了,没把握住你是我最大的错误。我既然已经铸下大错,就会尽我所能去挽回。”

    餐厅氛围清幽,听不到别人的交谈声,陈清焰忽然招来服务生,吩咐:

    “再来一份樱桃鹅肝。”

    他只是觉得和简嘉的裙子很配。

    “程程,我们好好在一起吃顿饭,我期待很久了。”陈清焰慢慢掏出手帕,起身给她擦眼泪。

    简嘉从不愿公共场合有失体面,没有跟他争执,只是搡开他,自己拿手帕按着眼角。

    “你有什么事?可以了。”她把手帕还给他,攥了攥包,随时准备走人的架势。

    “我们先吃东西好吗?”陈清焰又伸手,撩开她有些碎乱的长发,挂到耳朵后,这才发现,发卡摇摇欲坠,他重新给定住了。

    两人便在沉默中用餐。

    “我作为通讯作者的论文在《柳叶刀》上发表了。”陈清焰轻声开口,他没有卖弄自己的习惯,尽管,他的成就是103的骄傲,也有足够资本骄傲。

    这个消息,陈清焰只分享了给简嘉。

    至于家里,通常都是由院长传达,是陈父会客时的一项谈资。或者,南楼那边知道了,老爷子会哈哈朗声一笑,顺带骂他两句。

    简嘉停了一下,她心底涌起强烈的酸楚和甜蜜,他自己就是柳叶刀,对于自己来,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要回应什么。陈清焰深深凝视着她,探究她的表 情:

    “只是,我不知道,我还是不是你的骄傲?”他一颗心很久没这么跳过,剧烈的,足以撑起一片旷野,上面全是鼓动的风。

    婚礼上,简嘉过:陈医生是我的骄傲。那是在她一口气出他所有发表论文、研究课题之后。

    并不久远,但已经像化石,珍贵而又缱绻。

    简嘉红了眼眶,她喃喃摇头:“不是,那是你的事,对我来,你是外人。”

    这件事对她,没意义,简嘉自己的生活一塌糊涂而医生依旧光鲜亮丽,从遇见他,到现在,狼狈是主旋律。

    陈清焰抿了抿唇,很少像现在这样深刻体会什么叫恼羞成怒,他非常失落,脑门被血漫得发胀,他不死心地又问她:

    “你一点都不替我感到高兴?”

    简嘉再次默默摇头。

    他第一次觉得似乎也没什么意思可言,因为,简嘉毫不在意他又发了sci。陈清焰所设想的种种未来里有她,但她不愿意再进来。

    嘴角的情绪明显,他几乎压不住,陈清焰面部冷透地一口一口慢条斯理吃下东西,但这又是等许久才有的机会,他应该高兴。

    简嘉倒十足的安静,她好像很用心地在品尝食物的味道,尊重厨师,看起来,远比陈清焰要能沉得住气。

    吃的差不多时,他深吸口气,尽量平静开口:“还想吃点什么吗?我们再点。”

    “不用,你的事情完了吗?”简嘉放下餐具,她看了看时间,给简母回了条信息。

    再抬头,陈清焰不眨眼地看着自己,简嘉避开,被他一手定住脸庞:

    “为什么不敢看我?”

    两腮被他用拇指和食指捏的变形,简嘉瞪他,瓮声瓮气的:“你弄疼我了。”

    嘴角有伤,陈清焰下手有数,只是,简嘉看起来像个嘟嘴的孩子。

    “我没有事了,今天,约你出来就是告诉你我论文的事。”他松开手,眉头微微皱着,局面似乎更糟糕。

    两人回到车里,陈清焰却迟迟不发动车子,两人之间仿佛隔着巨大的一条河流,他要泅渡过来。

    “你有话想问我,程程,为什么不问了?”陈清焰破沉默,他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我没什么好问的。”简嘉歪过头,看黑下来的天色,随后,罕有的低头玩起手机。

    其实,她没有跟人聊天时玩手机的习惯,除非独处,否则玩手机这个行为总让她过不了自己这一关,觉得非常失礼。人与人,面对面时应该用言语交流,而不是沉浸在手机虚渺的世界。

    但此刻,她需要看起来毫不在乎。

    果然,同样没有玩手机习惯的陈清焰把她手机拿走,这是周琼不用的一部旧手机,临时应急。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但我想,你应该不想听我细我跟别的女人的故事。我从你要离婚的那一刻,就不想离,当时没有细想。”陈清焰的声音慢慢从黑暗里浮上来。

    “我只知道自己不想和你分开。婚礼当天,你朝我走过来的时候,我真的想过要和你厮守下去。但她突然自杀,我没有处理好这件事,当了背叛者,这件事,我没有任何可推诿的地方,是我的错。”

    车厢里安静,唯独他的措辞清晰。

    “我想和你在一起,程程,我渴望见到你,每次想到你,总是情不自禁制定许多计划。很多事,如果没有你在我身边,会索然无味,你让我对未来充满期待。”

    他一个人唱着独角戏,丝毫不觉尴尬,简嘉抬眸回望他:“你可以抛下她,也可以抛下我,陈清焰,你不值得被人信任。”

    简嘉这话时,脸上布满深深的怀疑。

    “我努力过,我认定一个人 会全力以赴,这一点从没变过。我跟她,不是你想的始乱终弃所谓痴情女负心汉,”陈清焰闭了闭眼,“我大你十岁,程程,在遇见你之前,我不可能是空白的。我们遇见了,现在,想把之前擦干净,全身心对你,事情就是这样,我对你没任何隐瞒。”

    这些需要消化,简嘉迷茫地看着他,:“为什么我和你在一起时,你不爱我,我们刚离婚,你就爱我?你以后又遇见了别人怎么办?”

    “我写给你好吗?我一直没有写,是怕你不爱听,我自己也不愿意太多过去的事。”陈清焰伸出双手,捧起她脸,指腹轻轻摩挲着,“遇见你,我这一辈子足够幸运,我不需要别人。”

    “你们两年里写了103封信,是你医院的名字。”简嘉的眼睛里闪过一道亮晶晶的东西,她微微颤抖。

    “不要跟她比,她过去了,程程,关心我们的现在好吗?”陈清焰把额头抵在她额尖,两人离的近,呼吸交错,声音低靡。他一直缓缓厮磨着她,用肌肤。

    车厢里气氛暗流涌动,情愫被一点一点催发。

    简嘉的心跳再次被他带起来,口干舌燥,她抬起手,按在他手腕:“你让我想一想,你不能总逼我做决定,我害怕……”

    简嘉像兽一样慌慌张张想躲他,陈清焰不让她跑,近似耳语:“我知道,我会等,等你愿意重新看到我。”

    “你开车吧,我们回去。”简嘉为他强烈的气息而心神紊乱,她缩在副驾驶,陈清焰吻了吻她的眼睛,给她系上安全带。

    到103的公寓,他牵起她的手,低声:“你的光盘在我那里,我拷贝了一份,对不起,当时我骗你,我想留你的东西只能这样。”

    简嘉微微吃了一惊,她捶他两下:“你总在骗我。”陈清焰捉住她的手,挨到唇边,他心跳加快忍不住把人拥在怀里,“我想要一个程程,名字我已经想好了。”

    呆了片刻,简嘉反应过来红着脸挣扎用包砸他:“你不要脸,你年纪大急着生孩子,我才不要现在就当妈妈!”

    陈清焰眼睛带笑,他:“这件事,我们可以商量,你知道,如果你到我这个岁数再生,我五十岁了他才在读学,万一被其他朋友嘲笑是爷爷来接送怎么办?朋友自尊会受伤的。”

    不知不觉,话题被陈清焰牵着鼻子跑偏,简嘉推开他:“你喜欢生找别人去!”

    她心口也狂跳,他太不要脸了,谁要跟他生孩子?

    “你还我光盘。”简嘉理了理头发,她跟着陈清焰上楼,进家门的那一刻,陈清焰忽然把她压在墙上,在她耳畔:

    “我只跟你生孩子,程程,我爱你。”

    他成了告白狂魔,屋里没开灯,黑暗里,简嘉习惯地攥紧他衬衫被温热的呼吸弄得头皮发麻,陈清焰像波涛汹涌下的暗礁,狠狠地撞到她,让她搁浅。

    随后,用吻围剿她。

    简嘉勾着他脖子,被碰触到敏感的耳垂、脖颈,她整个人像松软的架子,一下散在陈清焰身上。

    熟悉的身体,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韵律,简嘉惊慌地错开陈清焰滚烫似熔浆的唇:“我要回去……”但陈清焰吻的太细密绵长,两人发热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

    陈清焰比她更熟悉她自己的身体奥秘,他像一条鱼,会穿过翩然的水草和细腻的沉沙,保持着和她灵魂深坠一样的速度,游到穴口。

    他从上到下地摸她,把自己当做一片青痕,固执地留在她身体上。

    “程程。”陈清焰低哑地喊着她乳名,有种温柔的张扬热烈,简嘉被他吻的蜷缩,“你不爱我……”,她收拢又舒展着身体潦草地怨他。

    滑腻如一尾长鲸脊骨的背被陈清焰一顺到底,他心里吃痛,疯狂吻她,在把简嘉送进自己身体的刹那,也只是又喊了她一声:“程程。”

    他像受伤的雄狮,又像不可逆的季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