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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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刚亮,叶鲜就备好了马车,然后抱着脑袋靠在墙边等着陈宗允和桑宝珠出来。徐烽出门见到蹲在地上装蘑菇的叶鲜关心的问道:“兄弟这是怎么了?”

    叶鲜也不抬头,“我头疼,休息会儿就好。”

    徐烽凑过来道:“用不用找个大夫看看?”

    “不用,咱江湖儿女哪儿有这样娇气的?”

    徐烽点点头,谁身上没点儿大病伤的?许是看她长得清秀,就忘了她也是跑江湖的了。道理虽然是这么个道理,可徐烽还是忍不住关心一下,“怎么个疼法?”

    没准儿他能治呢?

    “特疼,疼到想把脑袋揪下来的那种疼法。” 也幸亏陈宗允早上的时候没吃那个烧饼,谁他妈的知道这是哪门子奇门巨毒,别是专门吃人脑子的吧?

    徐烽觉得叶鲜的瘆人,道:“大哥你的真吓人,这一大早上就被你吓得冷飕飕的。”

    “咋的?这就害怕了?” 叶鲜把脑袋从臂弯里面抬出来,一边伸着脖子一边吓唬他,“这才哪儿到哪儿就害怕了,别跑,等一会儿揪下来我把头送你。”

    这便作势要揪脑袋,徐烽笑着跑掉,她就在后面追。

    “你跑快点啊,没准儿跑快点我就能把我这脑子甩掉了。”

    陈宗允出门的时候正看见俩人嬉笑上演的一出好戏,不禁皱起了眉头。她这人怎么回事,男女授受不亲她懂不懂?可王爷也不想想,哪个授受不亲的主儿能手起刀落杀人不眨眼?那个不亲的大家闺秀能和男人共处一室脸不红心不跳?

    “别跑的太快,等一等你的灵魂!” 三王爷哑巴吃黄连,也不能破,只得绕着弯的骂人。

    叶鲜一愣,就这么愣神的功夫,她脑袋又开始疼起来了。可快点闭嘴吧你!这鬼灵魂老子不要了!

    不管昨天夜里发生了什么,也不管今天清发生了什么,站在阳光下的三王爷又变回了那张标标准准的王爷脸,正义且儒雅。谁又能知道这王爷内里是他娘的怎么个吃人不吐骨头法呢?

    在变脸这件事上,叶鲜是自愧弗如的。正所谓好脸恶脸,挑一张挂。比起动不动就面瘫的叶鲜,不知高明了多少倍。

    这一路香车宝马,载不尽柔情蜜意,今日里远赴封地,自有一番夫唱妇随。

    路上对着这么一个胭脂俗粉虚以委蛇,却不忘了竖起耳朵偷听叶鲜和徐烽的对话。不管怎么,陈宗允看见叶鲜在自己面前晃悠心里就高兴开心想要蹦哒,做人要知道知足对不对?

    陈宗允一边感叹着自己内心的豁达,一边盘算着如何才能让叶鲜心甘情愿的承认自己是女儿身。这丫头混不吝的招式只要一撑起来,就跟一条疯狗似的,无惧世俗,每次下手都要拼命,每次对战都要干‘死对方。她不知道什么是曲线救国,也不知道什么是凡事留一手,在你死我活的世界里面待久了的人不需要理解世俗的规则。

    闲话少,等真的到了清江府,叶鲜才知道什么叫做“都是丞相的人”。

    就连她去趟茅房都有尾巴跟着,这日子没法过了,完全不给女扮男装的活路,哪怕有通天的本领,被人这么不错眼珠的盯着也金蝉脱不了那个壳。

    这王爷白天成日里就浅吟低唱,不是《四郎探母》,就是《醉卧长安》,这咿咿呀呀的堂会从早闹到晚。这地方也有地方的好处,来了没几天,所有的角儿都出来拜会过了一编。不知道的还以为来的不是三王爷,而是花名在外的八王爷呢。

    台上唱的是“是何人,是何人一声邀请”,台下之人的是“于先生让我给您传个话,盐场的帐他看过了,产量和盐票对不上。光去年一年就少报了一百八十万引”。

    陈宗允眯着眼睛也不话,叶鲜接着低声道:“今儿晚上您要是没事,我跑趟致远县,把东西起出来然后把捉五儿他们俩人放了。最近实在是没精力盯着这俩货。”

    陈宗允薄薄的嘴唇几乎没有动,混混吞吞的道:“算放哪儿去?”

    “放他们伺候我师父去。” 这是要灭口。

    陈宗允这才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道:“没那个必要吧?”

    “这不是怕给您惹事儿吗?”

    陈宗允想了想道:“能识文断字吗?”

    “会点儿,不是文盲。”

    “那就没办法了,听你的吧。” 本想着挖了眼睛割了舌头就放出去的,可既然认字就不得不灭了口,妇人之仁要不得。

    叶鲜微微点了个头,道:“有事儿您吩咐,我先撤了。”

    完她就慢慢的弓起身子,借着丫鬟奉茶的时候,躲在人影里面潜了出去。

    这几天陈宗允暗地里让叶鲜处理了不少外围的人。这种人斗人的把戏叶鲜实在是不擅长,她接到任务就去干活,也不管这人是谁做过什么,家里几口人地里几亩田,是杀人还是挖眼,不过是手起刀落罢了。

    夜里独自一人潜行到致远县,找到了藏东西的地方,刚要一个铲子挖下去,叶鲜突然多了个心眼儿,先扔了个火折子出去。谁成想这地上埋着颗雷,火星子四溅,闷雷就从地里“轰隆”一声响,卷起的石块儿土渣划伤了叶鲜的手背。

    她也顾不上止血,慌忙跳出院子,找了个高处候着,直到确认了安全才撕下衬衣上的一块布,简单的包了一下,就再回到院子里。好家嚯!这么大一个坑!这要是不管不顾的挖下去,那这个坑现在就在她脸上挂着呢。

    捉五儿和葵这俩贱货,能在师父那里口蜜腹剑,就一定会在自己这里表演犯贱。

    没准儿是因为师父实在怕她下来之后再被她气死一回,这才在冥冥之中救了她的狗命。

    既然你没能弄死我,那就对不起了,老娘挖出来宝贝就送你们上路。

    地下埋着好大一车布匹,叶鲜垫着衣服摸了摸,也摸不出来名堂来。于是咬牙将这一车布料拉了出来,赶在天明之前运到了三王爷在城外布置的庄子里。

    都是狡兔三窟,这三王爷比兔子可狡猾多了,这庄子几年前就置办下来了,一直等到现在才派上用场。叶鲜左看右看看不出来个门道,心这俩人今天就得除了,昨夜那么大的动静,要不齐他们从哪儿收到风声再逃走了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炸。弹是你们放的?” 叶鲜也不废话,开门见山地问道。

    “呵呵,怎么没把你个王八羔子炸飞了呢?” 葵吊着眼睛看着她,“也是,你这个命硬的克死了自己爹妈兄长,也幸亏你师父也是个命硬的,要不然老王八也不能活到这么大岁数才死翘翘。”

    “你知道我家的事?” 叶鲜脸色阴沉,她对自己时候的事情一点也记不起来了,没想到这俩人居然知道。

    “当然知道,我还知道你爹妈是怎么死的呢。听你妈的肠子肚子流了一地,野狗都不够分的。” 葵的嘴恶毒之极,出的话让叶鲜的脸色更加阴沉。

    叶鲜突然觉得不需要再听下去了,死都死了,管她是怎么死的呢?至于复仇这种事,看天意吧。现在,她是无论如何也听不下去这些话了。

    这不会是老了吧?听不得半点残忍的事。叶鲜一边感叹着自己年华易逝,一边将刀捅进葵的嘴巴,转了半圈,一条肉就“嗵”的一声掉在地上。要不然念念佛经怎么样?据念了经人就不那么浮躁了。葵这人就是没有佛性,你看看她这哭天抢地的样儿,哪儿有半分佛门气质?

    叶鲜手里的刀轻飘飘的落在葵的手背上,刀尖儿以此划过无名指,手腕,手肘,肩关节,肩井,脊椎。刀每过一处,就有一个零件儿掉下来,哗啦噗通哇哈哈,听取哭声一片。

    葵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左臂被这样卸了下来,哭着尖叫道:“你饶了我吧!我什么都!”

    “可我不想听了。”

    完,叶鲜念着她服软儿的份上,一刀下去,葵的心便不再跳动了。

    你看,她就是这么一个心善的人!

    叶鲜低头一看,这地上不仅有葵的血,还有捉五儿的尿。这孙子早已经吓得湿了裤子。

    “这可怎么话的呢?我就这么吓人?我觉得我挺面善的啊!” 叶鲜心里委屈的很。

    “你。。。你想问什么。。。东西我都交给你了,就是布料。。。。没有别。。别的了。。。” 捉五儿连句整话都不出来了。

    “我们家的事,要不然你受累也讲两句?” 叶鲜单膝蹲下,平视着捉五儿的眼睛问道。

    捉五儿颤抖着嘴唇,抖抖索索的着:“你们家。。。你们家。。。都不得好死!!”

    话的同时,一排针已经从捉五儿的嘴里吐了出来,直扑叶鲜的门面。马勒个鸡儿的!老娘真是跟佛祖学坏了,竟然跟你们这种没良心的狗东西废了这么多话。幸亏叶鲜身上功夫深,眼看着毒针飞来,她竟好似黏住了空气,这针也就越发的失了势头,直直的掉了下去。几乎在同时,一把刀也伸进了捉五儿那滚热的胸膛,死去吧你!

    好险!看来要想活着,除非天赋异禀,否则一不能懒惰,二不能愚蠢,三不能事儿逼。叶鲜拍了拍自己胸口,好险好险,幸亏自己是个天赋异禀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