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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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的剑,又精湛了。”

    身着玄色衣裳的青年将一杯茶推到苏盈袖面前,言辞之间比之旁人多了两分随意,看着苏盈袖的目光也十分清明。

    苏盈袖饮了一口茶,道:“庄主的茶,比上次的好了。”

    庄主闻言哈哈笑道:“刚得的一点好茶,被你尝出来了。”

    他又给自己续了一杯茶,看茶叶在杯子里打着旋儿,出了一会儿神,这才慢悠悠道:“这些天,江湖之中可不太平啊“

    他斜眼去看苏盈袖面无表情喝茶的脸,然后道:“不知姑娘可曾听过那位搅和得江湖鸡犬不宁的张大人?”

    他虽是这么问的,但是神情一片笃定,他身为神剑庄庄主,消息自然灵通,张大人一路打听苏盈袖的消息也早早地传到了他的耳里。这几日,听那位张大人已经往这边来了,他才寻了个会问出了口,虽有一些八卦的心思在里头,但也算是给苏盈袖一个提醒。

    苏盈袖听他提起张大人,面色依然如常,半点被如他意,只回了两字:“听过。”

    这样简短的回答叫存了想听故事的心思的庄主大人很是惆怅,他摇头叹气,正准备几句调侃一二,就听又脚步声匆匆往这里过来。

    一侍卫大半的人冲了进来,还未站稳就是一行礼:“庄主,朝廷派兵围了庄子。”

    苏盈袖放下了中的茶杯,看向身边玄衣青年。她在世界中游历已有十五年,最初只是单纯在找毓无忧,在见识到武侠世界中人对剑的领悟后,她就开始同人论剑,时至今日,江湖中已然有了关于她和她中的剑的传言,是名声大噪也不为过,她也从不掩饰自己踪迹,若是毓无忧无恙,便能轻易寻到她。

    现在看来,却是她这般不遮掩行迹的行为,给剑神庄带来了麻烦。

    她站起身来,对青年道:“我与你一道。”

    青年存了看八卦的心思,加之并不认为朝廷的官兵真能奈何得了他或是苏盈袖,于是也不推辞,只潇洒大步超前走去。

    庄子果真被兵将团团围住,大门打开,就见密密麻麻穿着军戎握长刀的士兵,领头站着那人却是一副文人打扮,着二品文官官服,人到中年,却带着一股子儒雅气息,周围的人称呼他为“张大人”。

    他在看到苏盈袖的时候,面上难得露出了几分异样神色,打破了那种老谋深算的气质,不过也只是一瞬,片刻就收起了激动和怀念的眼神。

    “侠以武犯禁,圣上命我带兵剿灭匪首。”他越走越近,停在了苏盈袖的面前,亲卫想要跟来,却被他抬制止。

    他看着苏盈袖,语气平静,又带些感叹:“我已是人到中年,你却还是与十五年前一般模样。”

    苏盈袖已然成了他的执念,在苏盈袖不告而别的十五年里,他无时无刻不想着他,一开始或许只是少年心事,后来变成了遗憾,沉淀酝酿了十五年,苏盈袖就成了他心中越不过的坎。

    “你同我回去吧,我,不会伤你的。”他的声音很轻,只有他们三人能够听到,带了些温柔宠溺,看着苏盈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闹别扭的孩子。

    苏盈袖却好似全然没有在意他是个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看他,反问:“你与我的交易完成了?“

    闻言,张大人目光微闪,可到底是宦海沉浮这些年,神色变化只是一瞬,之后便叹了口气,用一种哄人的语气道:“答应你的,我自会去做。等你我成婚后,我们一起寻,好吗?”

    苏盈袖不耐皱眉,她难得露出这样的情绪来,只是张生不尊承诺在先,现下又三番四次打搅她,叫人心生不快。

    张生自然敏锐地察觉到了苏盈袖面上神色变化,立刻道:“母亲也很是挂念你,时常提及你一人在外,恐不太安全。冬日里又大病一场,险些没挺过来,更是挂心于你,想叫你去看看。”

    苏盈袖虽喜欢直来直往,但也不是个蠢笨的,这时候哪里听不出来张生是在用自己母亲勾起她回忆。若张生没有掺杂别的心思,她许是会去的,但是现在张生的做法让她不舒服,那便不去了。

    余光看见抱胸站在一旁看热闹的玄衣青年,见他面上兴味盎然,一阵无言,心中不快也在他这样的神色中散去不少,只是到底懒得再应付,苏盈袖转身就要回去山庄里,却被张生快走两步挡在了她前面。

    “让开。“苏盈袖握上了剑柄,拇指一挑,露出一截寒光来,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若非玉衡宗内不许轻易对凡人出的规矩,苏盈袖现在已然拔剑了。

    张生却不依不挠,看到苏盈袖竟挑开一截剑,也沉下了脸来:“同我回去,不然”

    他挥了挥,就有不少弓箭从后排突兀冲了上来,一排蹲下,一排站立,箭尖瞄准了中间几人。而张生自己,则被几个黑衣人带了下去,站到了安全区域。

    他扬声道:“活捉匪首,回去面圣。”

    兵士们齐齐应声,响声震天,士气大振。

    庄子的护卫们见状也握紧了中的武器,目光如同利剑,做好了交战的准备。

    忽然,一个清朗的青年音传来,声音清透,又带了些沙哑,咬字清晰,不疾不徐,自带一种高高在上的傲气:“我看,谁敢动。”

    苏盈袖的身子猛地一振,回头去看,就看一人自人群之中走来,身着白衣,身姿颀长,面容俊逸精致不似凡人,眉目清淡宛若谪仙,可唇却极为殷红,生生带出了几分魔魅邪肆,他所过处,士兵们自动分开,他走在中央,不紧不慢,闲庭信步一般。

    只这一眼,苏盈袖的心就漏跳了一拍,心中情绪汹涌如浪潮,一波一波席卷而来,她勉力忍耐,才没有就这么冲上去,却也是不自禁朝前走了几步。

    毓无忧一步一步走到苏盈袖的身前,弯下身去,揽着苏盈袖的腰,将人拢入怀里,下巴靠着苏盈袖的颈窝,闻着她身上清淡好闻的气息,蹭了蹭,像是撒娇的大型灵兽:“终于找到你了。”

    整个人被毓无忧拢住,苏盈袖只觉得她仿佛被毓无忧的气息包围,这十五年来的担忧不安也在这时候消失不见,毓无忧体温隔着薄薄的衣物传递而来,满满都是安全感,叫苏盈袖的一颗心被抚慰住,像是浸透在暖融融的水中,不出的安心。

    她禁不住伸出去,也抓住了毓无忧腰间衣物,握得紧紧的,像是在宣泄这些年来积压在心中的情绪。

    旁边庄主大人完全被这样的神展开震惊了,他是知道苏盈袖在找人的,还帮她找过,也见过毓无忧的画像,但是画像与真人的差距,也太大了吧!

    画像之中还是一个面目稚嫩的少年郎,而面前这人已经完全是青年模样,画像之中毓无忧一身气质温和,犹如君子端方,而面前这人庄主大人发誓,他感觉到的只有令人毛骨悚然的危险,这哪儿是什么君子啊,分明是一只披着人皮的野兽。

    苏盈袖这是把这人美化成了什么样子,才画出那样的画像来!难怪这么多年找不到人!

    庄主大人一边在内心吐槽,一边眼中自然流露出了对苏盈袖能够找到人的欣喜和嘱咐,还带了点儿看好戏的八卦。

    而张大人的表情就可是黑如锅底了,现在他看着苏盈袖的眼神就像是看着出墙的红杏,看着毓无忧的眼神,则赤裸裸地带着杀意了。

    他看向毓无忧的眼神阴狠,在对上毓无忧的视线后,却冷不丁打了个哆嗦。

    毓无忧怀抱着苏盈袖的动作很是温情脉脉,可是他看向张大人的眼神之中却带着嘲弄,就像是在看一个跳梁丑一般。

    张大人怒极,不过是一个空有脸蛋的白脸,无权无势,有什么资格用那样轻蔑的眼神看他,他想要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却见毓无忧已经转开了视线。

    这般无视,就像是对待一个将死之人。他忽而觉得背脊一凉,忍不住退后了一步。

    下一刻,毓无忧凑在苏盈袖耳边轻声道:“闭眼。”

    毓无忧松开了扣着苏盈袖腰的,转而牵住她,就像是他们曾经无数时光中做的那样,即便十五年过去,依旧毫不陌生,就像他们根本没有十五年的分离。

    苏盈袖闭着眼,心中却恍惚了一瞬。

    毓无忧长开了,五官有了棱角,个子又往上窜了,已经比她高出快一个头了,胸膛变得宽广厚实,也大了一圈,能够将她的完全包裹在内

    到底有什么已经变了,和曾经不一样了。

    苏盈袖的有些不自在地挣了挣,却被毓无忧更加用力的握住,用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道,他面上表情不变,唇角也微微勾着,可是他的眼中,却是更加浓重的缱绻和疯狂,他看着苏盈袖,轻轻道:“姐姐莫闹,我带你出去。”

    他中将一颗玉石扔了出去,周围忽然响起了一阵惊呼声。

    “人呢?”

    “刚才发生了什么?”

    “人人凭空消失了!”

    最后这一声,已经变成了惊恐的高音。==============================作者有话:在忙着准备单位朗读活动的ppt,还有科研的初稿,以及前天陪着妈妈过节,折腾了一天,所以没有更新,深表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