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縢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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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在那之前,同门身受重伤,我想先去寻几株灵草,正巧诸位道友在此,我也能放心独自离开了。”

    毓无忧微笑着,露出一副把人交到你们上我终于放心了的轻松神情,特别自然地如此道。

    祁天泽挑眉:“终归交出一颗内丹也费不了多少时间,不如毓道友先交出东西,再去寻灵草不迟。”

    他总怕夜长梦多,虽然现在已经将人团团围住,但他心里依旧有些不踏实。

    被他这样一堵,毓无忧也不着急,依旧不紧不慢:“祁道友这是要趁我们受伤,逼我们交出縢狐的内丹?”

    他的眼神扫过站在祁天泽身后的,那位最开始寻到他们的武陵仙门弟子。

    那弟子面皮白净,被毓无忧这样别有深意地一扫,想到他之前做下的保证,自己的师兄师弟们是不会趁人之危的,顿时觉得有些心虚气短,又有些羞愧,面上一红,忍不住去扯祁天泽的衣服,想要些什么。

    祁天泽却直接道:“是又怎样。”

    他承认得坦坦荡荡,叫身后的人面上更红了,但是感觉出祁天泽已经做出了决定,且并不会为他所改变,只能松开去,低下头,面上羞愧得通红,却无能为力。

    毓无忧笑道:“那就要换一种谈法了。”

    “我独自一人,同伴都在此地,还有御天仙门的冯道友在,若是我就这么抛下他们一个人跑了,想来等从秘境出去,我也不必在修真界中立足了。”

    他语态自然,倒是得很有道理,至少,祁天泽身后的那位师弟就被服了。

    他现在倒是鼓起勇气扯了扯毓无忧的袖子,道:“祁师兄,他得挺有道理的。”

    他本就有些心虚愧疚,这时候便忍不住想要做些什么。

    冯九泽本来挺毓无忧开口的时候就收起了欣喜的神色,他与毓无忧几个合作,本就是互利互惠,现在他顺利拿到了十片鳞片,少不了几人的帮助,可仓讫却没有拿到足够的鳞片,毓无忧几个依旧毫无芥蒂地恭喜他,这样冯九泽欠下一个人情之余对几人好感大增,这样的好感加持让他不由自主地站在了苏盈袖他们这一边,自然对这时候威胁包围的武陵仙门众人没有什么好感,哪怕知道这样的事情在修真界中实属正常。

    他忍不住也开口道:“祁道友,做人留一线,日后好见面。”

    祁天泽听冯九泽开口,就知这人到底是与苏盈袖他们在战斗中同生共死,结下了交情。

    他想了想,最终还是点了头。

    “可以,但有时限。”祁天泽十分谨慎地道,“就以一个时辰为限,如何?”

    毓无忧在心中计算了一下,道:“两个时辰,我要寻的灵草有点远,且路上恐生意外,要预留一点时间。”

    祁天泽这时候倒是痛快了,毓无忧所的时间在他可以接受的范围:“好!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毓无忧接道,郑重承诺,“我定会准时回来。”

    毓无忧起身,转身离去,武陵仙门的弟子让开了一条路来,看着毓无忧快速离去,几个呼吸间便消失在了众人视线。

    祁天泽微微蹙眉看着毓无忧离开的背影,心中总是有一些不安,他不知道这是他的直觉,或者是多次和毓无忧交的经历作祟,但是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考虑,他都不应该答应毓无忧,可是他的视线扫过冯九泽,他又没有理由拒绝毓无忧。

    罢了,总归有这些人,特别是毓无忧的姐姐苏盈袖在,就不怕毓无忧不回来,更何况苏盈袖的任务只有他们能够靠近璞玉珠。

    祁天泽定下心神,直接从储物戒中掏出一个日晷扔了出来,日晷很大,仍在地上的时候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来,他并指一戳,就在现在的时辰上戳了个印子,接着就闭目在一旁蒲团上坐了下来。

    武陵仙门的弟子面面相觑,似是不明白一向好脾气的祁天泽怎么突然之间生气了,而祁天泽身后的那位武陵仙门师弟的表情有一瞬的僵硬,他似乎有些明白,又似乎不明白,一直坚持的东西他不知道对错,他甚至觉得每个人都有错,而每个人又都没错,甚至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让祁师兄不满意,而其他师兄师弟似也有所微词。

    在毓无忧离开的这段时间里,除了受伤最重的冯九泽,其他人都渐渐缓了过来,除了苏盈袖是硬抗黑蛟,脏腑筋脉受伤暂时好不了,其他人的伤都在丹药的作用下好了七七八八,这时候被那么多人围观,也没有办法淡定继续打坐,索性睁开眼来。

    虽然那时候闭着眼,也在运功疗伤,但是外头的动静怎么可能一无所知,毓无忧和祁天泽的话他们都停在耳里,这时候不免好奇毓无忧是有什么打算,倒是没有人担心毓无忧会抛下他们独自离开,毕竟苏盈袖还在这儿,毓无忧对苏盈袖的重视根本从来不遮掩,向来是形影不离的,只是他们心中都有些不相信,毓无忧这是真的打算交出縢狐的内丹了吗。

    而毓无忧,这时已经站在了玉草前,他们原先到达过的位置,这里空无一人,没有人把守,因为知晓玉草在这里的人都在阴阳潭水那处。也没有妖兽来这里,因为縢狐的气息还未散去,妖兽通过气息来辨别强弱和地盘,这里还留存着縢狐受伤前那强悍的气息,是以没有旁的妖兽靠近。

    他所站着的位置,是曾经他们所站的,离玉草最近的地方,而曾经让他们寸步难行的地方,毓无忧现在却轻轻松松地就迈步踏了过去,面上全然没有了曾经在薛琳玉和纪刚面前表演出的艰难模样。

    这洞穴倒是不算深,只是越往里面走越是寒冷,一开始几人还可用灵力笼罩全身以御寒,可是到了后来,用灵力御寒也不管用了,五人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苏盈袖和毓无忧还好,纪刚三人冻得牙齿都有些打颤。

    纪刚抖着声音道:“这里怎么这般冷。”

    毓无忧的声音还算好,只是也有些沙哑:“这处玉矿,应是寒玉矿。”

    是的,苏盈袖和毓无忧还好。或者可以,这寒玉髓对他们的影响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如果不是为了在纪刚和薛琳玉两人面前掩饰一二,他们甚至可以直接走上前去取那璞玉珠,不需再用什么藤蔓来试探。

    他本打算先行离开,帮仓讫他们完成任务后,趁武陵仙门的那些人不备,再折返回去将璞玉珠取到。

    只没想到那蛟龙这般难缠,姐姐受了重伤,只怕一时半会儿没法修养好,加之武陵仙门那些人逼得紧了

    再走几步,毓无忧的自然平举,在他的心中蓦地出现了一枚莹白的蛋,蛋身隐隐泛着红色的光晕,恍惚之间似能够听到凤鸣之声,那红色光晕明明灭灭着扩大,逐渐笼罩住了毓无忧的全身。

    毓无忧只觉周身一暖,嘴边带上了一丝笑来,他屈指敲了敲蛋壳,道:“还算有点用处。”

    凤鸟被夸奖,得意地在毓无忧的心里头动了动,蛋身周围的红光更甚。

    凤凰火在天材地宝的天榜上排第三,便只是单纯依靠着和凤鸟的契约,都足以毓无忧在面对寒玉髓的时候轻松自如了。

    他伸出来,轻轻一折,发出一声清脆如玉碎的声音,再直起身来,中已经多了一截玉草枝干和上面那一颗墨色珠子。

    将东西收入储物戒中,毓无忧没有丝毫停滞地转身离开,中的凤鸟蛋也收入了灵兽环之中。

    在他身后,细长的玉草枝干突然直接化作了点点的碎玉,落在地上后又化作了一颗颗水珠似的东西,融入寒玉髓里,消失不见。那玉草竟似完全没有存在过似的。

    捕捉到破空之声,祁天泽猛地睁开眼朝着一个方向看去,就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飘飘忽忽地出现,是毓无忧,他回来了。

    苏盈袖也终于睁开了眼,她看到毓无忧中拿着几株看着颇为新鲜的灵草,都是疗伤固本的。

    其他人也看到了毓无忧中的灵草,武陵仙门的人觉得松了口气,其他人的神色却有些复杂,特别是仓讫。

    他从未想过自家少主这么耿直,竟真的去摘灵草去了。

    毓无忧正要走近,祁天泽却突然动了,站到了毓无忧和苏盈袖之间,挡住了毓无忧,不许他继续上前。

    “毓道友既然回来,便将縢狐内丹拿来吧。”祁天泽不会给毓无忧做动作的会。

    苏盈袖几人也不由站了起来,武陵仙门的弟子们立刻警惕地拔剑将他们团团围住。

    毓无忧干脆地将縢狐的内丹取了出来,趴伏在一旁的縢狐感觉到自己内丹的气息,立刻竖起了脑袋来,冲着毓无忧发出低低的吼叫声。

    这样的反应,足以证明毓无忧拿出的是真货了。

    毓无忧冲着祁天泽微微一笑:“话算话,给你。”

    他轻轻一抬,将縢狐内丹向毓无忧抛去。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那不算大的内丹上,目光伴随着内丹在空中划出的弧线转移

    忽然,毓无忧冷冷的声音传来。

    “姐姐,杀縢狐。”

    身后是衣袂翻飞的声音,伴随着剑出鞘的那一丝细微的声响。祁天泽心中咯噔一声,猛地回头朝着苏盈袖的方向看去,口中先行动一步地吼道:“阻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