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再一次轮到祝株出题,“山中岩石古木枯,此木为柴。”
李静思微微沉吟一会,然后一双狭长的双眸中隐隐带着笑意,“长巾帐内女子好,少女为妙。”
李静思言罢,周围男性发出狼嚎一般的起哄声,而女子则是发出遗憾般的叹气声。
祝株坐在此处有些尴尬......明明是一个公平公正公开的游戏,为什么变成了撩人?最关键的是,她对这般有魅力有才华还有官职的哥哥真的没有抵抗力啊!
“额......那个,该大人出题了......”祝株老脸一红,低着头如蚊子哼哼一般对李静思道。
李静思轻笑一声,声音轻柔,仿若羽毛落在心间,撩的人心口痒痒。
“佳山佳水,佳风佳月,千秋佳地。”
李静思不笑的时候,祝株总觉得这人就是天上下来的谪仙,可能有一朝就飞回天宫了。李静思笑起来的时候祝株觉得即使身处寒冷的北极,看见那笑容身上也会变得暖和。
祝株看着李静思眼中的笑意,只觉得心口暖洋洋的,恍若自己泡在温泉中一般。
旁边的蓝衣少年不满道:“明月你这分明就是放水!这么简单的题目孩子都能答出来!”
李静思不话,只是安静的看着祝株。
很巧的是,祝株在现代的时候见过这个对子,在南京市秦淮河畔,因此祝株直接道:“痴色痴声,痴情痴梦,几辈痴人。”
众人刚才都见到祝株直愣愣盯着人家探花郎的样子,此刻再听见祝株所对的,一时间人人都觉得这姑娘在妄想,可是也能理解,毕竟这般相貌出众,才华出众的少年郎有几个人不喜欢?
李静思面上的表情又柔和了几分,不知道为什么,他第一次生出了想要记住一个人样貌的念头。
祝株的跳脱在此刻表现的淋漓尽致,周围看向她的眼神都是暧昧的神色,只有她一个人丝毫没有感觉,仍然沉浸在“还好老娘见多识广”的自得中,以及要在下一把败李静思的心思中。
祝株感觉时间差不多,她已经陪着李静思玩了这么久,应该将杀手锏祭出来了,因此语气中带着的得意,“烟锁池塘柳。”
李静思唇角微笑的幅度又大了几分,“在下输了。”
蓝衣少年就差跳起来同祝株理论了,“什么啊!你刚才给她放水!她却拿这种千古难题来为难你!”
祝株尴尬的咳嗽一声,如果自己在经史子集中也沉浸数十年,自己绝对不会这么卑鄙......
“不过闻道有先后罢了,何必执着。”李静思云淡风轻一句话将蓝衣少年剩下所有的话堵了回去。
杜章翰依旧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我倒是有个答案,虽然不算太好,勉强能够对上。”
不等祝株强调游戏规则,这货就已经自顾自的了出来,“烽销沙堤杨。”
祝株连忙点头,然后想强调一下游戏规则。
但是没等自己开口就被蓝衣少年堵了回去,“我们对出来了,你能吗?”
祝株很无奈,将游戏规则重复了一遍。
“那个算我们输了,现在开始新的,就为这‘烟锁池塘柳’接下一句!”蓝衣少年认错认得干脆,挑事也挑的干脆。
祝株嘴角抽搐,烟锁池塘柳她当然能对出下一句——深圳铁板烧!
想当年这还是自己刷微博刷到的,当时觉得有趣就记下来了,还把这个当做笑话讲给了同宿舍的几个人。
现在......除了深圳铁板烧......她貌似想起来了一句,“灯深村寺钟。”
祝株看着杜章翰和蓝衣少年还算再来的架势,忙认输道:“各位大爷,你们就别难为我这个姑娘了行吗?”祝株是真的服气了,因此语气诚恳,甚至还有一丝恳求。
李静思侧身走到祝株身旁,“天色也不早了,就先回去吧,你们还要参加朝考。”
祝株看向李静思的眼神就像看到了能够穿越回去的希望一般,天知道这一晚上她有多煎熬,陪着这些才子们玩文字游戏,要不是自己以前有着做读书笔记喜欢看到什么抄下来的习惯,自己今天早就被虐死了。
祝株抱着送神的心情将一行人送走,躺在自己的大床上时才觉得浑身酸痛,骨架子恨不得都要散了,一颗心累的千疮百孔的。
祝株发誓,以后自己再也不和这些牲口们玩这样耗脑力的游戏......
......
殿试之后,按照以往惯例,状元授“翰林院修撰”,榜眼和探花授“翰林院编修”,其余众人按照会试、殿试、朝考三项总成绩分别授“翰林院庶吉士”、各部主事和知县。
根据顾大叔的听,祝株知道李静思翰林院编修,杜章翰是翰林院庶吉士。
“顾叔,您可有听那天那个穿湖蓝色衣裳,孩子气十足的少爷是谁吗?”
顾大叔无奈一笑,“这位还用去听?”
祝株挑挑眉,不用去听,想来是十分有名喽,“顾叔快。”
“这人是何家的公子,家中就这么一个男丁自然宠着了。”
“何家很厉害吗?”祝株疑惑道。
“算是京城中历经几朝不倒的世家。”
祝株想到唐朝的郑崔卢王为首的五姓七家,唐朝当时的宰相基本上都出自这些家族。以此来推测,这何家定然也不是简单地家族,祝株为自己当时压住了自己的火气,没有怼少年而庆幸。
顾大叔继续解释道:“原本这何家是前朝皇后一党,也就是大皇子一党。皇上登基之后,念在何家有功于社稷,只稍作惩罚。何家的族长也是个聪明人,当即将管家的权利交给了兄弟通政司参议何彝鼎。”
祝株听得入迷,极大地满足了顾大叔的面子,因此又了许多何家的事情,“你那日见到的少爷是何彝鼎的孙辈,何容甫。因着是家里面的独苗,再加上当朝的大将军祝向荣是他的姑父,做事情难免无法无天了些。”
“祝向荣是谁?”
“祝将军你都不知道,真是什么都忘了!”顾大叔面上不太高兴,但依旧耐着性子给祝株解释,“那可是我朝的战神,可以祝将军出马就没有不下来的战争,就北方的那些蛮子,听到祝将军的大名,那是要抖三抖的。”
祝株觉得古人的夸张手法在这里用的淋漓尽致,顾大叔见没见过北方的蛮子都不一定,就怎么知道他们听见祝将军的名号会抖三抖。
顾大叔仍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发现祝株的出神,“当年祝将军率领着程家军那可是将北方的蛮夷的屁滚尿流......”
“等等!”
顾大叔忽然被断,一脸懵逼,如同一只受惊的仓鼠。
“为什么祝将军的手下是程家军?”
“因为祝将军的岳父姓程。”
祝株现在觉得很乱,“那为什么何容甫又是祝将军的侄子呢?”
接下来顾大叔的一串让祝株对古代的家族体系有了一个客观而深刻的认识。
这何彝鼎有个妹妹,嫁给了程将军为妻,生下了一儿一女,儿子名为程虎战死沙场,女儿名为程燕嫁给了祝向荣将军为妻,有两儿一女,女儿听很多年前走失。
祝株想了又想终于闹明白了,也就是何彝鼎的孙子何容甫是祝向荣儿子祝明礼和祝明慷的表兄弟,因此也是祝向荣和程燕的侄子。
祝株:怎一个乱字了得!
作者有话要: 李静思:媳妇的脸还没记住,就没我的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