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臣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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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顺子和条子两个精明的不得了的家伙竟然忘记了有这么好用的东西,洛大先生在各种气闷的情况下除了上火就是担忧,毕竟那两个货追踪护一追踪到自己都失去了踪迹,实在是让人心中不安。

    “不要告诉我你这是一回来就准备要走。”挡住洛浅书的去路,洛浅灵脸上的表情带着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三哥,让我走吧!”洛浅书轻叹一声,移了移脚步。

    毫不退让地又是一挡,洛浅书一副坚决不让的样子。

    “三哥,我累了,也厌倦了。所以,让我走吧!”再次移动,洛浅书是铁了心的要走的。

    “离了朝堂,离了这副相的位置,你以为你还有什么?”洛浅灵厉声斥道:“不要告诉我你会回去洛城,那里恐怕是你一辈子都不愿意踏足的地方了吧!”

    “三哥,有些话不出来,并不代表就没有。这朝堂之上,不管是帝王还是百官,需要的人其实是你。”洛浅书脸上挂着些许的无奈,心中却再盘算着要不要再得重一点。

    毕竟以洛浅灵那狐狸般的心性,忽悠起来还是很有难度的。

    “你这的什么话?”洛浅灵脸色“唰”地一变,整个人就不淡定了。

    “我的什么话,三哥难道心里没底吗?”有些无力地扯动了下唇角,洛浅书发誓他其实是想摆出嘲讽的笑意的,奈何这面部表情没有练到家,反而显得有些可怜和无奈了。

    越是思想复杂的人,越能把事情弄得难以理清,尤其是当他面对的还是自己在意的人时,那就更是如此了。洛浅灵完全没想到自己这平时淡然无比的弟弟竟然有这么多的想法,一时间连最基本的思考都运作不过来了。

    是,他承认,两年的半隐退跟三年的不干涉,其实是在暗中计划着别的事情,这件事情,不止是洛浅书,就连朝羽帝他都不曾起。可没想到,自家这弟弟终究不再是当年那个思维单纯的孩子了,自己的一举一动,或许他都早有察觉,若不是今日自己拦着他不让他去找陌七月,他怕是烂在肚子里,也不会吐露出一点儿的心声吧?

    “是我对不住你,可是你要相信,三哥并没有害你的意思。”洛浅灵企图辩解,虽然这话语连他自己都觉得过于虚假。

    “我知道,三哥不会害我,可是我累了。”洛浅书完全不知道洛浅灵内心的各种煎熬,但既然戏都演到这个份上了,再多的疑惑也都只能先压着,等到日后再问个清楚。

    “浅书……”拉住洛浅书的胳膊,平日里起话能把人绕的团团装的洛大丞相,此时却怎么也理不清思路了。

    “三哥,我不想让旁的事情,破坏你我之间的关系和……信任……”这种带着些许心碎和失落的言语,貌似是从七随身的册子里看到过的,虽然是用在了一位因情伤而选择离去的女子身上,但现在用来,也是一样合适的。

    轻轻挣开洛浅灵的手,洛浅书跟五示意了下,两人便立刻越过洛大丞相出了府。然而出府之后不远,五却并不是立刻开始追踪陌七月的行走路线,而是在洛先生的指引下开始往各个巷子里钻,偶尔还会串串别人家的院子,以确保身后没有尾巴。即便是有,以他们这样的行走方式,也足以甩开一段距离了。

    不得不洛浅书忽然来这么一手,对洛浅灵的击是挺大的。但能够独自策划五年,洛大丞相又岂是那么好忽悠的?甚至洛浅书刚踏出丞相府的大门,他就已经反应过来了这不过是对方的一种使诈,忙就派了人出去追去了。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同样都是姓洛,对于对方接下来将会做什么自然是再清楚不过的。不过洛浅书终究是占了先手,有了更多安排的余地。是以当他和五出了胧月城的时候,洛浅灵已经把派出去的人都叫了回来,一来是为了准备应付来自各方的压力,二来则是为了避免有心人循着踪迹找到洛浅书两人。

    朝羽皇帝陛下难得端正地坐在听政殿上摆出一副认真的模样,却不料今日的武两方人马都只是静静地杵在那儿装木头桩子,谁都没有先开口的意思。

    已经习惯了你们平日里吵吵闹闹地跟个菜市场一样,现在这般安静地忽然要转型,朕得花多少时间才能适应啊?朝羽皇帝陛下抬起手掩住自己犯困的哈欠,默默计算当他适应安静模式后这些混蛋再吵回去的几率是多少,然后再下一秒,他就知道自己不用再费心去算了。

    “陛下,如果有人包庇朝廷钦犯,当如何处置?”一抹熟悉的身影从武者队列中走出,高声道。

    朝羽帝心中暗暗翻着白眼,这种事情他哪里知道?不过这一开口就要被炮灰的话方式,貌似前不久才听过啊……想不出到底是谁那么勇猛,皇帝陛下便将视线移动了过去,于是这位勇士的名字自然也就想了起来。

    不久前洛大丞相初回朝堂,第一个跳出来挑战的不就是他吗?今天又跳了出来……诶,今天这货是不是来挑战自己来的?刚才问了自己什么问题来着?

    朝羽皇帝陛下沉默半响,确定自己已经想不起来问题的具体内容,遂拐了个弯决定把问题交给别人。

    “这个问题该问谁,爱卿难道不清楚吗?”保持着脸上威严的表情,朝羽帝的语气中带上了几分不悦。

    混蛋啊!不知道他每天上朝的唯一作用就是让别国知道离州国的皇帝还是管事的啊?问些让人记都记不住的问题,难怪每次都被扔出来消灾挡祸,分明就是因为你长了一个不会思考的脑子啊!

    “陛下,刑部的张大人今日请假,是南城外发生了点岔子,需要亲自验看。”洛大丞相慢悠悠地开口为那位现在正在南城喝茶吃早点的张大人话。

    “早朝是君臣之间商讨国家大事的重要时刻,张大人这般作为似乎略显草率啊!”武者一边又站出了一个人,言语之间看似担忧家国大事,何尝又不是在指摘那位张大人擅离职守呢?

    “上位者之所以为上位者,是因为他有那个能力坐上那个位置。既然都要劳动刑部的尚书出马了,这样的事情又岂能是事?若没有足够的重视惹出更大的祸端,这个责任……你抗吗?”似笑非笑地看了对方一眼,洛大丞相的气场又岂是一介用来出头的喽啰可比的?

    “不过就是告个假而已,竟然还要劳烦丞相大人亲自出马,张大人的面子真是不啊!”似是感叹一般,万俟大将军的声音不上大,但却恰到好处地传到了每个人耳中——尤其是某位醋坛子皇帝的耳朵,更是在听到的第一时间望向了洛浅灵。

    就这水准,洛大丞相完全有理由相信朝羽帝对自己的那份心思,早就已经人尽皆知了。

    不过,只要窗户纸没有捅破,他就害得继续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这样才能让对方自以为是的心态更为膨胀嘛!

    “结党营私的事情本丞相是万万做不出来的,还请万俟将军不要胡乱话!”洛浅灵袍袖一甩,直接把话题的性质转换了方向。

    这话如果从字面上来,明明就可以是诬陷大臣往帝王心中埋刺的最好方式,可偏偏万俟永光非得有意无意地暗示某位皇帝往歪处想,这货难道是准备让自己跟皇帝陛下来个相爱相杀,然后他坐收渔翁之利?

    想到这样的可能性,洛大丞相忍不住抽了抽脸皮,用各种不甚美好的视线往万俟大将军身上扫了几个来回。

    “朕相信洛爱卿绝不是结党营私之辈,万俟将军也不是那种胡乱编排之人,若是有什么疑问,大大方方出来便是,朕替你二人做个见证如何?”朝羽帝乐颠颠地跑出来圆场,这两人向来不对盘,但还在沉默的气氛消失无踪了,也省得他一不心无聊到睡着。

    这偏心偏的是不是太明显了些?一个是爱卿一个是将军,整得自己跟顺带的一样,这皇帝能当这么久也真是奇迹了。万俟永光心中各种不爽,直接就化为了言语的表现形式。

    “臣听闻副相昨日已从城外静养之地回来,还带回了那朝廷钦犯的一个侍从,不知丞相大人准备何时把这人叫上殿来?”万俟永光一副关心不已的样子。

    城外静养,便是洛浅灵给洛浅书久久不来上朝找的借口,若是昨日只洛浅书一人出现再离开,他可以少去许多的麻烦,但再加上了一个五,就稍微有些头痛了。当然,也只是“稍微”而已。

    “唉……来惭愧。”洛浅灵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待到自己想好理由了,方才又悠悠地开了口:“本相先前一直将养着身子,也就只见过陌七月一人,至于他身边有谁,真是一概不知。昨日浅书回来,臣原想今日带他一块上殿像陛下请罪,奈何早上一看,他院子里却一个人都没有了。”

    “这是怎么回事?”好歹是相识多年,朝羽帝一看洛浅灵这唉声叹气的样,顺便还从“本相”到了“臣”,立刻就接上了话尾询问。

    皇帝陛下都开了口,谁还敢抢风头再插入一个问题啊?一时间准备诘问洛大丞相的人,愣是一个个都把问题憋了回去,开始铆劲准备第二轮的插话。

    “臣……不知。”洛大丞相这句“不知”答得那是相当有水准,完全是在明晃晃地告知所有人,今日别想从他嘴中撬出东西。

    “怎么会不知?丞相大人这是想要做戏给谁看?”

    武将中永远都不缺乏一点火性子就炸开的人,是以洛浅灵早早就捂好了耳朵,等着人家的“平地惊雷”了。

    “大胆!大殿之上,谁给你的胆子如此喧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