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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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月二, 龙抬头。

    因着破四旧, 也没有人再特意为了这个节令烀猪头、剃头剪头啥的。

    罗玄跟方淮心的婚礼虽然还没有办,但扯了证, 家里也算是有喜事,二月二的时候, 就从食堂攒下的猪头里买了两个回来, 再加上罗玄早就跟供销社好了招呼给留的下水,猪肝猪肚啥的,再加上两副猪蹄猪尾巴,和胡魁送过来的一条猪后腿, 放上作料, 用女知青院儿里的大锅, 架上木头,慢火儿从早上一直炖到晚上。出锅之后把肉捞出来,放在另一个锅里热着。肉汤不动, 下上满满一大锅的酸菜, 再放上两根儿血肠。屋里的锅再炖上一大锅的江鲤炖豆腐,下午罗玄就跟江嫂子了, 要用食堂的锅蒸玉米饼子, 两大锅的饼子, 江嫂子来的时候, 一道也给搬来了。

    这就是晚饭了。肯定不是正式的婚礼,但也有庆祝的意思,平时跟罗玄和方淮心关系好的, 都拿着饭缸过来,蹭喜气了。

    罗玄是电工,也开拖拉机,厂里不只是办公区接了电,去年秋后了粮食,收成不错,家属区那边儿就接上电了。平常检修电线啥的,时常在家属区里遛,遇上谁家有个搬搬抬抬,爬高啥的活儿,他顺手也就帮了,人缘那是相当不错。他这人嘴又溜,大爷大妈婶子嫂子的叫得甜,谁家做了好饭食,见到他都会把人叫上。

    方淮心就更不用了,她是大夫,接触的人最是广,满农场几乎就没有她不认识的人家。别看这会儿的人没有大病都不爱看大夫,可这不是自家农场的诊所嘛,药又全是山上采的,便宜,大部分时候,方淮心还不收诊金,或者只是三毛两毛的意思一下就行了,有毛病挺着的人就少。再加上已经四年时间了,这么长的时间,没来过诊所拿药的人家就没几家。

    所以,这来蹭喜气儿的人就多。

    大人们还不好意思,知道这不是正式的办喜事儿,不用随份子,只是罗玄高兴,请大家伙儿吃乐呵乐呵,就那么点儿东西,谁好意思吃。就是辈儿的,女孩子还矜持些,来得少,伙子可不管那个,跟罗玄平时都是混在一起的,又是吃穷老子的年纪,一个个的,早就闻着味聚过来了。

    再加上知青,来了两百多号,就这么些东西,其实一个也就是闻两口,就是图个热闹。

    方淮心早就单留出来一半盆子肉,半盆子鱼,还有一盆子玉米饼子,跟罗玄两个给学校的老师们送过去。两位老大夫还在学校吃饭,只是晚上回诊所上宿。这会儿老教授们正在一块儿忆往昔呢。这些都是留过学的,虽然可能去的国家不同吧,留学岁月其实吃的苦都差不多。

    “老师们,吃饭啦,今儿个改善伙食。”方淮心笑呵呵的把盆放在拼起来饭桌上,叫老师们吃饭。三位女教授看见他们进院子就已经到后厨把碗筷都准备好了。

    “这是蹭着你们两个的喜气儿了吧?”梁教授做为方淮心的亲师父,自然有话的底气。

    “光有吃的可不行,怎么没有酒呢?”教物理的齐教授看只有吃的,就冲着方淮心要酒喝。他老人家是科学院的,专攻动力学,跟方南国是同一个专业不同方向,以前就常在一起开会啥的,老熟人了。到这儿之后,他那高深的学问是没人能学得了了,就讲基础物理,罗玄儿原本就想学这些个,悟性又高,很得老人家的喜欢,拿他当亲传弟子待的。这老头儿那是无酒不欢,平常罗玄时不时的也弄些狐仙酒来拍他老人家的马屁。

    “有吃的不错了,我老齐头儿你怎么还得寸进尺了呢?消停儿吃你的饭得了。晚上还得上课呢。”话的这位刘教授也是教物理的,不过他是搞机械的,平时俩老头儿为了抢罗玄这个学生,那是见天儿的互怼。大家伙儿早都见怪不怪的。

    “今儿个我代大家伙儿跟老师们请个假,咱今天能不能停一天不上课呀?晚上在我们院子里,大伙要办个联欢会。老师们也去呀?”上回联欢被年轻们津津乐道了好长时间,只是一直没啥机会再组织,这会儿也不管天儿冷不冷的了,下午的时候,就都张罗着晚上要乐呵乐呵呢。院子里的篝火都准备好了。

    “行,去吧去吧。”最有权威的顾教授是经济学家,在所有这些个大拿里面人家也最有江湖地位,所以大家也向来以他为首,老人家现如今在学校,就是实质上的校长,许三喜纯粹就是个挂名儿,跑腿儿的,教学的事儿,全是顾教授了算,她只管把杂事和后勤给管好就行。

    “那一会儿,咱们也去年轻一回?”帅教授是个老顽童,特别乐观的一个老头儿,整天乐呵呵儿的,那心理素质,杠杠滴。别人搞哲学,遇上这样儿的事儿,能憋屈死,自杀的知识分子里,搞哲学的占得可不是少数,但是人家帅老师,看着一点儿都没受影响,逆来顺受,适应得老好了。到了山里,人家还挺高兴,了,这环境,才最适合他做学问呢!

    “行,那快点吃,一会儿咱们都去凑热闹去。”其他人也都附和。

    方淮心跟罗玄也没在学校多留,送了饭,邀请完教授们就回了。还有一院子人呢!

    倒是不用招呼,谁也没客气,跟抢饭似的,很快就吃得锅底儿朝天,连汤都被沾着饼子吃了个干净。这边儿女人们收拾桌碗,男的也没闲着,已经把院子里的篝火给生起来了。高明那把破吉他又上阵了。后来的知青里,有爱好音乐的,有两把口琴。学校这两年买回来的教具里有一把手风琴,也被老教授们带过来了。大杂烩,啥都上了。各种革命歌曲来了一轮。老教授们还现场教大家伙唱喀秋莎,现学现用,学得半生不熟的,就着音乐,一帮子青年儿围着篝火乱蹦哒,也不知道跳的都是啥,反正是都挺开心的。

    年轻人火力旺,晚上十点了还都不愿意走,老教授们还有场领导们可受不了,都早早的回了。年轻们又闹了一个多时,篝火彻底燃尽了才散去。

    把大家都招待高兴了,转过天儿来,开始给房子地基,那赶过来帮忙的人可就多了。在家里没事儿的大人们这时候也都出了面,能干什么就帮着干什么,平房儿,地基挖下去半米就够了,所以,也不用大开化。这才过了二月二就能下锹了。

    “你们这是算盖多少间房子呀,弄这么些材料?”罗玄忙活了半个月,光是从林场拉的木材,就拉回来三大车,还有去镇上买回来水泥,玻璃,都堆在学校院子里,来帮忙地基的看到了,就问他呢。

    “最开始想着盖一间半就够我们俩住了。买材料的时候,一想,老师们住在学校,条件怎么也不如自家方便。我跟方儿商量了一下,就决定多盖出来几间房子,把老师们也接出来得了。咱们当学生的,也没别的能做的了。”罗玄就了。

    这越是封闭的地方,越是尊师重道,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越是保留得好。相对于山外面儿早已经把老师这个职业批得体无完肤,一口一声儿臭老九的叫着,在光荣农场这边儿,对老师,那是真的尊敬的。

    老教授们自来到山里,不光是吃的喝的供应得好。早在秋收之前,方淮心就带着会针线的女知青还有赵婶子找来的场里针线好的几个嫂子,把棉衣服棉鞋,棉手套棉帽子啥的都给做好了。被褥也都给做了十斤重的厚被褥。为此,她还跟黄芪一起特意去了一趟镇上,走了个过场,把棉花和布匹啥的拿出来。场领导以为是从山里拿出来的,山里以为是从镇上买的。只有黄芪知道是咋回事儿。

    罗玄得也都是真的,刚开始选房场的时候,他真没想那么多。还是方淮心提醒他的,总让老师们住教室也不是个事儿。这才决定要加盖的。反正他们又不差钱儿,想盖就盖呗。

    除了两位老大夫住在诊所了,还有十八位,十五男三女。就加盖六间房,三大间三间。三间给三对夫妻,三大间四人一间,也就住开了。再加上他们夫妻俩的一间卧室半间厨房,相当于是六大间。

    是一大间,其实去了开门的地方,也就剩下四五米的地方,向阳窗台下就是火炕,背面墙上带个窗户通风。地上空着,罗玄已经跟王队长好了,要给老师们写字台,东西墙一面一个,北墙上两个,正好每人一个,不架。写字台上再上几层书架。到时候再买几个台灯放上,齐活儿了。

    给老教授们盖房子,这个谁都没意见,这几个月下来,但凡是听过课的都知道,这些是真的有大本事的人。能跟着人家学本事,那都是走了大运了。

    因此,原来还对罗玄划了那么一大片地基有点儿意见的人,也都不啥了。人家这是当学生的替全农场孝敬老师呢。得大家伙儿谢他们才是。

    地基一星期就出来了,人多力量大嘛。

    之后就是建房子,这个主力就是王科长的工程队了。其他人都是帮工。

    这时候建房子都是最简单的直筒子,简单得不得了。

    一天就能起一间,六间房子也不过就是一星期的事儿。上梁那天,又稍稍改善了一下,也没别的东西,就是知青们盖房子帮不上多大的忙了,就去江里面鱼,林援跟慕易带队。回来两百多斤大江鲤。又让李英多给开了一趟机器,做了五板儿豆腐。还是鲤鱼炖豆腐,靠水吃水嘛。上梁是大事,这一顿是必须的。所以,那天,平时干完了活儿都回自家吃饭的,都没回去。

    等把窗户也上完了,炕都搭好的时候,借着烧炕的理由,胡魁带着罗玄进山回来一只狍子,几只野兔。加上土豆和蘑菇都给炖上了。这就算是教授们的搬家饭了。

    这年头儿盖一间大砖房得三四百块,罗玄一下子盖了这么多间,再加上两间土仓房,还有那么些玻璃,没有三千块下不来。这又是盖房子,又是请吃饭的,谁也没觉得有啥不对的。

    谁心里没有一本账呢。

    罗玄跟方淮心都是技术工,开拖拉机一个月就是五十多块的工资,再加上电工,又给加了半个人的工资,罗玄一个人的工资就八十多。

    方淮心就更不用了,大夫本来挣得就多,光是大夫的工资一个月就七十多。再加上她改良土地,种实验田,普及化肥增产啥的,有过突出贡献,又给加半个技术工的钱,一个月算下来,都过了百了。

    两口子一个月就是二百。平时又有单位分的口粮,还有上山下水的弄吃的,没什么花项。就算是年轻的花销大一点儿,一个月有二十块钱尽够的。两人一个月存上一百五十块一点儿不夸张。这四年时间下来,怎么算,两口子这一结婚,两家并一家,那也是离万元户不远了。

    所以呢,盖这点儿房子,对罗玄来,还真不是啥负担。

    反正外人都是这么想的。

    至于真实情况嘛,也没必要宣扬不是?

    夏天每次听到人在背后羡慕罗玄跟方淮心多有钱,都是听听,笑而不语,心里面想着,那一包一包的送回京城给他六弟的金条。万元户?再来一百个,在人家面前,够不够看的?

    自家的房间,罗玄是一点意见没提,全凭着方淮心设计,其实真没啥可设计的,南半边儿就是一铺大炕,不过就是在两边靠着墙的地方放上两个大衣柜,方淮心照着仓库里谢家后人给烧的家俱的样式,画了图纸出来,又跟王科长家的儿子百顺商量着改。王百顺就是四年前给她们宿舍里做写字台那孩子,当年的半大子,现在已经是大伙子了,就在工程科里上班,也算是子承父业。

    最终定下的方案就是上面半截成衣柜放被褥和衣服都够的,下面做成大抽屉,放东西也方便取放。

    能发挥一点儿设计感的地方就是地上那不到二十平的空地儿。

    一个写字台是必须的,书架也少不了。北墙上方淮心就设计了一个地柜,一面是五十厘米宽的衣柜,能挂大衣服的,外面贴上穿衣镜。剩下的地方,上面是两层带玻璃拉门的柜子,下面是个简易的写字台。

    几位老教授一看那图纸,就,“这是组合柜呀!”然后一帮子老头儿老太太七嘴八舌的给出主意,改造。要不是受木材的限制,这还不知道给改成什么样去了呢。

    靠西墙的地方,王百顺儿自己做主,给做了一对儿沙发。加一个间几。一面墙也就占满了。这沙发是他早就在家里做好的了,自知道方淮心跟罗玄领了结婚证,他就琢磨着要送啥礼物了,这些年,因着当年那几张粮票油票的情份,两家的关系一直就处得特别好。他对方淮心跟亲姐也不差什么了。琢磨了好几天,才想出这么个主意。

    百顺儿也可有眼色呢,送沙发来的时候,一看老教授们都挺喜欢那沙发的。人家直接回去一人给做了个简易的。就是那种一个扁担从中间断来就能做俩扶手的那种,再加上几块木板,出来架子,再找林援帮助,钳出来几个弹簧,再到马场找李川他爸李场长,要上几张好皮子,回来把木架子一包,就是卖相正经不错的皮沙发了!

    家具都齐整了,炕也烧干了,屋子里炕席炕被啥的都铺好了,窗帘门帘都挂上了。就算是齐活儿了。

    方南国四月二十号就到了,也不在农场住,跟黄芪两个,天天儿当运动了,走着来回,从林场到农场来。早上吃过早饭出发,晚上吃完晚饭回去。把罗玄指挥得跟螺旋似的,拾掇完屋子又拾掇院子。反正他老人家是怎么看罗玄怎么不顺眼就对了。

    二十五号的时候,一家三口加上毛脚女婿罗玄进了山,亲家得见面啊。

    罗道士两口子出不来,二十六号晚上,在飞狐山上,给方淮心跟罗玄办了一场特别正式的古典婚礼,身上的礼服都是罗夫人花了重金,让人从港岛买回来的。先是运到蒙国,又走暗路子,送到蒙省,再穿过飞狐山送来的。还有头上手上戴的金饰,都是按着港岛最流行的样式专门的。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双亲都在,在这年代,是多不容易的事情。

    老胡和山里的各位当家的都是坐上宾,婚礼很是热闹。

    第二天,胡婶子跟着方家人一起出了山,她是自由的人,对外一直是回娘家了。这会儿出山,只回家就行了。她得代表罗家人做男方的家长呢。

    七零年五月一号,劳动节。

    方淮心跟罗玄在农场的食堂又办了一场很有时代特色的婚礼。

    一身大红的呢子大衣,里面就是一件白衬衫,米色的的确良裤子。又做了一双黑色的底跟皮鞋,头发盘起来,带个红花。就算是新娘装了。

    罗玄呢,更简单,白衬衫,黑裤子,黑皮鞋,除了鞋,别的跟平时就没啥两样的。不过是给做了新的。头发理得清清爽爽的,就行了。

    之前请过的客都算是丰盛了。但这婚礼,还真没有。甚至连饭都没请,就是在食堂里,每桌上放着一盘子水果糖,一盘子花生,一盘子瓜子,就是全部了。

    前面范书记当主持人,赵场长当证婚人,当着大家伙儿的面把结婚证一领,再鼓励两句好好工作啥的。然后新郎新娘再讲几句,也不过都是要努力工作为国为场做贡献啥的,就是全部流程了。

    因着两个人人缘好,来得人多,晚上洞房也闹腾得不轻,又是要抱一个,又是咬苹果又是咬大枣的折腾。大半个农场加林场再加上江湾屯的人都跟着乐呵凑热闹。还有王家堡的王大叔一家,进步镇上的蔡老板两口子,还有一些找黄芪看过病的患者,不少都从山外赶过来参加的婚礼。

    全场,唯一不那么高兴的人,大概就是方南国跟黄芪两个了。

    这嫁闺女的酸涩,别管经过几回,也别管姑爷有多么的靠谱儿,那都是一点儿也不会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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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让咱生在这时个时代呢

    闹完了洞房, 罗玄出去送人,大家都很识趣, 把房间给两口留下了。可这一送,就送了两个多时, 罗玄回来的时候, 还带着五六分的醉意, 方淮心把人安置到炕上, 给脱了外衣, 拿了热毛巾来给他擦脸,边问他。

    “这是跟谁喝的呀?”

    还能不能有点儿数儿了?

    “林援跟张爱华分手了, 老蔡来喝喜酒给他捎来的信,刚才我送他们回去, 他自己在宿舍喝闷酒, 哥儿几个就陪他喝了。”罗玄舌头都硬了, 思路倒还清楚。

    “啥?林援跟张爱华分手了?”虽然是两地分隔, 只能告着书信传情吧, 这些年两人也挺好的呀,没看出来有要分分手的苗头啊。啥情况啊?

    怪不得林援那样活泼的性子, 今儿个本来应该他最活跃的, 他去安静了, 一点儿存在感都没有。她这一天,忙忙叨叨的,也没顾上关注他。

    “嗯。是那边儿要跟镇上的革委会主任结婚了。”这他妈的都叫什么事儿啊,那信他们几个都看了。就两百多个字儿, 张爱华只当年是她太天真了。农村太苦,她后悔了,那个主任能把她调到镇里上班。

    山里面是封闭,也自在,可他们也不是对外面啥也不知道。他们哥几个这么多年天天跟车去镇上,啥不知道啊。别看张爱华写得字儿少,内容可是不少。就冲那革委会主任能拿调动工作威胁女人,就知道,那地界儿是个啥情况。平常还不定做过多少孽呢,要不然,张爱华也不会在村子里待不下去。

    “班长也是的,咋不跟家里呢。实在不好跟家里,跟林援儿了也行啊,咱们还能帮着想想办法。”连慕易都能给调到农场来,怎么就不能调个张爱华了呢。

    以前也不是没想过要调,只是她跟林援还没到结婚年龄,不能马上结婚,来了也一样是干活。总想着,大王庄毕竟离京城近便,还有人照顾,她也吃不了苦。哪能想到,会有这么一出儿。

    “谁不是呢……”罗玄也感慨,许是张爱华以为其他地方也都差不多,并没有人能真的帮到她,才不吧?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都是没法子的事情。明儿个咱们请几天假,陪着林援去一趟大王庄吧,我去劝一劝班长,看看还有没有机会把人给调出来。”总不能真的就这么放弃了,这时候的人,都死心眼的很,林援跟张爱华谈了三四年的谈爱,心里怕是早就认定了,这么一下子黄了,都不知道他怎么缓呢。

    “行,明天就请假去,快的话一个星期就回来了,耽误不了啥。”现如今他们都是组长一级的,大也算是个领导了,手下也都培养得差不多,不是非得事必躬亲了。走个十天半个月的,出不了大事儿。

    “休息吧。”给罗玄收拾完了,方淮心自己也洗了脚,上炕躺下了。

    回应她的,就是身边儿响起的呼噜声。

    得,睡得还挺快。

    忙活这么些天了,都没歇着,她也累狠了,躺下没一会儿,迷迷糊糊的也睡过去了。

    什么洞房花烛夜啥的,哪有空儿想那些个。

    她是不想了,架不住有人想着呢。

    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迷糊着身上压下来人,方淮心下意识的就想上脚了,得亏了身上还有被子挡了一下,就这么点儿时间,让她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才算是把腿给收住了。然后那嘴就落下来了,她也就应着。

    哎……

    怎么呢,这初哥吧,是真挺闹心的。

    啥啥不懂,横冲直撞的,还找不对路子。亲人一口吧,都能把牙磕着。

    没办法,还是方淮心引导着走的。

    罗玄倒也没问,大夫嘛,明白这事儿也不稀奇,人家那身子是不是原装,他亲自试的,还能不知道嘛。

    这刚得了济的愣头青,那是多少回都不知道足兴的,后半夜就没消停,折腾到天亮,才算是把人给松开了。赶在起床点儿之前,好歹算是眯了半个时。

    就这样儿,一到了点儿,院子里有教授起来水啥的声音传过来,罗玄还能立马就爬起来,还精神抖擞的,荡漾的那个样儿啊,老招人恨了。

    “你躺着,别急着动,我去给你烧洗脸水去。”罗玄把人按下去,不让起。

    “你可拉倒吧,一会儿人都起来,我还躺着,不让人笑话死啦?”方淮心拿白眼儿翻他,找着穴位,好生儿的给自己按压了一会儿,才缓住了腰疼,爬起来了。身上骨头要散架了一样的酸麻,只能硬挺了。

    “嘿嘿,嘿嘿,以后肯定注意,肯定注意。”罗玄笑嘻嘻的下他自己都不信的保证,得了便宜了,他那嘴是真摸了蜜了,好话不要钱似的往出冒。

    “别磨叽了,赶紧洗漱,吃完饭请假去。”方淮心懒得就这个房中事跟他歪缠,手脚麻利的拾掇早饭。

    这几个月她可是在厨艺上用了功的,以前黄芪逼着她学,也就是用了三分精神。婚期定下来之后,深刻的意识到,以后两个人过日子,中午能吃食堂,晚饭能去宿舍混,早饭肯定要自己做的。才杀心好好的磨练了这几个月。

    当然了,她可不是只会洗衣做饭伺候爷们儿的女子,自己学什么,罗玄都得跟着一块儿学的。都是一样的上班,她又不比他挣得少,又不比他清闲,当然至少要平分家务了,或者干脆男人做主力。

    所以,粥是罗玄熬的,方淮心要做的就是把粥盛出来,鸡蛋扒好了,咸菜切一下,再把李英早就送过来的豆腐脑拿到桌上。

    豆腐脑豆浆是给教授们订的,按各人的口味,有要吃豆腐脑的,有爱喝豆浆的。他们两个顺便也就订了。图个方便。现如今,残疾的那个刘家的柱子不光是看仓库了,每天早上人家专门给豆腐坊送货。这个活儿不用手指,把蓝子往胳膊上一挎就能干,送一家给上两分钱,一早上下来也能挣上块把毛的。大家伙儿也是为了拉巴他,条件好些的都是让他送的。

    这样一个月下来,加上看仓库的二十块钱工资,一个月挣的,跟知青都差不多了。正经算是高收入。

    听,都已经跟百十里外的一个姑娘订了亲了。那家子孩子多,八个姑娘三个儿子,地都是公家的,吃大锅饭,年年挨饿。是一个同村的嫂子给介绍的,那嫂子是农场嫁出去的。一样的过日子,人家因为有娘家肯补贴,从来没挨过饿,都知道农场是公家的,挣工资,日子好过。那些人也知道柱子的毛病。可架不住大伙儿劝。柱子那是受的伤,不是天生的残废,不会传给孩子。再人家也不是啥也不能干。就是精神活儿干不了。再一听现在一个月挣那么多,想想,哪怕不用刘家,光是他一个人挣的,补贴着,一大家子也就饿不死了。那家也就同意了。

    正订了亲,刘家的婶子腰杆也直了,话声气都不一样了。张罗着又是盖砖房,又是三转一响的。

    柱子干活儿也更卖力气了。要养家的人嘛!

    得远了。

    其实这么大的农场,几千号的人,这些也不过都是生活的一部分而已。方淮心之所以对柱子的消息特别关注了一下,还是因为,在这样让人觉得憋屈的时候,柱子这样的事情,还是挺能鼓舞人心的。

    “先别急着去请假,总得问问林援的意思吧?别皇帝不急大监急。人家正主儿不知道怎么想的呢,咱们急三火四的帮人家做决定,那可不好。”吃完了饭要出门的时候,罗玄才想起来。

    “这还用你。不过,问林援的事儿还是我去吧。你俩见面就掐,不到一块儿去。再你也不知道他们俩是咋回事儿。”这俩人,起来是真的不对付,可是呢,真有事儿了,还就能一块儿应对,罗玄洞房花烛夜把媳妇扔下,能陪失恋的林援灌大酒。也是个挺神奇的相处模式了。

    “我不去。”果然,方淮心把还没醒透了酒,捂着脑袋的林援给叫出来,一要去大王庄看看张爱华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就不干。

    “逞能不是在这个时候。万一班长是被逼的呢?叔叔阿姨也有不方便的事情,咱们还能做些动作,总不至于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别随便做可能会让自己后悔一生的决定。”方淮心劝他。

    “……”林援就不出声了,这么多年的感情付出了,谁也不是放就能放下的,要他心里一点儿想法没有,那决不是现实。

    “好了,不管怎么样,去看一眼吧。哪怕是为了让自己死心呢,也死得明白不是?”方淮心又加了把火。

    “那就去。”林援咬牙,是,是死是活,他得当着面问一问。

    那就走吧。

    赵场长见方淮心、林援、罗玄三个一起来请假,一请就是十天。知道肯定是有事儿,见仨人都言辞闪烁也没往深了问,这年头儿,不上哪一天谁家的亲戚就怎么着了。他还以为是林家的什么人出事儿了,方淮心跟罗玄在京城有路子这个他知道,要不然慕易也来不了。慕家的老爷子那可不是一般人儿,事儿那么大,都让他们把慕易给拉巴出来了。那路子得是相当野了。所以,他直接就给了假,把介绍信也给开了,省得出去了住店都住不了。

    也没什么东西可收拾的,背上个布包,带上钱,带上全国粮票,就行了。农场里不□□儿,粮票儿都是自己个儿想办法跟外面换回来的。知青们都换,或是拿粮食,或是用钱。出门方便不,给家里邮也实用。这年头儿,除了钱,就是粮票最实际。

    结婚之前,罗玄托了门路弄到两长工业券,买了两台自行车,再去镇上终于不是骑马。两辆自行车,男干骑着,轮流带着方淮心,这样都能保持体力,速度快。

    到了镇上,最近的火车也得等下午装完了货才能走。仨人也不停留,直接骑着车往县城里赶。快一百里路了,中午就赶到了。还带着个人。这也就是年轻了,体力无限。

    县里的车站,他们也是很熟的,直接进站找人买了站票,不到一个时,就有一趟去奉天的过路车。上了车再找更车员,换到他们休息的卧铺车厢里坐着。十六七个时呢,光站着谁能受得了。

    到奉天的时候,正好是早上,东北最大的火车站,每天来往的火车几十趟,正好有到燕北封县的过路车,就没必要再从京城转车了。出了车站,在不远处的老边饺子吃了早饭,再回去,正好赶上车。

    又是十来个时,才算是到了封县车站。

    中间在京城停了半个时,也来不及去看看方淮清和几个孩子了,只罗玄下车在站台上买了些吃食。到封县的时候都夜里八点多了,没有车哪也去不了,只能在站前旅馆里先住一晚上再。

    所有有火车的城市其实都差不多,出了火车站,一准儿边儿上就是汽车站。大王庄跟县城就四十多里路,这些年过去了,路比当年方淮心第一次来的时候,好多了。起码能走汽车了。也不是啥正经的公用汽车,就是三轮车后斗上加个盖儿,里面靠着边儿安上三个长条木登子,就算是客车了。晃晃荡荡的走了两个多时,才算是到了大王庄。

    “大哥,咱们村委会在哪里办公啊?”下了车,路上遇到的第一个人,罗玄就上去听道儿。

    “你就延着这条道往前走,村口第一家就是了。你们找谁啊?”大哥一看是生人,就多问了一句。

    “啊,我们是京城来的,找王红军主任,我们是他堂弟王爱国的战友儿。”罗玄早想好了他们几个的身份。

    “京里来的啊……”那大哥的表情就变得有点儿奇怪,也没再问别的,就走了。

    “红军叔,我们班长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啊?”王红军现如今是大王庄村革委会的主任了,见方淮心几个人来,很热情,当年方淮心和林援都来过的。尤其方淮心,让他印象深刻。寒暄过后,方淮心就问起了张爱华。

    王红军的表情就有点儿一言难尽。

    原来,张爱华这些年确实一直在大王庄农场当知青,农场就在村子里,也归村上管。有王红军照应着,她日子过得并不艰难。就是从去年夏天吧,她父亲因为写了篇文章跟上面的精神冲突了,没被□□,但是也靠边儿站了。之前的一应待遇全都取消,王爱国已经不是他的警卫员了。受张父的牵连,张母之后一直是心翼翼的,就怕犯了错误。

    封县离京城太近了,张爱华又是个出挑得,家里失了势的事情,并没瞒多久。之后她的处境就艰难了。县里那个姓曾的革委会主任,那是有事儿没事儿的就得找茬为难她一下。王红军跟人家差着两级呢,也不上话。

    那姓曾的是个什么人呢?王红军就举了一个例子,隔壁镇里有个叫李庄的村子,村子里七八成的人都姓李,有一户外来的姓祖的人家,虽是后来的,但是老太爷很能干,还生了五个儿子,解放前开出百十的地。到了运动起来的时候,那姓曾的就给人家定了个地主的成分。其实哪是什么地主啊,不过就是地多一点儿罢了,也没有雇过人干活儿。全是一家子老硬干的,他家那老太爷,一辈子夏天没穿过鞋,就节省到那个程度。

    姓曾的到李庄去搞□□,见着祖家的大儿媳妇,当着那么多人的见,直接拎着衣服领子就把人给拖到村里的马厩里去了,隔着多老远都能听到扇耳光的声音。那儿媳妇,出来之后,右边的耳朵就聋了。人也疯疯巅巅的了。

    就是这么个人。

    句不好听的,那恶名,半拉子县城,谁不知道啊。老百姓不过就是敢怒不敢言罢了。

    让这样的人盯着,还能有好儿?

    王红军就劝张爱华想办法躲出去,哪怕是装病什么的呢。

    可是还没躲呢,那曾家的儿子出面了,当着面儿就顶他老子,护着张爱华。一来二去的,两人就好上了……

    所以,并不是他们之前想的,张爱华跟革委会的主任好好了,而是要退给主任的儿子呗。

    “那曾家的儿子,品性如何?”虽也有歹竹出好笋的时候吧,但是方淮心更愿意相信,上梁不正下梁歪。

    “婚姻自由了,孩子们自己愿意,别人也无权干涉不是?”王红军是这么回的。

    得。就听这个话,那姓曾的子,就正派不到哪里去。还有一层意思,张爱华肯定不是被逼迫的。

    “那行,红军叔,我们回京城还有事儿,这回就是借着出差的功夫,听班长要结婚了,过来看看她。我们就不多扰啦?”三人也没多留,王红军都了,张爱华已经调去了县里的新华书店做会计了,那再留下也没必要了。

    回去可没有现成的客车做了,还是王红车找了个车夫,套了驾马车,送他们回封县。

    赶车的大叔还是很讲究的,直接把他们送到书店对面,过了马路就到。

    一路上林援都没过一句话。

    这事儿吧,搁谁也得堵得慌,方淮心也纳闷呢,按张爱华不是那样的人啊。以前上学的时候吧,她是爱拔尖,也好强,但是最起码的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不糊涂呀。再了,就算是变心了,两地相隔,一年见不上一回,变心了也不是不能理解,可是听王红军的意思,她跟那曾家的儿子,好上也有大半年了,那怎么一直就没跟林援呢?再再了,她有困难为啥不跟林援呢?为啥不躲呢?为啥人家一帮助他就顺服了呢?就没想想,那是不是姓曾的父子的套路?

    没见着人,再怎么猜都没用。

    而且这种事儿吧,它就没法儿劝。

    所以,一路上,那就一个安静。林援不话,他们两个也闭嘴吧。

    也是巧了,这个点儿,正赶上书店下班儿,里面的工作人员出来拉门板了,他们就没动地方,人家都关门了,肯定不会让他们进去的,在门口等着人出来,也一样的。

    没几分钟,里面的人就陆陆续续的出来了。

    张爱华一出现,三人就都看见了,方淮心刚想开口喊人。就见书店旁边过来一个推着自行车的年轻男人,张爱华一见那人,脸上那个笑,只要长眼睛的人就能看得出来,那眼神里,有爱情的光芒。

    那人推着车到了张爱华身前,把她手里的包接过来挂在车把上,张爱华也很习惯的样子,把包递过去的同时,人也往后车座上坐过去,那男人还用手扶着,等她坐稳了,才推着车子往前走。

    因着正好是背对着几个人的,所以,他们看得清楚,便是张爱华却没看到他们几个。

    林援一见这个情形,二话没,抬腿就往火车站走了。

    已经没有必须再什么了。

    也没有什么可的了。

    确实,方淮心看到那男人的第一眼,就知道,张爱华是真的变心了。

    那男人长得,是真的体面。比洪常青都要好看几倍。

    就这个外形,再加上那些体贴的细节,和父子两个的一套组合拳,实在的,能抗住的年轻女孩子,大概是很难找的吧……

    “谁让咱们生在了这个时代呢……”方淮心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林援了,回来的火车上,酝酿了好久,才憋出来这么一句。罗玄那就更是一句也不敢乱了。

    男人都不爱把自己喜欢的女人想得坏,她总不能什么塞翁失马,焉之非福,或者什么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啥的。哪怕真的是张爱华变了心,也得往迫于无奈的方向上。至少这样,对林援来,看上去,非战之罪,只是生不逢时罢了。

    “也不能全怪她。这几个月,她给我写信写得少了,信也是越写越短,我当是她忙,没多想。还是我关心她不够。怎么都好,她能过上自己想过的日子,就行了。”林援很平静,甚至完这些,还扯出来一个并没有多少笑意的笑。

    看吧,她想的一点都没错吧。

    不过林援得也对,怎么也是好了一回,总不能盼望着她过得不好吧?

    张爱华现在这个状态,任谁看,也不能人家不幸福。

    请了十天假,才过去三天。时间还够,正好可以回京里探探亲了。

    下火车的时候,林援把脸一抹,努力做出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的样子。肯定是不想家里人跟着担心了。

    方家就方淮清一个人在京里呢,方淮心跟罗玄也就没必要回大院去了。因此,出了火车站就分开了,各走各的。

    方淮清一家人还是住在当初习的四合院里,田家老两口也一起住着哄孙子。方淮清二胎又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才刚满月。这姐姐也是很神了,生孩子专门两个两个的生。方淮心在仓库里面扒拉出来一对儿金锁,当做了两个外甥的见面礼。跟之前的龙凤胎一样的待遇。

    俩大的快要四周岁了,四个孩子实在是看不过来,就给送到轻工厂幼儿园了,老田叔每天接送孩子外加买菜,下手。反正是就田野一个人上班,剩下三个人全忙活孩子了。

    轻工厂的效益也不好,人浮于事。没几个正心干活儿的,挣不来钱,工资就开不完,田叔田婶子办的退休,只能拿百分之三十。田野开一半。方淮清休产假加上请假,不给工资。一家子四个大人,四个孩子,满满算就一个人的工资,那日子过的,也是紧巴又紧巴。田家几兄弟的日子也都不宽绰,偶尔给送点儿米面就算是不错了。主要还是方家这边儿贴补。

    “以后你自己过日子了,别老这么补贴我,我跟婆婆在家里哄孩子的时候,顺手糊纸盒,一天能挣点儿,不至于饿着了。”方淮心偷着给她拿钱的时候,方淮清啥也不收。

    “你快点儿拿着吧,跟我还客气什么呀!我们俩一个月一百多,又没孩子,农场还给发口粮,挣的都攒着呢,我还能看着我外甥吃得差了?咱家这么多人挣工资,还能养活不了几个孩子?跟你啊,姐,我可没觉得自己结了婚就不是方家人了。你要是那么想,以后咱也别来往了……”方淮心就训她姐,方淮清就是太不爱麻烦别人了,这都啥时候了,还跟自己亲人客气呢。

    “哎,行吧。那我就收着,你也是的,动不动就急眼,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啊,连你这房子我都住了,你姐夫那么要强的人,都不要这个强了。我还有啥不能接受的。我那意思不是让你长点心,别一天到晚的只想着咱们家。罗玄就一个人了,你多关心关心他,别再让他多想。”罗道士两口子的事情,方淮清不知道,只当罗玄现在成孤儿了。

    “我心里有数着呢。”方淮心就笑,他还敢翻了天去?

    “对了,大哥给我邮了照片儿,你要吗?”方淮清突然想起来,方淮元前些天给她邮了几张照片。因着没能聚到一起,除了黄芪跟方淮心,其他人都没见到向茹,两口子就照了相,分别给邮过来。用向茹的话,好歹认个脸儿,别走大街上撞上了还不知道是亲戚呢。

    “我看看。不过我不要,过年的时候,我们也照相了。哎呀,你看看我,这几个月忙得啥都没顾上。还多洗几张,给你们邮过来。也忘了。”方淮心才想起,这是个正事儿。

    “那不着急,你啥时候有空再弄呗。还你呢,我现在也是傻得不行,你跟罗玄这不是才结婚吗?怎么就出差了呢?”方淮清是一孕傻三年,妹妹妹夫都进门老半天了,她才想起来问,怎么突然回来了。

    方淮心就把林援跟张爱华的事儿简单了一下。

    “也是没缘份。该着不是两口子。你就咱大哥吧,跟嫂子那还不是缘份呀?”方淮清就感慨。两姐妹就聊起了向茹。

    “你是不知道,这几个月,大哥那头儿是按着点儿的给我邮东西。比以前邮得还多呢,一看那些个东西就不是大哥准备的,都是孩子吃用的。”起来向茹的实在劲儿,方淮清也是感动得很。

    方淮心就笑,向茹那人,可不就是那样的嘛!

    没聊多久,就到了开饭的点儿了。田野也是让几个孩子给锻炼出来了,做饭手脚很是麻利,罗玄跟着下手,两大老爷们儿掌勺,拾掇了四个菜。

    假期还早,能在京城待五天,吃完了饭,方淮心跟罗玄就回大院了。田家也没留人,两口新婚,有单独住的地方,自然更方便了。

    竟在车上咣当着,都累死,还有啥方便不方便的啊。进了家门,用最快的速度洗漱了一下,躺下就是睡。啥花花心思都想不起来了。

    第二天开始。方淮心就跟着罗玄到处串门,他这胡同串子,哥们不少,李建国家肯定是第一个,在李家混了差不点儿一天儿,晚上又把他几个还算是不错的留在京里的哥们儿叫出来一起涮了个锅子。之后又走了几家罗道士的老关系,送了些礼物。之后又到夏家走了一趟。也没特意去找夏元,怕引人注意。

    手里那几个院子,也都走了一圈儿,看了看,门都锁着,里面也没人动,保持得挺好。也就行了。扫什么的,是不可能的。那么些地方,又都不,根本扫不过来。就那么着吧。

    “媳妇儿,你咱能不能也生个双胞胎啊?你看大姐家那几个孩子,多好玩儿。不是生双胞胎有遗传吗?大姐能生,是不是你也能生啊?”俩人遛弯儿,看房子,一边儿聊天,罗玄就羡慕上方淮清家的两对儿双胞胎了。

    嘿,这人,刚入了洞房,就想着当爹了?还知道生双胞胎遗传?

    “据我所知,方家和黄家,都没有生双胞胎的长辈,你想多了……”方淮心就击他。

    “那不定咱罗家有呢。我爸是孤儿,到我这一辈,又我一个,往上是找不着了。只能往下一辈上看了。”罗玄不死心。

    让他的,方淮心听着,还怪可怜的。她这种大家族出身的,对这种单传的,真是觉得太单薄了,过年,连个磕头的地方都没有。

    “那你没让咱爸算一算吗?”罗道士不是铁口直断嘛,这事儿问她还不如问卦呢吧?

    “还用我让,咱爸早就算过了。咱们命中该有三子三女。至于有没有双胞胎,这个他可算不出来。这都能算出来,那不成神仙啦?”罗道士还真算过。

    ……

    那这可真够子孙繁茂的了。

    方淮心都为自己的肚子担心,六个呀?那她不得一直生到老啊?肚皮还能看吗?

    黄芪生了他们五个,自己还是大夫呢,又是扎针又是抹药的,到底也没有那么紧致了。

    当大夫这些年,方淮心正经见过不少老太太,那肚皮松得都能掉地下去,吓死人。有一个一辈子生了十二个孩子的大娘,真的一点不夸张,她本人一点儿不胖,可那肚皮,能扯出来一寸去。就是生育的次数太多了,肯本收不回去的。

    这会儿,方淮心无比的希望,罗道士的卦算得不准。

    不过转念一想,不对呀,那生不生,生几个,不是她自己了算吗?干吗要听别人的?

    真是傻了。

    “那我祝你早日实现愿望啦。”方淮心可敷衍的对着罗玄假笑,心里想着,回去就吃药,三年之内,绝不怀孕,非得挫一挫罗道士的锐气不可。让他得瑟,显摆他能耐呢?一天天的,算这个算那个的。

    呵呵。

    这个话过了,两口只当是闲聊着开玩笑了,过去就过去了。

    可回到了农场,还没等方淮心吃药呢,到了时间,该来的没来。

    完了,她就知道,来不及了。

    有黄芪这个神医亲妈在,又从练功夫长大,她那身体别提多健康了。例假二十八天一个周期,一天儿都不带差的,准得什么似的。再怎么累顶多差个一两天。可这都等了一周了,还没来。

    “妈,我号不准,你帮我看看,是不是有了啊?”还不到二十天,方淮心自己号脉根本号不出来,有吧,有点儿那个意思,没有吧,好像也行。晚上吃完了饭当消食儿了,她就遛达到林场了,让黄芪再给看看。

    “难不成,咱家还真有生多胎的遗传?”黄芪一上手,没多大一会儿,就笑了。

    “啊?我这也是双胞胎啊?”方淮心听出来是啥意思了,第一个想法就是,可以提前一胎完成任务啦!

    “日子太短,还号不太清楚,过了一个半月再看看吧。”才几天呀,她又不是真神仙。能号出来怀孕,就已经不是谁都有的功力了。

    行吧。

    爱几个几个吧。

    方淮心淡定得不得了,又不是没生过,有啥不淡定的。

    蹭蹭的,娘俩完了话,她就往回走,天都快黑透了,她还没事儿人一样。黄芪那个气呀,就这个熊样儿,还当妈呢?没数儿的。在后面追着送到江边儿,看到罗玄在船上等着呢,才放心。

    晚上,还在新鲜期的新郎官,一躺下手就不老实,“你怀孕了……”

    一句话,跟一盆凉水似的兜头就给浇下来了,啥热情都给吓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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