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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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城正值雨季,桃灼来了有四五日,连太阳光都没见过。雨淅沥沥的从房檐坠落到地面的水洼,空气中夹杂着潮湿的凉意。

    出不去屋子,桃灼百无聊赖的靠在书案边翻着书籍,偶尔因潮气入侵引起一阵咳声。

    随着脚步声,房门被推开。

    云逸将滴水的雨伞丢在门边,又抖了抖身上的寒气,这才进了屋子。

    “这几日天气实在糟糕,你是不是呆的有些烦闷了?”

    “也还好。”桃灼适的将下颌抵在桌案上,“你每日都过来与我话,倒也不算太无聊。”

    云逸弯身刮了一下桃灼的鼻尖,“你看你,满脸都写着没意思好无聊。把斗篷披上,我带你去船坊。”

    听闻可以出去,桃灼眼色一亮,急忙起身抓过衣挂上的那件水蓝色雅花斗篷。

    虽桃灼出门时也撑了雨伞,但云逸依旧把自己伞往桃灼那边倾着。

    快要出云府时,巧遇云府的当家主母。云逸毕恭毕敬的唤了声,母亲。

    大夫人笑的一脸和善,“逸哥儿,这是要去哪啊?”

    “今日船坊赛花魁,去凑个热闹。”

    “那等地方还是不要去了,如今你身份不比从前,这洛城的名门闺秀都是任你挑选的,你可别贪图玩乐毁了自己的名声。”

    云逸略扬唇角,讥讽的一笑,“母亲笑了,有我二哥那般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人在前面挡着,哪个大家闺秀能不开眼的看上我。”

    年前云大人商议着子女婚事,提及云逸之时,大夫人冷嘲热讽的着,咱家泽哥儿还没亲事呢怎么就轮到那个兔崽子,非嫡非长的哪个大家闺秀会瞎了眼的看上他。

    后来这话就不知被谁传了出来,整个云府都知道了。

    如今被云逸这么顶了一嘴,大夫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难堪,“你别听府中那些个坏心眼的挑唆,你和旁的哥儿姐儿不同,你生母不在了,我自然是把你当亲生的一般。”

    云逸笑了笑,“既然如此那就多谢母亲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出了云府上了马车,桃灼手指捻着斗篷边缘的水珠,及其认真的与云逸道,“你母亲那样的人我见多了,明里笑暗里刀,你可心着点。”

    云逸慵懒的侧身躺在桃灼身边,单手撑着头,另一只手摆弄着桃灼垂到腰际的发丝,笑着与他道,“我从就被她们欺负,从来都没有人可怜过我。还是你最好了知道关心我,你要是实在不放心莫不如就和我成亲吧。咱们夫夫同心,其利断金。”

    桃灼无奈的撇了他一眼,“那我以后不关心了,你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绝对不多插一句嘴。”

    “别啊。”云逸猛然坐起身,不心扯了桃灼的头发,疼的桃灼嘶的一声。

    “我都这么可怜了,你还要把我扔下不管。”云逸作出一脸委屈的,一边揉着桃灼的头,一边着,“你信不信我哭给你看。”

    桃灼噗嗤一笑,“好啊,你要真能哭出来,我还可以考虑留下来关心你。”

    随着一声闷响,桃灼被云逸按到在车厢内,幸而云逸用胳膊垫着才没有磕到桃灼的后脑。

    云逸单手压着桃灼的胸口,俯身看着桃灼,狭的车厢里顿时充满了暧昧不清的气息。桃灼脸颊微烫,睫毛乱颤着不敢直视云逸的目光。

    耳边传来云逸低沉的声音,带着对往事的悲凉,“我五岁时母亲去世,就再也没哭过了,我都忘了眼泪的滋味。若是,有一日,你能让我哭出来,那一定是你在我心里超越了我母亲的存在。”

    不知为何,桃灼反倒被云逸的话的想落泪,他不再躲避的看着云逸那双透着哀伤的眼睛,“我不会让你哭的,如果有一天我发现我对你真的很重要,那,那我一定不舍得让你哭的。”

    云逸缓慢的俯身趴在桃灼身边,将头埋进桃灼的脖颈,双肩微颤着发出闷闷的笑声,“桃子,怎么办?我现在就想哭。”

    桃灼轻轻抚摸着云逸的后背,了声,“乖。”

    而后车厢里就是云逸爽朗的笑声,笑过之后,云逸忽然在桃灼耳边飞快的一吻。

    “桃子,你怎么这么可爱。”

    桃灼咬唇不语,只觉被他亲过的耳垂处腾起一片火热的红晕。

    下了马车后,桃灼被眼前的景色震撼了一下。

    一望无边的河面被碧绿的荷叶笼罩着,白的、粉的数不尽的荷花或是含苞或是绽放,细雨蒙蒙令远处烟波渺渺,恍似入了仙境。

    而所谓的船坊则是由数十只船舶相连而成,宛如水上移动的镇。

    桥头负责送客人过去的船夫迎上前,点头哈腰的问着,“两位公子是要上哪家的船?”

    云逸笑着扔给他几块碎银子,“许久不来玩了,哪家的花魁更出彩些?”

    “琴香苑,公子投琴香苑基本就八九不离十了。”

    “好,那就送我们去琴香苑的船上。”

    “行嘲,两位公子请上船,你们坐好了。”

    乌篷船下,微风细雨,一朵朵荷花从眼前缓缓滑过。远处有丝竹乐器的声音,船头是船夫浑厚的歌声。

    桃灼微眯起双眸,被陶冶的心情都跟着舒畅。

    行船途中云逸又为桃灼讲了赛花魁,每年八月的雨季借着荷花正盛雨水清清,洛城都会举行一次赛花魁。而这些花魁也自然是各个青楼精挑细选出来的,在船上不会做出什么有伤风雅之事,无非就是丝竹管乐,所谓的比拼才艺。

    而过往的客人不论走到哪家船上都要先留下过船钱,若有喜欢的姑娘就可以为她掷筹子,等到结束之时哪家得到的筹子多,哪家的花魁算是获胜。

    靠近琴香苑的船舶,才发现船上基本人满为患,就连甲板上都站满了人影。

    云逸转头询问桃灼,“要不换个地方吧,这琴香苑一时半会儿的进不去,你别淋着雨,咱们先找个人少的。”

    桃灼点了点头,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充满新奇的到处观看着。

    两人挑了一艘冷清的船舶,踩着踏板上去后,只见红木柱廊上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刻着:樊州?梨花阁

    云逸解释道,“樊州离洛城不算太远,盛产丝绸是豫国的经济来源之地。”

    而后贴在桃灼耳边细语,“都樊州女子多才艺,咱们进去开开眼界,你要是有喜欢的你就给她投筹子,等下了船就可以和她一度春宵了。”

    桃灼抬手在云逸的腰上用力一拧,疼着云逸呜嗷乱叫的,“开玩笑开玩笑,你放心,你就是有喜欢的我也不答应。”

    这支船上客人虽少,但稀稀疏疏的也坐着十来人,围绕着中间弹琴的女子。

    云逸掏出过船钱递给门口的老鸨子,然后带着桃灼挑了一处靠边的雅座。

    对于琴律桃灼还略记一二,细细听来倒是委婉悦耳。

    如此,一壶清茶,一曲旋律,倒也算惬意。

    曲毕,已有人起身为女子投筹。桃灼跟着凑热闹,也跑上前将红布筹子放在那姑娘的琴台上。

    这会儿门口处响起混乱,前前后后的走进来四五名男子。为首男子衣着显赫,长得也算相貌堂堂。

    云逸将桃灼往自己身边拽了拽,低声与他道,“那是当今太子洛炎,身后那个浓眉大眼穿着水青色长袍的是我家二哥云泽。”

    “太子也会来这种地方?”桃灼诧异。

    “咱们这位太子风流着呢,早些年娶了你们荆国的公主,却又不满公主的脾气,以无所出为由给休了。如今的太子妃也是空有虚名,早被冷落在一旁。但凡这样的场面,咱们的太子都不会落空的。”

    桃灼怔了怔,想到了安宁公主。

    显然,在座之人并不晓得这太子身份,甚至还有人嚷着让他们声些,扰了雅兴。

    随着琴声再次响起,倒也有片刻的安静,只是新的一曲还未落幕,那太子就起身走到抚琴女子的身前,伸手扣住女子的下颌。

    “你这旋律不太对啊,是在敷衍本公子么。”

    女子眼中添了几分慌乱,“奴家不敢。”

    瞧着他们就是来故意调戏的,有客人不满的起身离开。

    云逸压低嗓音与桃灼道,“咱们也走,免得惹一身腥臭。”

    然而两人才站起身,就听到一声,“呦,这不是我三弟嘛,一向自持清高的云家三少爷竟然也来逛船坊。”

    自然而然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向他们。

    太子手持摇扇走来,“原是云将军啊,适才竟没注意,失礼了。”

    云逸淡淡而笑,拱手称道,“炎公子。”

    “不必拘礼,你我君臣一家,以后我豫国江山还要靠云将军镇守呢。今儿也算是缘分了,我请云将军喝上几杯。”

    云逸正想着要如何拒绝,那云泽却连上道,“那咱们就去花杨柳,他家的酒水是最有滋味的。三弟,请吧。”

    云逸回头看了看桃灼,无奈的着,“你在此等我,我一会儿就回。”

    桃灼刚要点头,一旁的太子用手中折扇托起桃灼的下颌,两眼放光的盯着桃灼的面容。

    “这是谁家的公子?看着,眼生啊。”神态之中,显露出猥琐之意。

    云逸抬手拨开太子的折扇,将桃灼护在身后,郑重的与他道,“是我的心上人,还请炎公子自重。”

    太子脸色一暗,一旁的云泽怒声呵斥,“云逸,你放肆。”

    作者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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