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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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晚顾煙到底是没有离开,却也一直未睡。两人同榻,中间却隔出不可逾越的距离。

    大婚头晚,喜烛不可灭。昏黄的烛光摇曳,顾煙盯着桃灼的背影。

    原来,他是不愿意的。即不愿意,又何必勉强呢?

    顾煙缓缓闭上双眸,心中有密匝的刺痛感。

    翌日,桃灼被推门声扰醒。这一晚他睡的也不踏实,好似顾煙每一次翻身每一次叹气,桃灼都略有印象。

    转身看了一眼稍有凌乱的床铺,空荡荡的,果然是顾煙离开了。

    天色也只是微亮,他就匆匆离开,想来也是这一晚上都因为陌子ei失踪一事耿耿于怀,而无法安然入睡。

    桃灼原是想再睡一会儿,只是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了,最后只得起身洗漱,脱下喜服换了一身淡青色钩兰花的锦袍。

    正是乍暖还寒时,出了屋子就感觉到空气中的凉意,桃灼紧了紧衣领忍不住咳了几声。

    本是想去看看宝,又怕这孩子还没醒,就顺着青石路沿着湖边闲逛。

    这会儿瞧见不远处走过一名婢女,原桃灼是没太注意的,只是府中其他奴仆见了桃灼都要驻足行礼,偏那婢女见了桃灼跟见了鬼似的脚步匆忙着想逃离。

    “站住。”桃灼挺是好奇的将人唤住。

    那婢女吓得一抖,急忙跪下并埋着头,“奴婢,奴婢给宁王殿下请安。”

    桃灼上前,待看清了那婢女的长相,才恍然明白她为何害怕了。是沫儿,从前侍奉在自己跟前的,又诬陷自己毒害陌子秩的那个丫头。

    “你这丫头,跑什么跑,我还吃人不成。”桃灼笑了笑,笑容很是冷漠,“是在哪里做杂役呢?”

    沫儿吓得一直再发抖,声音都带着惧怕之意,“奴,奴婢,在少夫人那里做事。”

    完,忽然就哭着一个劲儿叩头,“宁王殿下饶命,宁王殿下饶命。”

    “嚷什么嚷。”桃灼皱眉,“我有要杀你么?你哭天喊地的是想让全将军府的人都觉得我仗势欺人草菅人命?”

    沫儿的哭声嘎然而止,慌的连连摇头,“奴婢不是那个意思。”

    桃灼回头看了看空荡荡的身后,有些没底气的喊了声,"来人。”

    随着不远处的柳树枝晃动了几下,月无痕飞了过来。他们几个是习惯了当影卫,尽管桃灼过可以正大光明的跟在自己身后,却依旧要隐身在暗处。

    “雪玲珑呢?”桃灼怕月无痕手太重,真的把人死。

    “在厨房呢,是公子昨晚应该累着了,给公子准备药膳呢。”

    ……桃灼无语。

    转身又看向沫儿,桃灼冷声道,“我与郡主是平妻,你却唤她少夫人唤我宁王殿下。自己掌嘴,我这侍卫手上没轻重,万一把你死就不好了。”

    又吩咐了月无痕,“你在这看着,她自己不动手你就代劳,三十下,必须见血。”

    不顾沫儿的求饶,桃灼踱步回了烟雨楼。

    雪玲珑的药膳已经做好,满屋都充斥着一股子难闻的怪味。

    桃灼捏着鼻子大气都不敢喘,“拿走拿走,这也太难闻了,把白黑和花都给熏的薦了。”

    “公子,这可是我花了很大心思的。”雪玲珑哭丧着脸,委屈巴巴的,“虽然难闻了些,但口感还是不错的。公子你又没喝,怎么就断言不好喝了。”

    是我以前喝过啊,桃灼如此想着却没忍心出来击雪玲珑。

    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昨晚什么也没做,不需要补身子。这样吧,你先端走,过段时日天天让你做,还保准有人喝。”

    如此,雪玲珑才不情不愿的将那碗颜色难堪,味道难闻的药膳端走。

    桃灼摇了摇头,这厨艺,简直是得了自己的真传。

    —直到了晌午,辰星阁那边也没传出动静。桃灼也挺是奇怪的,这陌子秩无依无靠的能跑到哪里去呢?

    宝过来陪同桃灼一起用午膳,这两日最开心的就是宝了,又可以不用离开父亲,又可以一直和爹爹在—起。

    正吃着饭呢,门外通传,是平南郡主过来了。

    话音才落,平南郡主就带着彩珠走进来。宝急忙放下筷子,大人儿似的,规规矩矩的给郡主行礼。

    “宁王殿下好大的架子,成婚第二日就责罚我房中的婢女,是想在府中立威还是想我的脸?”平南郡主—贯她的跋扈,尽管桃灼的身份早已不同往日,却依旧做出高高在上的姿态睨视着桃灼。

    桃灼先是戳了戳宝,示意他继续吃饭。这孩子应该挺害怕平南郡主的,那些应有的天真在她面前一点也显露不出来。

    而后才与郡主道,“是我冒失了,我可没想郡主的脸,但郡主也不能把脸伸过来让人啊。为了赔罪,我送郡主一份大礼。”

    着,冲着门外喊道,“花不归,把给郡主准备的礼物带过来。”

    平南郡主满眼狐疑的看着桃灼,“礼物?你耍什么花样?”

    桃灼没理会她,温和的给宝布菜。

    不出片刻,花不归与月无痕压进来三个人,血葫芦似的身上皮开肉绽没一块好地方。一道道鞭痕,新伤覆盖着旧伤,凝固的血痂都成了黑褐色,散发着刺鼻的味道。

    “爹爹。”宝有些害怕的往桃灼身边蹭了蹭。

    桃灼将宝轻搂进怀中,“别怕,一会儿郡主娘娘就把他们带走了。”

    “桃灼。”平南郡主有些气急败坏的,“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桃灼淡淡讽笑着,“物归原主而已。”

    “你,你别血口喷入。”平南郡主有些心虚。

    桃灼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我也没什么,怎么就血口喷人了?还是郡主知道些什么?例如,刺杀。”

    很是满意平南郡主此刻苍白无血的脸色,桃灼起身用脚尖踢了踢蜷在地上的男子,伤口的疼痛令他们哀嚎出声,嚷着,“郡主救命,郡主救命啊。”

    “郡主不必担心。”桃灼笑道,“我若是想把事情闹大了,今儿他们三个就是跪在大殿之上,喊着平南王救命了。我也是可怜你父亲爱女之心,就不声张了。还是请郡主将人带回去,没事好好看看他们身上的伤,和当年郡主留给我的,是一个样的。”

    本是想借题发挥给桃灼一个难堪,不成想到最后自己却下不来台面,还被桃灼明里暗里的讽刺威胁了一番。平南郡主铁青着脸色,忍了一肚子气将那三个被的半死的男子带离烟雨楼。

    午膳过后,桃灼着哈欠起了困意。命人将宝送回去听课,便上床歇息了。

    只是刚刚入睡,就被吵醒。有奴仆来回话,是将军随同陌公子回来了。

    修长白皙的手指摩掌红色锦被上龙凤呈祥的图形,桃灼思虑了片刻后,起身整理好衣服,去往辰星阁。

    顾煙是在曾经的陌府外找到陌子秩的,那会儿他蜷缩在墙角,无依无靠的一个人守着他曾经的家。

    那一瞬间,顾煙心酸至极。曾经盛京里人人赞许仰慕的翩翩公子,如今却落魄到无家可归,就连自己的将军府都令他无法安身。

    “子铿。”顾煙上前,将他抱到马背上。

    陌子秩彷徨无助的看着顾煙,“如今你又成了亲,还会要我么?”

    顾煙没要还是不要,只,“我不会扔下你不管的。”

    就在顾煙跃上马背之时,陌子秩忽然回过头,在顾煙的唇边胡乱的亲吻着。

    陌子社的主动令顾解有些怔愣,但很快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的将陌子社推开。

    “子铿,你无需这样,不必用这种方式来证明什么,相信我不会扔下你不管的。”

    陌子铿眼中有泪,很快顺着脸颊滑落,“你不喜欢我碰你?”

    “不是那个意思。”顾煙没敢看陌子钱的眼睛,只是解释着,“我昨日才成亲,被人看见了不好。”

    而后夹紧马腹策马扬鞭,将陌子秩又带回将军府。

    自从昨天离开,陌子気滴米未进,又受了一夜的凉风,这会儿躺在床上发着热病,看起来极为虚弱。

    而顾煙就坐在床边,看着大夫为他诊脉。

    顾安生跑进来,“公子,宁王殿下过来了。”

    陌子秩握着顾煙的手,正想不愿见他,桃灼却已经推门而入。

    陌子気扭过头,冲着床榻内侧不去看桃灼。

    “怎么了这是?”桃灼看了看诊脉的大夫,又往床上扫了一眼,问着,“将军是在哪里找到的?”

    顾煙简单的与桃灼了,又怕桃灼真的责罚陌子铿,劝道,“子秩无依无靠的也着实可怜,他身子又虚,稍一折腾就染了病,此事,就别再追究了。”

    桃灼笑了笑,“到底是将军心尖上的,我这还没开口呢,将军就急着求情了。身子虚不算什么,养个三两日就好了,像我还落着病根儿呢,也没见将军关心过。”

    如今桃灼话是尖酸了些,顾煙知道他有咳疾,也知道他这咳疾因何而来,桃灼这是有意让他难堪。

    可若不是伤过痛过又何来现在的尖酸刻薄,桃灼也曾像陌子秩一般无依无靠,也曾柔弱无助的只求顾煙收留。可桃灼不是陌子秩,陌子铿丢了顾煙会睡不着会拼命的寻找。而曾经的桃灼,却是一次次的希望又一次次的失望,只能带着对顾煙的眷恋一个人苦撑着活下去。

    是怨恨也好,是嫉妒也罢,桃灼就是不想成全他们,似是借此来抚平伤疤。

    作者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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