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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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慕难得地产生一些后悔的情绪, 这个任务应该让顾宪安来做,她的记忆力不差, 但顾宪安是律师,记忆力肯定比她强上不少。

    后悔药不好吃, 也没得吃。她只能硬着头皮努力回想水下都看过哪些人面。

    如果答错不扣分, 她倒是可以放心钩, 答对才2分, 答错居然要扣1分,哪怕答对得3分,她都能豁出去乱猜。但这会儿,她只能心再心, 谨慎再谨慎,过了半时, 她实在找不出其它有印象的人面,放下标记笔,走到顾宪安旁边坐下。

    此时谢乔生和沈明青几乎同一时间结束答题。

    最后邵请进来一位博物馆的工作人员评分。

    谢乔生:103分

    林慕:48分

    沈明青:39分

    林慕不由赞赏地朝谢乔生看过去。

    谢乔生暗爽不已, 除了十几个是他有印象的,其余的全是瞎猜, 他答题时偷偷瞅了瞅林慕和沈明青的神色,两人皆是一脸纠结,他便放开手脚胡乱猜, 靠他记得的那十几个人面明显不能得高分,他这次可是怀揣着勇夺第一的目标在比赛,只好拼人品了。

    没想到老天这么给面子, 竟然乱蒙一通还得了最高分,他在心里开始跳起草裙舞,整个人都飘飘欲仙。

    这时,他看见林慕不加掩饰的赞赏眼神,心里美滋滋,面上故作深沉地颔首。

    邵公布完各组积分后,:“下午还有比赛,也很水相关,刚刚的游戏不要求水性好,更看重记忆力,而下面这个环节各组最好还是派一名水性好的队友出战,因为我们要玩的项目是,waterskiing,滑水!”

    顾宪安闻言转头:“林姐,你的水性怎么样?”他面上难得出现一些窘迫,“我游泳……很一般。”

    “我来参加吧,水性还可以。”林慕。

    另外两个组派出了同样的阵容,仍然是谢乔生和沈明青出来比赛。

    三人又换好衣服,戴上头盔。

    邵:“比赛内容很简单,从这里到那边漂的水标这段距离,不能从板上摔进水里,摔进水里就要重来,根据完成的时间来评定积分,各位加油!”

    林慕望了眼浮标的位置,倒是不远,她没玩过滑水,不知道这个距离对新手来算不算困难。

    “你在紧张吗?”谢乔生走到她身边,声问。

    她摇摇头:“还好,我水性不错。你呢,以前玩过这个吗?”

    “嘿嘿,没玩过。”他还想继续聊天,可惜快艇就位,比赛要开始了。

    林慕心站上单板,快艇嗖的一声射出去,她连忙拉紧绳套,第一轮没掌握好平衡,才立了几秒便摔入水中,一时没来得及闭气,呛了好几口水。

    谢乔生的位置离她不远,看林慕摔进水里身子没及时调整姿势,紧跟着也落入水中,同样呛了水。

    于是,两人坐上各自的快艇,回到岸边吐水顺气。

    林慕呛得不厉害,眼眶有点红,谢乔生连连咳嗽好几声。她等他缓过来后,两人又站上单板继续挑战,这时,比他俩多站了几秒却仍落水的沈明青也被快艇送回岸边。

    第二轮,林慕有了经验,放低身子,及时根据风向和水流调整姿势,多站了十几秒才落入水中,她被快艇上的工作人员捞起来时很开心,感觉第三次应该有把握可以挑战浮标。

    果然,第三轮时,她根据前两次经验,在单板上跟着快艇漂移了几十秒,终于顺利冲过浮标。

    谢乔生也学得很快,在第五轮完成挑战,而沈明青一路落水,十几轮后才成功,她的唇色都有点发白了。

    回去的路上,沈明青裹着薄毯子一言不发,谢乔生走到林慕身边,又开始找话题:“你真厉害,第一次玩这个,第三轮就搞定了。”

    林慕听了这话,莫名想起林深时常吐槽她身高的那句“你矮是矮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重心低不容易摔跤”,她扯了扯唇角:“运气好而已。”

    谢乔生又:“你水性真好,看你落水后都不慌张,不像我,呛了好几口水。”

    林慕敛眉低头:“也是时候呛过水,才学会的。”

    ……

    旧金山。

    林慕坐在游泳池边,细白的腿在水里晃荡,溅起些许水花。

    怀特夫妇因为她一年前落水那件事,总是催她早点学会游泳,也算掌握一门求生技能,她也是因为那次落水的阴影,并不愿意下水。就连洗澡,她都不愿意用浴缸。

    她望了眼客厅的方向,祈祷妈妈没看见她在偷懒不下水。

    盛夏的加州烈日正艳,日光照在身上很烫,坦白,游泳池的凉爽很吸引人,她却还是坐在一边,权当戏水。

    蝉鸣滋滋地响,林慕有点心烦意乱,想早点回屋,又怕被妈妈念叨不好好学游泳。

    这时,草坪上有脚步声走近,她转头,看见林深恹恹地撇着嘴角。

    他走近,蹲在水池边伸手搅了搅水:“还没学会游泳?”

    “要你管。”她偏过头。

    他站起身,趁她不注意,一脚把她踢进池子里,林慕“扑通”落入水中,幸好靠近池边,赶紧乱蹬浮上水面,紧紧扒着泳池瓷砖。

    她抬头怒视咧开嘴角的林深:“你有病?”

    林慕用力撑着池边坐上来,还没坐稳,又被一脚揣进水里,这次她始料未及,猛地呛了水,她没再坐上来,只用手攀着池边,瞪着笑得灿烂又刺眼的林深,眼里快要喷出火:“神经病!推我一次不够又来?”

    林深蹲下身,食指点着她的眉心往后一推:“你不学会游泳就只能等着被我推。”

    林慕被推得头往后一仰,他的指尖很冰,她不禁摸了摸眉心,实在想不通自己会不会游泳跟他有什么关系:“我会不会游泳关你什么事,少多管闲事。”

    他直起身,背着光,面容陷入阴影,声音比池水更凉:“你不介意自己多一个致命点,就不用学了。”

    林深背过身,昂着头,高大身形在炎日下照出一道阴影,正好盖住她:“你舍得吗?”

    ……

    晚上的安排很舒心,不用再比赛,只需要坐在观众席上看表演就行。

    不知从何时开始,杨知言开始黏着林慕,在大剧院看表演时也要拉着她坐一起,林慕的另一边是顾宪安,于是谢乔生只能郁闷地坐在杨知言旁边。

    大剧院的歌舞还算精彩,两个时,也算是以这种形式向游客们普及了墨西哥的历史和文化。待他们回到酒店,已经九点多,邵照例拿出手机发还。

    照例,林慕一开机便接到林深的电话,在旁人暧昧的眼神中,她无奈地走到天台接通。

    “林深……”

    “怎么了?”

    “我昨天了不是男朋友,然而你这样……他们明显不信。”

    “然后?”

    “我会尴尬啊,不太适应。”

    “看不出,你还会在意别人的看法。”

    林慕语塞,是啊,她从何时起会在意旁人的想法。她以为自己不在意,却从没做到,假如她真不在意,那以前做的那些都算什么。

    一时沉默。

    “林慕,不要胡思乱想。”

    她只顾发愣,差点忘了电话还通着,林深的声音突然传来,被吓了一跳:“林、林深。”

    “你在想什么?”

    她的声音变得很空:“我在想……你是怎么做到这么多年我行我素,你看,我就没做到过,在别人面前总是束手束脚,甚至……在路遥面前偶尔也会。”

    “很简单。”

    “简单?”

    林深轻笑:“不要对别人有期待,不要对世界有希望,你也可以。”

    林慕的声音又变得苦涩:“我做不到完全放开,虽然有时……这很累。”

    “至少,你在我面前不用。”

    “是啊……至少在你那里不用。”她轻叹,“幸好有个你。”

    两人都沉默了会儿。

    “我并不是完全没有期待。”

    林慕挑眉,好奇问道:“你会期待什么?”

    “不告诉你。”

    “……我也不想知道。”反正他看不见,林慕放心翻了白眼。

    ……

    到坎昆的第二天,节目组带着六人来到尤卡坦半岛。

    与其邵是节目主持,不如是导游更贴切,去尤卡坦半岛的路上,他又开始讲解:“尤卡坦半岛位于墨西哥湾和加勒比海之间,大体上与玛雅文明的影响范围一致,是古玛雅文明的摇篮之一。直到现在,玛雅人还有一部分带有玛雅混血的仍在岛上居住。”

    下了大巴,没走多远,他们便到了库库尔坎金字塔,世界八大奇迹之一。

    大家只是在下面逛逛,逛到北面时,金字塔墙下有一个吐着信子的蛇头,还带有羽毛,巨大的石刻长宽高均有一米有余,林慕看得心里直发麻。在非洲时也算见识过不少野生动物,不乏凶险,但她仍然对蛇有着生理上的排斥,为了安全,她曾买来一些书学习分辨哪些蛇有毒无毒。

    顾宪安看到林慕脸上的表情,解释道:“墨西哥对蛇和鹰有不一样的情结,他们的国徽和国旗上就是一只鹰叼着一条蛇立在仙人掌上。有个古老的传,战神曾对阿兹特克人,如果你们发现一只鹰站在一个仙人掌上吸食一条蛇,那就是你们的理想生活之地。阿兹特克人根据这一指示终于找到这个地方,将它建设为现在的墨西哥城。而现在的墨西哥就依据这一传确定了国旗和国徽。”

    “所以,”顾宪安完这一大段,微笑道,“林姐不用太害怕。”

    林慕很窘,没想到自己恐惧蛇的这点儿心思被发现了:“嗯、嗯,还好。”

    逛到下午,他们坐上大巴回到酒店,又迎来了另一项比赛——吃饭。

    不是简单的晚饭。

    邵笑得特别开心,好像他很喜欢这个环节,八颗白牙晃啊晃。

    “墨西哥是辣椒的发源地,全球大约有一半辣椒产自这里,不但日常料理,连甜品、糖果和饮料中都可以加辣椒粉,今天晚上的比赛或者晚餐很简单,品尝墨西哥的辣翻天系列美食!”

    话音刚落,餐厅门缓缓推开,一列侍者端着流水的料理盘走进,在六人的桌前依次放下盘。

    六人脸上都红白交加。

    原因无他,面前桌上的菜早已模糊了本来面目,放眼望去。

    山河一片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