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乔生从头至尾看着林深从容地喝完了粥, 优雅地擦嘴，内心弹幕疯狂刷过。

    这一定是妹控吧！这一定是妹控吧！这一定是妹控吧！这一定是妹控吧！这一定是妹控吧！

    等身影从门口消失, 他才回过神，不可思议地走过去端起碗, 碗里一干二净, 勺子也锃亮如新。

    喝得……不, 舔得真干净啊……

    谢乔生握着碗和勺子, 面色复杂，林慕的哥哥也太不避嫌了，还是两人一直都这么亲密，哪怕是哥哥, 他心里对于林深刚才的作为也相当吃味。

    “欸？你还没走呢？”杨知言扶着林慕从厕所出来，她视力好, 一眼看到谢乔生手里空空的碗，他手上的勺子，以及他不自然的神情。

    谢乔生喜欢林慕, 杨知言早看出来了的，这时不禁惊吓地瞪大眼：“咦, 碗里的粥怎么没了，难道是你吃了？噫……”

    林慕的目光刷得扫向他，谢乔生一阵手忙假乱, 差点儿摔了碗，他重新把碗和勺子放回桌，急忙澄清：“没、没有的事, 我……”

    他不好是林深吃了，万一人家兄妹一直这样两人都习以为常，他突然这样刻意讲出来，难免会显得多嘴，于是改口道：“……我看林慕吃得差不多了，拿去倒掉又简单冲洗了下，方便你收拾嘛。”

    “嗨，原来这样，吓我一跳。”杨知言扶林慕到床上躺下，又碎步移到谢乔生身旁，隔着右掌同他窃窃私语，“我还以为你是个痴汉呢。”

    谢乔生望天无语，暗道林慕的哥哥才是真不正常……极端妹控。

    ……

    第二天，路遥赶来医院陪林慕收拾收拾，准备出院，沈明青来了。

    她手上提着一盒礼物，站在门口：“林慕这就要出院了呀，我昨天没来得及，今天想着来看看你。”

    “谢谢，我没什么大问题，待会儿出院，你先进来坐。”林慕指了指沙发。

    “嗯。”沈明青点头，走进屋在茶几搁下礼物，却没有坐下，欲言又止。

    林慕有点奇怪：“怎么不坐呢？”

    “呃……”沈明青凑近，声询问，“方不方便私下聊几句？”

    路遥耳朵好使，早听见她的话，悄悄翻了白眼，对林慕：“我先把这些东西拿到车里去，你待会儿人过来就行。”

    林慕点点头，目送路遥走出病房，又回头看沈明青：“有什么话，现在可以了。”

    沈明青一只手抚上垂下的胳膊，面色略不自然：“那次给你拿手机，我不是故意刺探你和林总的关系，还希望你能释怀我的有口无心。”

    林慕洒脱地笑了笑：“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没放心上。至于林深，我和他确实认识。”

    “难怪你愿意来参加真人秀，原来是给朋友帮忙，记得以前你连采访都要推给路遥。”沈明青见林慕神色如常，便跟着笑了。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余光瞥见门被开，林深正站在门口，面无表情。

    沈明青心里有点慌乱，怎么一点声响都没听见，也不知林深在那儿站了多久，听到些什么，她快速调整了表情，温和地朝他笑着招呼：“林总，你好，我是沈明青。”

    ??……??

    林深略一点头，视线没在她身上停留，直望着房内的林慕：“确定可以出院了，不多住两天？”

    “医生了没问题，多住两天除了多花些钱没多大用。”林慕又转头对沈明青笑，“好了，我收拾完了，多谢你今天来看我。咱们走吧。”

    走去停车场的路上。

    “多住两天能让你破产？”

    “医生都没事了，没必要。”

    “万一有脑震荡？”

    “你看我像有脑震荡的样子吗？”

    “像。”

    沈明青跟在两人身后，听他俩话。

    走了没多久，她看见自己的车，朝林慕挥了挥手：“林慕，我先走了。”又对林深笑了笑，“林总，再见。”

    林慕对她点点头，林深仍顾着和林慕话，一眼都没看她，沈明青略失落地收起僵硬的笑，转身朝自己的车走去。

    “一踩就晕，真弱。”

    “当时不只我一个晕倒。”

    “归根到底，还是你矮，才会被踩。”

    “……”

    “不信你想想，谁能踩到我。”

    “……懒得理你。”

    身后两人的声音仍然听得清晰，沈明青加快脚步，渐渐的听不见了。她坐进驾驶座，迟迟没有发动车，暗忖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俩都姓林，沈明青却第一时间排除了亲人这个选项，直觉而已，她趴在方向盘上闭目沉思，忽而嘴角勾起一抹笑。

    ……

    “路遥，住院花了多少？”林慕坐进副驾，一边拉过安全带系上，一边随口问。

    路遥发动车子：“没花钱，我去住院部办手续的时候有人留了账号。”

    “有人？”

    路遥神色有点亢奋又神秘：“我特地问了那人的名字，你猜是谁？”

    “谁？”

    路遥狡黠地笑开花：“谢乔生！当当当当，兴不兴奋？”

    林慕有点惊讶却不觉得意外，他似乎是这样一个做事妥帖周全的人，想到贵宾病房住两天开销也不会低，她摸出手机想问问多少钱转账给他，又直觉他不会接受。

    她放下手机，揉着太阳穴想怎么办才好。

    ……

    【双木：听住院费是你帮我结的，谢谢。】

    【双木：我请你吃饭吧，什么时间有空知会我一下。】

    谢乔生抱着手机，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上次林慕回复的消息只有“新年快乐”四个字标点都没有，而今天，整整三十个字，还没算上标点，追人之路又往前迈了一大步。

    房间外正是晚春艳阳，明朗朗的日光照亮了房间，也点亮他的心，他望着霎时明艳了几分的天色，低头一下一下地敲出几个字，“我今晚就有空。”

    什么欲擒故纵他顾不上了，只想顺着心意走。

    没几分钟，响起微信提示音。

    【双木：好，晚上七点在哪里见面？】

    谢乔生眼里笑意浓浓，果然，她也不是会欲拒还迎的人，他喜欢。

    “七点有点晚了，五点吧，我来工作室接你。”

    ……

    林慕今天不用去工作室，但既然谢乔生都约了那里见面，她也不好把地点改成她家楼下。

    她在家换了好几套衣服，挑了单衣长裤觉得太随意不够郑重，挑了长裙又太过隆重。

    林慕脱下长裙扔到床上，看着散落一床的衣物发呆，她在纠结什么呢，不过一顿感谢宴，至于挑了这一床的衣服吗。

    她叹了口气，取来一条连衣裙换上，烟粉连衣裙款式大方，风格随性，穿衣镜里看起来不错。

    不过刚出院的人脸色确实不太好看，她犹豫了会儿，还是化了个淡妆，擦了点儿腮红提提气色。

    林慕车到工作室写字楼下时，正好四点五十分，她来到停车场，果然在那里见到戴着墨镜鸭舌帽垂头抵着车门的谢乔生。

    “谢乔生。”

    谢乔生听到柔润的嗓音，一转头，见林慕穿了一条连衣裙，地下停车场灯光昏暗，暖黄幽深的光晕映在她身上，平添了旖旎风情。

    他垂眼敛起惊艳的目色，才又抬眼，拉开副驾车门，笑道：“你今天真漂亮。”

    “谢谢。”林慕坐进副驾。

    谢乔生也坐进驾驶座发动车子往地面上走：“你想吃什么，林慕？”

    “我都行，看你。”

    “唔，今天你刚出院，咱们还是去吃粤菜吧，清淡又有营养。”他提议。

    “好啊。”

    谢乔生带她来到一处僻静的餐厅，装潢古色生香，他似乎是熟客，递上一张卡片，他俩便被侍者带到一个雅座。

    林慕沿路走来，坐下后有点不自在，刚刚路上瞥到的桌前大多都是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她想起去机场接林深时吃的那顿晚餐，对这种类似情侣餐厅的氛围仍然不适应，感觉很别扭。

    谢乔生一直瞧着她，自然也注意到她的别扭，抿嘴笑道：“别紧张。”

    “啊，嗯嗯。”林慕被他这么直接戳破那点儿心思，呆愣地点点头。

    一餐晚饭，有谢乔生轻松切换话题，倒是吃得愉悦极了，林慕想，也许有人天生招人喜欢，比如谢乔生。

    这顿晚饭吃得早，谢乔生送她回家时，还不到八点。

    “林慕，我能上去坐坐吗？”

    她刚一解开安全带，正要开门时听到谢乔生这一句，侧过身看了看他，谢乔生笑容温润，眼神澄澈。

    林慕不知这是否合适，一方面他算朋友，朋友来家里坐坐没什么不可以，一方面，他又是成年男性，虽然这会儿时间还早，但总觉得……

    谢乔生脱口出这句也恨不得吞回，担忧自己在林慕眼中会变成登徒子，正想找借口晚上经纪人找他还有事，又听见——

    “家里乱，下次吧。”

    林慕低头思索一晌，抬头对他笑了笑。

    谢乔生松了口气，又暗含遗憾：“嗯，到家给我发个消息。”

    “好。”

    林慕下了车，见谢乔生一直没启动车，她会意地走去电梯上楼，进屋开客厅灯光，给他发了消息过去。

    “叮”

    【双木：我到家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谢乔生坐在车里又看了好一会儿消息，再抬头望着亮起星星点点灯光的高层公寓，猜哪一个才是他心头的那个。

    林慕拉开窗帘，望着楼下的车停了多时才离开，她靠进榻榻米，望着夜色出神。

    “天真不设防的单纯形象不适合你。”

    “记住，我也是男人。”

    清亮月色照进略微惆怅的双眸，如水纹般微微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