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A+A-

    “吃了吗?”

    林慕捏着盒子又羞又恼, 余光瞥见玻璃窗还能看见外面,先去把百叶扇合上, 才坐回椅子,低声质问:“你什么意思?你、你昨晚……难道……”

    那头没等她把话完, 嗓音依然很淡:“嗯。”

    嗯。

    嗯???

    嗯!!!

    林慕被他口吻极淡的一个“嗯”字惹得怒火蹭蹭蹭往上冒, “啪”一下拍了桌子, 刷地站起身, 来回疾步走了几道:“你、你怎么可以……怎么能……那样?”

    憋红了脸,她还是没能出那个字眼。

    林深竖起手掌示意正在汇报的职员暂停,握着手机走出会议室,走到没人的天台才轻声笑了笑:“哪样?”

    “你少装蒜!就……就是……那个。”

    他听着听筒里别别扭扭的声音, 几乎能想到她此刻正绯红的娇羞面容,眸中柔情潋动, 口吻却有些幸灾乐祸:“公寓没有避-孕-套,你来也没有自备,只能射-在里面。”

    他出口了!

    “你住口!”林慕听到那个字感觉自己从头到脚都羞耻得散发热气, 脸烫得像发烧,“你……完全可以……弄、弄到外边。”

    “不喜欢。”

    “……”

    “我以为你知道。”

    “……”

    她怎么会知道, 当时整个人都被情-欲浪潮湮没,哪还分得清有没有套。

    林慕捏着手机恨不得穿越回去一掌拍死主动去他家的自己,恼恨地不再吭声。

    “记得吃药。”

    她依然沉默。

    “不过, 你不想吃也没关系。”

    “……”

    “我还在开会,先到这——”

    “等等!”林慕截断他的话,捏紧了拳头, “这药是你买的还是……”

    “姜助理买的。”

    “………………”

    已经不是羞耻地散发热气,完全是羞耻到想撞墙自杀!

    林慕恨恨一跺脚,咬牙切齿道:“为什么让他去买,我……我以后还怎么见他?他会怎么看我?”

    “我最近很忙。还有,他怎么看你重要么?”

    怪不得……姜助理离去时的眼神那么的,一言难尽。

    她突然泄了气,觉得心好累,疲累地:“算了……”和你了也不明白,指望没脸没皮的人有羞耻感是奢望。

    挂掉电话,林慕无奈地叹口气,拆开盒子,撕开包装放一颗含进嘴里,喝了温水吞服。

    这一天的惊吓还没结束,下班后,她按下密码开了门,屋里干干净净……太干净了,空荡荡的,日常很多东西不翼而飞,如果不是屋里保持着整洁,她肯定以为遭了贼。

    林慕心里蹊跷万分,正准备报警,接到林深的电话。

    “林深?”

    “下了班,怎么还不回家?”

    “我刚到家。”林慕一边握着手机随口答话,一边走进卧室翻找贵重物品,整个保险箱都不见了,她又惊又怒,“林深,我家来了贼,保险箱整个被人搬走了!”

    她哗的一声拉开衣橱,倒吸一口气:“还偷了我所有衣服!穿过的衣服也偷,还把家里弄得一尘不染,这什么偷啊,唉。”

    “没来偷,东西都在我这。”

    “……你什么?”林慕到处翻找的动作一顿,脑内不安的念头顿起。

    林深懒散地靠在沙发里,握着手机侧头望了眼厨房,周妈正比划手势示意待会儿就开饭,又回过头漫不经心地翻了一页杂志:“先过来吃饭,周妈做了你爱吃的。”

    她越想越不对劲,下意识回绝:“……不用,我吃过了。”

    林深看向杂志的目光一冷,声音更凉:“林慕,别跟我谎。”

    “……”

    “八分钟没到,我不介意过去捉你。”

    “……知道了。”

    周妈果然做了一桌子菜,色香味美,这顿饭林慕却吃得心不在焉,席间一直偷偷用余光瞄身旁的男人,他神情淡淡,动作优雅,似乎并没注意到自己被偷看了好几回。

    好不容易挨到晚饭结束,她拿起包走向玄关,正准备换鞋却被没留神跟在身后的林深拉入怀里:“去哪儿?”

    林慕也没挣扎,顺从地轻轻搂了搂他:“回家啊。”

    林深捏着她的下巴抬起:“现在起,你就住这。”语气不容反驳。

    她想拒绝:“林深……”一时也没找到借口。

    “早上还,以后天天看我。”他宠溺地捏了捏她巧的鼻尖,勾了勾唇,“想食言,也不怕变成长鼻子。”

    完林深牵着她走到客厅坐下,刚一坐上沙发,他毫不避讳直接将她搂在怀里抱着,看电视。

    林慕顾及周妈就在不远的厨房,想挣开扣在肩头的大掌也不得,只好认命地放弃,被抱久了,也习惯他厚实的胸膛以及……他切切实实在身边的安心。

    她靠了一会儿也情不自禁贴上他胸口偎着,薄薄羊毛衫下透出微微热度,不多不少刚刚好,更心安。

    两人偎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电视,周妈端起一盘苹果过来了:“来,刚切好的,林姐多吃点呀。”

    林慕闻言想从他身上爬起来,却被搂得很紧,低低唤了他几声才被松开,她面色潮红地偷瞄了眼周妈,果然,周妈正一脸了然的笑,她更羞怯了,只低头顾着吃苹果,一声不吭。

    没吃上几片,她又被林深从沙发上拉起来。

    “该睡觉了。”

    林慕下意识回头望了眼客厅的挂钟,诧异道:“才八点多啊……”她突然察觉到什么,立时噤了声,热浪扑上脸,红成个番茄。

    他走得有些急,她被牵着头也不敢抬,心里暗暗羞恼他话太直接,周妈一定听出来了。

    上了二楼,一进卧室,她被横抱起,直接扔上床,她的身子刚一陷入柔软床面,男人高大的身躯径直压上,漆黑卧室里透进的光被欺近的脸挡住,眼前一暗,热吻铺天盖地落下。

    他一边吻一边胡乱扯她的衣服,林慕用力挣扎着推开,往另一边滚了一圈,开了床头灯。

    林深被迫中止,狭长眼眸在昏黄光晕中微微眯起,眸中闪过一丝兴味:“你想开灯做?”

    “不是。”她拉起被子一角遮住裸露的胸口,咬了咬唇,“今晚……先别做行不行?”

    “理由?”

    盯着她的目光灼灼似火,她咽了咽口水,艰难开口:“昨天和早上做了太久……有点难受。”

    事实上,整个下午都有点肿胀的酸疼,哪怕坐在柔软的椅垫上仍有不适,她实在不敢想今晚要是再继续,明天还怎么上班。

    “别担心,”林深见她怯怯不敢抬头的模样,暗暗笑了笑,往前搂着她一同靠在床头,“多做做就会习惯。”

    林慕听了前一句还以为他良心未泯,来不及感动就听到后一句“多做做就会习惯”,羞恼地抬起胳膊撞了下他胸口:“就不能不做?”

    他答得很快,斩钉截铁:“不能。”大掌直接滑入她领口兜住捏了捏。

    她眼眶忽的一红,仍然感念上天将他原样奉还,又委屈两人心意相通他却还一意孤行,不顾不饶,如果不是身体还未适应,她也愿意甚至喜欢和他融为一体,只是他这般强硬的态度着实让她委屈。

    他总是这样,从前至今,态度强硬,不容她置喙。

    林慕越想越心酸,新旧委屈一齐涌上心头,泪水啪嗒啪嗒地顺着脸颊掉落,浸湿了胸前被褥。

    林深本来揽着她,侧脸贴着她的,忽然露在她领口外的手腕一凉,低头一看,脸泪水涟涟,细密长睫嵌着水珠轻颤,他收回手拂去眼间泪水:“哭什么?”

    被他冷冷一反问,她索性不再压抑,放任自己哭出了声:“你、你对我……不好,我……都了难受你……你还硬要做。”

    林深低低叹息一声,捧起怀里的脸细细吻去泪水,温柔地亲了亲她的眼睛:“别哭了,嗯?”

    她赌气似的撅起嘴摇了摇头,抽抽搭搭地哭着:“不,我就要哭。”

    “哎,真是娇气的丫头。”他无奈一笑,手伸进被褥,撩起她内衣下摆,来回轻轻抚摸她的肚子,唇贴着她的耳朵低语,“林慕,我想要你,非常想。如果不是担心你怀孕我没法碰你,我绝不容许你吃药。一想到你里里外外都有我的烙印,甚至可能孕育独属我们的萌芽,我……没法抗拒这样的诱惑。”

    林慕哭到中途,听他讲了这一大段话,可耻地发现自己心软了,泪水渐渐收住,鼻头还一抽一抽的。

    林深看她哭太久,鼻下都流出了鼻涕,往另一侧挪了些抽了好几张纸巾,给她轻柔地擦了擦:“瞧你哭的。”

    她难为情地夺过纸巾,用力擤了鼻涕:“你……不能等一等,等我缓缓。”

    又是一口回绝:“等不了。”

    “你!”

    她别过头,委屈环绕心间,仍未散去。

    林深扳过她的脸,捧起来对视,目光认真又虔诚:“林慕,我等了五年,差点没等到就死了。”

    她一听那个字,连忙抬手捂住他的嘴,匆忙道:“过年别那个字!”

    他拉下她的手朝自己身下覆上去,压着不让她缩,声音暗哑:“让我等,你舍得吗?”

    林慕被掌心灼人的热度惊得睁大了眼睛,条件反射般想抽回手却被压得动弹不得,眼睛乱瞄,不心撞进他炯炯双眼,琥珀色眸子有兴奋又压抑的光在流转,她的心颤了颤,嗫嚅道:“可……可我没有带避-孕-套。”

    “我有。”林深低笑一声,翻过她的身子拉开床头抽屉。

    她侧头一看,抽屉里赫然几排biyuntao,满满当当,她看得头皮一紧,突然意识到一个关键问题:“……别告诉我还是姜助理买的。”

    她回头见林深抿着唇不吭声,心都凉了大半,手指头戳了戳他的肩窝:“话啊。”

    他看她神情慌张,声音都发颤,不忍心再逗她,放声一笑:“看把你吓得,我买的。”

    “……”

    他一把搂住她,刮了刮她鼻尖:“干嘛在意这些节?”

    “……你还要不要做?”

    废话。

    “做。”

    掷地有声。

    在他压下来前,林慕撑住他的胸口,柔声祈求:“只做一次好不好?”

    林深温柔地吻了吻她的眉心:“好。”

    两时后,床铺一片凌乱,床单被拧出几个旋涡、褶皱纵横,她浑身瘫软地被他拢在怀里,心里默默流泪,暗悔不该限制次数,应该限制时间才对。

    林深撩开黏在她脸颊湿哒哒的发丝,轻轻落下一吻:“睡吧,晚安。”

    她无力地掀了掀眼皮,连个“晚安”也不了,不多时便沉沉入睡。

    第二天,如她所料,根本起不了床,只好摸来床头手机给路遥电话。

    “喂,路遥,今天我……有点不舒服,来不了工作室,跟你一声。”

    “不舒服?感冒了还是怎么了,去医院看过没啊?”

    路遥的声音很关切,她听得很汗颜,在有关林深的事情上,瞒了她一次又一次。

    “没什么大问题,不用担心的,你就当我偷个懒吧。”

    “偷懒?哎哟喂,难得从你嘴里听到这个词,成,我知道啦,要是休息一天还不舒服记得去医院啊,记得叫我陪你。”

    “嗯,谢谢你。”

    挂掉电话,林慕陷入隐瞒路遥的愧疚中,还没愧疚上几秒被身后的男人拉入怀里亲了又亲。

    “够了……别亲了……”她被亲得后怕不已,唯恐又来一轮酣战,下一秒被他抱起走去浴室。

    这次他似乎良心发现,没有再折腾她,只是简简单单、温温柔柔地给她擦洗了全身,又帮她吹干了头发。

    翻出一套衣服,林深不让她自己动手,像给芭比娃娃穿衣服似的楞手楞脚地给她套上,还颇满意自己的眼光,微笑点头。

    她慢腾腾挪下床,感觉走路变成一件极其困难痛苦的事,每挪一步都举步维艰,林深干脆又将她横抱在怀里,林慕捶他、瞪他也无济于事,只好埋下头任由他抱着自己下楼。

    周妈准备好早餐,瞧见林姐一脸娇羞被林先生抱下楼,又心疼又高兴,老脸硬是笑出了花,她开心得只差没能手舞足蹈,知道林姐脸皮薄,尽力压了压满面灿烂的笑才端菜上桌,朝两人招呼:“早餐做好啦,趁热吃呀。”

    林慕全程没好意思抬头看人,埋头吃个不停,吃完被林深抱去书房,他把她轻轻放在书房沙发上,又去找来一条毛毯搁在一边:“想看书还是睡觉,随你。”

    她想起吃早饭时周妈有意无意飘过来、丝毫不加掩饰的窃喜眼神,脸微微泛红,她摊开毛毯盖住躺下去:“我先睡一会儿。”

    临走前,林深低下腰啄了啄她的嘴唇:“等我回来。”

    好请一天假,林慕却未曾料到,懒惰会上瘾,这几天在林深公寓懒洋洋地日上竿头才醒,傍晚或深夜等他回来,白天吃吃睡睡,间或看点儿书或上上网,很惬意。

    当然,每晚少不了鱼水之欢。

    她渐渐地习惯,不知是本该如此还是疼成惯性,疼痛日益减少,快感应运而生,她为此也很欣慰,感叹自己终于能和他同步。

    这一晚,林深照旧拉着她准备缠绵,林慕忽然感到一股诡异暖流涌出,推开正要压上的男人,掀开被子。

    洁白床单上,赫然一滩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