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为艺术这四个字让苏然莫名很是忐忑。怀着这种忐忑的心情, 他迎来了第二天的早上。

    醒来后面对干燥的内裤他不知是庆幸还是失落的松了一口气。

    洗漱、吃过饭后, 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眼前一黑，他已经出现在新的考场了。

    他出现的地方，群魔乱舞。真的是字面意义上的群魔乱舞。

    稀稀拉拉的考生分布在考场的各个角落。

    全身涂着做旧青铜色颜料的人体雕塑缓慢的移动着；穿着夸张鲜艳的丑, 红艳艳的嘴里发出诡异的嬉笑声；衣衫褴褛的盲人乞丐将手里的竹棍使得虎虎生威；高贵的公主挂着矜贵的笑容，踮起精致华贵的大裙子向她的王子行礼；暗夜的女巫举着神秘的魔杖, 嘴里念念有词……

    苏然：……

    ‘阿辞, 这是万圣节派对？’

    【……这是安徽卷的第一场考试，这大概就是任务提示所的行为艺术吧。】

    考场里的老生像是突然发现苏然这个异类似的, 目光齐刷刷地投给苏然。身穿黑色斗篷的少女, 衣衫褴褛浑身补丁的盲眼乞丐，笑容诡异玩着抛球的丑，银色头发，红瞳似血，身穿黑色哥特式风衣的惨白肤色的男人, 一起向苏然走来。

    唯一的正常人苏然强忍住想要后退的冲动, 笑着招呼：“嗨。”

    苏然以为的盲眼乞丐摘下墨镜，露出一双有神的眼睛，爽朗一笑：“你好。我叫赵濯。”

    黑斗篷少女面无表情, 惜字如金道：“宋玥。”

    丑双眼弯成月牙，诡异地嘻嘻笑着，声音有种夸张做作的热情：“你好，我是司璃～”

    银发杀马特少年矜持地点了点头，“我是龚晾。”

    苏然不明所以的自我介绍道：“你们好, 我是苏然。”

    赵濯爽朗一笑，走近苏然，自来熟地想要用手去勾苏然的脖子。谁知手刚挨上苏然，赵濯闪电般的收回手，一边甩着手一边倒吸一口冷气：“嘶，好疼好疼！”他惊疑不定地看着苏然，“哥们你皮肤发电吗？特异功能？”

    苏然莫名其妙，摸了摸脖子也没什么异常，要不是赵濯的表情太真实，他都以为他是来碰瓷的。他想了想，勉强找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大概是天气太干燥，静电吧？”

    “是吗？”赵濯半信半疑，也不知相信了没，他这回话就规规矩矩的了，恨不能离苏然有几丈远，“哥们，我们邀请你加入我们的队伍！我们队现在的四个人都是帅哥美女，很有竞争优势的。你这样的帅哥加入我们不会吃亏的。”

    赵濯的倒是实话，龚晾虽然是个杀马特，但是长相酷帅，是女生们喜欢的那一款。宋玥虽然扮的诡异一点，也是一个三无美少女。司璃虽然画着浓艳的丑妆，但是出乎意料地有种邪性的魅力。就连赵濯自己虽然扮的邋里邋遢，头发乱糟糟的，但是因为长的帅，所以看起来不羁潇洒。

    经历了那么多场考试，这还是苏然第一次遇到组队的。他纳闷地问道：“高考可以组队？”

    “当然可以了。”赵濯一脸你少见多怪的表情，他倒是个健谈的，不用苏然多问，自己就滔滔不绝起来：“如果是单人的话，看起来是不用分享，可以多挣钱。其实不然，你一个人势单力薄，声势不够大，是吸引不到很多观众的。但是组队就没有这个问题了，我们可以合作，各取所长合作表演，这样可以吸引更多的人流量，赚更多的钱。赚到的钱我们平分，不会让你吃亏的。”他亮晶晶的看着苏然，“所以，加入我们吧。”

    苏然一脸懵逼，努力提取赵濯话中的信息，再结合他们的衣着扮，终于有了一个合理的猜测，“你们这是……参加cospy商演？”

    龚晾狠狠瞪了苏然一眼，冷哼一声，别过头不看苏然。

    苏然被弄的莫名其妙的，他这是怎么惹到这个人？他错什么了？

    赵濯连忙圆场道：“你是外地老生吧？”

    苏然迟疑的点了点头，他是怎么暴露的？

    “那就对了，难怪你会以为我们是cospy。”赵濯笑道，“我们不是cospy，准确的，我们是行走在艺术顶端的时尚弄潮儿，全国各地都是我们施展身手的舞台。我们是安徽形象的代言人，是时尚的信徒……”

    龚晾断了他的话，“既然如此，你换一身衣服。本来外地人都以为我们安徽都是讨饭的了，你还想让我们被误会到什么时候？”

    赵濯闻言很是委屈，“这能怪我吗？都是那些前辈们的错！为了图省事行为艺术都选择了乞讨，这样是来钱快，但是毁安徽的名声啊！所以我要用行动洗刷我们丐帮的污名！”他转了一圈手里的竹棍，眼神坚毅自信，“我要凭本事挣钱！我不信我的狗棍法折服不了他们！”

    龚晾凉凉地道：“那我拭目以待。”

    “……那啥，”苏然弱弱的举起手，“你们介意给我这个一脸懵逼的外地人解一下吗？”

    “嗯？”赵濯问，“哪里不懂？”

    苏然微笑，斩钉截铁道：“全部。”

    赵濯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道：“简单来，我们安徽每年高考的惯例就是行为艺术，当然也有人称呼为街头卖艺。每个考生可以单人，也可以团队合作，全力以赴吸引观众赏挣钱。去年有个大佬一天挣了十万，直接保送清华了。”

    苏然：……你们安徽人真会玩。

    龚晾嗤之以鼻道：“真正的艺术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我才不要金钱的铜臭味沾染上我的艺术！”

    赵濯习以为常的耸耸肩，从善如流道：“好的好的，我们几个会把你的那一份给分了的。坚决不让你沾染上一丁点铜臭味儿。”

    龚晾冷哼一声，不话了。

    赵濯给苏然投了个无奈的眼神，再次问道：“如何，哥们，要加入我们吗？”

    苏然挠了挠右脸，“可以是可以。就是我能问一下，你们为什么会选择我吗？毕竟，我扮的那么正常……”

    赵濯耿直道：“因为你长的好看啊。”

    苏然：难道不应该是因为我腹有诗书气自华吗？！

    赵濯接着解释道：“我是潇洒浪子型的，龚晾只要不开口就是冰冷禁欲酷哥型的，宋玥是三无美少女，司璃是可爱又迷人的邪魅反派角色，你一看就是阳光乖乖牌，很能激发年长女性的母爱。所以我们需要你。”

    “听你这么一我好想退出你们团队。”

    “喂喂喂你都答应了不能反悔啊！”

    “夸我帅我就重新加入。”

    “你最拽，你最帅，帅的惊天动地，帅的惨绝人寰！”

    苏然看了赵濯一会儿，发现他没有开玩笑，他是真的认为这就是夸奖。他沉重的看着赵濯，“街头卖艺就算再难你也要坚持下去！”他用鼓励的目光看着赵濯，“加油，你下半辈子就只能靠这来吃饭了。”

    赵濯迟疑回应：“谢谢？”他摸了摸鼻子，声嘀咕道，“总觉得你在的不是什么好话。”

    “叮铃铃——”铃声突然响起，一名男老师随后从门口走了进来。

    果然是有其徒必有其师，这位男老师的画风和其他安徽考生的画风一样。他银发披肩，一根麻绳穿过额头绑在头上，碧蓝的双眸闪烁着智慧的光芒，长长的白胡子垂落到胸口。他身穿一身类似甘道夫的白袍子，右手拄着一根等身高的白色精致法杖，腰间挂着一柄花纹精致的长剑。

    如果忽略他明显亚洲人的长相以及那过于紧致年轻的皮肤的话，那么这真是一身完美的cos服。

    男老师清了清嗓子，看得出他试图让自己的声音更加威严，“这次的考试时间为9：00-17:30，合肥一共有500个考点，你们可以随意选择……”

    其他的话就和赵濯的大同异了，无非就是街头卖艺挣钱。苏然他们组从男老师手里领过考点名单，就离开了考场。

    经过短暂的商量，他们就近选择了离考点最近的地点卖艺。虽然可以节省赶路的时间，但是这里考生也是最多的，不过赵濯几人都有种实力胜过一切的迷之自信，所以最后他们还是在这里安营扎寨了。

    他们选择的考点是个广场，此时正是早上□□点，广场上人不多，大多是一些练、跳广场舞、买菜路过的大爷大妈们，年轻人很少。

    他们来晚了，广场的中心位置已经被一伙考生占领了。还好广场的北门还没有人，他们就选择在北门表演了。

    赵濯先把一个纸箱放在前面，上面用黑色记号笔写着“卖艺不卖身”五个大字。苏然看其他人都没什么意见，他只能无奈的咽下了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吐槽。

    宋玥首先道：“我先来吧。”众人都没意见，正好苏然也想观察揣摩一下街头卖艺的正确姿势。

    披着黑斗篷的少女精致的脸孔没有任何表情，她原地转了个圈，右手魔杖挥舞，左手飞快解开斗篷潇洒一甩，露出来内里的深紫色连身短裙：“古娜拉黑暗之神—乌呼拉呼—黑魔变身！”

    苏然：……连五毛变身特效都没有，差评！

    ※

    楚梦辞日记：

    为什么总有那么多喜欢动手动脚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