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觉修的眼睛一瞬不离的粘在君也身上, 有些郁闷又有些庆幸。

    郁闷居然真让人鱼当了老公，同时也庆幸着自己不需要下到海里去，更多的还是对真正的人鱼求偶舞的期待。

    现在, 哪还有人鱼亲自跳求偶舞的啊。

    不过……“络纱”会跳吗？

    君也摆动着鱼尾往后退了一段距离，他有了解过人鱼的求偶舞, 在视频泛滥的网络上什么版本的都有。

    其实白了，求偶舞的本质不过是向心仪的对象展示自己的身体与能力, 求得对象的欢心。

    在顾觉修纠结的目光中, 君也将手背到身后, 拉下了人鱼裙的拉链。

    他是真正的人鱼, 不像人类一样需要华美的表演服增加魅力, 他本来的模样就是最华美的。

    繁复的人鱼礼裙在顾觉修的目光下逐渐褪下, 顾觉修的脸颊在瞬间烧了起来，当即捂住胸膛连连往后退。

    内心既震惊得无法言又激动莫名。

    怎么就脱衣服了？！这不该是跳完求偶舞得到了伴侣认可再脱的吗？！

    顾觉修调整着呼吸，紧捂住自己的心脏。

    一开始就来这么刺激的，他怕自己hold不住。

    君也嘴角微勾, 抬手将脱下的裙子朝顾觉修丢去。

    顾觉修手忙脚乱的将罩在脑袋上的长裙扒拉下来，又连着两块布料落到了他的头上，愣愣的抬手抓下来。

    这触感……

    这镂空雕花……

    似乎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流下，顾觉修赶紧捂住自己的鼻子。

    这时，只听哗的一声，君也猛地从水里跃起。

    顾觉修下意识的抬头看去, 阳光下, 水滴飞溅, 反射的耀眼的光芒。

    比水滴更耀眼是那尾翻飞的人鱼，没有了繁杂衣物的包裹，人鱼晶亮的长尾、华美的尾鳍、光洁如玉的肌肤，还有肩背部清晰的线条……全部展现在了顾觉修面前。

    这里应该是一个慢镜头，顾觉修呼吸停滞，双目圆睁。

    直到后空翻结束，人鱼没入水中，顾觉修才恢复了呼吸的能力，大口的喘息着。

    只不过数秒，又是哗的一道破水声，顾觉修的呼吸再次停滞。

    这次是空中侧翻，人鱼梦幻而妖异的面容、勾人心魂的眼睛、结实有力的手臂，还有胸膛上的红色……

    顾觉修再次感觉到了温热的液体流出。

    本该是求偶舞中极具难度的翻跃，被绝大数人类放弃学习的翻跃，到了君也这里，就成了求偶舞中最基础的动作。

    一次次翻跃，或高或低，或蜷缩或伸展。

    顾觉修的呼吸一次次停滞又恢复，心脏砰砰得几乎要从胸膛跳出。

    每一次翻跃只有数秒的缓冲时间，呼吸越来越困难。

    顾觉修心想自己完了，他绝对是在求偶舞宴会中，第一个在岸上因为激动过度窒息而死的。

    就在顾觉修缺氧到头晕眼花的时候，他听到了身前传来一道微轻的破水声。

    一只有力的手臂揽住了他的腰，脸被捧了住，略显粗重的呼吸落到脸上……

    顾觉修挣扎着睁眼。

    日光下，面容模糊不清的人鱼倾身覆了上来。

    唇上传来湿意，有什么东西贴了上来，软软滑滑的。

    在软滑的舔舐下，顾觉修本能的微张开嘴，迎接了身上人的入侵。

    微凉而甘甜，又似乎还带着点海水的咸味……

    唔……

    他记得这个味道的生鱼片……

    一个吻结束。

    顾觉修几乎呈“大”字形仰面躺倒在礁石上，目光涣散，靠着身体本能大口的喘息着。

    君也趴在顾觉修身上，手臂撑着礁石表面，不让自己的体重压迫到身下人起伏的胸膛，长长的鱼尾在顾觉修大开的双腿间甩来甩去，扫动着海水。

    断断续续又在顾觉修最上吸咬了几次，过足了瘾，君也伸手拍了拍顾觉修的脸颊：“唉，晕够了没有，醒醒，醒醒。”

    被连拍了近十次，顾觉修的目光才逐渐聚焦在君也脸上，哑着嗓子唤道：“络纱……”

    君也对这名字有些不满，微皱了下眉。

    撑着身子翻身坐起，面带嫌弃的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像你这么弱叽的人类男性，居然晒会太阳就晕了过去，还好我会人工呼吸。”

    顾觉修跟着爬起来，闻言张了张嘴，想解释自己不是被晒晕过去的，听到了后半句又将嘴闭了上。

    只是人工呼吸吗？

    可自己都……起反应了……

    人鱼伴侣为自己跳了求偶舞的兴奋被这句话压了下来。

    顾觉修也不知道人鱼压他身上的时候有没有感觉到，只能垂着眸，用怀里的人鱼裙遮掩着身体的反应。

    可，一想到盖在上面的是伴侣的裙子，就胀得发疼。

    顾觉修难以抑制的偷瞥着身旁的君也。

    没有了衣物包裹的人鱼，美得让人不敢直视。

    “络纱”都为他跳了求偶舞，接下来……是不是可以交尾了？

    至于是亲吻还是人工呼吸，这一点也不重要，只要“络纱”还是他的伴侣，只要和对方交尾的是自己。

    君也一直注视着远处的海面，此时忽的转过头，顾觉修心虚的匆匆垂下眼。

    君也却像是没有发觉顾觉修的异样，问道：“你饿不饿？”

    顾觉修垂眸盯着君也的尾巴，心想：饿啊，想吃你。

    实际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没敢提想要，也没敢提交尾，忍得心里发痒。

    顾觉修以为人鱼会将他带回去，可对方却是直接跃入了海水中。

    气泡与涟漪渐渐散去，空阔的海面再看不到人鱼的踪迹。

    顾觉修将腿收到胸前，环手抱住，双眼定定的看着人鱼消失的地方。

    自己是不是又被丢掉了啊？

    ……

    君也摆动着尾巴往更深的海域游去。

    给伴侣找一条最美味的鱼，这是他在跳求偶舞时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想法。

    如果顾觉修能吃下自己亲手抓来的鱼，一定很美妙。

    君也并不了解这里的海洋生物，但他曾在人鱼馆的人工海域吃到过一种味道很不错的透明银鱼，身体细长、有点偏白的半透明，多为群体活动。

    他刚才看到有海鸟从远处的海水中钻出，爪子下似乎抓着条这种鱼。

    这么想着，不由游得更快了。

    顾觉修身体的反应早消了下去，他将人鱼裙按在胸口抱着，不安的看着浪花翻涌的海面，频频低头去看主脑上的时间。

    一个浪扑了上来，在顾觉修的脚尖，顾觉修往后挪了挪，一扭头，发现自己已经挪到了礁石的边缘。

    已经过去半个多时了，作为人鱼馆馆长，顾觉修清楚的知道人造人鱼能待在水下的时长。

    这片海域被联邦海局清理过很多次，理论上不存在会危害人鱼生命的海洋生物。

    但，如果“络纱”迷了路游脱力了呢？如果被海草缠住了尾巴无法脱身呢？

    顾觉修看着终端上的救援联系号，要不要按下去？

    哗——

    随着一道响亮的破水声，顾觉修被微咸的海水淋了半身湿透。

    阴影笼罩在身上，顾觉修既惊又喜的抬头，“络纱”站在他身前，手里捧着一条——巨大的透明银鱼。

    顾觉修没法再去注意那条鱼了，或者想自己并没有被抛弃什么的，他们现在的姿势有点尴尬……

    人鱼那块微凸的鳞片离他的额头是那样的近。

    顾觉修屏住了呼吸。

    直到“络纱”俯身下来将那条死不瞑目的鱼交给他。

    君也撑着上身半趴在礁石上，面色平静的道：“吃吧。”

    这么着，君也的双眼紧盯在顾觉修身上，尾端急促的甩动着，像是在催促着什么。

    君也的意识告诉他，只要对方吃了他抓的鱼，就是答应和他相伴一生。

    或许这才是人鱼求偶最重要的一步。

    快吃快吃，吃了我的鱼就要跟我交尾。

    顾觉修强迫自己把视线从身旁更为诱.惑他的人鱼身上移开，看着手里的极长银鱼，有些不知道该怎么下嘴。

    这条鱼太大太长了，几乎有他一条手臂长，远超他平日见过的那些十几厘米的银鱼。

    难道尾巴长的人鱼，抓的鱼都比一般的要长吗？

    君也看到顾觉修犹豫不决的样子，尾部急躁又压抑的拍起海水。

    为什么不吃？不喜欢他捕的鱼吗？

    这么想着，君也坐起身，算再抓一种更美味稀有鱼回来。

    而顾觉修见君也起身，以为对方发现自己在偷看他的尾巴，忙垂下眼眸，一口咬住手里的鱼身，假装自己一直在认真吃鱼。

    君也止住了下水的想法，满足的看着顾觉修啃自己抓的鱼。

    看了会，还是没忍住拿过被啃得凄惨无比的鱼，将其撕成一条一条重新投喂。

    吃完两条，顾觉修下意识摸了摸肚子。

    已经饱了，但伴侣还在撕，鱼的味道也非常棒。

    伴侣捕来的鱼，撑死也要吃完啊。

    君也又撕下一条，顾觉修张嘴等投喂，却见人鱼并不搭理他，只顾着一根接着一根的撕。

    顾觉修讪讪的合上了嘴，不知该不该跟人鱼讨要鱼条，就见人鱼将撕下来的鱼条全部绕在一起绑成一个结，带到了另一边的礁石上。

    人鱼从旁边的礁石游了回来，顾觉修有些不解的唤了句：“络纱？”

    君也从海上抬头对顾觉修露出一个笑。

    顾觉修有种不详的预感，就像是债主来催债了的感觉。

    然后，他就被人鱼抓着脚腕拖下了水。

    顾觉修对君也丝毫不胜防，以至于显得一切那么的猝不及防，等他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已经在海水里扑腾了。

    顾觉修手脚并用的颤到君也到底，却绝望的发现人鱼故意带着他游远了许多，他离那块礁石起码有一米的距离！

    恐慌、无措，这一切都化为了紧紧夹住人鱼腰肢的力。

    君也的手开始在水下探索，发觉这姿势并不好脱掉身上人裤子，于是选择用指尖在顾觉修后方的裤子上划了一道，就着痕迹朝两边撕开。

    顾觉修身后一凉，人鱼的手不受任何阻碍的贴到了他的皮肤上……

    “！！！”

    对方要做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顾觉修激烈的扭动起来：“不！络纱！你……你已经C过我一次了！为了公平……唔！！”

    君也尝试着戳了下，便发现顾觉修的脸涨成了红珊瑚。

    “我不喜欢你叫我‘络纱’，”君也面色严肃，捏着顾觉修的下巴强调道：“现在开始叫我‘老公’，叫错一次，你就会离礁石远一米。”

    顾觉修抿着嘴，目光哀求的看着君也。

    君也不为所动，水下的手指继续活动着。

    一根手指，顾觉修对君也怒目而视，又扭又喊，决口不提“络纱”和“老公”两个词。

    两根手指，顾觉修在不离开君也身体的前提下，加大扭动的幅度，一副要把其甩出去的架势。

    三根手指，顾觉修不扭了，呈死鱼样的趴在君也肩上气喘吁吁，仅凭着肌肉的收缩挤压为阻挠。

    四根……

    “够了够了！你想弄死我吗？！”顾觉修脸红脖子粗的对君也大吼：“要C快C！”

    君也点头应好，剩下的手拍了拍顾觉修的一瓣，示意他稍安勿躁。

    ……

    顾觉修委屈的吸了吸鼻子趴在君也肩头装死。

    不就是被捅一下吗？又不是没被捅过，怕毛！

    君也自下抱住了顾觉修的双腿。

    顾觉修的呼吸有些急促，连带着睫毛都一颤一颤的，哼哼唧唧的叫着。

    这时，他隐约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

    初以为自己被人鱼顶迷糊了，都出现了幻听，又过了会才发现是真的人在交谈，还有破水的声音……

    顾觉修整个一激灵。

    君也被夹得倒吸了口气，偏头，不悦的在顾觉修脸上咬了一口。

    顾觉修连忙撇过头，撞上的君也的嘴唇：“酷听虾！游忍莱拉！”

    ——快停下！有人来了！

    君也就势咬着顾觉修的唇瓣吸了吸，吸得顾觉修瞪圆了眼，这才不紧不慢的道：“没事，他们过不来。”

    那些人鱼游不了这么远。

    君也：“继续。”

    “唔啊……”顾觉修赶紧咬住嘴唇，紧张的回头看，他能透过高低不一的礁石看到远处沙滩上逐渐聚集的人群。

    人鱼根本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反而把尾巴甩得更欢了，顾觉修只能含泪将声音堵死在喉咙里。

    “唔……”我咬嘴唇。

    “呜……”我咬牙齿。

    “哼嗯……”我咬人鱼。

    呜啊啊！咬死你这块生鱼片啊！

    ……

    再舔舔，别破皮了……

    …………

    ……

    “绝美的人鱼从海水中翻身跃起，鱼鳞如同蓝耀宝石一样闪烁，尾鳍如同月光衫裙一样飞舞，那是世界上最美的人鱼求偶舞。”

    “人鱼浮在海面，甩动着他那比珍宝还要美丽的鱼尾，将他捕获的银鱼皇送了给军官。”

    “人鱼朝军官伸出手，他们在海水里相拥……”顾觉修表情郑重的合上杂食性人鱼食谱。

    趴在充气水母上的人鱼们眨着纯真的大眼睛看着他。

    顾觉修对他们微笑：“故事就讲到这里，你们该去用晚餐了。”

    “可是馆长，漂亮人鱼和军官最后的结局呢？他们有没有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人鱼们眨着求知的大眼睛看着顾觉修。

    顾觉修却是抬头看向了泳池入口处，蓝裙长尾的高挑人鱼倚在门口，顾觉修对人鱼们笑着点头：“最后，他们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

    “太棒了！”

    人鱼们开开心心的跳下充气水母，朝水池边游去。

    至于他们的顾馆长？

    馆长总是要等到教练来接，才会从那个超超超……大号的充气水母上下来。

    人鱼们爬上岸，手拉着手甩着尾巴滑行着，滑到门口时，一本正经的躬身，齐齐道：“教练好！”

    君也点头应着，等家伙们都离开后，才悠悠朝被困在水池中间的顾觉修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