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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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历代国师, 进行的都是双区教育。

    古代区课程请的国士大儒, 现代区则是由驻地精心造的教师团负责, 师资豪华,科目繁多。

    不过除了心理学,管理学,历史学, 哲学……一些重点科目需要精学之外,其他的也不过只是需要有所涉猎就行。

    以前余初还不太明白, 为什么国师连现代区的新闻时政, 科技前沿, 甚至民俗风情都会都会当做课外阅读去了解。

    现在她知道了, 这些准备工作, 都是为了国师大人往返两个不同世界时, 能够更加方便。

    所以严格意义上,国师大人叶楚叶同志, 对现代区有系统却模糊的理论知识, 缺乏相关的实践。

    更像是乡下人进城。

    所以楚哥在候机处,站在落地窗前, 透过玻璃门看向机场的飞机, 一动不动。

    广播响起的时候,余初轻唤了两声, 都没有拉回楚哥的注意力。

    她走到楚哥的近前,伸手拉了拉他的衣摆:“走了。”

    楚哥这才回过神来:“好。”

    飞机的经济舱甚至不如高铁二等座宽敞,又是空运旺季, 鲜有空坐,放行李的放行李,找座位的找座位,乱糟糟成一团。

    人一进去就能感觉到密闭空间的压抑感。

    这一些似乎都不影响楚哥的心情,他上下量着,从座位到行李箱,最后明明跟在余初身后找位子,视线却落在了窗外。

    余初把靠窗的位子让给他,自己坐在中间的位置,右侧过道则作者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男子,戴着个墨镜,韩式扮。

    她低头将自己的安全带系好后,侧过身替楚哥系安全带,一边系一边解释道:“这是安全带,跟汽车安全带类似,起个安全防护作用。”

    楚哥知道汽车安全带,点头:“嗯。”

    “以后要在起飞前系好,以后如果坐飞机,有什么问题或者困难,都可以问空姐。”

    “好。”

    十分的配合。

    总的来,国师大人这种生物,并不难带。

    就是在飞机起飞的时候,重力失衡,楚哥紧握着拳头,视线一直看着窗外,显得又紧张又兴奋。

    尤其到了飞到高空的时候,云层在下,蓝天在上,对于从在古代区长大的他而言,其震撼几乎无法言喻。

    他甚至已经忘记了周遭的人:“余初,云。”

    余初顺毛:“嗯,云。”

    她话音刚落,右手边的的韩式男子笑出了声,嘴欠道:“真是到处都能遇到傻子……”

    笑声里带着鄙夷,有带着几股莫名的优越感,见余初看过去,他不避不闪,连笑容都带着几分嘲讽。

    余初移开视线。

    在现有的动物保护法中,如果对着国宝滚滚,不笑一声,就是从头笑到尾都是允许的,骂几句也好像也没什么。

    那么嘲笑特级保护动物国师大人呢?

    应该也不犯法。

    一趟飞机,飞了两个多时。

    下飞机的时候,楚哥已经彻底从没见过市面的乡下人设中挣脱出来,又恢复到了他那副风轻云淡的表情。

    只不过,余初能感觉到他依旧是开心着的。

    抿着唇,眼角微微上扬,看向外面的目光里,也总是时不时透着愉悦来。

    连带着余初,也觉得北京今天的天空,又蓝了几分。

    两人除了包之外,箱子走的托运,余初让楚哥在一旁坐着,自己去行李盘上找箱子。

    等她拿好行李一回头,正好看见楚哥跟别人对峙着。

    跟楚哥对峙的人,余初远远看一眼就认出来了,是之前飞机上坐在隔壁座位的韩式年轻人,他一手拽着楚哥的衣领,一手握着拳头,声音大到她都能听到:“……你再一遍试试?!”

    余初也顾不得东西,将行李箱往地上一扔,急急忙忙跑过去,她刚跑到两人近前,就看见楚哥张了张嘴,轻声了句什么。

    对方显然气狠了,抡起拳头就想砸过去。

    这笑国宝不要紧,你国宝试试?

    余初插到两人中间,将国师大人往后推了推,挣脱开了韩式年轻的拽领:“干什么呢,别动手,有话好好。”

    “我跟你们这群乡巴佬没有什么话好的。”韩式年轻显然气狠了,咬了咬牙,将余初往后狠狠推了一把:“让开,再碍事,别怪我连女人都……”

    余初半眯起眼睛:“你可以试试。”

    “试你NM个试。”韩式年轻讲单肩背包一甩,抡圆了膀子,一巴掌就朝着余初的脸招呼过去。“欠揍是吧,老子成全你……”

    余初叹了口气,这种输出全靠嘴的人,除了个子高了点,年纪轻了点,几乎没有任何战斗力。

    而且机场并不是个适合架的地方。

    余初轻轻松松躲过了对方,顺手抓住对方的手臂,一个狠狠的过肩摔,将韩式哥给摔倒在地。

    “碰!”

    对方的骨头几乎同时发出“卡啦啦”的呻丨吟声。

    她动作很快,趁着对方还蒙着,用了招基础的擒拿手,将对方双手反剪,膝盖顶在对方的后背上,借助自己的体重,将对方死死的钉在了地面。

    两招制服了施暴者。

    按照既定程序,制服后,接下来自然是控制。

    这若是在界市,界卫门自然会递上绳子啊,手铐什么的,让余初将人绑起来。

    在机场没有这个待遇和条件下,她退而求其次,准备去抽对方的腰带。

    手刚摸上对方的腰,一条围巾就垂落在了自己眼前。

    楚哥拿着自己的围巾,递给余初,看了一眼地上的人:“给你,绑人。”

    余初露出一个笑:“谢谢。”

    起来长,其实前后发生不到半分钟,等机场安保人员到的时候,余初已经将人捆好了。

    她制服的动作太过标准,的结太过专业,机场的安保第一反应就是同行,正算开口询问。

    余初先一步开口了:“带回去,看看有没有前科,然后做个毒品测试,我怀疑他吸毒了。”

    安保人员烤完地上的人后,对余初:“两位是哪个局的?”

    “林业局的。”余初回答,“做护林保育工作。”

    三人被带去机场派出所做了个笔录。

    楚哥全程没有话,韩式哥带着手铐,红着脸不出个所以然来。

    好在监控视频十分清晰,韩式哥先动手,余初自卫在后,而且只是一招制服,连架还手都算不上。

    责任清晰。

    韩式哥还要等酒精测试和尿检出来,可能要在派出所先待一段时间,然后再判定后续是拘留还是其他。

    余初和楚哥问题不大,录完笔录就给放了出来。

    除了派出所门,余初看着身边没有什么表情的国师大人,忍不住八卦:“刚刚怎么回事?”

    楚哥看了她一眼:“想听?”

    余初点头。

    “你去拿行李箱的时候,他可能是刚好路过,也可能是看到我一个人坐着特意走过来的,对着我骂了一句智障。”

    余初想着楚哥的性格,肯定连个眼神都懒得施舍:“你没搭理他?”

    “嗯,我低头看机票,没有抬头。他应该正憋着火,见我不理他,破口大骂我是白脸。”叶长谦幼年见多了底层人的叫骂,三句不离女性家属,五句就能数上对方的十八代祖宗。

    那些什么“乡巴佬智障”“智商低能儿”“长着一张白脸的软蛋”“勾引女人的软脚虾”……对他而言,没有任何攻击力。

    反而对方自己越骂越火。

    余初:“后来呢?”

    “后来我觉得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喧哗有失体统,遂回了一句:‘你老婆跟白脸跑了,也不该在这喧哗。’”

    “哈哈哈——”

    余初笑出声来,怪不得刚刚韩式哥涨红着脸却一句话没。

    他自己老婆应该是跟白脸跑了,见楚哥长得好,在飞机上时表现的像是智力稍稍欠缺,就想趁着他一个人坐着的时候,过去骂几句泄泄火。

    没想到楚哥压根不搭理他,越骂越火后,邪气正上闹,又被楚哥点名了绿帽子踩到痛脚。

    自然像是点燃的爆竹,直接就开炸了。

    这种只敢欺负弱者、外强中干、人品低下的人……余初倒是没有继续探寻下去的想法。

    她更感兴趣的是另一项:“你也不过只是跟他过照面,怎么知道他老婆跟人跑了?”

    那人一上飞机就盯着外貌出色的男人看,态度不好,眼神不善。

    手上有戒指印却没有戒指,明离婚或者感情破裂,再加上他言语中几句不离白脸……很容易猜出妻子是跟被人跑了。

    不过妻子都跟别人跑了,却只敢对路人撒气,这样的人一句活该也不为过。

    作为男性,应该做的是保持敏锐的警惕,时刻关注自己喜欢的人,同时提防其他男性的介入。

    要是真有外人介入,应该在初期就和介入者摊牌,一对一,好好坐下来。

    然后——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叶长谦想归想,出的话却是:“他耳尖浮尘,嘴角凝红,鼻尖罩青,鳏夫之相。”

    “诶诶诶?”

    怎么跑玄学去了?

    国师伸手,笑着拍了拍余初的脑袋,触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