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她是我的心上人
送走苏漓之后,萧景瑜就喊了几名女婢到书房里去将苏漓分好的折子分别给世子妃和永安侯送去,约莫半个时辰之后,世子萧景瑞就来了萧景瑜的书房。
“世子怎么来了?”将萧景瑞迎进书房,萧景瑜有些疑惑。
萧景瑞面无表情地坐在萧景瑜对面,略显淡漠地道:“父亲怕你在生气,不敢来。”
他记得上一次听父亲类似的话的时候还是侧夫人在的时候,那个时候父亲做了惹侧夫人不开心的事情,怕侧夫人恼火,便支使他的妻子先去探探口风,可父亲在对待母亲的时候却从来没有这般心翼翼过。虽然从来没有对父亲和母亲过,但这件事曾经让他非常介意,再加上母亲总是对他哭诉,因此年少时他十分憎恶侧夫人和萧景瑜这对后来的母子,他不能对长者不敬,就一直欺负年幼尚不懂事的萧景瑜,直到侧夫人失踪之后,直到他自己娶了妻、纳了妾之后,他才明白父亲对母亲的情感一直都不是爱,只是因为侧夫人的出现让情感有了对比,才让人觉得是父亲移情别恋、是侧夫人抢走了原属于母亲的那份爱,可实际上那份爱从来都不曾属于母亲。
给萧景瑞沏一杯茶,萧景瑜温声道:“那些折子?那是我自己的疏忽,怨不得别人。”
萧景瑞抬眼不冷不热地看了萧景瑜一眼:“父亲并不是故意刁难你,他只是随口吩咐下面的人将府里的折子送到你这里,却没想到下面的人竟连中馈事务都送到你这里来了。”
“我不认为父亲是在刁难我,只是觉得父亲想要考验我,明明已经发现了下人的疏失,却视若无睹,任事态发展,父亲不就是想看看我会如何处理吗?”萧景瑜轻轻一笑,“若不是有意为之,他心虚什么?”
“做过生意的人心思就是缜密,”啜一口茶,萧景瑞问出了永安侯交代他一定要问的问题,“是谁跟你解释了那些折子的不同之处?今日来过此处的那位夫人?”
想起苏漓离开时气呼呼的模样,萧景瑜的眼神就不由变得温柔:“来惭愧,的确是托了她的福。”
注意到萧景瑜眼神的变化,萧景瑞微微蹙眉:“据我所知你这书房除了你从外面带回来的那两个人以外就不准其他人入内,连父亲给你的女婢都被你撵了回去,那位夫人却是由你亲自领进来的,她是谁?是你的什么人?”
听到这个问题,萧景瑜的脑子里只冒出一个答案,且不管怎么想,这个答案都是最合适的:“她是我的心上人。”
虽然已经猜到了,但萧景瑞没想到萧景瑜会这样直白地出来,而且还得十分坦荡,不躲闪、不含糊、不犹豫。
“既然是心上人,那放在心里珍惜着便好,不要去想不切实际的事情,你得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子,你虽是庶子,但日后是世子,等父亲致事你便是永安侯,连寻常女子都没有资格成为你的妻,更何况你的年纪已经不了,父亲应该很快就会为你张罗婚事。”
萧景瑜淡淡地回道:“我这个人一向公私分明,既不会因私忘公,也不会因公废私,婚事是我的私事,我自有决断,若父亲认为娶不到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子或者没有妻家势力给我利用我就无法担负永安侯的重责,那么就请父亲另请高明。父亲尚且身强体壮,再生一个也不是不可以。”
萧景瑜最后的这句话可把萧景瑞给惊着了,一不心就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咳咳咳!你诨什么呢!”
萧景瑜淡定地喝了口茶。
然而萧景瑞这一咳却是停不下来了,萧景瑜起初还以为萧景瑞只是被呛到了,但见萧景瑞过了好长时间都还没止住咳,反而越咳越剧烈,萧景瑜不由有些担心。
“世子,没事吧?”
用衣袖掩住口鼻,萧景瑞咳得脸色通红,听到萧景瑜发问,萧景瑞也只是摇了摇头。
萧景瑜皱了皱眉,担心地看着萧景瑞,看着看着,却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儿。萧景瑜一愣,立刻扯开了萧景瑞捂着口鼻的,一眼就看到了沾在衣袖上的血渍。
“我去让人请太医来!”话音未落,萧景瑜起身就走。
“景瑜!”萧景瑞一把拽住了萧景瑜的衣袖,“别去,无妨。”
“怎么可能无碍?世子,松!”
萧景瑜想扯回自己的衣袖,但萧景瑞拽得死紧,再加上萧景瑞还在咳,因此萧景瑜也不敢太过用力地去跟萧景瑞拉扯。
好不容易等到萧景瑞止咳,可萧景瑜的衣袖还在萧景瑞里,萧景瑜无法,只得坐到萧景瑞身边,整理好狼藉的桌面后就换了只杯子帮萧景瑞重新倒了杯茶。
“抱歉,”萧景瑞松开萧景瑜的衣袖,接过了那杯茶,“多谢。”
喝下一口茶,萧景瑞又缓了一会儿才轻声道:“太医院的太医每一个都来过侯府,且来了不止一次,父亲甚至还请来了许多自诩医术高明的江湖郎中,可所有人的诊断都是大同异,得简单点就是未老先衰,太医开的药只能让衰竭减慢,再没有其他作用。我只比你年长六岁,可我这五脏六腑却还不如朱老太爷的健康,现在也只是一日一日地耗着,等着油尽灯枯的那一日来临。”
萧景瑜难得地不知道该些什么。
看萧景瑜一眼,萧景瑞淡漠地道:“不必担心,我没事,我早就已经习惯了,我唯一不放心的,就是永安侯府的未来。”
顿了顿,萧景瑞又道:“尽管我不是父亲最喜欢的儿子,但父亲从未委屈过我,不论是在你出生之前还是在你出生之后,父亲都始终如一地将我当做继承人一样培养,可谓是倾囊相授,可我不争气,辜负了父亲的苦心的栽培,我一直十分愧疚,偏景阳被母亲教导得如妇人一般目光短浅、行事不够大气,实在是难当大任,幸而还有一个你,幸而你顾全大局,愿意不计前嫌,所以景瑜,我希望你能慎重一些,多为永安侯府的未来、多为萧氏的未来考虑,千万不要因为一时的冲动而做出抱憾终生的选择。”
暗道世子不愧是世子,连自己的病痛都可以拿来利用,萧景瑜凤眸含笑,温声道:“世子放心,我断不会因为一时冲动、热血上头就为了所谓的大局而放弃自己的心爱之人。”
萧景瑞轻笑一声:“果然斗不过精明的商人啊,也怪我选错了策略。”
他和萧景瑜虽是兄弟,却对彼此没有兄弟之情,选择动之以情必然是下下之策。
萧景瑜微微颔首:“世子承让了。”
“我会将你过的话转告父亲,父亲大概会难过吧。”萧景瑞缓缓起身,准备离开。
萧景瑜扶了萧景瑞一把,随着萧景瑞一起站了起来:“我倒是觉得父亲没有难过的必要。”
萧景瑞微微一笑,这一笑却叫人看不出是微笑还是讥笑,什么都没再多,萧景瑞任由萧景瑜扶着离开了萧景瑜的书房。
另一边,苏漓回到崇贤坊的时候竟意外看到了苏文德。
“文德先生?”面上一喜,苏漓快步走到苏文德面前,“这一来一回的,辛苦先生了。先生不是要再过几日才能抵达京城吗?怎么提早了这么些日子?”
苏文德眉开眼笑地道:“托夫人的福,路上遇上点儿好事儿,便提前回来了。”
着,苏文德从怀里摸出了十万两银票,递给苏漓:“夫人所托幸不辱命,您要的人我给您找来了一些,俊风您给她们备了安住的宅子,刚刚才将人领走。另外夫人您清点清点,看看是不是十万两整。”
苏漓一愣,将十万两银票接了过去,数都没数就收了起来:“先生是十万两,那就定不能少,只是没想到先生这么快就把钱凑齐了。先生快坐。”
笑呵呵地落座,因为已经还清了债务,所以苏文德也能在苏漓面前挺直腰板了:“这一路从北到南、又从南到北,刚好能倒腾些贩卖土特产的生意,我的运气还算不错。”
见竹念端了热茶上来,苏漓就给苏文德倒上一杯茶,递了过去:“只是倒腾些土特产就能赚足十万两,先生哪里只是运气不错?先生这可是大才啊!苏公子就是像极了先生,做生意很有一套!”
让苏漓这么一夸,苏文德笑得更开心了:“夫人过誉了,俊风还缺乏历练,等回家之后,我会再好好教导他的。”
“爹,我不走!”大步流星地向苏漓和苏文德走过来,苏俊风竟在这乍暖还寒的季节跑出满头大汗来,“爹,我不回家,我想留在夫人这里做事,爹您也别回去了,就在京城里住着吧。”
来到京城之后,苏俊风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监督工匠盖房子,他原以为苏漓是觉得他终要离开因此不想重用他,可最近苏俊风才明白之前苏漓是真的忙得顾不上他,自从苏漓以瑾夫人的身份住进崇贤坊后,不管做什么事都是与他一起的,工匠盖房子的时候与他一起监督,设计茶寮的经营方式时与他一起商量,请人吃酒外出应酬时也带着他并将他介绍给每一个他们见过的人,苏漓甚至连去查看密道的挖掘进度时都是带苏俊风一起的,日复一日,苏俊风不仅有了被重用的喜悦和责任心,甚至还对这间尚未开业的茶寮有了特殊的情感。
他亲眼见着这地方是如何从一块荒地变得雕梁画栋处处精致的,他绞尽脑汁地为这间茶寮设计最独特的经营方式,他能从苏漓的设想中看到一个惊心动魄、光明辉煌的未来,他真心地付出着,热忱地期盼着,他已经是这间茶寮里的一分子了,这让他怎么离得开?
“啊?”苏文德愣了愣,“你不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