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启程离京
苏漓的这一番话自然是引起了皇室暗卫们的强烈不满,但苏漓是个女人,又是一副理所当然、公事公办的无辜模样,叫人连脾气都发不出来。
第二日,楚容就以**道里万分凶险、已有数人负伤为由向北唐皇帝申请换了一批皇室暗卫来帮苏漓的忙,这一批人是皇室暗卫中排名中上等的精英,擅于服从命令,且观察入微、心思细密,再加上跟萧景瑜更加熟悉,又有了前车之鉴,因此哪怕苏漓是个女人,他们也没表现出任何不满,相反,苏漓什么,他们就听什么,苏漓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绝无二话,乖巧得让苏漓莫名其妙,但苏漓却是已经没空理会皇室暗卫莫名其妙的乖巧,将**道内寻路的几种方法教给他们之后,又嘱咐苏俊风继续搜集**道的线索,苏漓就随着苏家的商队南下去了。
烈日当空,苏漓着一身粗布男装、戴一顶草编斗笠,抱臂坐在车辕上闭目养神的模样还真像是个随处可见的少年郎,只是身形略显瘦了一些,只是让一旁的苏家众人看得心惊胆战。
“二二公子,要不您到马车里面去坐坐?”
苏漓睁开眼睛,转头看向就坐在她身旁的车夫,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被苏漓那双水意迷蒙的桃花眼盯着那么一瞧,车夫的脸色微微一红,移开视线后摸了摸鼻子,回给同行的同伴们一个无可奈何的眼神。
他们家这个二姐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却是个很有主意的,出趟远门要女扮男装这自然是合了他们的心意,可一个养尊处优的姐却处处以卢老为先,这就让他们有些为难了。
卢老年事已高,其实已经有年头没跟他们一起远行过了,但这一次卢老不仅坚持要让二姐走这一趟,还非要亲自随行,他们也想劝卢老三思而后行,可连当家的都拿卢老没有办法,他们哪有可能服卢老改变主意?于是这一次远行他们不仅要带上一个无缚鸡之力的千金姐,还要带上一个年事已高的老者,幸而卢老经验丰富,他们家这个二姐也并不娇贵,不然他们这一路上可就麻烦了。
见那车夫移开了视线鬼鬼祟祟的样子,苏漓更加疑惑了:“可是有什么事?有话不妨直。”
苏漓这么一,那车夫便没办法继续沉默,只好硬着头皮随口胡扯:“咱们走了挺长时间了,二公子您看要不要停下来歇歇脚?”
眉梢微扬,苏漓举目四望,却没从车队里任何一个人的脸上看出一丝疲惫,收回视线,苏漓看向车夫的眼神中疑惑更甚。
商队人习惯了奔波,而他们自出发之后这才走了一个多时辰,怎么会觉得累?
马车里的卢斌听到了外面的对话,不由笑出了声:“二公子莫要在意,他们这些粗人都笨嘴拙舌的,他们只是觉得今日的日头大,怕二公子在外面待着不舒服。”
苏漓眨眨眼,见车队里五大三粗的男人们不是别开了头就是低下了头,一副被戳破心思的羞窘模样,苏漓不由一笑。
“我暂时还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只是第一次离开京城,就算是一棵树、一阵风也觉得新鲜,便不想在马车里待着,不过诸位放心,万一觉得不舒服,我会立刻回到马车里去的,绝不会耽误了行程。”
一听这话,车夫忙道:“二公子这话就见外了,咱们这一趟远行时间充裕,便是顺便游山玩水都来得及,咱们只是担心二公子的身体,今儿这日头太大,咱们晒得久了都要觉得不舒服,别二公子您平日里根本就没这么晒过。”
“你的也对,是我兴奋过头了,”着,苏漓就转身撩开了用来代替车门的纱帘,笑嘻嘻地问车里的卢斌,道,“我可否能叨扰卢老一会儿?”
没想到苏漓是这样俏皮的性子,卢斌摇头失笑:“能与二公子同车是老朽的荣幸,听闻二公子常与萧二公子对弈,不知老朽今日可有这个荣幸请二公子指点一番?”
不拘形象地爬进车里,苏漓道:“卢老这话听着像是在夸我,可我怎么就觉得您是在挤兑我呢?我哪有那个本事跟萧二公子对弈?他就是打着教我下棋的旗号来欺负我。”
卢斌呵呵笑道:“那么名师出高徒,还是得请二公子指点一番。”
苏漓撇撇嘴:“指教不敢当,我就陪您打发打发时间吧。”
苏漓真的只是想用对弈来打发时间,不然她跟卢斌同在车内难免会有些尴尬,但卢斌好像突然找到了对弈的乐趣似的,一局终了之后就拉着苏漓兴致勃勃地下了一局又一局,这一路上苏漓除了偶尔能到车外透透风、骑骑马,其余时间都在跟卢斌对弈,抵达江宁的那一刻,苏漓发誓她再也不想看到棋盘了,可跳下马车后看到的那抹熟悉的身影又让苏漓想起了棋盘。
换上了许久未曾穿过的俞二爷的行头,萧景瑜站在江宁城外等着苏漓,远远地瞧见苏家的马车迎面驶来,萧景瑜的那双凤眸中就已经噙上了温柔,可当苏漓看到他之后露出一副难以言喻的表情时,萧景瑜微微愣了愣。
缓步走到苏漓面前,萧景瑜问道:“怎么了?不高兴能在这里见到我吗?”
苏漓依旧是那副意味不明的表情,连的话都莫名其妙:“京城里的萧二公子善棋,故此一看到你就想起棋,一想到棋就想起了棋盘。”
“棋盘?”萧景瑜一头雾水,“棋盘怎么你了?”
苏漓苦哈哈地道:“跟卢老下了一路的棋,我现在看到棋子、棋盘和卢老就觉得头疼。”
萧景瑜摇头失笑:“好棋之人只有在棋逢对时,才会缠着对方不放,这是好事。”
苏漓还是不开心:“我的棋路与你相同,若棋逢对,那这对也该是你,凭什么要我代你受过?”
萧景瑜好笑地看着苏漓:“你的棋路虽与我相同,但又不是我教你的,与我何干?”
苏漓哑然。
她的棋艺不是萧景瑜教的还能是谁教的?但这话不能。
于是苏漓就转移了话题:“你怎么会出现在江宁?不给太子殿下做谋士了?”
萧景瑜清了清嗓,拿腔拿调地道:“下官正是奉太子之名,来江宁暗访。”
苏漓将信将疑地看着萧景瑜:“这么巧?”
萧景瑜温润一笑:“江宁城里官商勾结由来已久,是时候好好整顿一番了。”
苏漓仔细琢磨一番就想通了前因后果,不由皱了皱眉:“我这一次南下是跟苏家的商队一起,我不知道我们苏家的商队能不能跟俞氏的商队相提并论,但他们也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再加上我和卢老随行,他们必然会更加谨慎,不会有危险的,你又何必悬在这个时候将把江宁城里的事情抖落出去来换一个南下的会?”
萧景瑜关心她,这她知道,但大事为重,她不想给萧景瑜拖后腿。
萧景瑜的凤眸中笑意温柔:“初入东宫,稳妥起见,我确实应该一直伴在殿下身边,帮殿下出谋划策,可若想更上一层楼,我却需要一点儿谁都看得见的功劳,若不是突然发现了冷绍辉的独特之处,上一次清剿匪患的功劳就该是我的。而且要揭发江宁城里的事情需要些由头,我也是赶巧得了些消息,这才敢跟殿下提起,不然无缘无故的,岂不是要让殿下看破我急功近利的心思?”
萧景瑜得有理有据,叫苏漓无言反驳:“你总是有理,我却不知道你是真的都安排妥当了,还是为了让我安心而之些能让我安心的话。”
心头微暖,萧景瑜握住苏漓的,柔声道:“我知道你希望我能平步青云、飞黄腾达,我怎么会让你失望?”
苏漓撇撇嘴,道:“我不是希望你能平步青云、飞黄腾达,我只是希望你能事事顺遂、皆如所愿,我只是不希望自己成为你的负累。”
“谁是负累?”萧景瑜在苏漓的鼻尖上轻轻刮了一下,“自从与你相遇,我正是事事顺遂、皆如所愿,你可是我的福星。”
觉得萧景瑜就是在哄她,但苏漓却还是忍不住弯了眉眼:“所以你现在要以俞二爷的身份待在江宁城里?能待多久?”
“自然是要待到将事情查清且拿到证据为止。”至于查到什么时候才算查清楚了,还不都是他的算?
听出萧景瑜的话外之音,苏漓剜了萧景瑜一眼:“假公济私。”
因为苏漓和萧景瑜相对而站的位置十分巧妙,所以卢斌等人并没有发现萧景瑜和苏漓之间的亲密举动,他们就只看到他们家的二姐一下马车就跟俞二爷相谈甚欢,而且俞二爷只身一人站在江宁城的城门口,看那模样好像即使在等他们家二姐的,卢斌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而后卢斌便朝着萧景瑜走了过去。
“俞二爷,好久不见。”
凤眸中的笑意收敛,萧景瑜看向卢斌,眼中只有波澜不惊的温润:“许久不见,卢老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