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谁要弄死谁
“这些……都是什么人?”易容鞠将那宫人拉到一边,询问。本来,他可以趁着老王昏迷之际结果了易水寒,奈何一路上连续派出几队人马,都无果。
——甚至是潜入南轩境内,利用南轩新女王登基的借口滋生事端,都没有成功。
而易水寒此次回都的路线诡秘,几乎没有收到什么消息,易水寒就到了都城附近。
等他想要动手,才发现跟着易水寒回来的,个个儿都是顶级的高手,让他无法再动手。
而如今看到易水寒带着人来到老王面前,他闹不清易水寒回来想做什么,自然更不能轻举妄动。毕竟老王鬼得很,易水寒临行前,他就将宫中禁军虎符交给了易水寒,让他这个大王子想要趁易水寒不在逼宫都不可能。
兵权这东西,太重要了。
“启禀大殿下,这是世子给我王从南轩寻回的神医,这下我王可有救了……”那宫人毕竟是伺候韩靖王的,到这里自然激动,眼含热泪,看得那易容鞠十分不耐烦。
“南轩的神医?”易容鞠心思一动,几乎立刻就有了计较。
“是的,大殿下……”那宫人躬了躬身。
易容鞠朝那宫人挥了挥手,转身出了宫殿,嘴角挂着阴狠的笑。
北疆的皇宫,夜色沉沉,压抑得人仿佛喘不过气来。
西宫某处偏僻的院落,两个身影一高一低,正着不能被人听到的话。
“主子,您有何吩咐?”一人心翼翼。
“易水寒的兵符找到了没有?”易容鞠的声音。
“……主,主子,还没有……”
“废物!”易容鞠压抑着愤怒,半晌道,“不过这回,本王不需要兵符,也能让易水寒倒台。你过来……”
夜风沉沉,吹散了那些带着阴谋的话语。
*
与此同时,南轩国同样被阴云笼罩着。
君府。
凌霄殿。灯火通明。原本明绿色的琉璃瓦在夜色中闪烁着奇异的色泽。
殿中明亮的烛火一盏盏,映亮一枚雪色的身影。他那薄如蝉翼的白衣,衬托着他如玉的脸庞,如丝绸一般的墨发垂下,如同唯美而略带凄凉的画。
他转过身,便让人看到他那一张迷倒众生的脸。
饶是兄弟多年,君晏心里都忍不住道一句:若此人是女子,必定祸国殃民。
“君晏,你可来了。”封翊迎上来,公子如玉,笑容温雅,仿若觉察不到这君府今夜的紧张气氛似的。
君晏一贯冷脸,仿若一块温不热的冰石头。
“何事?”君晏不动声色。或许,这个君府最大的弱点,除了白璃,还有这个随时都能在君府出入自由的人。他到底还是不够冷情,友情和爱情,似乎每一样都能成为击垮他的突破口。
而这个据和自己有着相同遭遇的国师,向往闲云野鹤的国师,是否从一开始就存了异心,不得而知。
“听君府出事,我便赶来,”封翊依旧轻笑,似乎察觉不到君晏面上的不悦,“不知可有什么帮得上忙的?你的家伙可还好?”
君晏凉凉地瞥他一眼。
封翊忙挥手:“我已经有了槿颜,绝不会你家伙的主意,你放心。不过看来出事的不是家伙,那我就放心了。吧,有什么要我做的?”
君晏定定地看着封翊:“紫月神教出手了。”
*
一道黑影在流槿苑不远处的暗处屋檐落下。
今夜无月,只有君府中的一盏盏宫灯晃得人眼花心乱。
罂粟看着灯火通明的流槿苑,心里难平。国师果然对女王是不同的,戒备森严,明亮的光线在夜晚,本身就是最大的保护色。
而这暗处密不透风的隐卫,恐怕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要如何行事?
侧耳细听,罂粟能听见白璃和侍女的话声,但了什么,却听得不太清。
不多时,流槿苑外行来一对训练有素的白衣侍女,每人手中一只木质托盘,上有各色沐浴之物。
罂粟眸子一转,一个闪身如来时一般消失在夜色中。
流槿苑中,偌大的浴桶里,白璃舒服地任由茉莉花的香气在热气的蒸腾下按摩着她的身体,闭着眼睛,回想这一段时间来发生的事。
从第一次遇到君晏到今天,发生了太多太多纷繁复杂的事情。
她本是一缕来自异世的孤魂,厌倦了取人头颅为别人活的日子,借着白璃这个镜水庵收养弃婴的躯体复活,本想没心没肺过一辈子。
可惜遇到极品师太——镜水师太,半折磨似的将她折磨成了药人,又因为寒毒去了药王谷三年,学了一手医术后出谷,拜了各路师父,学了各路杂艺,进宫盗宝——却遇上了君晏这座千年大冰山。
本以为凭着自己瞬移的本事和从妙手神偷那里学来的飞檐走壁以及前世的腿脚功夫,能顺利逃开这座冰山,却不料人家一卷巴两卷巴她就入了狼坑……
唉,这只外表冰冷内心火热的闷骚狼啊……
白璃趴在浴桶边缘,枕着洁白的藕臂,想想君晏那英气逼人的脸,还有那颀长而健壮的身躯,还有今日他……
初经人事的白璃不禁捂了捂不知是被热水泡还是因为想了某事而泛红发烫的脸颊,傻笑两声。
她可记得拈翠过,男人温不温柔,对女人好不好,可就看那事迁不迁就。如今看来……白璃略略咬了咬嘴唇,长久以来不曾露出的女儿情态,在这一刻尽情绽放。
然她的傻笑还没笑出两声,便立刻被严肃和冰冷断。
白璃一手搭住触手可及的衣架,上头有她退下的衣物。更重要的是,她那个贵重的手镯。手镯里有天蚕丝缠住的鹰爪钩,自然还有些防身和攻击之物。
独自一人行走江湖,如何不能备下这些?那她也太没有危机意识了。哪怕是在外人看来安全到不行的君府。
是一串由远而近的脚步声,极其细微,却还是拉动白璃的神经——本主的身体没有半点内力,让她很是不满。可是这发达的听力,却让她若有神助。
那串脚步声只在流槿苑外的墙角下停留一会儿,便又忽然远去。然后便是一些细的物件过草丛之声。
那种光滑之物摩擦草丛的悉悉索索,让白璃很快在脑海中刻画出来者的身形。
长形之物,光滑非常,行动中如风拂草丛,嘶嘶地吐出芯子是威胁的声音!
“啊!蛇!”
玉儿惊恐的声音在房外响起,与此同时,院落中的隐卫似乎出动了,挥动长剑斩杀那些活物。
然屋外的动静显然越来越大了,活物的数量似乎超出了常人的想象范围,白璃能听到另几种活物同时从流槿苑四面八方爬将过来的声音,有脚的没脚的统统一起来。
白璃当机立断,起身抓过浴巾迅速裹住身子,扯过外袍披上时,蒸腾的热气正好将她姣好的身材包裹。如丝长发哒啦着水珠,一滴一滴落在地面上,发出的声响已然被外头的动静盖住。
“姐!”
玉儿惊恐的声音在外头响起,然后是脚步声,玉儿朝这个方向奔来。
空气中蔓延着一股十分奇异的味道,流槿苑几乎瞬间被蛇虫所沦陷。斩不断的蛇,砍不完的虫蚁,窗棱上都是悉悉索索的声音!
罂粟躲在流槿苑外不远处的屋顶上,嘴角上挂着毁灭性的笑。姬槿颜,怪不得我狠心,你若不出事,如何找到药人?找不到药人,我和主子都会死!
两个时辰已经过去半个时辰,这个世界上,恐怕也只有君晏有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药人之血了!
瞥了眼越来越多隐卫赶来的方向,罂粟迅速朝淑静苑撤离。
“玉儿,蜡烛!”
流槿苑里,白璃一边迅速戴上手镯,抓过离自己最近的烛台,一边对玉儿喊道。只因玉儿跑进来的瞬间,也引来了更多的虫蚁。
嘶嘶声,虫蚁爬动的声音,还有刀剑声,响成一片,却阻止不了虫蚁之军的袭击。蚂蟥一般的生物,不知道自己在侵犯谁的生物,有生命却仿若无生命的生物,密集恐惧症者毛骨悚然的攻势,仿佛认定了白璃这一个人,不将她吞肉嗜血,决不罢休!
玉儿尖叫着白了脸色,奔到白璃身边举着烛台不知道该怎么办。
“姐,哪儿来这么多东西……这怎么办……”玉儿声音都在颤抖。她和姐都不会功夫,眼看虫蚁蛇已经将她们包围!
白璃抿着唇,比任何时候都要严肃。
此刻是严寒的冬季,怎么会突如其来这许多脏东西?显然有人要对她下手,而且下的,还是狠手!这么多东西,如果她没看错的话,都是毒物,只要被咬上一口,都要没命!
白璃挥动手中烛台驱赶着逼近的毒物,却敌不过四面八方洪水猛兽一般的攻势。
“啊!”眼看一条菱形头花蛇就要咬住玉儿的手臂!玉儿吓得面白如纸!
“嘤——”得一声,长蛇立刻被挥作两段,原来是白璃千钧一发之际挥出了北疆世子易水寒送给她的匕首。削铁如泥。
匕首寒风所到之处,立即斩落一圈尸体。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白璃眉头紧皱,因为沐浴,她的许多药粉都不带在身上。外头的隐卫似乎都被困住,没有一个近得了此处。
她倒是不紧,只是玉儿,只要被咬上一口,定然危险非常。
白璃抬头看了看头顶,若是她一个人,还可以轻松地上到房梁,多了个玉儿却无法。她也不能丢下玉儿不管。
白璃一手挥动烛台,一手挥动匕首,目中的寒光比任何时候都要锐利。她得尽快想到办法!
目光瞥到一边在风中凌乱的帐幔,白璃眼中闪过一道亮光,挥刀斩下帐幔,同时挥起烛台——
“姐,不要——”
*
流槿苑中气氛紧张,凌霄殿中却如冷水一般沉浸。
听到紫月神教四字,封翊的神情终于不再淡然。他看着君晏:“你是,他们又开始出手了?”
关键不在出手,在“又”。
“近日京城毒物甚多,颇有弥漫的趋势。若不是他们,绝不会引来如此多的毒物。”
“你的意思是,他们会故技重施?”封翊心里也是发紧。多年前君府的一幕他没见过,可是封府……封翊的眸子紧紧地一缩,而后看向君晏:“你算怎么做?”
“为今之计,自然是寻找药人。找不到药人,君府和封府的故事,将会发生在整个京城。”君晏目光沉沉。封翊自研究医毒,也和当年的事有关。可他和封翊这么多年了,都未曾遇到过一个药人。
除了……
“你找到了?”封翊敏锐地察觉到君晏眼中闪过的一丝灵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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