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阙
言青的一句彼此彼此,是确定她当真不喜欢他。何顷觉得有点接受不了。她以前喜欢着别人,他管不了,那时候她是他的姨子,他是她的姐夫。可现在他是她的夫君,她怎么可以如此坦白的,她不喜欢他?
何顷觉得不能再这么继续谈下去。现在两个人都在气头上,指不定还会什么更伤人的话,何顷不想听。他现在心烦气躁,已经不能心平气和的话。
看到何顷甩袖出门,言青刚才还挺得笔直的腰背瞬间松散了下来。她用手撑在桌子上,这样似乎才有了些力气。
原来她冷漠起来是这个样子!很多时候不轻不重的话语起来才更伤人,言青都明白。就让何顷怨她,恨她吧,她就是这么的不识好歹。他的全副心思在她这里都是驴肝肺。二十一年来,言青从没有一天像今天这么冷静、淡定、明事理。
何顷走的时候得那句话,她不是没听见,她也不是听不懂。他喜欢她?男子对女子的那种喜欢?言青告诉自己不要多想,他或许只是在愤怒的情绪中随便而已。
言青一时间不知该何去何从。何顷走了,那她要去哪里?回何家吗?怎么有脸面!回她自己的家吗?那不过是一个久不住人的空房子。
言青坐在板凳上呆呆的出神。
谢菁菁离开后不久,王闻也出了茶室。谢菁菁得一席话,王闻还真听进去了。何家越是乱成一团糟,他越是有机会。
不过他现在还是要先去见一见郑阙。王闻知道郑阙住在城里最好的酒楼里。
王闻等在郑阙的门口。他敲门的时候,是郑阙的随从来应的声。王闻自报了家门,只他是在官坤手下做事的。知道郑爷来了贡南城,偏他是土生土长贡南城的人,理应来见个礼。
“请容我去给郑爷回禀一声。”随从完就进了房门,还随手带上了门。
王闻被关在门外,他赖着性子等。像郑阙这种身份的人摆点谱很正常。王闻也早已习惯了点头哈腰。
不一会儿,随从出来,示意王闻进去。
王闻来到房间里,这是一个背街面的房间,采光好,还清净。王闻看着靠坐在椅子上的男子,姿态闲适,他知道这个人肯定就是郑阙了。王闻恭敬的行了个礼,“郑爷!”
郑阙大概四十来岁,身材不是很高大,样貌中等,看起来并不是很出众。
可王闻知道,这个人千万不能瞧。听他当年刚到道上混的时候,那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加之他性情孤僻,也不爱话,经常是不声不响的就做了大买卖。王闻听他人起郑阙,大多都是他阴冷、狠毒。
“郑爷,没想到您来了贡南城这地方。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帮忙,的在所不辞。”王闻笑得很讨好。
他知道郑阙不会无缘无故来这里,想来是有任务。需要郑阙亲自出马的任务,自然也是要紧的任务。王闻乖觉,他没有瞎听。
“你叫王闻?是这里的人?”
王闻连忙点头称是,“郑爷有什么需要听的,尽可以问的。”王闻回答的殷勤,要真是能帮上点什么忙,对他以后肯定是会有好处的。
郑阙却没有再出声,没好也没不好。他微眯着眼,量了王闻一阵,直看得王闻心里发毛。
“有需要我自会知会你。”良久,郑阙才吐了这么不冷不热的一句话,随后就自顾自的瞌上了眼。
王闻知情识趣的告退了。
王闻一边下楼,一边想,这郑阙还真是不好交道的主。反正见过一面也算他礼仪周全了,他老人家要是不召唤,他还是少去他跟前晃悠。
王闻一边走,一边想着事。冷不丁被人从后面撞了肩膀。
来人正是从楼上雅间走出来的何顷,他心里有气,走得大步流星,也没顾得上前面有人。等发生了碰撞,他才顿住了步子。
这是王闻回到贡南城后,两个人第一次照面。当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何顷看到撞到的人是王闻,道歉的话就生生停在了喉头。他冷眼看着王闻,若不是因为他,他和言青怎么会走到这一步?那些闲言碎语,还真不好是不是他故意而为!
王闻看到何顷的那一刻也是红了眼。这个道貌岸然的男人,若不是他私自将他写给言青的信隐瞒,言青怎么就会匆匆嫁人?当初真以为他是好心要帮自己一把,谁想他却是一早就存了要拆散他们的心,当真是居心叵测。
何顷不算搭理王闻,他停顿了一瞬就算越过他前行。
“哟,何家少爷竟是不认识我王闻了?你的大恩大德我可时刻铭记在心。”王闻出言讽刺,“谁又能想到明面上光明磊落的何少爷,背后做起缺德事来那也是得心应手、游刃有余,我王闻也算是开了眼界。”
王闻刻意的拔高了音量,他就是要让周围的人听见。最好是还能够激怒何顷,让他和自己好好闹一场。王闻不是想靠着这点嘴皮子功夫发气,他还没那么浅薄。要是他和何顷在众人面前闹僵开,那街坊们可就更有话题了。
他和何顷闹,何家的人自是会更不待见言青。他就是盼着他们不待见言青。
何顷回转身,深深的看了王闻一眼,眼神里带着狠劲。王闻嘴角轻挑,面露挑衅。
何顷几步上前。
王闻严阵以待。
何顷要是冲上来就动拳头,那他王闻也绝不会手软。算来王闻怎么也不可能吃亏。他是那做惯粗活的人,他还真不相信他不过一个富家少爷。若是能痛快的一架,那也挺解气。
又是肩膀被重重的撞了一下。
何顷没有动手,他甚至都没有正眼再看王闻。他只是和他擦肩而过,又往楼上急步走去。
言青还在桌子边犯迷糊。她这一次真是下了决心的。她琢磨着,这样也是为了何顷好,为了他考虑。虽她平时有点任性,但大事面前她还是拧得清。现如今的状况,还是她离开比较好,或者他们会和离。
和离两个字刚在心尖上这么溜了一下,言青就觉得心口上生出些闷痛。怎么也相处了那么久,那么多个日日夜夜,她也把那夫君二字喊顺了口,要是此后当真两人再无关系,她心中还是有不舍。和离了,也再不可能回到以前了吧!
门突然被推开,言青只以为是店二进来收拾桌面。抬起头,才看到是去而复返的何顷。他面容冷峻,神色间还带着不的怒意。
言青想问他回来干什么,但没好开口。毕竟才了那么些伤感情的话,现在开口问个话都有些许尴尬。言青就这么看着何顷,表情呆愣。
“我东西忘拿了。”何顷话时依然冷着脸。
言青左右看了看。也没见他有什么东西落下啊!他们一起出的门,不都是空着手来的吗?
言青正疑惑,何顷却走过来一把扯起了她的手腕。当真是用扯的,动作粗鲁,硬生生将她从座位上扯了起来。也不话,拉着她就往门外走。
“你干嘛啊?”言青很被动,她被何顷拖着往外走。完全摸不清楚状况。
言青问话,何顷没理。
“你弄痛我了?”言青想抽回自己的手,奈何何顷是用了狠劲的。言青用另一只手帮忙,她试图把何顷的手掰开。
何顷还是没理,只一味蛮横的拉着她下楼,他步子迈得又大又快。言青跟不上,被拉着,走得跌跌撞撞。
“你到底是要干嘛?你要带我去哪?”
“回家!”
何顷终是回了两个字,简洁、明了、掷地有声。
酒楼里来往的人还是不少,好些人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言青一时窘迫,她平时是有点不拘节,但到底还是要脸。她也看见了站在楼下的王闻,她终是闭了嘴,乖乖的跟着何顷走了。
再怎么吵闹,那也应该只是他们一家子的事,总不好让一些外人看了稀奇。
王闻眼睁睁的看着何顷将言青拉出去,他又恨又怒。她心心念念的女子,到他那里就是这般对待?
他刚想跟着上前。可郑阙的随从下来叫他,郑爷找他过去问话。刚才他讨好着上前,姓郑的对他爱答不理,现在是有用得上他的地方了?
王闻往门口望一眼。已是看不见言青和何顷的身影了。
“郑爷!”王闻恭敬的行了一礼。
郑阙低应了一声,他坐在椅子上,手上摩挲着一个玉扳指。表面上看着漫不经心,可他眼神却透着精光,他心里肯定是有盘算的。他没有先开口话,只用一双眼睛量王闻。
面前这个人,是在官坤手下做事。看着是一个生面孔。不过看他处事当是一个知进退的。
王闻被看得有几分不知在,这才半个时辰不到,就这么被量了两番,还真像是把他当牲口了啊?王闻心里不太舒坦,可他依然腆着脸笑,“郑爷,您是有什么吩咐吗?您尽管开口,的自会鞍前马后、肝脑涂地。”
“你刚跟人在楼下起了冲突?”
王闻来见了郑阙后,郑阙倒没将他放在心上。这送上门的喽啰,也不知根底。他此番前来也带了几个能干的,在这个地方办点事,想来也不需要费太大的周章。
他刚出去不久,楼下就传来吵嚷声。出门在外,定是要心为上。他让人出去看了一眼。
随从回来,王闻和何公子发生了口角。这何公子就是他们观察了两天的人。
“是的音量大,扰了郑爷的清净吗?”王闻连连告罪。他这是哪里讨了郑阙的闲吧,连这种事也要给他挑刺?
“那个何家的少爷,你很熟?”
王闻没料到郑阙会听何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