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修罗场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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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庭审结束后,有两位老人哽咽无言、相互搀扶着离开。

    林莫跟在后面,看他们为了省钱,连一元的公交车都不舍得坐,微驼着背慢慢的走回破旧的筒子楼里。

    待两位老人关门进屋后,林莫低声道:“你可以去陪陪他们,我去租房子。”

    草人从兜里冒出,顺着门缝钻入进去。

    姚爷爷姚奶奶打算再捡几天矿泉水瓶,等租房到期后就回村子。

    这几天里,隔壁搬来一个长相精致又懂礼貌的少年,不仅会时常出现在他们身边帮忙提着东西,而且会串门子陪孤寡老人聊聊天。

    两位老人脸上有了些笑容,最后一天临走前请少年吃顿便饭。

    屋子虽然狭简陋却也明亮温馨。

    他们带来的东西不多,如今要走时也就两个包裹背在身上。

    姚爷爷道:“莫,不用送我们,爷爷奶奶认识路,到家后肯定给你打电话报个平安,放心吧。”

    见他们坚持,林莫只得无奈的点头,轻声而真挚的祝福:“好,爷爷奶奶一路平安,顺顺利利,往后定然会福寿安康,万事如意的。”

    他俯身拥抱两位老人。

    姚爷爷姚奶奶鼻间酸涩,待回抱后,相互搀扶着下楼。

    离开筒子楼前,姚奶奶道:“老头子,最近我总感觉沄沄回到了我们身边,昨天晚上我还做梦梦见了她,沄沄让我们多吃点饭,多注意身体”

    姚爷爷道:“大概太想了吧,我也梦见了沄沄。”

    他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照片略显老旧,边缘微微毛糙卷起,却能够看得出来保存良好。

    照片里的阳光斜斜地散落在周围,女孩儿从椅子背后环住两位老人的肩膀,面向镜头,明眸皓齿的微笑着。

    那是他们记忆里最温馨的回忆。

    姚奶奶轻轻摩擦着孙女儿的面庞,眼角湿润道:“我一直不相信沄沄会离家出走,她那么乖那么孝顺的孩子奶奶等啊等啊,终于把你给等回来了”

    姚爷爷擦干净老伴儿的眼泪,也难忍哽咽道:“对,爷爷奶奶带你回家,以后别怕了”

    他苍老的掌抚了抚身后的背包。

    姚沄沄的尸体被拼凑好后,按照两位老人的意愿火化。

    落叶归根。

    现在,他们带她回家。

    泪眼模糊的两位老人都没有注意到,照片上清丽温柔的女孩儿也满目悲伤,指尖微动,似乎要拥抱他们。

    却在姚爷爷看过来时恢复如常。

    他将照片重新贴身放好:“走吧,回去还要给莫打电话呢。”

    姚奶奶点头,和老伴儿离开。

    留在楼上的林莫见两位老人的身影消失不见后才转身进屋。

    姚沄沄最后的愿望是,希望陪伴着爷爷奶奶到寿终正寝。

    他从鞋盒里拿出早已经枯萎的草人,既然姚沄沄的灵魂附在了照片上,这个便不需要了。

    炽热的火焰逐渐燃起,将草人吞没。

    待最后一丝余烬消失后,林莫本想离开,却陡然瞪圆眼睛,“愿力”

    空中慢慢出现的金色光点汇聚成一道璀璨的金线,盘旋两圈后,似被吸引般的飞流直下进桌上的罗盘里。

    他仿佛听见有道轻柔的女声在耳边,谢谢您。

    片刻恍惚间,下一瞬,吸收了足够愿力的罗盘震颤起来,凝固的猩红血珠融化,血线开始流向不同的方位。

    林莫急忙扑过去拿起罗盘,紧紧盯着。

    雀阴、非毒、臭肺在开始时都有血线流入,但又似动力不足的慢慢退去,最后,血线凶猛的涌入一个方位,将“尸狗”染成红色。

    肉眼看不见的丝线自“尸狗”处向外延伸,客厅、门外

    林莫顺着丝线跑出去,他甩上门、跑下楼、气喘吁吁的穿过无数人群,追逐着近在眼前的希望。

    终于,他看见丝线的彼端系在一人的胸口处

    “咦?林大师你怎么来了?我们正要出去吃饭,要不要一、起”

    着着,薛卓临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目光不禁从林莫的身上又移到唐衍初身上。

    忍不住声问:“咳头儿,您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林大师的事情,我看林大师都快要哭出来了”

    唐衍初没有回答,他也在疑惑、不解。

    林莫注视着他的目光专注又认真,眼中似乎含着千言万语般,装满破碎的星河,璀璨又明亮。

    他也是真的快要哭出来了,叫人瞧着可怜又可爱。

    “能不能跟我来一下。”林莫低头擦擦眼睛,走到唐衍初身边道。

    唐衍初点点头,立即被林莫拉走。

    望着两人远走的背影,薛卓临纳闷道:“林大师这是怎么了?受委屈了?”

    “不可能吧,谁敢欺负林大师,不要命了吗?我倒觉得是”李越明摸着下巴道,神情略奇怪。

    “是什么?你倒是接着啊,吊人胃口呢。”

    “我也不确定,像是久别重逢?像疑惑?激动?欣喜?反正很复杂啦。”

    “几天没见,感觉像不认识头儿一样就那种换了态度怎么呢?啧,你懂我要表达的意思不?”

    “不懂。”

    薛卓临的表情像是觉得他在闲扯蛋。

    气得李越明想揍人,他摇摇头道:“湛教授,我们去吃饭吧。”

    湛闻霜回过头看他一眼,目光幽深,“我没胃口了,你们去吃吧。”

    完转身离开。

    “湛教授怎么突然没胃口了?诶!你又愣着干什么?教授不去,我们快走啊,不然一会儿该轮班了。”薛卓临推了把李越明道。

    李越明:“我、我就是觉得湛教授也有点奇怪”

    那眼神看得人心里毛毛的

    薛卓临:“走!咱也不吃饭了。”

    “干嘛啊?”

    “我带你去看眼科。”

    “滚滚滚!”

    林莫将唐衍初就近拉到一个亭子里。

    正值中午,四下无人。

    两人坐下后,林莫盯着唐衍初仔细打量。

    他扒住唐衍初的胳膊,几乎趴在他的身上,目光炯炯又炙热。

    唐衍初战术性后仰,沉声道:“我身上有什么不对吗?”

    “没你介不介意我看看你的生平?”

    林莫抿抿唇,可爱的酒窝露出来,“一下下就好。”

    唐衍初扶正他的身体,“难道我是穷凶极恶的罪犯?”

    想起自己曾经过的话,林莫不好意思的搓搓指,“就让那往事随风去了吧。”

    唐衍初叹气,扶了扶额:“你”

    “呐,好不好?”

    林莫凑到他的近前,闪着细碎光芒的双眸直视,抓住他的问。

    掌心接触的地方滚烫的厉害,令他的脊背处不禁升起热热麻麻之感,跳动的心脏仿佛也失去分寸

    唐衍初喉结轻颤、滑动,声音低沉:“随你。”

    然而等待半响,也不见林莫的眼睛变成浅淡的金色。

    术法的施展条件首先要是个人,其次,五感六觉俱全,魂魄俱全。

    缺一不可。

    可是,他现在却不能够对唐衍初施展。

    这明什么?

    明他不是个人啊!

    至少不是一个五感六觉俱全、魂魄俱全的人!

    想到这里,林莫的心不由得砰砰跳起。

    他本来还在疑惑,为什么血线的彼端最终拴的是一个人而不是一个魂体,因为单独的二魂或者七魄根本就不能变成人。

    人,之所以为“人”,三魂相依,七魄归体,必不可少。

    但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林莫不禁握着唐衍初的悄然输送一点道力过去

    对面的人顿感疲惫上涌,双眸不由自主的想要敛阖。

    “是累了吗?要不要休息一会儿?”他轻声道。

    唐衍初的意识在低吟清碎的声线中浮浮沉沉,最终抵挡不过的深陷进去。

    林莫心翼翼的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拿出罗盘。

    上面的血珠再次凝固,只不过“尸狗”的字眼也变成猩红,两者中间印刻着一条血线,代表着搜寻成功。

    在林莫托起唐衍初的覆盖在上面时,血线再次颤动,分出少许缠绕在唐衍初的胳膊上,最终隐没在他的后勃颈处。

    林莫奇怪的凑过去瞅。

    发现在他衣领遮挡的地方有个类似于刺青又像是胎记的图案,但一看就残缺不全,分辨不出来到底是什么。

    正当他凝神思索时,一道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在他肩侧响起。

    “你在做什么?”

    竟然这么快就醒了?

    林莫倏地低头,恰巧与唐衍初幽深的双眸对视上。

    彼此相望,一时无言。

    “妈妈,大哥哥们在干什么呀?”

    亭外,奶呼呼的女孩声音响起:“妈妈,你捂着我的眼睛干什么呀?”

    “孩子不能看这些,眼睛会瞎掉的,妈妈带你回家看动画片”

    急促的脚步声匆忙离去,隐约可以听见“世风日下”“胆子太大”之类的话。

    林莫:“”

    他脸红红的后仰:“我、我是看你累了,给你靠一会儿。”

    唐衍初也难得沉默,点点头,坐直身体。

    半响后,林莫的肚子率先打鼓,打破一亭的寂静。

    “饿了?”唐衍初回头问。

    “嗯”

    “走吧。”

    “去哪儿?”林莫抬起头。

    “请你吃饭。”唐衍初道。

    他站起,尚未迈动脚步,就被人拉住一只。

    “吃完饭送我回家吧。”林莫弯起眼睛,笑得灿烂。

    作者有话要:  咳咳,这个嘛,可爱猜错啦阿湛老攻现在明显有些心动,至于初初嘛,他更多的心思在破案上,先发现他最合适,之后肯定抵挡不住莫莫的热情如火,阿湛就先吃飞醋吧。

    p:我昨天又来例假了我是不是一个月来了两次?人家身体不好都是几个月不来,我是来好多次,我也是服了自己,昨天脑仁疼得整晚睡不着,今天早上爬起来大改了一下第20章,最新一章奉上,可爱们晚安啊,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