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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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惟才遇到了太多对他投以特别的目光的女子, 故而他对安桐的目光已经习惯了, 心中冷斥安桐的放荡, 但是看在许相如的面子上却不会与她有任何计较。

    安桐失神了片刻,很快便回过神来,尽管她的心里乱得很, 可也没有那么不长眼一直盯着赵惟才瞧。

    和李艳一样向赵惟才行了礼,赵惟才便对许相如道:“既然你有人相陪, 我也不叨扰了。”

    “妾恭送大王。”许相如起身相送至门外。

    赵惟才的车驾离开后,许相如关上门, 脸色才冷了下来。她回到堂上, 看见安桐似乎在琢磨着些什么, 只是神情看上去不大高兴。

    李艳倒是迎了过去, 恭维道:“没想到许娘子连普安郡王也相识。”

    她这么一,许相如倒是想起了一些事情来:来前世的李艳和赵惟才也有些许瓜葛, 那李艳也帮着李家处理一些商盐上的事情, 所以难免会在一些大场合碰到赵惟才。

    李艳对外貌出众、出身高贵的赵惟才一见钟情, 芳心暗许, 后来兴许是受李家的变故的影响, 她更是藉着各种机会接近他。

    赵惟才那时已经被秦韶茹迷得七荤八素, 眼中容不下别的女人, 故而对她的靠近十分反感。

    后来他收到了一封来自李艳的请帖,邀他共商要事, 他并没有去, 反而还引了一群泼皮无赖去, 那李艳被玷污了身子不,在往后还遭受了更多的伤害,最终自缢身亡。

    且不提其中李家的兄弟阋墙和投靠赵惟才、秦韶茹的叛徒,若李艳当初能知道赵惟才的为人,兴许便不会如此信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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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相如回以一个礼貌的笑容,却没什么,而是去看安桐。

    安桐往她哪儿瞟了一眼,旋即又很快地挪开,那眼神不仅透着紧张,还有些醋意。

    安桐的紧张自然不是没有道理的,毕竟“男主”都已经出现在许相如的面前了,执笔之人是无论如何都要将这一切修正回正途的吧?所以她和许相如之间兴许只能算是一种错误?

    “安娘子是来陪我守岁的吗?”许相如过去牵着安桐的手,笑问。

    安桐心道:大姊还在边上看着呢,她怎的这般胆大妄为?想抽回手,却发现许相如压根便不肯松开。

    “是啊,本来看你身边也没什么亲友怪可怜的,便过来陪你守岁,不至于让你过于寂寥,看来我是来错了。”

    “安娘子的这份心意,我感受到了。”

    安桐面上一臊,紧张地看了李艳一眼,不过后者似乎并没有看出她们之间的异样,只当她们的姐妹之情真深。

    有外人在,她们的举止也只限于此了。许相如为了提醒李艳别再像前世一样看上了赵惟才,便佯装无意地起赵惟才其人其事来。

    赵惟才其实是先帝之子,他有好几位兄弟,不过不是早夭便是体弱,还有的十分无能,故而赵惟才是最有希望成为太子的。

    岂料风云突变,先帝忽然暴毙,而在暴毙前夜先帝急匆匆地召当今皇帝进宫议事,却是要传位于他。

    放着自己的儿子不传,却传给弟弟,这是闻所未闻的事情,更诡异的是先帝正值中年,身体还算健朗,忽然暴毙,而且还在那之前突然要传位给弟弟,这怎么看都是有阴谋。

    尽管朝中异议非常大,可当今皇帝还是靠着太后以及一些朝臣的扶持顺利登上了帝位。而为了昭示他得位正,故而他一直都没有对自己的侄子下手,反而厚待他们,赏赐他们爵位、财帛和美人。

    而皇帝更是做主为赵惟才与燕副相之女燕姝赐婚,而他自己的儿子娶的王妃最高门户的却也只是五品官员之女,可见他对赵惟才有多宽厚仁慈。

    而皇帝也一直防着儿子们与官员往来过密,故而一直都不予委派他们职官、不赋予他们实权。可赵惟才这次奉命来办事,连那御史大夫都不敢轻言得罪他。

    许相如告诉李艳这些事情,一则是要告诉她,赵惟才的身边有一个副相之女为正室,让李艳别对他动什么心思;

    二来也想让她清楚,皇帝这么对赵惟才并非是仁慈,而是一直在等待机会,叔侄、君臣之间必有一争,赵惟才或许下场也不会很好,李艳最好别掺和进去了。

    李艳闻言若有所思,旋即问:“许娘子以为自己比之燕郡王妃如何?”

    “自是不及。”

    李艳明白了,道:“谢许娘子赠言。”

    许相如之所以对李艳这些并非是因为她自己看上了赵惟才,要击李艳才这般的。她虽然身为转运使之女,却不及燕姝的出身。然而也正因她的出身,所以她才不会委屈自己跟随赵惟才。

    李艳带着一些心事离去了,而安桐则慢慢地回过味来,问道:“许相如,你的出身虽然不及燕郡王妃,可万一那普安郡王能为了你舍弃那郡王妃,你可会心动?”

    执笔之人安排赵惟才如此爱女主,为女主做那么多事情,或许那郡王妃会被当作挡路石给踢掉。

    想到这儿,她又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许相如:真不愧是书中的中心,所有的人都会被她吸引到身边来。

    许相如不知安桐是碰巧对的,还是她根本就知道前世的事情,因为燕姝在前世确实没有什么好下场。赵惟才为了秦韶茹能宠妾灭妻,燕姝挡着秦韶茹的路,又怎能好好地当她的郡王妃?!

    安桐自然不知道前世的事情,她不过是从书中,赵惟才为女主倾注的感情而判断,他兴许会为了女主而舍弃燕姝。

    “娘子真想知道?”许相如凝视着她。

    安桐张了张嘴,有些胆怯:“算了,不想知道。”

    许相如笑了笑,握住她的手,郑重其事地道:“比起他的到来,我其实一直在盼着娘子能来与我一起守岁。”

    安桐被这突然的一番情话弄得有些别扭,她沉思了许久,道:“那你日后会依偎在他、不,别的男人的怀中吗?”

    许相如无声地笑了,旋即将她拢入怀中。

    夜空中无声地飘落了轻薄的雪花,随着夜风起,许相如的声音也轻轻地传入安桐的耳中。

    “不会。”

    安桐的心激烈地跳着,好像有什么酸甜的情绪爆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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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惟才落脚的驿馆住的人不多,只有他和御史大夫,故而即使是除夕,驿馆内也显得十分冷清。

    他刚回到驿馆,便有一俏女子迎面走了过来,为他递上一个手炉,并且柔声道:“下雪了,大王注意别着凉了。”

    赵惟才所有的烦躁和郁闷都在见到她的时候一扫而光,他冷峻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将手炉塞回给女子,随后牵着她的手往屋内走去,并道:“我并不畏寒,倒是你,下着雪跑出来被冻坏了怎么办?”

    他宠溺的模样,哪有半分先前的冷峻和无情?

    女子将手抽了回去,柔情中又带着一丝疏离,她道:“比起奴的安康,大王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赵惟才被她的疏离惹得很是恼火,一把将她搂入怀中,不悦地道:“我过,你不许对我如此生份!”

    女子有些抗拒,很快便泪眼婆娑了,她道:“可奴只是一个婢子,不敢也不能越逾。”

    赵惟才拧眉:“我看上的女子,跟了我便不再是卑贱的婢子,你是我的女人!”

    罢,见她仍旧有些不老实,便将之抱进房中,不管如何,有些时候她总会老实下来的。

    虽这女人是他去许家时无意中遇上的,他见过太多美人,可是像她这般美的不可方物,又十分纯洁如那盛开的白莲的女子可不多。偏偏她不像别的女子那般对他投以痴迷的目光,这让他十分好奇。

    他向许仁昶讨了这女人,接触久了才发现,她居然介意他的身份和地位,故而一直都不肯对他敞开心扉。他很是生气,可又欲罢不能。

    ……

    这女子自然是邵茹。

    而许相如收到许仁昶的来信,称她的婢子被赵惟才看上并讨走的事后,已经是许相如亲眼看见出现在赵惟才身边的邵茹之后了。

    那西门柔见她长得美艳,又爱四处勾搭,担心她会勾搭上许仁昶,所以在赵惟才提出此要求后,她求之不得地将邵茹送给了赵惟才。

    本来许相如的身上并无邵茹的契约文书,而且不过是一个婢子,许仁昶根本就不会在意。故而是后来想起许相如一个人在临安过除夕有些孤单,给她去信时想起此事才跟她提了一嘴。

    信送达之前,许相如便已经在买扑的地方见到了跟在赵惟才身边的邵茹了。

    她有些许无奈,没想到她担心的事情还真的成真了。赵惟才去许家拜访许仁昶都能看上邵茹,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而安桐在见到邵茹时,脑袋还有些转不过弯来,悄声对许相如道:“你果然将邵茹卖了,而且还是卖给了普安郡王!”

    “……”许相如觉得自己百口莫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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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边的邵茹也看见了许相如和安桐,她担心许相如会对赵惟才她和江晟安之事,故而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

    赵惟才注意到她的动作,扭头却对上了安桐的视线,于是他问:“你认识那姓安的娘子?”

    邵茹回过神来,应道:“嗯。”

    她的神情有些委屈,赵惟才冷峻的脸上出现一丝慌乱,问道:“怎么了,可是受过什么委屈?”

    邵茹道:“倒也没有,不过奴在跟着许家娘子之前,便是在安家为婢的。”

    赵惟才眯了眯眼,看向安桐的眼神很是危险:许家倒也罢了,毕竟许相如的身份不低,可安家是什么东西,竟也敢使唤他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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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桐忽然了一个寒颤,不由得将身上的披风拢紧了,想了想又靠近了许相如,想从她那儿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