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穿书者

A+A-

    昏暗的屋内, 空气中漂浮着一阵令人反胃的酸臭味。精美的窗棂缝隙中投下寸寸阳光,照到一地的酒坛子和发臭的菜肴。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道纤细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看着满室的狼籍, 不由得蹙眉。那张略微苍白失色的脸上, 神情便很是难看。

    “侯爷昨夜又喝醉了?”秦韶茹问。

    汲馨想了想,仍旧老实回答:“是, 侯爷昨夜召了家妓前来载歌载舞, 也喝得大醉。”

    为了降低皇帝的戒心, 为了麻痹监视他的人, 赵惟才不得不做出比以前更加沉迷的举动来,不仅喝酒,还沉迷女色。

    除了这些目的,他也是因为心中的郁结和烦闷。

    他一直想不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何他处心积虑谋划这么久,到头来却功亏一篑。郁闷之下,喝酒之事便假戏真做了。

    他越喝越上瘾, 到后来每日都是喝得烂醉如泥。而他也会借此机会抒发内心的不满,故而会在听着曲子,看着舞蹈之际突然动怒, 扫落一地的菜肴。

    发泄了一通后, 他也累了, 常常会伏在案几上便睡了过去。他总担心皇帝会派人刺杀他,故而他从不让人在他睡着之际到屋里来收拾。而地上的狼籍在翌日便已经馊了,馊味跟酒气混杂到一起, 使得屋内常常散发着一股臭味。

    秦韶茹上前去摇醒了赵惟才:“侯爷、侯爷……”

    赵惟才其实早就醒了,不过是头疼, 懒得动弹罢了。他发现自从自己纵酒后,脑子是越发不清醒,很多时候以前会三思的问题,现在都懒得想了。

    他每次这般思考后,会立刻警醒过来,他若是再这么沉溺下去,迟早会真的成废物。

    可每次当他看见秦韶茹时,心中便不由自主地痛苦了起来。他是真的爱秦韶茹,他可以不计较她心中曾经装着别的男人,他也可以不在乎她被山匪掳走的事情,可是偏偏他怀疑身边出卖他的人之中,便有秦韶茹!

    他在朝中的党羽被剪除得差不多了,连梅妃都失了宠,可见一旦危及皇位,皇帝便会毫不犹豫地舍弃他最宠爱的女人。

    他身边的扈从,有的被调离他身边,还升了官,有的则被发配到了边疆。无需去查证,他也清楚,那些被升了官的人,必然是背叛了他的人。

    而秦韶茹呢?她是他的妾,他为了报复燕家和燕姝,对燕姝及孩子不管不顾,而燕家出来指责他之时,皇帝却压下了此事,算是默认了他宠爱秦韶茹的事实。

    他不清楚皇帝的想法,也不想去怀疑秦韶茹,可心中却始终有这么一个疙瘩在。每每看见她,他总是魔怔了一样选择相信她、原谅她,感性得他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你来做什么,我不是吩咐过,不许进来的吗?”赵惟才冷冷地看着她。

    秦韶茹咬了咬牙:“妾担心侯爷。而且,妾也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侯爷。”

    赵惟才冷笑道:“好消息?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消息?你该不会又要装有喜,来骗我吧?”

    秦韶茹的面色“刷”地白了:他是如何知道上次是骗他的?

    赵惟才看见她的反应,觉得有些舒心:“怎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做的事情?汲馨是我的人,她能被你收买一时,却不能是一世。”

    “妾、妾没有……”秦韶茹狡辩了一句,随后也明白自己的争辩是无补于事的,于是道,“妾这回没有骗侯爷,妾真的有喜了。”

    “你别仗着我不会放你离开,你便蹬鼻子上脸!”赵惟才怒道。

    他的心底有一道声音告诉他,他之所以会魔怔,一定是秦韶茹动了什么手脚,正如她埋桐木人偶诅咒燕姝一样。他要趁机摆脱这种控制。

    于是他奋力将秦韶茹从他身边推开,而他的力道之大,足以将秦韶茹推出一丈远,使得她狠狠地摔倒在地上。正巧她的腰撞到了门槛,在她一声痛呼之中,她身下的衣裳也渐渐被染红。

    “啊!”

    赵惟才的目光在那片红中渐渐凝固,还是汲馨及时回过神,扶起了秦韶茹,又跑去找人。

    秦韶茹捂着腹,痛楚令她面无血色,而赵惟才带来的伤害却让她泪流不止。

    她什么错都没有,为何上天要这么对她?

    _____

    二月的西湖春风吹拂、草长莺飞,边上的灵隐山枝繁叶茂、春意盎然。不少人都趁着花朝节百花盛开,备上美酒佳肴前来踏青。

    在灵隐山山脚下立着一座庄子,庄子面朝西湖,背对着灵隐山,有四亩地大。除了紧闭的大门,便只有一条清幽的径可以通达偏门。

    庄子名“燕儿庄”,却是荥阳郡夫人燕姝在钱塘安置的宅子。这些年除了燕家的人、灵隐寺的主持大师以及一些来探访燕姝的客人外,便再无接待过什么来客。有些行人想进来讨碗水喝,也只能在庄子外的别院里落脚。

    因此,燕儿庄便显得十分神秘。想窥探其中的秘密的大有人在,不过有这胆量和能力的却寥寥无几。毕竟荥阳郡夫人在钱塘置办的田产、铺子不少,又有势力,敢得罪她的人往往都不会有好下场。

    都荥阳郡夫人从前还只是一个娇柔、端庄贤惠的郡王妃,不过自从有了孩子后,为母则刚,她为了给孩子一个很好的成长环境,手段变高明了,为人也强硬了许多。

    孩子名为赵从苪,是江夏侯的嫡子,也是侯府的世子——尽管“他”并不得江夏侯的喜爱,可按照礼法,嫡长子的“他”还是早早地被立为了世子。

    仿佛担心孩子会被害,燕姝鲜少让孩子出现在人前,在外更不会将孩子交给别人,哪怕是仆役,她也不放心。

    众人见状,直摇头:“依照荥阳郡夫人这宠溺到无边的情况,将来这世子,怕也是一个纨绔。”

    众人不明白燕姝这么做的原因,赵从苪却是懂的——是的,年仅三岁的赵从苪,其实已经懂得了许多道理。

    这不是因为“他”天纵奇材,而是因为“他”的蕊子里,便已经不是一个三岁的孩童。

    赵从苪是一个名副其实的高中生,她本生活在二十一世纪,虽然是一名学生,不过她并不喜欢学习,反而迷恋上了各种玛丽苏文学。

    因少壮不努力,高考她也就只能徒伤悲。经历了不少击和吃了许多苦头后,她痛定思痛,决定复读一年,一定要考上一所好的大学。

    就在她努力学习了大半年后,她的终于赶上了进度,按照几次模拟考,考上她理想中的学校也是不成问题的。

    不过外界的诱惑总是很多的,她无意中被同桌拉着看了一本名为《冷情王爷的宠妾——大宋第一女盐商》的玛丽苏文学时,登时便被这又苏又爽的文名给吸引了。

    凭借她看玛丽苏文学多年的经验,她觉得,这本的女主一定是白花类型的。果不其然,看到号称是男三的江晟安喜欢女主却一直很克制时,她就知道,这男三必然有未婚妻!

    她为自己猜到了剧情而得意不已,这一得瑟,就越想继续往下看。花了一周的时间,她总算是把这本七十多万字的玛丽苏文学看完了。

    她唯一不满的地方是男主虽然成功设计报复了皇帝,在他临死之前出不少真相来刺激他,再立皇帝的幼子登基,而他当上了摄政王。她觉得当摄政王还是会死的,倒不如直接让他当皇帝比较靠谱。

    虽然番外里,男主和女主的儿子还是得到了皇位,而男女主则退隐山林,当一对逍遥璧人去了,所有和她们作对的炮灰也都得到了应得的下场,可她总觉得还是有些不满足。

    因落下了一周的课程,她的成绩便下降了,正当她又要“回头是岸”时,在一个白天,她睁开双眼后,发现自己竟然回不去了!

    在一具只有两岁的壳子里,她花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才发现,她娘的名字怎么那么耳熟?偶尔被人提及的她爹的名字,怎么那么像她看的最后一本玛丽苏文学的男主?

    ——好吧,不是像,而根本就是!

    赵从苪简直要怀疑人生,她怎么不记得男主跟郡王妃有孩子?

    燕姝最后不是自杀了吗,为何还活着?

    男主不是摄政王吗,为什么爵位不升反降成了侯?

    第一女盐商不是秦韶茹吗,为何是秦韶敏?

    莫充不是男二么,为什么跑去跟他表妹成婚了?

    ……

    唯一不变的是男主依旧跟女主秦韶茹十分痴缠,以至于逢人便觉得她可怜,是个注定不会受宠的世子。

    赵从苪从怀疑人生到风中凌乱,她要是生物知识没记错,这壳子可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女娃呀!可是燕姝为何要对外她是男孩儿?

    不过……

    与燕姝朝夕相处这么久,感受到了她的至真至纯的母爱,呵护,赵从苪觉着,原来燕姝也并不像原著里写得那么面目可憎。

    她长得漂亮又端庄,可以雍容大方,浑身上下自是一身贵气。她从不在别人面前提及赵惟才和秦韶茹,更不会将一些怨言灌输给孩子。这样心胸宽广的女子,为何会是原著里的恶毒女配呢?

    赵从苪也渐渐地明白了为何燕姝要将她扮成男孩,这自然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确保母女俩在赵惟才还活着之前,不会被人欺辱。

    燕姝积极经营,便是为了等到赵惟才死了,她的身份再公诸于众。虽然可能会引起轩然大波,却也不是什么死罪,到那时以燕姝多年的经营,早就不会有所畏惧了。

    赵从苪在燕姝的身边所看所听所学的越多,便越是能体会到赵惟才对妻儿的无情会给妻儿带来多大的伤害。

    到底燕姝当初嫁给赵惟才也是没有选择的,可是赵惟才却将仇恨报在了她的身上,她又何其无辜?

    想通这些后,赵从苪对着燕姝时,便再也无别扭、无所适从的感觉了。

    只是——

    “我再也不看玛丽苏文学了,我爱学习,快放我回去高考吧!”

    安桐不喜欢男儿, 反而喜欢女郎的事情闹得安家上下鸡飞狗跳,安家的族长、族人轮番给安里正大义,不过安里正已经收养了安定,也算是后继有人, 安桐除了不选夫婿会惹闲话外, 倒也不是什么罪无可恕的情况。

    他们有的人给安里正出主意:“要不给大侄女招个上门女婿,再让那娘子进门做妾, 如此一来, 她们可以名正言顺地在一起, 有了夫婿, 安家也不会惹人闲话。”

    安里正当即便恼怒道:“当了我们安家的上门女婿还想纳妾?做梦!”

    “那不如让侄女和那娘子一起嫁给官户子弟。”

    “让桐儿嫁出去了,我安家的家业怎么办?不行!况且我桐儿怎么能跟人共侍一夫呢?”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只能让她们对食了!”族人气恼道。

    “这怎么能行呢?”安里正犹豫地道。

    “……”

    久而久之,族长和族人都歇了心思,反正这事便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最后还是李锦绣想了一计,她以“安桐生病那会儿曾受高僧指点, 安桐的命中注定不会成亲,否则将克六亲”为由,堵住了众人之口。

    其实操心安桐这事的人真不多, 多的是那些想给安桐当上门女婿, 结果又没有希望的人, 为了逼迫安家就范,便引出来了这样的声势。

    而安家要的不过是一个面子、名声。

    如今安桐都被高僧指点了不宜成亲,只要她和许相如不要太高调和张扬, 那自然不会有人关心她们是否搞对食。

    有些人并不相信所谓的高僧指点,可是众所周知, 安桐前几年体弱多病,后来去求了护身符,又得到高僧的做法加持,身体才慢慢好转的。

    有了这件事在,村民迷信,相信的人便多了许多。加上还有人认为李锦绣只能生一个孩子,而且还是女孩子,而安桐多病多灾,身体不好,日后很难有孩子。谁也不想无后,故而想娶安桐的心思便歇了。

    众人歇了心思后,好奇与安桐对食的女郎到底是谁的人便多了起来,毕竟这两年众人只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在,也一直在和安里正斗智斗勇,可是却没有人见过她。

    有人去向安二叔听,只见安二叔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憋了许久,才道:“那是个还不错的女郎。”

    “怎么不错了,姓甚名谁,籍贯何方,家中是什么门户?”

    安二叔想起许相如与他道:“二叔若是将我还未死的消息透露了出去,二叔猜我爹将会作何反应?”

    安二叔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许仁昶会将许相如带走,而后续的结果可能是许仁昶还会怪安桐拐走了许相如,让她做出假死的事情来。也有可能是迁怒安家,将来安家便没有好日子过了。

    为了安家,安二叔也只能将真相吞进了肚子里,他觉得兴许有生之年都没有机会出这个秘密了。

    莫安二叔,连浮丘村的村民都没见过有什么陌生的娘子频繁地出入安家的家门,故而他们相信,这个人压根就不常到安家走动。

    不过安桐每一年几乎有一半的时间在外卖粮,他们也没空天天盯着安家的门口,故而错过了也是有可能的。

    其实莫浮丘村的村民,便是安岚,也是在安桐二十有四的那一年才发现,她的女姐夫,居然就是许相如!

    安岚在十九岁那年便嫁给了耿容因科考而耽搁了婚姻大事的兄长耿忠,耿忠在成康七年的春闱上考取了功名,耿家这才开始操办他的终身大事。而耿忠以前见过和耿容一起玩的安岚,便让人向安二叔提了亲,亲事就这么决定了下来。

    安岚与耿忠成亲后便随其到徐州去了,毕竟耿忠的官职是徐州陈县县丞。

    因离得远,安岚一直都没多少关于安桐的消息,虽然知道安桐和一个女郎对食了,可到底没机会追问。等耿忠任期满了,回京述职时,她才在汴京遇见安桐以及许相如。

    安岚这四年里生了两个孩子,大儿子耿由以及女儿耿月,凑成了一个“好”字,可见她与耿忠的感情之和睦。

    而当了娘的她相较于从前也收敛了许多,不过见到了安桐依旧是那咋咋呼呼的模样:“阿姊,我当初便得防着点许相如,你看,后果便是她将你拐跑了!”

    许相如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这姨子,便转过身去逗那三岁大的耿由以及还在吐泡泡的耿月。

    “你可是瞧你阿姊我了,如今我为安家寻了一个人才,而且还是不要工钱的,多划算!”

    姐妹俩聊着天,又起了沈春、耿容等人的近况:耿容也在安岚嫁进耿家后的第二年便嫁了人,对方是耿参军的同僚,也算是门当户对。

    而沈春则嫁给了瞿川的一家富族的富家子弟,沈家为她置办的嫁奁,也让她有足够的底气保证自己在婆家不会受气。

    安桐还将左婷、廖雪怡介绍给了安岚认识,毕竟莫充就在汴京为官,左婷嫁给他后也是一直住在汴京,她可以给安岚一些关照。

    一直聊到天黑,安桐才与许相如回到安家在汴京置办的宅子中。

    此行跟她们出来的婢女只有黄静宜,任翠柔因怀有身孕,不宜远行,故而留在浮丘村养胎。为了方便安心照顾她,安桐特意给他换了点轻省的活,也不必跟着她跑这么远。

    人手少,她们回到宅邸时,必然没有晚食,故而她们在外头吃过了晚食再回。而黄静宜给她们烧了水后,她们便去沐浴了。

    本来黄静宜还得再烧一些热水,不过许相如道:“你一个人忙不过来,烧一份热水便好了,我与娘子一起沐浴。”

    饶是在她们身边,看惯了她们如此亲昵的模样,黄静宜还是不由得微微脸红:两个人一起沐浴什么的,太刺激了吧?

    对于许相如依旧称呼安桐为“娘子”,黄静宜也发出过疑问,而许相如面不改色地道:“其它叫法,可不能让你们听了去。”

    黄静宜本来不是很明白,直到她在一次起夜时,经过安桐和许相如的门前,无意中听见里面的动静,而伴随着那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传来的是许相如时而温柔亲昵,时而冷傲促狭的话语:“东家,你又拖欠我的工钱了,今夜漫漫,让我与你一笔一笔地清算清楚。”

    “许相如,你哪儿来的这么多花样,这个姿势,我坚持不了多久……”

    “东家叫我什么?”

    “……许主事!”

    “不对!”

    “相、相如——”

    “也不对。”许相如的声音有些含糊,似乎在吃着些什么。

    “啊!夫君、官人,你可、可满意了?”

    “娘子叫得好!这便给你换个舒服点的位置。”

    这一语双关直教人面红耳赤,黄静宜捂着脸,连忙逃离了这里。

    ____

    一年后,安定与安有徐一起通过了秋闱考试,来年便要奔赴汴京赶考。安二叔会带着安有海接替安桐处理卖粮之事,毕竟将来安有海也得继续经营此道。

    而他们将会住在那座宅子里头,安桐和许相如届时再住那儿便有些不便了。加上安里正和李锦绣也想安桐了,便让了步,总算是同意让许相如进安家的门了。

    从李锦绣、安里正知道安桐与许相如的事情开始,足足六年,这六年消磨掉了众人的好奇心,也磨掉了安氏族人的脾气,对她们的事情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甚至足够世人淡忘了对许相如的记忆。

    当许相如出现在安家的门前时,有人觉得她有些眼熟,可是又不太敢确定。毕竟“许相如”已经死了,而且六年时间,许相如的外貌都发生了一些变化,肌肤越发白了,看起来也没有以前那副淡泊的模样,反而是从容自信、容光焕发。

    有人去找安里正听,安里正便道:“只是长得有些许像而已,毕竟已死之人,又怎会出现在这里?”

    众人心想也是,毕竟谁会放着漕使之女不当,放着荣华富贵不享,跑来看安里正的脸色呢?

    不过这么想的人也只是一部分,还有一部分人已经认出了许相如来,不过这些事情也不是他们可以听的,便没有多过地去关注罢了。

    杜粟曾想去找许相如,问她当初拒绝自己,是否便是因为她其实喜欢的根本便不是男子。可是这个念头只一闪而过便被他掩埋了起来。不管如何,他都没有资格来过问许相如的事情,他们也不过是陌生人罢了!

    许相如虽然进了安家的门,不过却因世俗的原因,注定她和安桐是没有名分的。不过她们并不在乎,况且她能被安里正和李锦绣叫到家中来,便算是承认了她的身份,日后,她便可名正言顺地喊安里正和李锦绣为“丈人”、“丈母”了。

    安里正和李锦绣对此称呼并不满意,安里正道:“我还未让你当上门女婿呢,你叫什么‘丈人’?”

    李锦绣则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安桐:“我李锦绣的女儿,岂能被人压一头?”

    安桐私底下便乐呵呵地对许相如道:“你听见我阿娘的话了,你可不能压着我了。”

    许相如微微一笑:“好,我不压着你,不过你在上边的时候,可能得幸苦点。”

    安桐想了想,觉得这话好像有哪里不对劲……